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认了义女,就可开始给自己儿子相看人家了,顺带着陈郄的婚事,冯夫人也是想管一管的,“不过郄娘的婚事,我虽想管,也想着她有嫡亲舅母在,也不好逾越了。但我瞧着她是个有自己主意的人,日后怕少不得要我跟傅家大夫人周旋。”
冯夫人想得许多,之后也忙碌了起来,一直到了认陈郄为义女那一日。
陈郄在前一日就住到了冯家来,冯夫人也给她准备了一个院子,紧挨着自己女儿阿欢,也拨了人伺候。
因陈郄身边有自己得用的人,就只点了几个在屋外伺候的。
这院子,一个抵陈郄一大堆丫鬟婆子一起住的内院了。
陈郄在冯府住了一日,因换了地方有些失眠,早晨又早早起身,着实有些困顿。
不过今日来客较多,再困也不能显现出来,少不得也得要拿井水来提一提神,也还得涂些胭脂把神色提得更好。
傅家表妹是跟着陈郄的,不过住在侧室里,这会儿也在梳妆,两边难得的安静。
随后比陈郄起得更早的阿欢,在陈郄还在梳妆的时候,就已经带着人风风火火的跑来了,“陈姐姐可是装扮好了?”
装扮好的陈郄不知道自己有多好看,还是傅家表妹激动道:“姐姐平时就是太素淡了,今日这般才看得出好看来。”
平时里,陈郄嫌弃麻烦,头发多是用一根簪子挽着头发足矣,哪像今日满脑袋的金银珠宝装着,“可别说,沉死我了,幸好只戴一回,要天天戴,可不得要人命了。”
知道高门大户里有许多爱美姑娘都天天愿意这么戴的冯阿欢就捂着嘴笑了,“日后姐姐说不得要天天戴这些呢。”
陈郄要再嫁,阿欢就觉得一定是会嫁到好人家的,好人家里的媳妇,出门见客代表着夫家的颜面,又哪里简单得去。
陈郄忍不住捏了捏阿欢的脸,笑眯眯道:“就你胡说,也不知羞。”
恰好这时冯夫人身边的丫鬟前来请陈郄带着两姐妹出去见人,陈郄也不好再捏人脸蛋,转而把人手挽手的,跟傅家表妹和阿欢道:“我们走吧。”
三姐妹走在一道,虽身高有不同,但都盛装而出,就身后的丫鬟们瞧着,也都觉得养眼。
阿欢跟陈郄高兴地叽叽喳喳,“今日来的都是母亲相熟的几位姐妹,陈姐姐也不用怕,小时候姐姐也跟她们相熟呢。”
陈郄从小就不知道怕是怎么写,就算自己没原身的记忆,记不起这些人是谁了,也能想出法子来知晓彼此的身份。
阿欢说是几个,要算下来也有十来家夫人的模样,陈郄扫了一眼,从面相上对彼此的性情也有了个粗略的看法。
冯夫人也不扭捏,直接就笑盈盈的把认义女之事就这么说了出来,“我是真喜欢郄娘这孩子,当初想着娶进门儿来当媳妇,只是两家终究是没这个缘分,如今折个中能收为义女,也算是满足了。”
虽然说古代两家联姻考虑得很多,但要得婆婆喜欢对儿媳而言,有时候比得丈夫喜欢还有用,冯夫人这么说也是为了体现对陈郄的真心喜欢。
当然,这是在这种封建愚昧的时代而言,要陈郄说,结婚就两个人的事儿,跟旁的人哪有一毛钱关系,要嫁个男人就是嫁一家子还不如不嫁,一个人自由自在多好。
这要嫁人,嫁的该是喜欢自己自己喜欢之人,没道理嫁给喜欢自己之人的儿子,不然岂不是成了一出狗血乱、伦剧。
冯夫人这么说着,也只是个说头,陈郄在心里把这理论吐槽了个天。
傅家大夫人今日也在,还带着傅家大房的几个姑娘,闻言就笑着接话道:“冯妹妹这下子算是得偿所愿了。”
回头跟几家夫人道:“以往冯妹妹总是说自家才一个女儿,怕她孤单了,就想着再要一个,差点把我们郄娘讨到自家养了去,可被我们家老太爷怪了好几回。”
冯夫人也接着笑道:“傅姐姐可别笑话我,郄娘本也该是我家的,你瞧如今还不是叫我一声娘了。”
诸位夫人心里怎么想的旁人不知,但此时说的都是喜庆的话,“也是冯姐姐(妹妹)跟郄娘有这份母女缘分。”
随后陈郄就被一顿猛夸,被说得简直是天上有地上无的仙女儿了,搞得陈郄忍不住脸红。
冯夫人为表现得对陈郄的重视,更是一个一个的给陈郄介绍过去,让陈郄收礼都收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如此就算陈郄记不得人了,这会儿也把这些夫人及身边带着的姑娘记得清清楚楚。
等着一圈走完,陈郄才被放过,被允带上这些夫人带来的姑娘去另外一处早安排好的凉亭边玩耍。
小姑娘们一离开了母亲,立马就变得活泼起来,对上陈郄也满是稀奇。
有性子不做作的,直接就开了问,“陈姐姐,你怎么赢的十八间铺子?我哥哥说你赌技了得,可是真的?”
