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头上司都这么说了,有事也得变没事。
并且明早确实要开会,提前沟通一下也好。
周璘说好。
成九叹看着他们绝尘而去。
身边两人的目光十分沉痛。
陈行行抱憾道:“我上次说了吧,这个师父有点危险啊。怎么办,我觉得他越来越危
险了。”
成九叹不语,思考着昨夜里这人说的话。
好半晌,笑了一下:“走吧,回。”
回去还是两辆车,三个人。
但周璘不在,一下子就空起来了。
一旁的万野对外时同仇敌忾,只对着他时,就光剩下幸灾乐祸了:“恭喜你。”
成九叹抬眼瞥他。
万野咧嘴笑:“捕获了一只情敌。”
情敌么。
成九叹皱眉,指节敲着方向盘,说: “如果他真的喜欢周磷的话....”
后半句没说出来,变成了沉默。
市内的写字楼里。
周璘把选题的内容跟师父详细阐述了一遍。
“行,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你跟大家安排一下。”师父坐在办公桌后说。
末了,夸赞道:“我就是看中了你的新闻敏感性,总能找到最抓人眼球的点出来。”
周璘笑得很开心,看了看他桌上的相框:”小芸姐快回来了吧?”
师父顺着她的目光也看了过去,神色温柔下来: “下个月就回。”
小芸姐就是准师娘,周璘也是近来才知道师父悄没声息地就订了婚。
她有些感叹:"你们这也算闪了吧,闪..?".
师父笑起来:“本来还想直接闪婚的,她太忙了,没闪成。”
接着,他问:“你们一起的人里,高个儿的那个,就是你那个前男友吧?”
“啊,”周璘没想到他会说这个,赧然道:“这都能看出来?”
“很久以前看过他照片么,”师父说:“挺好记的他这人。”
他喝了口茶:“他是要来跟你再续前缘?”
周璘也没否认,还挺乐:“师父你这双眼睛可真是够睿智的。”
"那是,钛合金的,能透过现象看本质。”师父伸出两根指头在眼前比划了下。
说罢,他看了眼周璘:“我昨晚上帮你放了颗烟雾弹。”
“嗯? 烟雾弹?”周璘问。
师父说: “你别怪我多管闲事。我就是挺不忿儿,我小徒弟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
哪能他说续就续呀,必须得来点考验。”
周磷有点明白了,解释道:“其实他这些年过得也挺不容易,我俩都有错吧。”
“嘿,你这傻姑娘,还帮他说上话了,”师父恨铁不成钢,把桌子敲得梆梆响:“男
人,我跟你说啊,男人,不能太容易给他得手,不能对他太好,就得吊着,明白吗?”
周璘笑起来:“我明天就把这话转述给小芸姐。”
“不能不能,”师父指了指她:“别恩将仇报啊你。”
他们到地方时已经快中午了,吃了顿外卖,又研究了会儿工作,这会儿,马上快
到晚饭的点了。
师父看了一下时间:“好了,今天的份儿做足了,可以撤退了。”
话音刚落,周磷的手机就响了。
是成九叹打来的电话,问什么时候加完班,他过来接她。
周璘还没来得及回话,师父就大声嚷了句:“周磷待会儿去跟我吃顿饭啊,晚上我
把你送至家门口。”
那边静了静,成九叹也没什么情绪的样子,只说让她别太晚了,注意安全。
师父端着杯子笑得不行:“周璘,咱俩打个赌不?”
“赌什么?”周磷把手机扔回包里。
师父示意着楼下:“赌他现在就在楼下。”
“不能吧,”周璘说:“他都不知道杂志社的地址。”
师父意味深长:“赌彩礼钱,我赢了的话,你俩结婚,我只给你们包一块钱的红包
“你输了呢?“周璘也被激起来了点好胜心。
师父拿着椅背上的外套,两人走了出去,他说:“我输了的话,你就跟他吹了吧。”
周璘不以为意。
但他们出了写字楼的大门,还真看到成九叹的车就在路对面。
车窗半开着,能看到他的侧影。
可能是刚打了电话说不用来接的缘故,他也没往这边看,正倚在椅背上出神。
周璘的脚步顿了顿。
师父小得意:“怎么样?”
