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两个他——郑三变
时间:2018-01-20 14:4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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剥好了蛋壳,又将整一枚鸡蛋裹到轻薄的纱布里,轻轻敷上肿胀起来的地方,力度适中地滚一滚,凝结的疼痛也随之有所缓解。
 
萧燃虽是昂着脑袋,可眼睛却还瞥着屏幕上的游戏动态。
 
见他心不在焉的,苏幕之也顺着眼神瞅去。他们已经换了一款游戏,现下屏幕上又是3D视觉效果,光是这么远远地瞧着那镜头来回移动还不由得觉得有些晕。
 
“你啊,别老是玩这些游戏。”将目光收回到萧燃的脸上,还见那人眼巴巴地瞅着,她又伸手去捏住他的下巴拧了过来。
 
“额?”萧燃一脸懵圈。
 
苏幕之松开左手,右手依然替他敷着额头上的包。“这种游戏光看着就头晕,你的感冒才没好多久,别那么克制不住自己。若是再摔上一次,我可就真不管了。”
 
也不好多说什么,他只闷声嗯了一下。
 
“明天我再找药帮你消肿,现在还是别乱动的好。”看着萧燃脑门触目惊心的大紫包,她又一次克制了自己去幻想他是怎么撞成这样的。
 
萧燃是个危险人物,好端端的在家呆着都能搞成这样,以后没事还是少让他出门的好。要是给人撞傻了,再骗到穷山沟里给人做苦力,那她的责任可就大了,指不定还会被列为头号嫌疑人。
 
“秦轩,碗。”将杂碎的东西纳在手中,苏幕之偏头望向了那亚麻色的后脑勺。
 
那人立即回头,懒得起身就直接举起手去将碗勺递给了她,又眨巴着眼睛道:“幕之,我要吃炒饭。”
 
一个大男人的撒起娇来竟如此得心应手,不过还好是秦轩,要是换了别的哪个糙汉子作出这种表情,她肯定是一个巴掌招呼上去。
 
“你就该和焦糖凑到一块去。”接过秦轩递来的碗,苏幕之翻了个小白眼,回头走向了厨房,“你们俩肯定能成为同甘共苦的难兄难妹。”
 
这话还真不是玩笑。单在苏幕之看来,秦轩和唐娇其实是一类人,热情开朗,不论什么时候都是很高兴的模样,还都很会传播欢乐。
 
如果不是唐娇早心有所属,他们俩还是挺配的。
 
“可我已经决定以后要厚脸皮地上来蹭饭了。”苏幕之走远了没听到这句话,但显然秦轩也不是要说给她听。刚刚是为了更贴近电视而坐到桌子前面去,秦轩终于彻底地转过头来凝视萧燃的眼睛。“以后还请你多多照顾了,萧——燃,对吧?”
 
察觉萧燃似乎眼中有火要起,秦轩连忙回过身去,悻悻地小声道:“我来又不是要和你抢人的,我为的是我自个的命。”
 
这一句虽轻,可萧燃还是听得清楚。
 
他转过头去看厨房,推拉门磨砂的面上映出苏幕之模糊不清的影子。
 
不管之前怎么样都好,他就是没法不喜欢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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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一与六零二的客厅阳台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只有一个成年男子前臂的长度。关系亲密的邻居经常会通过阳台传递物品,但对于苏幕之而言,它现在只是忘带钥匙时的便捷通道。
 
还未来得及收拾锅碗,抬头却见时钟的长针已经指向了十点。
 
今早出门前苏幕之有记得要给阿九喂食。但鉴于家中存粮不多,且阿九总吃同一个牌子的罐头,便想着换一下口味试试能不能行得通,于是就开了包新牌子的猫粮。若是真不爱吃,这会儿怕是已经饿成猫饼了。
 
一个倩影从眼前掠过,只留下一抹深红色的残迹。
 
“萧燃,阳台借我翻一下。”
 
客厅中的两人还没来得及去追,那人已经哗地一声拉开了玻璃长门,又弯下腰去将鞋脱下甩在一旁,身子已然伏上了喷金拧作铁花的黑色围栏。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未有丝毫拖泥带水的感觉。
 
两个大男人随后也跟了出来,见她还在原地站着没动,不过是在估量两个阳台之间的差距,皆在心里松了口气。
 
“待会打个电话叫个会撬锁的师傅来帮忙开门就行。”萧燃几步凑近去,伸手抓住她的手肘,又悄悄用力擒住,生怕眼前这人一个不留神就真翻过去了。“你这样太危险了。”
 