陈郄眯着眼睛笑,还没说话,傅家表妹就开了口,“哪有什么赌技啊,就是宁西侯世子特别好骗嘛。”
后院里的姑娘们对宁西侯世子的看法还停留在坏人上,哪还知道这坏人还笨,尤有些不信,“那么坏个人,怎的就会笨了?”
傅家表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哪有外面传得厉害?就是脑子有些简单,别人说什么都信,又争强好胜得很,其他的瞧着也没伤天害理过,有点傻不溜秋的糊涂蛋。”
姑娘们有时候比谁都刻薄,但有时候也比谁都心软,听这么一说,也是因跟宁西侯世子没仇,纷纷为人之前的不靠谱找理由了,“唉,也是世子生母去得早,不然哪有这种事呢。”
“就是就是,我听说世子他舅舅当年在战场上也算力挽狂澜,最后为国捐躯,这般人家出来的,又能坏到哪去?”有一个姑娘这么道。
还有知道得更多,少不得扯到宫里去了,“哼,就他家,后来的仗着家里有个娘娘在宫里,抢了世子进宫给陛下当侍卫的机会,倒是把自己儿子塞进去了,当别人看不出来呢。”
“可不是,这有了后娘就有后爹,看看谁家那两个,后娘一进门,出门都少了,日后还不知能嫁谁家呢。”有个姑娘感慨道。
也有觉得天下后娘也不是都是坏人的,道:“那也看是谁家,要我说就再没有比巨门侯府那位继夫人更好的后娘了。”
陈郄一听到巨门侯府就想起刘喜玉那两个兄控表弟了,耳朵一动就想听得更多,没能想到这对后娘诸多不满的火能烧到自己身上。
也是那姑娘听别人说巨门侯府的事情自己搭不上话,就寻了陈郄来亲近,“那陈姐姐会把铺子还给世子么?我看宁西侯世子也是真可怜。”
卧槽,陈郄顿时就内伤了,想着段如玉那蠢货日子过得不知道多舒坦,出了事儿也有人擦屁股,哪轮得到你们这些天真的小可爱可怜人家啊?
这盛世小白莲的人设一出,果然是不同凡响,就算是自己也免不了被波及得喉头憋口血啊,陈郄觉得自己有些想揍人了呢。
也还是傅家表妹反应快,故作不明道:“又哪来还不还的呢?陛下都赐了八间铺子补偿世子了,要我们再还好像也不太像吧?这会不会得罪陛下啊?”
几个姑娘一想好似也是这个道理,纷纷点头,“也是哦。”
陈郄还得接着道:“还有个问题,这十八间铺子,世子在输之前是他母亲的嫁妆,我要还回去,还能算他母亲的嫁妆么?还是算侯府的产业?”
