光滑的镜面上,将两人交叠着的身影印在其中,几乎一览无余。
他光着脊背,单穿一条长裤,裤边低低地挂在胯|下,露出腰后性感的人鱼线条。
她双手双脚都攀在他精瘦的身上,长裙的裙摆被揉成一团,挤在两人中间,随着他进攻的动作,半遮不露着她的羞涩。
任珂看着镜中的自己,有点熟悉,更多的却觉得陌生。
镜子里的姑娘红着脸,也微微红着眼,那水雾似的眸子里,含羞带怯,娇柔妩媚,像她,也不像她。
她试着张开口,想叫,喊出来的声音,却是撩人的嘤咛。
羞得人,不敢再听。
程等察觉到任珂的走神,偏头看她一眼,也发现了那镜子,再看任珂又紧紧咬起下唇,便俯身去吻她。一面深深地吻着,偏偏还侧过身去,让她能更清楚地从镜子里看到当下的自己。
真是,羞得……要命。
“等等,”她把脸紧紧贴在他胸口,低低地藏起来,小声地哼,“我不想看。”
那语气任性又娇憨。
程等听着,姿势没变,重重地撞她一下,想起白天那个她始终没回答他的问题。
不由得计从心来。
“那你告诉我,吉他是怎么学会的。”
他喘着气,灼热的呼吸都喷在她耳畔,激得她不停地想躲,躲得程等一恼,干脆咬住她的耳尖,慢慢地磨。
虽然他小时候曾教过任珂弹吉他,可当时任珂学得不用心。去美国前,甚至连五线谱都认不全。
任珂听到他的话,再次咬着下唇,不说话。
程等就一下一下地撞她,再慢慢地磨,“说不说?嗯?”
他压着动作,极有耐心,九浅一深,每一下都磨得任珂酥了骨头。
初时,还能忍,到后来,越发受不住。
“我早就学会了!”她叫得声音发哑,“那时候,说不会,只是……想让你,多……多教我几次。”
程等“哦?”了一声,放慢动作,笑得更贼,“还学了什么?说!”
“口风琴。”任珂趴在他怀里呜咽一声,“没了,真的没了!”
闻言,程等意外地一怔,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小时候,父亲独自抚养他,没钱给他买吉他,只送过他一个手风琴。
他时常吹给任珂听,但从没教过她怎样吹。
“因为,因为,”任珂咬着手,渐渐哭出声来,“你喜欢啊。”
吉他是你教我的,所以我一直记得如何弹奏。
手风琴是你最喜欢的,所以我悄悄去学。
程等心里软软的,也暖暖的,微微笑了笑,不再闹她,伸手扯开她碍事的裙摆,动作越发激烈。
这一晚,浴室里的声音持续了很久,直到任珂沉沉睡去,程等将两人简单清洗一番,才重新抱着她回到床上。
彼时,任珂已是累极,被程等圈在怀里,睡得人事不知。
月光下,程等凝视着她泛着粉红的小脸。
拇指指腹温柔地抚过她眼眶下,渐渐变浅的痕迹,不由得微微地笑。
手落下,他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枚铂金指环,偷笑着举至任珂面前。
“阿珂,你愿意嫁给我吗?”
彼时,任珂呼吸清浅地睡着,哪里会回应。
程等也不在意,他清清嗓子,自顾自地回答自己,“肯定愿意。”
说罢,就将那枚戒指,戴在任珂的无名指上。
如此自问自答,便算求婚完毕。
待任珂翌日醒来,看到无名指上的戒指,自然气得想打人,奈何两人武力相差甚远,不免又被男人按在怀里,狠狠欺负一番,累得再次睡去。
很久之后,程等才告诉任珂,那戒指是他用出道第一年的全部工资买的。
那时候,他名气不高,来钱的路自然有限。
但丁成没亏待他,收入均按照合约一笔一笔打给他。
他把钱存在银行里,攒了整整一年,才买下她小时候说过的,最喜欢的那家牌子的戒指。
这些年,他不停地向前走,却将这戒指一直随身带着,每次摔倒,都把戒指拿出来看一看,想象着,下一秒,她就会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
这一次,任珂睡了很久,久到当她醒来时,房间里昏暗一片,窗外夕阳悄落。
她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怔楞许久,才回过神。
抬起手,目光一秒落在无名指的戒指上。
看着看着,就不由得笑出声来。
真好看。
好看得让人舍不得再摘。
任珂来到片场时,夜幕已经黑透。
程等之前打过电话给她,说晚上有一场夜戏要拍,会很晚,让任珂先吃饭,不用等他。
任珂乖乖应了,却没照做。
随便垫了一点零食,就跑去片场找他。
夜色里的片场,像个巨大的发光体,她从远处走过去,像爱丽丝踏进光怪陆离的小世界。
丁成正在片场门口打电话,他最先看到任珂,招招手,冲她打招呼。
任珂也微笑着,向他挥挥手,指间的闪烁,让丁成一眼就看到了那戒指。
他匆匆挂断电话,“嘿”了一声,走过来,“程小等终于给你了,什么时候给的?”
