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内奸,如何忠良(重生)——思尽忧郁
时间:2018-01-24 15:03:45

  李五回到家时,天已经亮了,十一刚好起床吃完饭,在昝泽我六的陪同下正要出门上学,与回来的李五撞个正好。十一看着面容疲乏的李五道:“姐姐,你不是今日当职,要到晚上才能回来吗?”
  李五看着面容稚嫩的弟弟,想着那人临死前递到她手上的那封信。如果父皇真的还活着,那她跟十一的未来是否就不必那么艰难了?
  当初成元水抓了李幽后没多久,李幽就死了。成元水对外宣称是病死,但私下却有许多人说是关了十天活活饿死的,尸体跟着抓回来的宫女太监一起就地掩埋了,连具棺材都没有。再详细的细节,李五就不知道了,会不会,父皇并没有死,而是逃掉了?
  “姐姐有些累,提前回来休息了,你跟我六上学去吧,好好听课,不许调皮。”
  “嗯,那姐姐,我走了。”
  李五目送十一和昝泽我六离开,回到房中,将房门紧紧关上,从袖中拿出那枚玉板指。她当然想到,这会不会是一个阴谋。然而眼前这个属于父皇贴身的物件,并且送信人还曾是一名宣誓效忠李唐皇室的禁卫军,并且死在了她的面前,李五心里无法不产生一丝侥幸,希望真的是父皇没有死,并找到了她,正在想办法与她联络。所以无论如何,三天后,她都必须去一念客栈一探究竟。
  到了晚上,李继勉与玄友廉回来,李五问他二人可有什么发现。李继勉道:“没有,除了知道那人是前朝禁卫,没有任何发现。李幽死后,前朝禁卫基本散布民间,要么隐姓埋名平静生活,要么投奔不同的势力各为其主。只是一般人都已经将铁血钏取下,执意还带着的人极少。这人还戴着这个东西,说明他要么是一个极忠义忠诚之人,要么就是还在效命某位李唐宗族。只是现在李唐宗族被成元水杀得差不多干净了,除了宫里那两位,剩下的大多隐性埋名,还真不好查。”
  听口气,今夜这件事似乎也查不下去了。
  玄友廉道:“浮川书院之事加上今夜之事,都是冲着小五而来,眼下我们查不出头绪,还是要多加小心些,小五,这些时日,你千万得小心。”
  李五道:“我明白。”
  等得玄友廉走后,只剩李继勉与李五,李继勉问她道:“小五,你老实告诉我,昨夜那前朝禁卫你是否认识?”玄友廉不知道李五之前的身份,李继勉却是知道的,况且捡到这姐弟俩时,这两人身边就有一名禁卫保护着。
  李五道:“我怎么可能认识,前朝留下的禁卫军何其之多。也许并不是冲我而来,只是巧合,受伤后慌不择路逃到我的房间中来了?”
  李继勉沉默了一下,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抬头看了看李五,打量她脸上的神色,见她神色如常,大概是白天睡饱觉了,脸上血气红润,精神饱满,顿了顿道:“说起来,我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玄友廉身边那个叫简良的部下,是当初保护你和你弟弟的禁卫吧。”
  李五怔了怔道:“小将军记性真好,这么久了竟还记得他,我没想到他那日逃跑后,会投奔了玄衣军,并在玄友廉身边当了差。”
  李继勉道:“你跟他……还有联系吗?”
  李五道:“联系谈不上,他并没有认我,不过住在将军府别院时我能感觉得出来,他对我颇多照顾,看样子心中还是保留着一丝主仆之情的。”
  “那他有没有将你跟他的关系告诉玄友廉?”
  “这我就不知道的,不过看玄友廉的反应,应该是没说,我想简侍卫他……也不想影响了自己的前程。”
  听着李五这番话,李继勉听不出有什么漏洞,像徐敬仪这样的军人,投奔有权势之人另择其主也是正常,李继勉便也不再多问。
  很快三天过去。这天正好是李五轮休,不必去军营报道。李五想着正好李继勉和玄友廉皆不在身边,可以悄悄去利仁坊打探打探情况,然而来到前院时,发现两人竟都在堂屋里坐着。
  李五怔了怔:“小将军,廉公子,你们怎么还在家?”这个时候,李继勉应该去了军营,玄友廉应该去了政事厅了。
  玄友廉淡淡道:“今天身体不舒服,请了一天假在家中休息。”
  李继勉道:“小五轮休,你就身体不舒服请假?那还真是巧啊。不过更巧的是,我今天身体正好也不大舒服,可以陪着小廉一起在家中好好休息。”
  李五:“……”
  李五面无表情道:“你俩在家中休息吧,我出去逛逛。”
  李继勉叫住她:“你去哪里逛?”
