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玉,梓玉,哎呀可总算找到你了,快,快,快去打扮打扮进宫,太后召见你!”福总管气喘吁吁地小跑过来拉着梓玉就走。
“福叔,太后为什么要召见我呀?爷知道这件事吗?”梓玉被吓了一跳,一边跟着福总管走,一边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从宫里来的轿子还在等着,你可得快点别让等太久了”福叔答道。
“福叔,怎么办呀?我从来没进过宫呀?我怕不懂规矩乱了礼数?”梓玉担忧地说道。
“放心吧,你怀着爷的骨肉谁也不会拿你怎么样?我已经让人去通知爷了!你大着胆子放心尽管去”福叔安慰道。
也只能这样了,不然还能抗旨不去嘛!梓玉回房换了一套嫩绿色绣金边的襦裙,把头发挽起梳了一个髻,戴了两个简单的金簪,婉拒如意帮忙化妆的好意,素净着脸,坐进公公派来的轿子,福总管送她出门。
轿子晃晃悠悠到了宫门口,一个丫鬟搀扶着梓玉下轿又换了另一个更小巧精致的轿子。经过无数个回廊和拱门,总算到了后宫,丫鬟搀扶着梓玉下轿子,移至一旁停着的椅轿,四个嬷嬷训练有素,稳稳地抬着梓玉出发。
轿子颤颤悠悠,到了永寿宫门口,一个小丫鬟早就候在那里,小跑步上前搀扶着梓玉下轿,又扶着她进去“姑娘请随我来。”
梓玉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护着肚子,跟着小丫鬟小碎步走了进去。
“禀太后,卢姑娘到了”小丫鬟通报道。
等小丫鬟通报完,梓玉小心跪下叩拜“民女卢梓玉拜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大着肚子不必行此大礼,快起来吧,赐座!”太后说道。
“谢太后娘娘”梓玉又小心翼翼地在丫鬟搀扶下起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太后盯着梓玉突起的肚子看,问道:“你怀有身孕几个月了?”
“回禀太后娘娘,有六个月了!”梓玉答道。
“六个月了?那算起来正是在大漠的时候怀上的,”太后想了想,说道。
梓玉点点头,答道:“正是,王爷本是打算去漠北住一个月回来的,但因为我不巧怀孕了,妊娠反应很严重,这才不得已又多待了几个月,王爷这才耽误了回京城过年,这都是我的过错,请太后不要怪王爷才好。”
“原来是这样,这孩子,也不和哀家说,还以为是因为雅馨的事和哀家怄气呢!”太后自言自语,又说道:“哦,对了,你回去劝劝他,让他早点把雅馨的卖身契还给人家,让相府千金签卖身契本就是他的不对,还告到京兆尹那儿去,这像话吗!不光是皇室,传出去整个朝廷都丢脸,皇上更是脸面无光。哀家的话他听不进去,你是他的枕边人,你的话他总会听些进去。”
梓玉听了吃了一惊,这件事她也是才知道,乖巧地答道:“是,我回去后一定劝劝王爷”。至于他听不听,她就不知道了,相信王爷这样做总有他自己的用意。
“嗯”太后点点头,对梓玉的配合与表现十分满意,于是不再说话,边拿起一旁搁着的茶杯润喉,边又打量起她。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浅浅挽起用两个金簪固定,皮肤白皙粉嫩,脸色白里透红,素颜却比别人化了妆的气色还好。一身浅绿色的襦裙,细小的金丝花边,细细的胳膊细细的腿,于是皱起眉头,放下茶杯,又说道“曜王府饿着你吗?你这么瘦,肚子里的孩子怎么会有营养?”又转过身对一旁候着的高嬷嬷说“你去把哀家的燕窝拿来一会儿给她带去,传姜太医进来”,高嬷嬷领命而去。
太后又转过身对梓玉耳提面命道:“你要多补补,你吃得好了生出来的孩子才会康健!”
“曜王,等等,等等啊,奴婢还没进去通报”门外传来小丫鬟的惊呼声,李执已经喘着粗气大步走了进来,看到梓玉坐在一边椅子上看着他对他微笑,看起来安然无恙,悬着的心总算放下,舒了口气,这才半屈膝跪下行礼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太后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哀家是吃人的老虎吗?让你这么不放心!还不坐下喝口茶缓缓气!”
李执坐到梓玉旁边,说道“儿臣怎么会对母后不放心,是怕梓玉不懂这宫中的规矩,冲撞了你,惹您老人家生气!”
