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森林——陈衣归
时间:2018-01-19 15:02:40

  男生和女生待在一起,总是她找话题,也是会累的吧。
  
  苏阿细是个心理活动很丰富的人,但是和别人相处的时候她会尽量照顾对方的心情。
  
  明明之前交流沟通也挺正常的,怎么现在就这么害羞呢。
  也许是因为现在的他,是逾越了同学关系的……男朋友。
  
  可能这就是恋爱吧。
  但是赶走那些小情绪,和他两个人待在一起,还是会觉得很开心的。
  
  苏阿细用手戳了一下台子上的一个小盒子,小盒子滚动了一圈,江垣视线挪过来,苏阿细随口问:“这是什么啊?”
  
  不过她问完就有点后悔了,小盒子上写了“冈本”两个字,虽然她看不懂,但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苏阿细把小盒子放回原位。
  江垣有点脸红:“我……我也不知道。”
  
  “你今天花了多少钱啊?”
  “没多少钱。”江垣在她旁边坐下,手插在外套的兜里,看看她。
  
  苏阿细打算给他现金,但是此时此刻的金钱交易行为会显得她这个人很冷漠,而且江垣也一定会不开心。
  为了照顾一下他的心情,她决定晚一点再给他打钱。
  
  江垣瞄了一阵,苏阿细问:“干嘛?”
  他说:“你很漂亮。”
  “你也很帅。”
  “洗过澡了吗?”
  “嗯。”
  
  ……
  然后呢。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江垣往那边动了动,手臂圈住她的腰。苏阿细以为他只是想要抱一下,可是她身子刚刚侧过去,他的嘴唇就覆了上来。
  苏阿细微微抬头,睁大眼睛,看着他微启的双目,长长的睫毛都快触到自己眼皮了。
  
  这个吻浅尝辄止。
  三四秒钟之后,江垣把她放开。
  
  苏阿细轻轻地舔了一下嘴唇,忽而开口道:“我怎么没有心跳加速?”
  江垣失望地“啊”了一声,然后握着苏阿细的手放到自己胸口,“我心脏都要炸了。”
  
  苏阿细冰凉的手被他握得渐渐暖和起来,她想把手抽出来,江垣没松。
  他小声地说:“再亲一次。”
  
  第二个吻仍然浅尝辄止,大概停留了十秒左右。
  苏阿细眼睛都闭上了,江垣却突然站起来,他说:“你等一下。”然后开始脱衣服。
  
  苏阿细低头。
  江垣把外套挂好,露出里面白绒绒的毛衣。
  
  他重新把她搂在怀里,这回吻得大胆了许多,就像吃果冻一样,游刃有余地舔舐,吮吸。轻轻地咬了几下。
  
  江垣用舌尖撬开她的嘴唇和贝齿,溜进去,碰碰她的舌头。
  他吻得不重,相当温柔。
  
  苏阿细皱着眉头,觉得自己有点沉溺了。
  江垣接吻还挺像回事的,但是她不太会,甚至有点闪躲。
  
  他用指腹揉了揉她拧成一团的眉心。
  吻毕,他评价:“好甜呀。”
  
  苏阿细垂着眼睛,江垣觉得她的睫毛很可爱,轻轻地用嘴唇碰了一下她的眼皮。
  
  江垣一整晚抱着苏阿细,两人躺在小床上拥抱,和衣而睡。
  他的毛衣软绵绵的,苏阿细把脸埋进去,闻着淡淡的馨香,就好像一下子跨过了漫长的冬季,迎来了温和的春天。
  
  ***
  
  早上五点半宿舍开门,苏阿细赶回去洗了个头,去楼下吹干,楼道里有人在给热水袋充电,她去宿舍的院子里。院子的铁门常年锁着,零零散散停了几辆车,墙上有给车子充电的插座。
  
  苏阿细吹了五成干,江垣走过来,扒在铁门上,安静地看着她吹头发。
  他胳膊伸进去,摸了一下她热热的发梢,说:“一起去吃早餐。”
  