“什么原理啊这是,”周磷没错眼,问。
他是不是瘦了一点,下巴的轮廓都更清晰了。
师父啧了一声:“昨晚上给你这个宝贝儿前男友制造了点危机,今天又在他眼皮子
底下把人带走了,孤男寡女,一呆大半天,你说他急不急。”
说完后,他看了看周璘的表情:“你别这么没出息啊,就这么等了一会儿,你就心
软了?”
“没,”周璘笑了笑:“我坚硬如铁着呢。”
“得了吧,”师父说:“快滚过去吧。”
又在身后嚷了句:“一块钱啊!可不是我抠!”
周璘跟他道了个别,往路对面走过去。
这里离路口不远,大概是红绿灯刚变了个色,一连开过来好几辆车,她被挡在路
边。
隔着条马路,看到车里的成九叹抬手揉了揉额头,然后低头拉开车门,跨了出来
今天穿得倒是休闲,板鞋白的很耀眼。
他似乎是要去路边的小商店买烟,刚迈了两步走到车前,似有所感,回过头来。
周璘也没冲他招手,只平平淡淡地抬了个下巴。
他看着她,挑了下唇角,转身朝这边走过来。
车流断续,中间隔了段儿空隙。
成九叹大步过了马路,停在她身前:“没去吃饭?”
周璘仰着脸看他:“你怎么知道在这儿?”
”算的,”成九叹说,往后面看了看:“你那个……师父呢?”
”别跟我宣扬封建迷信,”周磷笑着:“什么时候来的?”
成九叹说:“这种问题的标准回答就是刚到。”
周璘又问:“那你怎么没走呢? 都说了他送我。”
"正要走,”成九叹说着,没忍住抬手往她头发上按了一下:“突然来了个大惊喜。”
周璘低头摸摸肚子:“惊喜说她饿了。”
“带你去吃饭,”成九叹也笑起来。
往车边走了没两步,他没忍住似的:“他这人出尔反尔啊。”
“就是说呢,”周璘左右看着车:“一点都不守信用。”
又补了句:“还是个抠门。”
成九叹拉了她一把:“以后少跟他玩。”
周璘乐了:“我们那是工作。”
两人坐进车里。
上次天晚也没注意,这次才发现,门把手上系了个小挂件。
是个跟车画风挺不搭的小十字绣,是个心形,有些年头了,边缘都泛毛边了,颜色也褪了些。
周璘熟悉得很,她还记得当时绣的时候,手指头还被扎破了。
她把安全带扣好后,捏起来看了看:“这个还留着呢,丑得赛西施。”
成九叹边扭着脖子往后看,边把着方向盘把车开出停车位,嘴里说着:“所以挂着辟邪么。”
周璘笑起来,把小十字绣拉高了,一松手,看着它晃晃荡荡:“另一个呢?”
“在这边,”成九叹说,又问:“想吃什么?”
“饭,”周璘说。
成九叹看了看她,一点都不心虚地问:“刚才你们准备去吃什么?"
周璘说:“山珍海味啊十全大补啊什么的。”
"我带你去吃十一全大补,”成九叹笑着说。
周璘摆弄着CD,按了个歌儿出来:“我发现你现在很争强好胜啊。”
成九叹说:“我一直很争强好胜,只不过以前你没给我表现机会。”
周璘舒舒服服地窝到座椅里:“那是,我把你的竞争对手全消灭在摇篮里了。”
“以后我自己来,”成九叹笑了一下。
消灭……我师父吗?
周璘想,她说:“还去行行跟万野见面的那个店吧,有点想吃那个小汤圆。”
“好,”成九叹答应。
赶上节假旦,又正是饭点,店里人很多,包厢紧俏。
倒是在半开放走廊那里多加了几张桌子,只并了壁灯,桌上全凭蜡烛照着,影影
绰绰的,还挺浪漫。
服务员把他们带到其中一张桌子上:“两位坐这里行吗?”
