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变成其姝跨坐在他大腿上,两人抱着面对面的状态。
其姝一心等待答案,完全没发现这个姿势有多暧昧。
“子昊身份不可能超越我,这件事已成定局。”裴子昂不紧不慢,“她已经满心不爽,若我还让子昊为我所用,一辈子前程都捏在我手里,你说她是什么感受?”
其姝笑得像只小狐狸,“你要给他安排个实职吗?他一直不肯回家,要是因为你的安排而回来了,她也要气死了吧!”
“嗯,我打算让他进玄衣卫。先前父皇安排我进玄衣卫,就是想着我和先太子毕竟是堂兄弟,足够亲,又不是那么亲,可以信赖重用,又不会互相比较争斗。如今我虽从副指挥使的职位上退下来,但他还是打算让我兼管着玄衣卫的事情,也让我加紧培养自己的人手。”
“你要让他当副指挥使?”其姝不干了,“我不同意!凭什么呀!你可是去西北吃了好几年苦,又立了大功,才得了这个职位的,他什么都没做过,凭什么天降好运,不答应不答应!”
娇妻替他抱不平,裴子昂心里灌了蜜一样甜,捏着其姝气红的小脸,笑道:“这怎么可能呢。你也说他什么都没做过,之前一直在做太子伴读,从来没有领过差事。玄衣卫里全都是勋贵世家的子弟,别说副指挥使,就是统领十个人的小旗,他也未必镇得住人家。我就是先把他插进来,当个普通侍卫,间中可以适当提携,但最后能有多大造化,全看他自己的本事。”
其姝明着乐了好一阵,自觉出够了气,理智回笼,不无担心地问:“你要是本来不想这么安排,为了报复她……会不会对你不利?”
“不会。”裴子昂道,“我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之前已经与父皇商量过,不仅子昊要来,还有姨丈的儿子何栋梁,也要进玄衣卫。至于将来他们俩谁能挣出前程,成为我的臂膀,还是那句话,全靠他们自己的本事。”
其姝安了心,连着喂了裴子昂好几口饭。
两人你喂我,我喂你,腻歪着用完晚膳,也差不多是时候洗漱准备就寝。
裴子昂认为,既然饭一起吃,澡当然要一起洗。
其姝看穿他心思不纯洁,怎么也不肯答应,挣扎着要从他身上下来。
裴子昂力气本就比她大,过去两个多月又一直勤加练习,抱娇妻怎么抱更舒适又稳当的技巧不能更熟练。
其姝技艺不精……自然赢不过,连人带肚子被抱进了大浴桶。
有裴子昂在,自然轮不到点翠等人服侍,他亲自给其姝梳洗干净,中间少不得假公济私讨取福利。
事毕后,又亲手把其姝擦得白白净净,抱回床上。
其姝一张小脸埋在他怀里,娇声埋怨:“我以后没脸见人了,先是年年,现在点翠和玉雕也不成了,呜,我以后就躲在这里再也不抬头了。”
每时每刻都能抱着香香软软的小娇妻,裴子昂自问没什么可不同意的。
“你确定?”他低声笑,“我早起要去见父皇,要上朝,要见大臣,你都……”
还没说完其姝就弹了起来,把脸往床外一扭,正对上从净房抱着一叠湿透的布巾出来的玉雕。
她“呀”一声又扭回来,继续鸵鸟似的把头埋起来。
“有什么可害羞的。”裴子昂满不在意,“我们成亲了,她们既然是近身伺候的,服侍善后是份内之事。我对你越是亲热,你的丫鬟们也自然更安心,更信服你。若是我从来不碰你,那才要糟糕。”
其姝仰头看了他一眼。
她好像从这一长串话里抓住了什么重点。
先前看裴子昂一脸淡定的模样,还以为他对于有人到处传说“他不行”一点都不在意呢。
现在看来,他还是很介意的。
其姝捂嘴偷笑。
裴子昂斜睨着她得意忘形的小模样,恐吓道:“精神头这么足,看起来是不累了,那咱们继续。”
他旷了两个多月,刚才一番小打小闹根本满足不了。
其姝立刻躺倒,“累累累,累得都不会动了!”
