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荣华(重生)——暮雪寒霜
时间:2018-01-16 14:53:17

  白岸汀苦笑,却没说什么,强忍着腿上锥心的的痛,一瘸一拐地往禅房走。男子见她动作笨拙,细长的眉毛皱起。二人从侧门进去禅房,所幸一路上并未遇到别人。
  不多时,翠儿拿来了金疮药,白岸汀拔了瓶塞,黑眸凝视男子,淡淡道:“大爷把衣服脱了吧,这样才好上药。”
  男子一贯冰冷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胡闹!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么能见男子的裸身?”
  白岸汀的腿又抽痛讥笑道:“难道大爷认为现在我们同处一室,我还有什么闺誉可言吗?”
  男子脸色一变,白岸汀又淡淡道:“小女粗鄙,方才若是冒犯了大爷还请见谅。只是,大爷若是能好好配合,咱们也能早些下山。”
  男子似是想起什么怒色渐消,冷声道:“如此,有劳姑娘了。”
 
 
第六章 江氏有喜
  白岸汀用剪刀剪开男子被血浸湿的外衣,露出他胸前斑驳的剑痕,报复似的重重的将浸过水的帕子按在伤口上,男子一声闷哼眼光扫向她,白岸汀神色未变,手下却是放轻了。上完了药,又用绷带将伤口包扎好,白岸汀方离开屋子,让男子更衣。再三检查男子装束后,白岸汀让翠儿告诉江氏,自己有些乏了,想先回府休息,江氏素来疼爱这个女儿,自然是有求必应。
  不知为何下山路上,突然多出许多巡查的人。男子按照白岸汀的嘱咐一直低着头,不敢惹人注目。白岸汀坐在马车内,巡逻的捕快正盘查她们。白岸汀让翠儿附耳过来,低语几句。翠儿走到为首的捕快那里,先是塞了一锭银子,而后赔笑道:“官爷,我家老爷是从四品少监,这轿子里坐的是我们家大姑娘,因身子不爽所以提前下山,还望官爷通融。”
  一番话说得捕快头子既敬畏又顺心,况且翠儿给的红包确实厚实,他高兴地挥挥手,示意手下放岸汀她们通过。
  下了山,白岸汀让翠儿领着男子离开。
  男子看着远处的轿子,眯了眯眼:“不知你家姑娘芳名如何?以后在下也好报答今日相救之恩。”
  翠儿一脸不耐烦:“赶紧走吧,我们姑娘那可是四品大员白少监之女,你这人今后想必不会再有机会见到了。姑娘说了,今日之事,权当大梦一场,你不必放在心上,更不能对他人提起,这就是有心了。”
  男子皱了皱眉,没有对翠儿说什么。却在翠儿走后,对着远去的轿子看了许久……她,是姓白吗?
  回到府中,岸汀因身体素来孱弱且这次又失血过多,故着实病了几天,让刚放心的江氏再次担心不已。
  一月过去,岸汀已经熟练掌握府中诸事,下人们也十分信赖她,隐隐有跃居柳氏之上的意思。柳氏不满大权旁落,开始向白敬业吹枕头风,委婉告诉江氏,闺阁女子要以针黹为要,虽说白府是钟鸣鼎食之家,不必苛求女工,但未出阁的姑娘一味在意银钱等物,说出去总是不好听。故而江氏趁着天气凉爽,将白岸汀找来在花园里散散心,也想借此把白敬业的意思说一说。
  只是,还没等二人走到后花园,江氏便感到小腹一阵针扎似的疼痛,面色发白,人也有些站不稳。白岸汀赶忙让惠儿喊人抬来软轿,扶着江氏,送回慧苑,又派
  一个小厮拿着名帖去请大夫。
  王大夫来了之后,岸汀告知情况。他隔着幔帐替江氏把了把脉,点点头,捏须而笑:“恭喜夫人、小姐,夫人这是有喜了,虽说只有一个月,脉象还不太显著,但以在下多年的经验看,有孕一事是十拿九稳的。”
  闻言,岸汀与江氏俱是喜笑颜开。
  王大夫又道:“不过,夫人忧思过重,所以可能有滑胎的风险。”
  岸汀皱了皱眉:“可有化解的法子?”