昨晚……吧。
任珂不说话,只顾眯着眼睛笑,笑得眼睛弯弯的,像个邻家小姑娘。
丁成看着她这幅模样直呼受不了,可最后还是摸着她的头发,如一位老大哥似的感慨着,“你们俩啊,真是让哥操碎了心!”
任珂冲他翻个白眼,“那你快点给我们找个嫂子啊!最近那位影帝要回国,安迪姐可是很抢手的!”
话说完,急忙跑开,留下丁成看着她的背影,气得冷哼。
影帝,影帝确实是情敌!
任珂在片场转了大半圈,都没找到程等,打电话也没人接。
远远看到陈罡,这才急忙迎过去,“陈叔,等等呢?”
陈罡也是一怔,愣了愣,回忆片刻,才卷着剧本一拍脑门,“哦,他和姚媛在那头对戏呢。”
说着话,手指一个方向给任珂看。
任珂跟着望过去,果然看到程等和姚媛站在角落里,在说着什么。
她还未走近,程等却已率先发现她。
他扬眉一笑,冲她招手,“阿珂,过来。”
任珂走过去,程等拉过她的手,握进掌心,下颚一扬,示意姚媛,“该叫什么?”
那声音,虽清润依旧,但任珂却敏感地从那稍低的音调中,品出些许不同寻常的压迫来。
像是……在欺负人?
她眨眨眼,看向两人身前站着的那个女孩。
姚媛也正看向她,笑得甜甜的,很是讨巧,“按年龄,我该叫嫂子,按辈分,我该叫婶子。任医生,你喜欢我叫你什么?”
嫂子?婶子?
差别这么大?
任珂懵懵地看程等,却见后者目光一沉,“叫师婶!”
姚媛耸耸肩,从善如流叫人。
任珂却没应,许是看出她有些不赞同,程等才稍作解释:“她是师姐的学生,叫我师叔,自然叫你婶子。”
话虽如此,可程等竟然逼着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叫她……婶?
任珂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而她的猜想,也在当晚众人聚餐时,很快得到验证。
作者有话要说: 姚小媛:师叔好!师婶好!
程小等:嗯。
任小珂:要给晚辈发红包吗?
姚小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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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攒了几处错字一直没修,今天更新略早,我去前面修错字,若看到更新时间,大家不必重看哈~
算了,我怂怂地发现要改的是第26章,太危险了,我还是留着错字吧!你们都懂的哈!嘘~
晚安,么么哒^-^
☆、第 29 章
今夜的戏拍完, 陈罡请客,众人热热闹闹地去吃夜宵。
他们去的晚, 店里全空着, 老板娘闲来无事, 就着小板凳坐在门边上, 远远地看到他们, 老远就笑开了, “老陈说你们晚上过来吃夜宵,我还生怕店里人多的时候招呼不到哩,没想到你们这会儿才来!再等不到你们啊, 我都要关门回家哩。”
说虽如此说, 但老板娘看到他们却笑得很开心。
拍拍手上的瓜子屑,就起身回了后厨。
不一会儿,小店老板就笑呵呵地亲自出门来迎。
小店的老板姓王, 大家都喜欢喊他一声“王哥”。
王哥当年曾和陈罡一起在剧组里摸爬滚打十多年, 两人之间的交情好到可以同穿一条裤子。只是有一次,他跟着剧组走南闯北时,意外在这小镇上遇到了今天的老板娘。
浪子回头, 这才一朝靠岸, 就此落户小镇。
王哥做饭的手艺是祖上传下来的,味道不错, 但小店刚开张时,难免生意萧条。
他本就存款不多,多日入不敷出, 小店维持地甚是艰难。
北方男人骨子里的硬气,让他无法对自己的女人开口,最后还是陈罡得到消息,大老远地特意跑过来,点了一桌子菜,同他喝了一瓶酒。
酒足饭饱,陈罡留下几万块钱,什么也没说,第二天一早又匆匆离开。
那时候的几万块钱,很多。
多到王哥想不出,同样很穷的陈罡是如何凑齐这些钱,拿给他的。
后来,小店生意越来越好,王哥亲自去还钱,陈罡不要。
王哥就把那钱换成股份,每年给陈罡寄分红。
最初,陈罡也是拒绝的。
但是王哥对他说,你拿我当兄弟,我自然也把你当亲人。你的梦想我知道,这些年,你虽然拍了几部戏,但因着题材不好,一直没能大火。我这些钱虽然比不上你拍戏挣得钱多,但好歹聊胜于无。等什么时候你在外面累了,也好记得我这里给你养老。
王哥这话说得实在,陈罡就没再推辞。
而王哥给的那些钱,也确实在后来的岁月中,帮他度过那段最艰难的日子。
陈罡见到王哥迎出来,也笑着几步走上前去。二人哥俩好似的换肩一抱,王哥才笑着打趣道:“是不是不馋我的菜啊!这么晚才来!”