折腾了一场,累是真的累,这句话说完,她面上带着笑容,秒睡。
裴子昂俯身亲亲其姝日渐圆润的小脸,心满意足地躺在她身边,一起会周公去。
第89章 心有不甘
接下来的事与裴子昂所说分毫不差。
先是那位薛家七姑娘与堂姐夫私通被捉奸在场, 她堂姐不依不饶, 闹得满京城人尽皆知。
关于裴子昂与其姝的谣言自然转了风向。
一个不知廉耻女子, 在婚前就与男人行龌龊事,勾引的还是堂姐夫,这种人说出来的话,当然是以已度人, 以为天底下所有人都与她一样不要脸,所以全不能信。
再加上玄衣卫有人混在其中推波助澜,一时间裴子昂与其姝便成了骤然身登高位却遭人嫉妒诋毁的受害者, 收获无限同情与支持。
据何珈所说, 某次聚会,有位不懂看人眉头眼色的姑娘无意提起这话茬, 便被义愤填膺的贵女们围攻,吓得差点没掉进湖里去。
裴子昊收到裴子昂的亲笔信,立刻赶回京城, 入宫参加玄衣卫选拔。
他从小以太子伴读的身份读书习武, 能力也算非凡,自然轻轻松松通过。
不过, 他依然不肯回家。
玄衣卫在宫中设有值房,每个人都能分得一个铺位。
他就这样在值房里住下了。
宫里发生的事没那么容易传到宫外去, 可有就怕她娘不够生气的裴萱在,也就没什么瞒得住。
她写了厚厚一沓信给宪王妃,其中详细的描述了裴子昊是如何在裴子昂的召唤下回京,又是如何为靠近玄衣卫, 终于有了“普通侍卫”这个实职而开心不已。
收到信的宪王妃自然不负女儿重望,气得七窍生烟——信也被撕成了碎片。
两岁大的八郡王裴子昱正在练习走路,扶着鼓凳昂着头,呆愣愣看他娘发火。
宪王妃一瞥眼发现了,走过去把小儿子搂住,“你可不能学你哥哥姐姐,要和娘一条心,知道吗?”
裴子昱听不懂这么高难度的句子,但哥哥姐姐四个字他懂。
“想姐姐,香香,哥哥,玩!”
宪王妃:“……”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大的造反,小的也跟着学坏了!都是宪王的种不好!不然怎么能出裴子昂那种混账呢!
“去去去!找你的哥哥姐姐去,你娘不要你了!”她忍不住发了脾气。
裴子昱又听不懂了,大人的世界太复杂,还是继续练习小孩子的正事吧。
他一扭屁股转过身,一步一步走远了。
被小儿子抛弃的宪王妃气上加气,捂着脸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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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解决后,其姝在东宫的日子一日比一日惬意。
十一月中下了第一场雪,太后特意发话,天雪路滑,其姝有孕在身怕摔跤,所以免了晨昏定省,让她安安心心地在东宫养胎。
不出去也不愁见不到人,荣妃就是第一个眼巴巴凑过来主动探视的人。
她不仅人到了,还带了许多礼,都是诸如解闷的话本子、应季保暖的皮料子之类,就是没有吃食与送婴孩的东西。
其姝明白这是为什么。
安嬷嬷来后给她上的第一课就提到,在宫里最忌讳送吃食,别人不领情怀疑你暗中下药做手脚不算,还可能成为缺心眼送上门被人算计的把柄。
婴孩相关的东西也一样。
其姝面子上笑呵呵地收下了,心里却直打鼓。
以前话本子里讲过,油墨也可以动手脚,下毒之类的,她要叮嘱岁岁把这几本书丢得远远的。
倒不是她心虚看谁都是坏人,她和齐家的纠葛说深不深,说浅也一点都不浅。
督造水坝时偷工减料,酿成人祸,虽然罪不至抄家灭族,却也得了个主谋斩首,男丁流放,女子没籍的下场。
齐远芳死了,齐恒流刑千里,这些荣妃都管不了。
但是还有齐湘,罪人家中女眷没籍后或送去教坊司,或送入掖庭。
荣妃便央着皇帝把齐湘送去了掖庭,之后再以宫女调遣的名义将人调到了荣妃住的储秀宫。
至此都是裴子昂告诉她的。
岁岁打听来的消息则是:齐湘进了储秀宫后也没干过活,表面上是三等宫女,可到底怎么过日子全是荣妃一句话的事儿,她自然养尊处优,依旧大小姐一样。
虽然是齐远芳犯事在先,咎由自取。
但身为亲人未必能那么明理。
尤其,若不是裴子昂,齐家说不定还好好的。
荣妃是不是笑里藏奸,其姝摸不准,至于齐湘……
以她的了解,那从来就不是一个讲道理的主。
反正荣妃面上是一点看不出对其姝有敌意的,嘘寒问暖,说了几车的好话,甚至说起过了年要帮着其姝打理百花宴诸项事宜。
百花宴是赏花宴,但真正欣赏的百花不是牡丹芍药,而是活生生鲜嫩嫩的大姑娘——在选秀之前内定适合的人选入宫侍奉君王。
因此这宴会只能有正宫,也就是皇后或是太子妃才能举办,荣妃虽然得了皇帝口谕暂代六宫事务,却也没资格做主人,毕竟只有妻子才能帮着丈夫选妾室,没听过妾室给男主人安排妾室的。
后位悬空许多年,宫里一直没再办过百花宴。
这次也不是为了给皇帝选后宫,而是为了裴子昂。
其姝一点也不想办,她为什么要给裴子昂选女人,把丈夫分给别人一半,又不是脑子坏掉了。
可这是规矩,她初来乍到,总得做做样子。
她早就打定主意要想办法把人都刷下去,一个也选不上,这时候自然不愿意假手于人,笑眯眯谢过荣妃的好意后婉拒了。
荣妃倒也不着恼,两人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许久,又用过了茶点,这才起身告辞。
临走前还不忘反复叮咛,若其姝有事需要人帮手,一定要第一个找她。
荣妃满面春风的来,一脸笑容的去。
不过,一迈进储秀宫大门,满脸堆笑立刻淡去,换成冷冰冰寒霜似的一张面孔。
齐湘迫不及待地迎上来,“姑姑,话本子你送她了?我转让人去找的,印墨里搀了红花和麝香,不光能让她流产,还能再也不能怀上孩子!”