“太麻烦了。”手指轻轻叩着围栏上的浮雕,她头也不回地道:“还是翻过去比较直接方便。”
 
苏幕之一旦撅起来,谁劝都不中用。萧燃晓得这一点,也不再出言阻拦,而是皱眉急切道:“那我来吧,我腿长。”
 
“是,这里就你的腿最长。”她笑出声来,眼波流转着朝他身上不经意地一瞥,分明是无心之举,却给人一种正在被细细打量着的感觉。她眼角的枫叶色眼影似烟波浩渺,转瞬即逝,却在这冬日里荡出一丝勾魂摄魄的暖意。“可要是跳到半空突然头晕,那可就不是一头包这么简单的事了。”
 
萧燃被那眼神抓住了呼吸,一时哑然不知该说什么,却又闻苏幕之莞尔:“你忘了,我那边屋里还有阿九呢。”再说了,若是进门的是个陌生人,阿九见了还不得被吓破胆。
 
听了这话,萧燃这下才彻底没了声。之前他虽自称喜欢猫讨厌狗,可实际上确是怕猫,而且是天生怕,并非有什么缘由。也像那些怕禽类的,都只消一眼,就觉得后背发毛。
 
昨天唐娇将阿九带到六零一来,萧燃回来后基本是绕着道走的。如今要他真过去了,怕是连阳台的门都不敢开。
 
无可奈何之下,他松手转身而去却见另一人正躲在落地窗后瞅着这头。忽地心上一计,萧燃扯过鬼鬼祟祟的秦轩,笑得实诚真切:“那就让他去吧,来蹭饭的总得有点付出。”
 
“我……我不行,恐高、恐高。”秦轩环视围栏一遭,背脊不由得一阵发凉猛抖了一下。好容易稳住了情绪,他又抱拳相向,鞠了个正四十五度角的躬,瞅着自己的脚尖十分硬气道:“英雄有所为有所不为,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今此一别,来日有缘,你我江湖再会。在下告辞!”
 
苏幕之甚是善解人意地配合他的表演,漫不经心道:“去罢。”
 
柔语方毕,那人便遁入了客厅,萧燃拦都拦不住。
 
“你也回去罢,我待会儿再回来给你们做炒饭。”
 
回首,已不见佳人倩影。空中划出一道丝滑的黑线,微露出袜口的蕾丝与吊袜带精致的夹口。毛衣下摆上扬,那一抹红色底下的白皙染上醉人的质感。
 
不过一瞬,苏幕之已稳当地站在了对面的阳台上,落地时连半点震动声都没有。并没有察觉到萧燃还在原处,她兀自推开长门走进屋里去了。
 
萧燃怔怔地看着她隐去的方向出神,良久后才探手去将背后的兜帽戴上,又将帽檐拉低许多,垂着脑袋也回屋去了。
 
从游戏里分出神来,秦轩回头瞥了一眼萧燃。
 
匆匆一目并没察觉出对方细微的小情绪,他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句:“幕之回去了?”
 
“恩。”萧燃应了一声后,径直回到了沙发上坐下。他抓过一个抱枕揽在怀里,自个在心底扭捏了一阵,才吞吞吐吐地问:“你……你还记得幕之今天穿什么么?”
 
“好像是酒红色的圆领毛衣,毛呢短裤和黑色丝袜吧?”
 
秦轩虽答却不解其意,回过头来瞧见那人头上冒出缕缕轻烟,这才从那红透的山根看出了端倪。“你刚刚……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好东西?”
 
他不答,又习惯性地抬手去扯帽檐。
 
“黑丝长腿?”秦轩挑起左眉。
 
还是不答。
 
“绝对领域?”秦轩挑起右眉。
 
萧燃无奈地皱眉合眼,却立马在眼前浮现出来了魅惑蕾丝黑与洁净象牙白。它们交错撞击,迸溅出的火花在他心头洒下躁动的苗,烧得他浑身滚烫。
 
燃烧间,一股热流从鼻口沿着人中顺到唇珠,再细细滴到唇齿间涌出一股腥甜。
 
“快下车,你营养都跟不上了。”见他流鼻血,秦轩讪笑着抓起桌上的纸巾就扔了过去。
 
“废话真多。”把鼻血擦净后,萧燃又抽了一张干净的揉成纸团,轻轻那么一抛,正中那人后脑勺的发旋。
 
被砸中的秦轩一个哆嗦,嫌弃地拧起了小眉头,瘪着嘴道:“恶不恶心啊你,我可是有轻度洁癖的。”
 
“洁癖萝莉控。”萧燃扬起嘴角。
 
“黑丝御姐控。”秦轩双眼眯成月牙,笑望向他,“这会子是不是很感激我恐高啊?”
 