太后啐了一口,说道:“她不懂宫中的规矩倒是不会惹哀家生气,你从小在这宫中长大的常常惹哀家生气,哀家倒是要问问你,梓玉怀孕了才不能赶回京城过年你为何不在信中提到?你这王府里的厨子也该换个才好,你看她这么瘦哪里像是六个月的身孕?”
“母后说的是,回头我一定再去找个厨子单独为梓玉做饭,盯着她吃完”李执答道。
太后点点头,小丫鬟进来通报姜太医来给太后请平安脉。
姜太医给太后和李执请安,跪着给太后请完平安脉后,太后顺势也让他给梓玉把把脉。姜太医半屈膝给梓玉把了脉,起身回复太后道:“请太后、曜王放心,姑娘脉滑而和缓、脉象流利,圆滑有力,和缓从容,胎儿一切安好。”
太后又问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可能把出来?”
姜太医答道:“从脉象上看,应是男孩。”
太后点点头,笑道:“你说是男孩,那便八九不离十了。”让高嬷嬷把一盒燕窝拿给梓玉,吩咐道“回去以后好生养着,多吃点,这可是最顶级的血燕,也这有我这儿能有这好东西。”
李执和梓玉叩谢太后。
“快用午膳了,哀家也不留你们了,赶紧回府可别饿着哀家的孙子。”太后说道。
两人便跪安告辞了。
第39章 是软柿子
两人出了宫上了自家的马车径直回王府。梓玉问:“爷怎么知道我被太后召见?”
“我刚下朝,福叔就让人等在宫门口,太后为什么突然召见你?对你说了什么?”李执说。
“我也不知道啊,早晨我正和小迟玩,福叔突然跑过来说太后召见我,轿子等在门口了,我不敢怠慢,就急匆匆去了。太后也没说什么事,就是关心一下我的肚子,还有让我劝劝爷把宰相千金的卖身契还给人家,”梓玉回答道。
李执嗤笑一声:“她这是柿子捡软的捏,我这里行不通便找你下手了!”
“爷为什么不把卖身契还回去呢?”梓玉问。
李执看着她,用手刮了她的翘鼻一下说道:“小傻瓜,我这是在给你出头啊,难道你忘了你被宰相夫人要求签卖身契的事?”
梓玉听了大吃一惊,没有想到原因竟然是因为她,疑惑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剩下的却是满满的感动。
“谢谢”梓玉湿了眼眶扑到李执怀里,“我已经忘了这件事了,爷不必为了我和太后、宰相闹得不愉快,这样不好!而且如果不是宰相夫人提出过分要求的话我也不会有机会住进王府。我早就不气了,这件事算了好不好,不然我良心难安。”
“你不用担心我和谁闹得不愉快,说实话这天下还没有几个人会让本王在乎的。你如果因为这种小事而耿耿于怀的话,我依了你便是!”
“爷是说会把宰相千金的卖身契退回去是吗?”梓玉确认道。
李执答:“嗯,不过不是本王退,回府让福叔把卖身契送你那儿去,若是下次太后再召见,你亲自把卖身契送给她老人家吧,这样,便是她欠了你的人情。”
正说着话,马车慢悠悠停下,王府到了。李执扶着梓玉下马车,福叔已候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看到自家马车驶来立马迎了上去,见到两人一起回来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
“爷,时辰不早了,我让人传饭下去?”早过了饭点,福叔担心梓玉饿着。
“嗯,对了福叔,一会儿你把两张卖身契送到梓玉那儿去”李执说道。
两人正用着饭,李执突然问道“你认识郝兰玉吗?”
梓玉放下正在喝汤的碗,回答道:“她是我堂姐,怎么了?”