她越说越得意,“凭什么只有咱们家受苦受难,我也要让她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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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心口不一
荣妃静默地看了齐湘一眼, 答非所问:“忙了一天, 又累又乏, 你过来服侍我沐浴更衣。”
这个“你”字指的当然是齐湘。
齐湘则是一脸莫名,姑姑从来不让她做事,除了身份变化之外,一切和她从前在家时没有区别。
再说了, 她从小都是被人服侍长大的,哪里会服侍别人呢。
可在储秀宫里,荣妃就是女王, 说一不二。
齐湘只能跟着她一路走进净房里。
待到旁人都退了出去, 净房里只剩姑侄两人时,荣妃骤然变了脸色, 狠狠一巴掌呼在齐湘脸上。
齐湘整个人都被打懵了,捂着脸颊想哭又不敢哭,“姑姑……”
“这一巴掌是教训你!”
荣妃低声斥责, 语气严厉。
“什么叫做让她也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她是太子妃, 将来的皇后,她的家人是谁?
是陛下, 是太后!是裴子昂!
你把他们搞出三长两短来,影响的不是你个人的恩怨, 是整个国家社稷。
这种话,你全都给我忘了,心里不许想。
就是再想,面上也不许露出来, 嘴上也不能说!”
齐湘支支吾吾地分辩:“不是……不是各人恩怨,是咱们家……”
荣妃冷笑,“你也经过大事了,难道还不知道罪不及出嫁女?出嫁女是外人,我已经嫁了,不是齐家人,永远只和陛下一条心,他要待裴子昂夫妇好,我就只能带他们更好。”
“我爹,哥哥,大伯……您就一点都不惦念吗?”齐湘抽噎着问,“我每次想起他们都难过得睡不着。”
“这种话以后也不许说!”荣妃声音越发冷厉,“雷霆雨露俱是皇恩,你只有感恩戴德的份,没有不满怨恨的资格。我辛辛苦苦才把你放到身边来,你别不识好歹,把我一番苦心安排打乱不算,还要连累我吃挂落!”
齐湘在家也是从小众星捧月一般宠大的,别说挨打挨骂,就是她任性闯祸,父兄也只会帮着收拾烂摊子,从不会大声说她一句。
头一回受到如此待遇,一时间也想不出更多话可以辩驳,但心里不好受,全反映在面上,五官扭曲,脸皮红一阵白一阵,很是难看。
荣妃知道她静默着不过是不能应变,绝非真心服气,索性一鼓作气说得更加透彻。
“从前你有父亲兄长,他们教不教你是他们的事,论不到我一个早出嫁的姑姑多管闲事。
以后你养在我宫里,不管实情如何,在有心人眼里,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我的立场。
今日我就把话全都说开了,你要记住,如今你是戴罪置身,不是什么侯爵府的大小姐,你以后只能像其他的宫女一样小心谨慎,行一步路,说一句话,都得先在心里把可能引来的后果想上三五遍,确定了不会引火烧身,不会牵连旁人,这才能动。
从前你就是太冲动不顾后果,要不然也不至于得罪裴子昂,被他报复得当众出丑,连做先太子妃的资格都失去。”
齐湘想说,先太子那样短命,她才不稀罕做他的妻子。
可见姑姑怒瞪着双目,话到嘴边硬是咽了回去。
荣妃虽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但这般反应瞒不住人,觉得她还算听话听教,语气便软和了些。
“我知道以前你在家时没人教你这些事。”她忽地嗤笑一声,“哼,他们自己做事都蠢得不顾后果,当然想不起来教导小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