“怎么会!我馋得晚上睡觉都流口水!”陈罡哈哈一笑,“今天任务有点重,紧赶慢赶地也拍到现在。”
王哥本就是开玩笑,闻言拍拍他肩,不由得叮嘱两句,“你啊,年轻时候就拼命,现在老了,想拼命也要注意身体!”
“哎,”陈罡点点头,想起自己的身体状况,不服不行,“是老了。”
说这话,大家一起走进小店。
左右店里无人。
王哥把店门一关,随着他们自己去闹。
菜都是提前准备好的,他将灶台上的几个火炉子一起打开,不一会儿,老板娘就把酒菜流水似的端出来。
一盘盘摆上桌,分量足,色香全。
众人吃得满足,扬声笑着谢过王哥和老板娘,就顾不上再说话聊天,抓紧填饱肚子。
酒过三巡,碗碟声消,这才渐渐边吃边聊。
不一会儿,丁成碰了碰程等的手肘,示意他该去向陈罡敬杯酒。
程等回眸,便见任珂正埋着头,小口小口地吃着一块鱼肉,不觉莞尔。
任珂小时候,其实不爱吃鱼,理由是,觉得挑刺麻烦。
程等知道后,就总是帮她先把鱼肉上的刺剔干净,才放进她碗里。
今晚自然也不例外,有程等在,任珂这顿饭吃得格外舒心。
他永远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在她吃完之前,就会把她喜欢的东西提前放进她碗里。时间不早不晚,既不会让她吃得太急,又不会让她停筷。
碗里的鱼肉吃完,任珂才后知后觉出程等和丁成都在看她,一怔,急忙摸脸,“嗯?”
“脸上很干净。”程等微笑着抓住她的手,按下,“我要去陈导那桌敬杯酒,你跟我一起去吗?”
敬酒?
任珂摇摇头,“你去吧,少喝点。”
“好。”程等早猜到她会这样说,揉了揉她的头发,也没多劝,只叮嘱道:“那让杨昭留下来陪你,自己别乱走。”
程等离开后,任珂又自顾自地吃了一会儿,可是没有挑刺的人在身边,总觉得碗里的饭没有方才香。
任珂望向程等的方向,见后者正同陈罡说着话,清隽的侧脸,轮廓英挺,眉眼认真。
任珂微微一笑,又坐了片刻,实在无趣,干脆抽出纸巾擦嘴,起身去洗手间。
听到她是要去洗手间,杨昭也就没跟着。
任珂径自从大堂后门走出去,刚拐过一道弯,就见一个年轻女孩子,倚着栏杆在抽烟。
葱白的指间,火星明灭闪烁,佳人窈窕,自成一处风景。
任珂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待看清对方的脸,就乐了。
真巧,是她……侄女——姚媛。
姚媛听到任珂的笑声,也很快发现了她。见她神色平静,似乎并不介意自己抽烟,便轻轻吸了一口,才轻声问她:“你要去哪儿?”
“洗手间。”任珂走过去,向远处望了望。看着四下各处相似的回廊,才发现自己有点迷了方向。
果然,下一秒,姚媛就笑了,“你走反方向了。”
说着,她随手掐灭烟头,直起身向着任珂来时的方向走去,“算了,我带你去吧,正好我也补个妆。”
闻言,任珂耸耸肩,道过谢后,便跟在姚媛身后。
两人不熟,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聊天,就这么沉默着走路,各自看景,倒也不觉尴尬。
须臾,走到洗手间的门口,姚媛率先站定在洗手台前,侧身向任珂指了指里面,便自顾自地补齐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