此问题一出,问题好歹才解决了。肯定是宁愿在陈郄手里,也不能便宜恶毒继母去啊,不是皇帝陛下已经补偿了嘛。
当然陈郄也不知,为什么她们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就已经把宁西侯夫人想得十分恶毒了,脑补果然是人类自古以来就有的一项脑力活动。
第063章 参股
陈郄只在冯家住了三日就回了西城的宅子,因与傅三爷交好的那一位翡翠商来了京城。
与傅家表妹一道告别了冯夫人,两人就急匆匆地赶了回家。
一进门,陈郄就见着了与京城人容貌迥异的一群仆人正在外院里走动。
陈郄之前有看过相关的游记,本朝国土的西南处乃是群山,山民们围绕山水而居,有着十分鲜明的外貌特征。
比如眼前这些人,个子不高,皮肤因长期在烈日之下暴晒呈现出古铜色,且穿着褐色的短衣短裤,露出的手臂跟大腿肌肉鼓胀,从面相上都能看出一种好斗来。
傅家表妹也是见得多了,也并不觉得害怕,只上前跟人笑着打招呼。
西南边的语言,傅家表妹是不会的,不过对于本朝通用语言,这些人却是懂最基本几句,所以招呼起来也并不麻烦。
陈郄也跟几个人互相点头致意,也表现不出惊异和害怕来。
两姐妹打了招呼就往大厅里走,傅家表妹道:“姐姐是第一次见到他们吧?以前在老家里,许多人见着了都害怕呢。”
陈郄笑着摸她头,“无冤无仇的,不过是外貌凶狠一些,又有什么好怕的?这可是在京城,不是在西南那些部落里。”
按照陈郄的计划,她是打算直接跟这位商人合作,从其手中收购翡翠原石运来京都,然后再请工匠来打磨,最后包装出售。
只是等见着人了,谈起生意来,陈郄才知道西南面出了问题。
木行周并不算西南诸多部落里的人,只是他娶了其中一个土司的女儿,所以在西南面行商多少也算有些颜面,手里消息也不少。
此回他应傅三爷之邀来京城,其实只算得是来看开眼界,看看京城是何等模样。
西南蛮族从未立过国,跟中原历代王朝都是打过仗的,本朝也不例外。
在本朝开国之时,双方也打了不少,最后几个部落打不过就不打了,西南诸部落都属于了本朝国土,然而中原朝廷一直想要派出官员去治理那一方土地却未成行。
所以两边其实还处于互相防备状态,各自都有兵马囤积。
木行周带来的消息,倒不是两边起了冲突要打起来了,而是土司之间出了内讧,产翡翠的矿山一直处于被争夺状态。
他娶的妻子那个部落人并不算多,土司较为亲近朝廷,一心向往汉化,倒也没参与进这内讧里面去,不过就是跟其他土司不够亲近就是了。
所以,陈郄想要的翡翠,若只是要的数量不多,木行周手里还有不少货,然而要是长久的要,就必须得等到内讧结束,或者哪个土司能够长久霸占那片矿山才行。
陈郄皱眉想了想,“翡翠在本朝并不太流行,说起来就算矿山被霸占,土司们挖矿产出的翡翠除了自用其实也赚不了多少钱。要有人愿意拿粮食等来换,想来是愿意的。”
木行周年四十,肤色黝黑,多年在西南和江南一带做生意,为人狡黠,跟傅三爷交好,也是因傅三爷好骗,猛的一下遇到个傅家不好骗的,神色微变,顿时又笑着道:“姑娘聪慧。”
陈郄自谦,“算不得聪慧,不过翡翠要好卖,也早有商贾来往买卖了,还轮不到傅家来与木老板说这些。”
木行周也不得不承认,“天下之大,也唯有三爷爱翡翠如命,也是翡翠之幸。”
之后陈郄便开始询问木行周手里有多少翡翠了,木行周是商人,遇到了目标客户,没道理不拿捏价钱的。
陈郄不是个爱讨价还价的人,但也限于前世,现在手里银子不多,面对现实也得精打细算起来,“当朝士人多喜玉石,于翡翠也多不是看得上,且西北有玉山,每年销往京城与江南无数。也不瞒木老板,若非我阿舅喜爱翡翠,我也不会想做这不知何时何日才得会有赚头的买卖。”
木行周微微一笑,“不曾想有姑娘这般孝顺之人。”
陈郄摆手,也不跟人绕弯子,“也是我之前占了别人些便宜,得了几间铺子,不用那昂贵的租金,这心思才定了下来。木老板之前是卖成品与我阿舅的,想来也知道,玉石也好,翡翠也好,卖相从来都是在雕工上。一件上品的物件儿,短的一年两年,长的十年二十年都难成,所有的耗费就在其中,难以估算。若是连原料都那般价钱,说句不好听的,木老板,我何不去做那玉石的买卖?傅家在其中也不是没有门路能走。再者,翡翠难销,就算是雕工好,也不知何年何月才卖得出去,就是木老板手里的那点货,要我运气不佳,说不得一辈子也出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