沙发上的男人舒展了身姿,任凭脊背往后陷进去。笑意不减,更添三分,他愉悦道:“谢了。”
 
作者有话要说:
PS:翻墙是十分危险的行为,请不要模仿。
 
 
 
 
第19章 异样
踏入屋中一步,阿九便踏着小碎步从卧室里跑了出来。一看到进来的是苏幕之,立即就喵喵地娇声叫了起来。
 
“阿九。”苏幕之也跪坐下来敞开双手,凑近来的布偶猫很自然而然就顺着她的膝盖爬了上去,直接窝到了怀里摇起了毛茸的大尾巴。
 
“你是不是饿了啊?”
 
“喵~”
 
“那你有没有想我啊?”
 
“喵!”娇声叫唤着,阿九又伸出爪子去抓了抓她垂下的长发。
 
“开罐头吃饭啦!”
 
“喵。”
 
抱起怀中的小猫咪,苏幕之穿过走道,踱步去向厨房。
 
路过猫头碗时,她还特地低头看了一眼。果不其然,碗里的猫粮只动了一小块,几乎可以说是半口没吃。
 
苏幕之挠了挠猫咪浑圆的后脑勺,温柔的声线十分魅惑:“吃都不吃一口,真挑食啊。”
 
阿九在怀里蹭了蹭,又甜甜地叫了一声。
 
当初把阿九接回来的时候,它的饲育者就说过布偶猫性格都比较温和,比较爱粘人。尤其像阿九这种曾经被之前的主人遗弃的,在真正有了家之后会更加依赖现在的主人。
 
苏幕之感觉得到。自从阿九熟悉了这里,认了她这个主人,只要是她在六零二的时候,它几乎就是黏在自己身上。晚上睡觉时也不为外,完全忘了自己有张小床,总喜欢跑到大床上去缩在她脖子边睡觉。
 
现在这样说一句,阿九答一句,像个话痨一样,苏幕之真的很心疼。
 
看着阿九吃罐头时的小背影,苏幕之又忍不住想和它说话。
 
“我今天出门去买了好多罐头,还有小零嘴。”就坐在饭桌前,她的手托着下巴,眼中有着无限柔情。
 
“喵?”阿九回头来看。
 
苏幕之叹了口气。“可是也不能吃太多,女孩子家胖了可就不好看了。”
 
阿九眯起蔚蓝色的猫眼,仿佛真听懂了一般,连叫声都略微有不满的意味在:“喵!”
 
“是,我们家阿九最好看了。”
 
需得这么哄一声,它才肯回头去好好吃饭。
 
见到阿九吃得这么香,在小小的吧唧吧唧声中,苏幕之的思绪忽地变得绵长。
 
今早再次见到瞿少聪,她本没有那么失态。即便是喜欢过,可现在也没当初的感觉了。时间确实会冲淡一切,什么都会不重要。
 
可是总有一些事,阴魂不散地缠绕在你身边。
 
“他们一直在找你,可一直没能找到。”瞿少聪的笑容依旧温暖,像太阳一般灼灼地照着身旁所有人。他与记忆中的模样叠合在了一起,却说着她不想知道的事情。“不过,你好像留下了什么写有我的电话号码,所以就找到了我。苏桐,有些事情还是得面对,毕竟是一家人是吧。”
 
一家人……
 
为什么瞿少聪还是和以前那样,大道理一套一套的,而且还总能轻而易举地说服旁人。可明明,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理解,为什么还能如此理直气壮的呢。
 
苏幕之头疼地揉了揉脑袋,心如明镜高悬,情绪未起分毫起伏。她想,或许当初自己就是因为他是这样的人,所以后来才会那么轻易就放手吧。
 
吃饱了饭的阿九高兴地奔跳着来到苏幕之身旁,又绕着她的小腿蹭了起来。
 
“吃饱啦?”苏幕之弯下腰去将它抱到怀里,余光瞥见了钟表,遂又道:“我得过去给其他人做饭了。”说着,她搂着阿九站起来走到客厅,却见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这才想到一直都没给它买些玩具。
 
放下猫咪,苏幕之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纸箱子来。“只得先委屈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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