  李五道:“有些闷,随便逛逛。”
  李继勉站起来道:“我也正好有点闷,我陪一起去吧。”
  玄友廉也接着道:“说起来最近我也似乎没怎么逛街游玩过,也该放松放松心情,小五你不介意我一起吧。”
  李五:“……”
  李五嘴角抽搐:“你俩不是身体不舒服都请了病假吗?还能出门?”
  玄友廉与李继勉互视一眼,玄友廉道:“刚才饮了几杯热茶,现下肺腹温热,舒服了不少。”李继勉道:“巧了,我是早上多喝了一碗热粥,现在感觉好多了。”
  李五:“……”
  李五心想,以后这两人若是病了,她绝对不会给他们请郎中,给这两人一杯热茶一碗热粥,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吧。
  李五看出来了,这两人是打定心思要跟她一起出去了,就算她不让他俩跟着,怕是这两人也会偷偷跟上,还不如自己回头悄悄溜出府去,遂道:“算了,我反而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先回房了。”
  玄友廉:“……”
  李继勉:“……”
  到了中午李五出来吃午饭,发现这两人竟还在堂屋里坐着,各捧着一本书看着。玄友廉看的是《飞叶摘花词》,李继勉看的是《郑公三战》,看的完全不是一类书,还能时不时交谈几句,讲讲阅后心得,摆出一副相安无事,各得其乐的模样。
  李五无语地看着这两人这样耗着,道:“你俩既然都已无恙,军队朝庭里事情那么多,你们两位身为管事的,真的不需要去看看吗?”
  两人互视一眼,同时道:“不用。”
  李五:“……”
  三人用完午膳后,李五看着这两人同时往两边一坐,重新掏出书来,便打算回房,就在这时,一名婢女过来,递向李继勉一片玉片名谒道:“府外有位大人递上名谒拜访。”
  李继勉看那名谒上的字,念出声道:“礼部尚书崔原”?心道自己跟这礼部尚书似乎没有什么交集,顿了顿,转头向玄友廉,“是来找你的?”
  玄友廉道:“不熟,应该不是。”
  李继勉将名谒递回去:“请他进来吧。”
  李五听说礼部尚书前来拜访,觉得挺意外的,也很好奇他来是什么时,便没有离开,站到了李继勉身后。不一会婢女领着一个五十多岁的清瘦老头过来,玄友廉与李继勉相继站起来迎接道:“崔大人,稀客稀客,请坐。”
  崔原道:“李大人,玄大人,崔某突然拜访,若有冒昧之处,还请两位僚友包含。”
  崔原是六部尚书之一,官职品阶比两人都大,却以“僚友”相称,实在是客气之至。
  李继勉道:“不敢不敢,不知崔大人来有何事?”
  崔原理了理宽袖笑道:“李大人,我这是受人所托,前来感谢李大人前几日在浮川书院的义举。”
  崔原遂将来意说明,李五听明白了,原来崔原是受同为六部尚书的好友,兵部尚书荣梓诚所托,前来感谢李继勉在浮川书院救下荣尚书女儿之事,而那荣碧月便是荣梓诚的女儿。
  李五想到荣碧月与荣承乐家中必定是显赫大官,必竟能入浮川书院的的学子,都不是等闲之辈,没想到竟是兵部尚书的子女。而李继勉与玄友廉听到荣碧月的身份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可见这两人都早已知道那日救下的是兵部尚书之女。
  李继勉道:“崔大人客气了,在下身为右羽卫卫将军,守护京城保卫百姓是职责所在,哪怕受害者只是一名普通老百姓,在下也必会全力相救。”
  崔原道:“李大人少年气概,英勇无私,实乃青年之俊杰啊。我听说李大人今年正值弱冠,却……不曾娶妻?”
  崔原讲这句话的前半句时,屋内三人听着他的奉诚夸奖,都只当是场面话,不曾在意,但听到后半句,三人同时竖起头,将目光集中到他身上。
  李继勉微微挑眉:“不曾。”
  崔原道:“那实在太好了。实不相瞒,崔某今日来,不仅是受荣大人所托感谢李大人救女之恩,同时也是做一回月老,用线绳系一段美满良缘。听闻除了浮川书院那次,李大人还曾在街坊救过荣家二女一次,自此那荣家二女便对大人一见钟情,芳心暗许。那荣家二女,李大人是见过的,品情容貌那是没得说,不敢称倾国倾城,却也称得上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与李大人站一块那就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这荣家二女年芳十七,与大人相差三岁,年纪正是相配,加上这英雄二救美人的佳话,实在是天赐姻缘,李大人,你觉得呢?”