周璘同意,她觉得坐这儿比坐包厢里好玩多了。
等菜的功夫,周璘想起个问题:“你跟万野是怎么认识的?”
许是映着烛光,成九叹的眉目很柔和:“前几年,有段时间我爸病得挺严重,医院
都要束手无策了。听人说有个这方面的专家很厉害,治好过相似的病例,但是出国了。我就去国外找他,人不见我。我在他们家附近守了好几天,遇上万野,他帮了我。”
他顿了顿:“我爸这条命,可以说是他给救的。”
周璘有点惊讶,想想成九叹当时的样子,又有点小心疼,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正好服务员端着菜过来了。
上齐了之后,成九叹拿勺子给她盛了碗小汤圆。
她吃着,成九叹的手机来了电话。
他看了眼:“我爸。”
老成先生身体好了后,又恢复了中气十足:“你做什么呢?
“吃饭,”成九叹说,看了看对面的周璘,又笑着做补充说明:“跟周璘。”
“真的假的?"老成不太信:“小周璘还能跟你吃饭么,别打肿脸充胖子啊。”
周璘在这边笑起来,成九叹说:“听到声音了么?”
老成哼了一声:“谁知道你是不是找了个听着一样的,跟人瞎鬼混。”
他想了想:“你发照片过来,让我验证一下。”
成九叹看向周璘,她点点头。
一张照片发了过去,老成对着放大看了一会儿,贼贼地笑了。
他想了个借口:“谁知道你是不是拿以前的照片糊弄我。”
“所以?”成九叹问。
老成清了清嗓子:“合照!我要看合照!”
第三十六章
“快得了吧,"成九叹说:“趁早吃完药睡觉。”
老成没想到,自己要看看儿媳妇这么合理的愿望都能被直接驳回。
他非常愤怒: “成九叹我要抽过去了!”
成九叹玩着手里的杯子,笑了下。
老成先生说:“我真抽了,我说抽就能抽你信不信,数三个数啊,一,二……”
“信,那您先抽着,我俩把饭吃了。"成九叹把电话挂了。
周璘笑得勺子里的小汤圆都掉到桌上了。
成九叹抽了张纸巾递给她,她接过来,犹豫着是把小汤圆盖起来,还是直接捏着丢
到垃圾桶里。
成九叹指了指桌中央的汤碗:“一整盆都是你的,那个不要了。”
周璘抬起脸来:“我又没要捡起来吃!”
她眼里还满是笑意,半嗔怪的一眼,在昏涩晃动的光里,竟有些眉目含情的味道。
成九叹的心口微微酥了一下。
他放任着自己的目光,从她的眼睛、鼻尖滑到嘴唇。
第一次见到周磷,他就觉得她的唇形很好看。
红润而饱满,混合着少女的娇憨与几分不那么清纯的诱人感。
咬过一次就会上瘾的味道。
暖昧缠乱的回忆画面闪现出来,与眼前的脸孔渐渐重合。
他移开眼,低头喝了口茶,缓声道:“吃吧,不够再要。”
周璘吃饭时乖得很。
成九叹想,大概是她父亲从小教得好。
他没怎么动筷子,看她爱吃哪个菜,就把盘子往她身前放一些。
看着看着,他笑了起来。
周璘又喝了口汤,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成九叹支着下巴,笑得心不在焉:“我感觉自己跟喂小猪似的。”
“我感觉猪在看我,”周磷璘空回了他一句。
成九叹只笑。
这家店菜的口味十分对得起价格。
周璘埋着头一直吃到发撑。
趁成九叹结账时,她去了趟卫生间,打算补个妆。
刚转了个弯,前面有几个姑娘并着排,也往卫生间走。
走得慢,还把走廊都给占满了。
她只好跟在后面,看着走在中间的那个人有几分眼熟,像是杂志社里的同事。
还没认出究竟是不是,她们迸出几声笑:“真的啊? 包养?"
“真的,我亲眼看到的,”中间的姑娘说:“红色的保时捷,那么晚来接她,什么关系还用说么,指不定车就开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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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璘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