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朝正思考着,便听到后方有动静传来,她赶紧就近又下了水。
不稍会儿,便有缓慢的脚步声传来,虽不怎么整齐,但一步一个脚印,她已听出是往她这个方向走。
露出水面偷偷一瞧,果真印证了她听得不错,而且是一大波活尸正在逼近!
他们这是想下水?
没等她想明白,第一个活尸已跳下湖里证实了她的猜测,接着是被下饺子一样扑嗵声连起的下水声。
她的心砰砰砰地跳着,她就躲在水里,靠着湖边一块岩石避着,这些活尸有几个跳下水时正在她避的位置上。
那一刻,她和活尸近在咫尺地面对面或面对背,几近要把一颗小心脏跳出心口。
但出乎她意料地,活尸并没有发现她,即便是那个和她几近要脸贴脸的活尸,他也没有察觉她就在他跟前水下。
悠然一转,再一个下潜,他很快游下湖底。
湖底是她游出来的,她自已知道通往何处,那他们游进湖底潜上地洞所连的那些水池,难道是地洞又进了人,他们这是要去攻击那个人么?
白朝蓦地就想到昌南!
………………
博士和一位女士通着话,假白衣就在他身后待命。
“一年前你放过那些公安,我就不同意!你看看,现在惹来多少麻烦!”女士很动气。
博士也打算抚慰,他只拿事实说话:
“倘若让一大批公安死在无回谷,你以为这无回谷还能存在?”
女士在电话那端冲他大喊:“即便你放了他们,可他们带回了病毒,让病毒外泄!难道这就不会暴露无回谷么!我告诉你,倘若你无法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那么我向你保证,你终将尝到最嘶心裂肺的报复!”
博士心蓦地一疼,他声音开始服软,放柔和有耐性许多:
“请相信我,我一定会研制成功的,即便是现在的半成品,你想要拿去实施你的计划,也是完全可以。”
“不!”女士不满意,“那样的半成品造出来的不过是活尸,我要的不是活尸,而是真正能在破坏人体细胞后重组,重新使人活过来的神药!你现在的半成品不过是使人不死,成为能活动却富有攻击力的活尸,我要不是这个!”
博士说:“是,我明白了,我会尽力。”
女士下命令:“还得快!快,懂么?”
博士只能再次表示明白十分懂,挂了电话后他看向假白衣:
“是你告的密?”
假白衣一脸茫然:“博士这是什么意思?”
“看来你是不想再见到你丈夫了。”博士也不勉强,转身便去继续做刚才半途放下去接电话的研究。
假白衣脸色一白:“博士,我没有,真没有!”
博士拿起小白鼠打下最新一针后所产生的细胞分裂图,他戴上眼镜细看:
“别以为地洞里没装监控,我就不知道你都干过什么,石屋留给你,可不是让你乱来的。”
假白衣即刻双膝跪下:“博士,我真什么也做过,我不过是照你的吩咐把钟益安置在石屋休息室,然后就离开了!”
“那么离开后呢?你又去了哪儿?做了什么?”博士把图放着,回头看跪在他身后的假白衣:“说实话,这是你的最后机会,也是你丈夫的最后机会。”
假白衣听到丈夫,心知已再犹豫不得,她磕下头去:
“博士,我错了!先前您的私人洞窟不是被白朝和赵鸣歌破解了么,及时关下石门也没能把他们困在洞内活活饿死,他们及时跑了出来,我觉得不能放过他们,您也说过不想再看到他们在地洞里给您添乱,所以我才去水池那边找他们,想杀了他们!”
博士嗯了声,脸上的满意度高了些,他回头继续做研究,轻飘飘地问:
“那你成功了?”
假白衣一滴冷汗滑进衣领,冰得她猛打一个寒颤,微抖着声音回:
“没……没有。”
“没有?”博士再次回头看她,微提的尾声表达着他的疑惑与极其不悦:“我记得那会儿活尸早从湖那边进入水池,到达地洞去围杀他们了,有你的加入,居然没能把他们杀了?你是在跟我开玩笑么?”
假白衣愈发焦急了,再容不得她细细思量,大实话脱口而出:
“他们身手都不错,特别是那个白朝,简直就是个杀神!她杀了我们不少活尸!我到时,赵鸣歌正被活尸围攻,我想着他或许还有用,就没让他……”
“你救了他?”博士不可思议地在假白衣跟前蹲下,“你居然救了赵鸣歌?”
假白衣被博士如狼般的眼盯着,浑身止不住颤抖:
“他、他他还有、有用……”
博士轻笑着问:“一个汉人能有什么用?做实验用?可我实险室里还有小白鼠,不然还有你丈夫,暂时不缺货。”
“他不是汉人!”假白衣纠正他话中的错误。
博士挑眉:“‘赵鸣歌’这样的名字就是汉人名字。”
假白衣摇头:“不是!不仅赵鸣歌不是,钟益和魏子朗都不是!他们只是喜欢汉文化,这次来的白朝、昌南、金大吕又全是汉人,所以他们才用了他们早早给自已起的汉名!”
博士好整以瑕地起身:“哦?那你说说,赵鸣歌的藏名是什么?”
假白衣查过:“扎西巴多!”