  崔原说完,李五才明白这人真正的来意根本不是道谢,而是来说媒的。想来也是,若是道谢,荣尚书为何不亲自携礼而来,还那么麻烦找了与自己同朝为官的崔大人来。
  李五忍不住想,那荣碧月的容貌确实是极好的,应该很合李继勉的味口,会不会前世那李继勉的妻子就是这荣碧月。李五只知道他在二十岁娶了亲,在二十二岁丧妻,后再未续娶,并不清楚他前世的妻子是何家世,容貌如何。如果真的是容碧月……李五心想,这荣碧月还真是……够短命的。
  李继勉听明白了崔原的来意,侧头看了看李五,便见她正在走神,随即叹息一声,不像在吃醋,反而在惋惜什么事情一般,也不知道她那小脑子里面在想什么。
  “李大人?”
  崔原说完等了片刻不见李继勉回答,遂催了一声。在他看来,荣碧月那般娇弱美人,是个男人都会喜欢,愿意娶回家中。他之所以接受了荣大人的拜托,过来说媒,便是觉得这就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不会有什么问题,他乐得做一回好人,两边得好。原以为李继勉听到后会欣喜不已,然而他的反应似乎并不如他所料。
  “李大人?”
  崔原又催了一声,李继勉这才将视线从李五脸上收回,淡淡道:“荣大人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战事未定,不敢沉迷于儿女私情。继勉心有抱负,立誓不除成贼,不言成家。”
  崔原一怔,想不到李继勉竟会这般回答,若是他挑剔别的,他还能美言宽解一二,可李继勉这句家国天下的大帽子戴起来,他说什么都显得小气不已,不过受人所托,总得尽一尽力,遂厚着脸皮道:“李大人这话就严重了,成贼不除,难道这天下人都不结婚生子了吗?李大人,成贼是一定要灭的,但这家也是可以成的,俗话说,成家立业,等李大人成了家,一样可以带兵杀敌,征战四方。”
  李继勉道:“崔大人不必多言,勉心意已绝。崔大人与荣大人的器重与厚爱,勉心领了,恕勉实不能受。”
  崔原又说了些委婉的话,然而李继勉态度坚定,言辞没有丝毫转圜,只得叹了口气,起身告退。
  等得崔原一走,一直不曾言语的玄友廉道:“战事未定,不敢沉迷于儿女私情?”
  李继勉顶着玄友廉的视线,大大方方地道:“是啊,怎么的,你有意见?”
  玄友廉又看了李五一眼,见她还在走神,淡淡道:“挺好的,我突然有点希望成元水那老东西多活几年,最好活到七老八十,也不枉你一腔热血,立下如此铿锵誓言,最好传出一段‘不除成贼、不言成家’的千古佳话来。”
  场面上的话,李继勉向来是能说多大说多大,说完转身就不认帐,德行跟他父亲李制如出一辙。刚才的那番话,他自然也压根没当一回事,对与玄友廉的调侃也未放在眼里。倒是原以为李五听到他这番话会有一些反应的,结果李五一直走神,走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小五?”
  李五回神:“啊?小将军怎么了?”
  “你想什么呢?”
  李五在感叹过荣碧月可能是个短命鬼后,心思彻底就不在这了,而是满脑子想着一会怎么偷偷溜出府去,听李继勉这么一问,道:“没什么,小将军,我觉着有点困了,想回房睡个午觉。”
  李继勉拽着李五的衣袖,眉头皱了皱:“对于刚才崔原的那番话,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李五莫名其妙道:“小将军要我说什么?”
  玄友廉在一旁凉薄道:“小五想必也会成全你的家国天下,胸襟抱负。”
  其实后面的话,李五就是左耳进右耳出了,并没有听进心里去,自然也没听到李继勉那番激昴之言,道:“什么?”
  李继勉道:“你闭嘴。”
  李五闻言闭了闭嘴,道:“那小五先告退了。”
  李继勉道:“我冲他说,没冲你说。”顿了顿,头痛地抚额,有这玄友廉在,他就无法跟李五好好说话,遂道,“算了,你先下去吧,我晚点去找你。”
  李五正要告退,结果一个婢女进来道:“两位大人,门外又有人求见。”
  李继勉道:“名谒呢?”
  “那人没有名谒,自称是左相颜景善。”
  李继勉与玄友廉相视一眼,同时站起来,向门外迎去。李五本来已经要走了,一听颜左相过来,顿时又移不开步子,跟两人出去迎接了。
  到了门口,便见门外站着的正是拄着拐杖的颜左相。李继勉与玄友廉同时道:“左相大人,你怎么来了?”
  颜景善拄着拐杖向前走了两步,笑道:“本来想去玄大将军府上拜访的,结果听说玄侍郎住到李将军府中来了,老夫听下人说时还不信,这下亲眼见了才信了,想不到两位初来洛阳时还打得你死我活,如今感情已经好到吃住同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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