“没什么!今儿朝殿上皇兄对我说‘从此美味甜品不再是我一人独享,众人眼馋的局面’,她是不是也会做糕点?”李执问。
“嗯,她原先就在店里跟我学做糕点的,我们在漠北的时候,我娘信中和我说她去参加选秀了,我也很意外”梓玉回答。
“哦,怪不得!原来是师从于你,下次你若是再帮我做糕点就做些她不会的!”李执说。
梓玉头上三条黑线,问道:“我这个堂姐也是挺可怜的一个人,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你放心吧,听说正得宠着呢!皇兄很稀罕她,至少现在是过得很好,”李执说。
“树大招风,枪打出头鸟,后宫那地儿,太得宠恐怕容易惹人妒忌引火上身,还是低调内敛的好”梓玉听了更担忧了。
“你倒是个明白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她若是不争不抢也不一定会平安无事,不去惹事祸事也会找上门,搏一搏,争一争,倒是还有机会,不然一辈子恐怕连皇上的面也见不到,落得老死后宫无限凄凉的下场,”李执说。
梓玉听得寒毛竖起,实在是想不通她为什么要去参加选秀趟此浑水。在她店里赚点钱,嫁一良人相守一生多好呀?或是将来学得技术想独立出去自己开个店也是好的。
日子在平淡又安逸中悄悄流逝,自从李执派了一个管事打理店铺生意,梓玉已经很少管了,除了不定期卢母会来府上和她学做新糕点。
这天,卢母又在王府,刚学完两种新的甜品做法,母女俩正休息喝着茶,两人开始闲话家常。卢母告诉梓玉,大伯母来店里向她炫耀,说是卢家祖上烧了高香,平民家竟出了一个娘娘,多亏了是她把兰玉养得人美嘴又甜,才会得到皇上的宠爱。兰玉能光宗耀祖都是她的功劳,我们卢家都得谢谢她。
“你没和她说兰玉姓郝不姓卢?”梓玉反问道。
卢母翻了个白眼,和这种人懒得磨嘴皮子:“对了,她还问我们家是不是发财了?不是原先还欠着人家钱怎么突然又搬进大楼里了?还问你的情况?怎么都不见你的人?”
“你没和她说我和王爷的关系吧?”梓玉问。
“放心吧,我什么都没说”卢母回答道。
梓玉点点头。
卢母又迟疑着问道:“梓玉啊,王爷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成亲的事,你别怪娘瞎操心啊,你看你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再不办怕人笨重行动不便,况且,孩子生下来总得有名分吧!虽说是王爷的骨肉不假,但你没过门就生,总归有点名不正言不顺的感觉。”
送走母亲,梓玉在思考卢母的话,突然肚子里一记踢动,梓玉先是吃了一惊,然后是狂喜,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胎动,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一个小生命在她的肚子里。晚上李执回来,梓玉迫不及待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肚子上,告诉他这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李执回抱住梓玉,对她说:“过一阵子皇后生日宴,你和我一起去吧?”请柬送来的时候李执本来是想推掉不去的,但转念一想,不如趁此机会让梓玉在皇亲国戚前曝光,让大家知道他心有所属,也好让太后断了念头。
“我要准备些什么礼物吗?要不要做只蛋糕?”梓玉问。
“礼物福叔会准备好,你什么都不用做,那天全程跟在我身边就好”李执回答道。
“对了爷,要和你说一件事”,梓玉拉着他的手走到椅子旁边,把他按在椅子上,“你呀,真是个不称职的主子,我问你,洪娟和福恩的事你知道吗?”
“你是说他们两个眉来眼去、偷偷约会的事吗?”李执问。
梓玉大吃一惊:“原来你都知道了,那你怎么不管管!”
“怎么管?男未婚女未嫁?相爱也是情理之中”李执摊手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梓玉气呼呼地说道:“洪娟都二十了,一般她这个年纪的女孩都是两个娃的娘了,要我说,她被耽误了这么多年爷也要付一定责任的。”
李执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翘起二郎腿,听她继续说。
“洪娟都和我说了,小迟出生后三年她一步都没离开过王府,这三年来她尽心尽责地照顾小迟实在是难能可贵。所以,她好不容易找到所爱,我们该帮帮她,促成这段佳缘,让她也有个好的归宿”梓玉建议道。
“那好,我去和福叔说,让他把两人的婚事办了!”李执放心茶杯,一口答应道。
梓玉头摇得像拨浪鼓,“爷,你总该也问问当事人的意见才好。我的意见是先去问问福恩,看他的意思,你若是直接去和福叔说,那无异于直接下命令,这样不太好。”说完抬起头见李执嘴角含着笑看着她,摆明着刚刚是在逗她,气得抡起小拳头打他,两人笑着闹做一团。
第40章 福恩红娟
没过几天,福总管就知道了自家儿子和洪娟的事,是福恩自己向父亲禀报与洪娟情投意合想成婚的事。不出意外,福总管欣然同意。早些年,他想让福恩和自己学做总管,他却醉心医术非得去外面漂泊到处游学,这次回来好不容易想安定下来娶妻成家他欢喜都来不及,自己早就盼抱孙子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