  王大夫道:“自然是有的。我这里开几帖安胎药,请夫人按时服用,还有就是,务必安心养胎,不可过于忧思。”
  记下了王大夫的嘱咐,岸汀安排人送他出去。
  江氏心魂未定,见岸汀还在,却还惦记着白敬业的话,和岸汀提了,岸汀笑道:“娘放心,我有数。”
  出了慧苑,白岸汀脸色便暗了下来,淡淡对翠儿说:“母亲现在不比从前,一饮一啄都要更加仔细,别让有心人钻了空子。好好叮嘱管家,就说我说的,今后慧苑的饭就不在大厨房做了,拿到咱们丰苑,一块儿做得了,再送过去。”
  翠儿应了,去前院吩咐管家。
  白岸汀站在池边走走停停,看河里的锦鲤抢食,嘴角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晚风拂过,有一丝说不出的安逸。一个瘦长挺拔的身影停在了她左侧,是白扶风。
  白扶风向岸汀行了礼,笑道:“长姐好兴致。”
  “今日不用做晚课吗?这样清闲,到后院来逛?”
  白扶风哑然失笑,这个长姐总能一句话噎死人。见她今日穿了件天青色滚石对襟长裙,越发显得面如皎月、眉似远黛,心中压抑已久的萌动似有燎原之势。晚风又吹起她散落的头发,不敢再看,白扶风急忙低头看向河鲤。
  见他久不言语,白岸汀道:“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丰苑那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见她要走,白扶风忙道:“小弟不日将要外出游学,故来向长姐辞行。”
  白岸汀脚步顿了顿,半响后,“知道了。”白扶风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轻轻笑出了声。
  不知是谁走露了风声,傍晚时分整个白府都知道了江氏有孕一事。白敬业处理政务回来得晚,反而是最后知道的。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喜悦之情。虽说他这些年膝下也有一子两女,但嫡子却是一个也没有,江氏这次若能顺利产下嫡子,他白敬业也算是对得起祖宗了。所以,白敬业对于江氏这一胎格外重视,深夜召集各院姬妾及管家仆人,叮嘱万事以江氏身子为重,不得随意惊扰,否则严惩不贷。
  不过在场姬妾不少有些姿色的表面上虽满口应承,私下却嗤之以鼻,其中以新得宠的莫姨娘为最。莫姨娘名想容,是这次回京后,白敬业上司送的扬州瘦马,人如其名,花容月貌国色天香,又有一副好嗓子,白敬业很是喜爱。故莫姨娘虽是新进府的,却连柳氏也要卖她几分薄面。
  当下,莫姨娘居住的香园里就聚了好些人。柳姨娘、候姨娘都在。莫姨娘呷了口香片,轻笑道:“诶呀,咱们府里这下可就热闹了,又要添一位小少爷了!”
  柳姨娘并不应话,只是喝着茶,瞅着莫姨娘笑。
  候姨娘是个嘴快的,马上接话道:“可不是,原来呢,咱们府中只有一位少爷,夫人说得难听点就是个不下蛋的母鸡,所以老爷对她也就是情面上的。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这回要是让她生下嫡子,这以后可就没咱们什么事儿了!”其余众人回应,“可不是这么回事!”