  苏阿细把他的手掐走:“我跟柳惠心吃。”
  “好吧。”
  
  看着他失落地离开,苏阿细觉得有点抱歉,她想说两句好话,可是她不太会说。
  江垣也不会放在心上吧。
  
  但是他起这么早,就是为了和她一起……
  ——算了,已经走远了。
  
  苏阿细吃了一块饼,坐着等柳惠心喝完她碗里的紫薯粥:“好喝吗?”
  “你尝尝。”柳惠心把碗推到她面前。
  
  苏阿细刚刚把勺子拿起来,突然旁边有人推过来一罐咖啡,她吓得一抖,紫薯掉在桌子上,“……”
  江垣把她的手捏过去,紧张地问:“烫到了?”
  
  苏阿细把手抽回去。
  他给柳惠心也买了一罐咖啡。
  
  柳惠心热情地冲江垣挥挥手:“谢谢班长啊!”
  “不用,我走了。”
  
  江垣离开以后,柳惠心问苏阿细:“你昨天是不是跟他待在一起了?”
  “嗯。”苏阿细躲不过,承认了,但,“我们没做那种事。”
  
  柳惠心一愣,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始终面色坦然的女孩子,许久,才“哦”了一下。
  一碗粥喝完,去教室的路上,柳惠心突然对苏阿细说:“你跟江垣处,绝对是捡着宝了。”
  
  “为什么?”
  “高富帅呀。”
  
  苏阿细低着头,小声地说:“他也捡到宝了。”
  
  日子每天还是平淡地过,虽然课不多,但是早起毁一天,每天早上欠下的精力都要补回来。有好几次苏阿细中午睡觉,一觉醒来已经天黑了。
  
  打开手机全是他发来的消息。
  “我吃过饭了。”
  “我去打球!”
  “我回来了,去吃晚饭。”
  “你不会还没醒叭。”
  “小懒虫。”
  
  苏阿细看着这些奇怪的话,想象他用“江垣式”的口气说出来,想着想着就笑了。
  她起身看了一眼宿舍。白安安的床上空着,柳惠心和乔景坐在下面看综艺。
  
  苏阿细问:“你们去打水吗?”
  柳惠心调头看她一眼:“你打水干嘛?我这儿还有一点,你要么。”
  
  “不够,我要洗头发。”
  “你一天洗几次头啊?”
  
  苏阿细摸了一下自己的发尾:“翘起来了,压不下去。”
  乔景噗嗤一下笑出来:“这都晚上了,谁还盯着你那几根头发看啊。”
  
  苏阿细说:“还有晚自习呢。”
  “以前也没看你这么注意形象啊,谈恋爱啦?”
  
  苏阿细去柜子里拿水瓶。
  柳惠心给了乔景一个眼神。
  
  打完水回来。
  进门的时候,她听见柳惠心在说话,“乔乔,咱们以后别在阿细面前说白安安的事情了。”
  
  乔景尖叫了一声:“啊,她不会告诉白安安吧?”
  “应该不会,但是阿细太敏感了,”柳惠心顿了顿,声音弱了下去,“总之少说吧。”
  
  苏阿细也渐渐意识到,用她手里的丝线缠绕在一起的人际关系,早晚有一天会土崩瓦解。
  
  江垣又来消息了:“你怎么不理我啊。”
  苏阿细回:“我刚醒。”
  
  她去上晚自习,江垣没去,但是下课前十分钟他给她发短信,让她出去。
  苏阿细把课本给柳惠心,“帮我把书带回去吧。”
  
  柳惠心狐疑地看着她:“你干嘛去啊?”
  “部门开会。”
  她神色镇静下来:“哦。”
  