博士脸色瞬变。
第一百零六章 鸡毛当令箭
白朝一直在想着她见到的那个男人会不会就是麦梁生,可按着她见到的照片比对,似乎又不是,因为麦梁生没他这般阴柔漂亮,偏就眉眼间又极像。
待活尸全部潜入湖底消失之后,她便上了岸,到底没跟着重新进去一趟,昌南的能力与身手她了解,也放心。
越过湖就是一片树林,这无回谷绿化得非常好,到处都是参天的高树,连片植化的灌木,再就是沙土地、泥土地、红土地,还有溪河湖泊,要是没有这长年笼罩的薄雾,与瘆人的处处险境,无回谷无疑就是个世外桃源。
树林安安稳稳,什么也没发生,白朝一路直出了树林,当看到一幢三层小洋楼昂然驻立于树林之外的植被当中时,她简单无法掩饰自已眼中的震惊。
本来以为她已出了树林,可当看到洋楼,再看顺着围绕洋楼一大片绿化植被过后,又是高耸入薄雾的葱翠树木,她才骤然恍悟自已根本就还没走出树林,而是走到了被树林包裹其中的唯一人烟处。
洋楼不高,仅三层,横面也不多,就面阔三间,想来住在里面的人也不会太多,那个博士指不定就住在这里。
而攻击她的男人一直说地洞下的石屋是博士家,会不会他根本没来过这里?根本就不知道这里?
植被中间是一条由大理石铺就的大路,宽足以容车辆过行,白朝没有从边上绕路,也没有从植被上走,她没遮没掩地直接走大道。
大道也没多长,左右不过五十来米,很快便走到洋楼那缕花黑金大门前,她站定在大门前往里面看,没看到任何活物,里面也寂静得不像有活物。
大门锁着,她走到侧墙翻进去,安全着陆地刻意弄出来的笃一声也没引来什么动静,这让她感到有些诡异。
洋楼中间一间是正门,两旁两间都是玻璃面,细看,才知中间也是有门的,两个侧门,只是衔接十分巧妙,几近看不出痕迹,要不是她有经验,大概也发觉不出来。
黑金大门能翻墙进来,可这洋楼正门明显需要密码与磁卡,这两样她都没有。
白朝移步窜到洋楼侧面和后方,想着找个漏洞钻一钻,可半天也没找着半扇窗户,让她想拿出绳索攀爬上楼都没法子。
也是,能在这种地方生存的人都不是简单角色,住的地方怎么会留着个漏洞供闯入者钻?
再看了看,想了想,最终决定只能顶楼了。
她拿出够长带四爪铁勾的绳索,站在洋楼左侧面下方,手里绳索越甩越快,转圈越转越猛,务必要一击击中,不然这样近的距离,就怕弄个声响,就能突然冒出个人来。
在院子里弄的声响和在洋楼顶楼弄出的的声响,效果还是十分不同的,最好不打草,要不然里面真有蛇被她惊着,那她还没摸进楼里就得大动干戈。
………………
博士被砸得头破血流,快晕过去的时候,他十分讶异地看着有胆量对他动起手来的假白衣:
“你……”
假白衣看着碎了一地的青瓷古花瓶,再移至他脑袋上被她砸得血沿着眼鼻嘴巴滴下来沾湿沾红上衣的模样:
“你不要怪我,我只是执行命令,是她一早下的令!说只要你敢背地里研究出病毒的血清,就让我采取措施把你控制起来,包括杀了你!”
博士只觉得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张嘴看向门外想喊,却在下一秒被假白衣用布条从他嘴巴中间勒过,用力地往后把嘴勒成两半,再在他后脑勺处绑住,接着是手脚,同样被捆绑得严实。
很快地,他被丢进矮柜里,动弹不得,半点儿声音出不得。
他太大意了。
他以为她丈夫在他手上,她就一定得听他的安排,可他忘了,那两个黑衣是把他带到这里来做研究的那个女人的人!
他们听从他,是因为那个女人让他们听从。
倘若有一天他失去价值,又或者做了不合那个女人心意的事情,他们便不会再听他的,而是会听从那个女人重新指派的代表。
而现在这个代表,很显然就是假白衣。
可那两个黑衣,他从一早便没有看到人,他们去哪儿了?
他还想着没得出答案,矮柜外面传来对话。
“人呢?”其中一个黑衣问。
假白衣说:“绑了,丢这矮柜里。”
“行了,快走吧,公安的大部队快到了!别磨蹭!东西拿全了即刻走!”另一个黑衣说。
假白衣显然还不想走:“不行!我丈夫还没找到,他不在实验室里!我得找到他,带他一起走!”
两个黑衣互对一眼,再是齐齐往外走。
假白衣崩溃了:“你们不能走!你们要帮帮我,她说了,从现在开始,你们得听我的!”
其中一个黑衣嗤笑一声:“给你鸡毛,你还真当令箭了!也不想想,再不走,我们都得栽在公安手里!谁会陪你找什么丈夫?我劝你赶紧离开,回大陆重新开始,什么丈夫?你就当他死了,重新再找个便是了!”
另一个黑衣也说:“是啊,两条腿的男人很好找,可惜你不是我们的型,要不然跟了我们也不错,同样是吃香的喝辣的!”
假白衣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指着他们指尖都在颤:
“你们混帐!”
“你不混帐,你会在这无回谷里?会每月有一大笔钱存入你的帐户?你不混帐,你会趁博士不备偷袭他?会仅仅为了让你丈夫活着,而去外面掳掠无辜者进谷成为博士的小白鼠?”黑衣笑着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