 
 
第七章 蔷薇糕
  见柳姨娘还只是笑着喝茶,莫姨娘挑挑眉:“怎么,柳姐姐倒不着急?我可是替姐姐急得很,要知道老爷可是最宠你的,虽然扶风不是嫡子,但是以后得白府说不得就是扶风做主呢,就算大小姐招婿,外人说话还能有几分好使可说不好,但一旦江氏生下嫡子,你们可什么念头都做不得了。”
  柳姨娘放下杯子,笑笑:“我是个笨的,又不如二位妹妹得老爷喜欢,急也没什么用。”虽然柳氏心府不深,但天天被白扶风敷衍作为母亲她还是不好受的,这也开始刻意的学习白扶风冷淡的样子,哪怕能让儿子露出一些满意之色也是好的,现在果然派上了用场,让旁边的人看不出一点的端倪。
  柳姨娘一番话奉承得莫姨娘很是受用,她有些高傲地弹了弹衣袖:“也是,你再能干也架不住老爷不往你这里来。罢了,就不指望你了”三人又聊了会儿,就各自回了院子。
  怀孕两个月时,江氏开始害喜,什么都吃不下,身子一天天憔悴下去。白岸汀看着也是暗暗着急。
  一日,白岸汀去慧苑请安,江氏身边的丫鬟梅香告诉她江氏今日比平常多吃了些小厨房送来的蔷薇糕,所以正打算去厨房看看是哪个厨娘做的,以后多做些备着。白岸汀听了也有些好奇,遂同梅香一起去丰苑小厨房看看。
  “今日夫人那里的蔷薇糕是谁做的?”扫视了一下厨房的人,白岸汀说道。
  一个个子矮矮的胖厨娘站出来说:“是奴婢做的。”
  白岸汀搜索了一下记忆,有些疑惑地说:“你不是丰苑的人?看着有些眼生。”
  胖厨娘低着头说:“回姑娘,奴婢是前院的,因老爷交代要照顾好夫人的饮食,所以就调到这里了。”
  不知为何,白岸汀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个厨娘不敢看她的眼睛,难道有内情?但如果不是计谋,难道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就在江氏害喜最厉害的时候,来了个会做点心的厨娘?不行,她不能冒这个险。
  白岸汀对胖厨娘道:“既然夫人说好,相必的确有可取之处,照样子给我做一份,送到我房里去,若果真好,一定少不了你的赏赐。”厨娘应声。不一会儿一份热气腾腾的蔷薇糕送到了白岸汀房中。
  白岸汀瞧了一眼,淡淡道:“翠儿,拿去给王大夫看看,记着,悄悄出去,别惊动任何人。”翠儿点点头:“奴婢明白。”
  晌午,翠儿回来了,关上门,从怀里拿出一份单子,说:“王大夫说了,蔷薇糕本身没有问题,但是却会和夫人正在吃的安胎药犯冲,所以继续吃下去不但起不到养人的效果,反而会使夫人更加虚弱。”
  垂下眼眸,白岸汀勾起冰冷的嘴角:原来如此,看来她的警告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啊!这后院的女人竟然还能将手伸到丰苑中,看来倒是她小看了她们。
  目光扫过桌子上的那张单子,“这张单子是做什么的?”
  翠儿回道:“王大夫说了,怕咱们府中不知道孕期的禁忌,所以列了张单子让我带回来。”
  白岸汀点点头,让翠儿照着单子吩咐下去。另外把那个厨娘带过来,她要亲自审问,看看是谁在这府中兴风作浪。
  胖厨娘来时,白岸汀正捧了杯香片轻呷,眼光淡淡扫过,并不问话。胖厨娘见白岸汀久不开口,心里渐渐忐忑起来。
  白岸汀放下杯子,低头把玩着腰间的佩玉,淡淡道:“说吧,是谁派你来的?”
  胖厨娘眼光闪烁,低头回道:“姑娘的意思,奴婢不明白。”
  “哼,好个不明白!”白岸汀冷笑一声,蓦地拿起桌上的杯子摔到地上。
  胖厨娘的身子随着杯子的破裂声一抖,膝盖不由自主的软了,“扑通”一声跪倒地上。
  “蔷薇糕和夫人的安胎药犯冲这件事你不会不知道吧?谋害主母这桩罪可不小,你可要想清楚了。”白岸汀淡淡道。
  胖厨娘额头渗出汗,却还是咬牙道:“奴婢确实不清楚。奴婢是前院指派过来的,并不知道有什么禁忌。”
  白岸汀又是一声冷笑:“你莫不是把我当成傻子吧?老实告诉你,我早就打听过了,前院根本没有派人来,你说,你到底是哪个姨娘的人?”