  柳惠心说的没错,苏阿细的确太敏感了。但是她也不想这样的。
  
  江垣酷酷地走在前面,苏阿细跟小媳妇儿似的跟在他后面,两人走过长长的大道。
  学校里有一条小河,一座桥。
  
  江垣指指河里:“我们去看荷花。”
  好。
  十一月,我们去看荷花。
  
  河边的小路,树叶刷刷地响。
  这里一盏灯都没有,好像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
  
  苏阿细背靠着护栏,江垣站在她旁边煞有其事地观望了一会儿,“啊,没有荷花,好像有鸭子。”
  苏阿细冷淡地说:“我不想看鸭子。”
  ……
  
  江垣小步地挪到苏阿细面前,压着声音说:“那就看看我,好么。”他搂住她的腰,看了她一会儿,把她盯得害羞了,然后捧着她的脸,轻轻地吻下去。
  
  一个青涩的亲吻,由浅入深。嘴唇,牙齿,舌头,碰撞在一起,刺激她的感官。
  平时看着挺干净,接吻的时候却感觉他脸上全是胡子,扎得她心里毛毛的。
  这就是男生吧,有时候吸引人,有时候又让人觉得很别扭。
  
  “苏阿细。”
  “嗯。”
  “我好喜欢你啊。”
  “……嗯。”
  
  ……
  苏阿细跟江垣腻在一起将近一个小时,回到宿舍已经九点半了,其余三个人都在。
  
  白安安又在视频通话,堆了一脸的笑。
  看来她的“睡一觉”策略实施成功了。
  
  就苏阿细认识白安安的这几个月以来,她和男朋友已经分分合合不下三次了。
  白安安的男朋友是个歌手,现在大三,不知道几流,反正苏阿细没听说过。
  
  她路过镜头之后,听见白安安说了句:“我舍友啊,苏阿细。”
  
  苏阿细闻言回头看她一眼,白安安突然把手机举起来对着她,笑嘻嘻地冲着耳机说:“看到了吗,我们这儿校花,是不是特别清纯。”
  “……对啊,我们有个校花榜,她票数最高。”
  “不是,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上榜?”
  
  后面的对话就有点画风走歪,情绪扭转了。
  
  乔景却在这时指责了白安安一句:“你能不能有点礼貌。”
  白安安愣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说了几句话,就把视频关了。
  
  苏阿细什么都没说。
  
  白安安怒点极高,况且不记仇。哪怕宿舍里有一点点阴阳怪气的声音冲着她,可能过了那一分钟,不和谐的论调在她心里就自动烟消云散了。
  所以卸了个妆,她又开始高高兴兴打电话。
  
  苏阿细那天晚上接到一通电话,是她爸爸打过来的。
  父女本身就有代沟,没什么话聊,但是爸爸的语气里仍然体现出关切。
  
  “要是钱不够用就说,别省着吃,你们小丫头喜欢节食减肥什么的,不要搞那些歪门邪道,骗骗人的,别把身子饿坏了。”
  “嗯。”
  
  “在学校跟老师同学还好吧。”
  “还好。”
  
  爸爸那边酝酿了会儿,试探地问:“谈恋爱没。”
  苏阿细说:“没有。”
  
  “行,大学谈恋爱也没什么事,不要耽误学习就行。”
  明明是松了口气的语气,还说没什么事。
  
  ***
  
  初冬的下午,空气里有霜降的味道,清爽而干燥。
  天空一碧如洗。
  江垣打球,苏阿细坐在石凳上看。
  
  她蜷坐着,把江垣的衣服穿在身上,一会儿身子就很暖和了。一件黑色羽绒服,连帽上一圈毛毛。衣服上有圈圈点点的男性气息。
  
  江垣有的时候出来玩里面就穿一件薄薄的衬衫或者t恤,外面套一件羽绒服。他觉得穿毛衣很累赘。
  
  他们家也没有人会逼他添衣服。
  江垣的手机就放在口袋里。
  
  指纹解锁or输入四位数密码。
  苏阿细试了四个零,不对。又试了1997,开了。
  ……
  
  她突然有点紧张,偷偷瞄了一眼球场。
  江垣手机里没什么东西,连桌面都是最原始的,除了几个手游的app,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他真的是直男中的直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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