  胖厨娘没想到白岸汀竟会查到自己,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奴婢,奴婢是……是……”
  白岸汀似乎有些不耐烦,对门外的翠儿道:“去告诉管家,这个厨娘谋害主母,先请家法,然后送官查办。”
  话音刚落,胖厨娘的脸色惨白,跪在地上不断叩头:“姑娘饶命!姑娘饶命!我说,我什么都说。”
  闻言,白岸汀挥挥手,让翠儿先别去。
  厨娘道:“是莫姨娘,她让奴婢来伺候夫人,说是夫人害喜,正适合吃些容易有食欲的糕点。但是奴婢并不知道这蔷薇糕会和夫人的安胎药犯冲。借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谋害夫人啊!”
  知道了事情的经过,白岸汀低头把玩着腰间的玉佩。她还以为是柳氏。看来倒是她多心了。
  抬起头,对厨娘道:“今日之事,我已经知道了,等晚上老爷回来,你还是这么说,我保你无事,明白了吗?厨娘应声。
  晚上,白敬业办公回来。白岸汀领着厨娘向白敬业请安。白敬业不解。白岸汀说:“今日丰苑发生了点事,女儿不敢擅自决断,所以把人带来交给父亲处理。”示意厨娘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知白敬业。听完厨娘的话,白敬业脸色铁青,怒声道:“这毒妇,竟敢如此!来人,去把莫氏给我找过来。”下人领着莫姨娘前来。
  莫姨娘见白岸汀站在一旁,而白敬业连有怒色,心里不由得突突的,却还是勉强笑道:“老爷,这么晚了,找妾身来有何事,是不是有人说了妾身的坏话?”
  白岸汀站在一旁,昏黄的烛火照在她过分白皙的脸上,淡淡的笑有些渗人:“莫姨娘说的什么话,姨娘是父亲放在心尖上的人,谁敢平白污蔑?父亲请姨娘来,不过是有些话要当面问姨娘罢了。”
 
 
第八章 红磷蛇
  本来白敬业被莫姨娘一双秋水含情的眼睛看得有些松松,经岸汀这么一番不咸不淡的打断竟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道:“莫氏,今日大姑娘发现有人在夫人的饮食中做了手脚,那人已经招供说是你吩咐的,我问你可有做过此事?”
  莫氏心中咯噔了一下,脸上却是一丝不动,眨眨眼眸中已经蓄满了泪水,端的是楚楚动人,有些委屈地说:“妾身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夫人与老爷同气连枝,妾身对夫人只有敬仰,万不敢生出谋害主母之心。污蔑妾身之人必是受了人指使,才抹黑妾身。若是空口无凭就定妾身的罪,妾身不服。”
  莫姨娘素来清楚白敬业那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这么一哭一闹一服软,白敬业的心思早就活络了。当下便对白岸汀道:“汀儿啊,你姨娘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你说是姨娘做的,你有何凭据啊?”
  白岸汀没想到莫氏竟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绣花枕头般虚有其表,三言两语就把白敬业安抚了。攥紧衣袖,白岸汀有些埋怨自己居然没有找到确凿证据只能淡淡道:“是元娘疏忽了,没有找到证据。”
  闻言,莫姨娘更加得意,哭闹着不依不饶。白敬业也皱着眉头:“汀儿,你素来稳妥,怎么……罢了,既然没有证据,那就散了吧,打发了那个厨娘,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以后谁也不许再提起。”
  白岸汀脸色有些难看,是她大意了,如今放虎归山,以后再想捉到把柄就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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