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爱临头——不燃素
时间:2018-01-30 15:39:27

  “有事吗?怎么了?”
  他嗓音里还有初醒时的低哑,揉揉眼睛,想把眼前的情形看个真切。
  “没事没事……”李舒心心里狂跳,连忙侧身遮住羞处。
  “要帮忙吗?”
  帮忙?嘤嘤嘤,这忙要怎么让他帮?
  这种事情,本应是亲密无间的夫妻俩共同担待的,可是李舒心和骆仲晏,却是至为尴尬的雇主和小保姆关系。
  骆仲晏似乎才明白李舒心在干什么,伸手揉了一头乱发,站起来开始四下找东西。
  “你找什么?”
  骆仲晏不言语,闷头又去卫生间、小阳台上找,终于扯了根晾衣绳儿进来。
  他把绳子系在自己手腕上,绳头放在李舒心枕边:“我怕我睡太死,你叫不醒。你真有事儿,就拽这根绳子。”
  说完不等李舒心回答,便走过去跌进沙发,继续四仰八叉躺下,转眼入了梦。
  李舒心看着绳头,定定地看着。刚才狂跳的心,现在静如止水,不,不是静如止水,是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汹涌。
  她气炸了。
  她气老天,为什么给了她这样一个骆仲晏?
  这个家伙不适合领养渊渊,一点儿也不适合。
  可是,可是他竟是个心中有大爱的男人,她又怎么忍心带了孩子弃他而去?她终究是要带着渊渊悄悄离开他的啊!
  李舒心把渊渊当个包袱丢给人,是个作孽为害的女人,可为什么让她遇见了这么好骗好忽悠的男人?
  太好骗,好骗得她不想坑他了。
  胸口痛得要撕开,李舒心捂着痛处,一边挤奶,一边流泪。
  ……
  第二天早上,日头入窗,骆仲晏是被沙发旁边的人影儿给吓醒的。
  “哎我去!你特么要吓死我!”
  骆仲晏猛地坐起来,这才看清蹲在身边的是李舒心。伸手抹了把额头,问:“你干嘛啊大清早的蹲我跟前儿?”
  李舒心不干嘛。只用一双小手替他把手腕上的绳子解了开,拧了热毛巾敷那道嶙峋的绳印。
  见骆仲晏睁眼,李舒心吓了一跳,她把毛巾丢在他手腕上就跑开了。
  骆仲晏花了点时间才明白过来,昨夜迷糊,绳扣系得太紧,差点把自己勒死血。他突然就笑了,抬手扭了扭的手腕,看窗户边那个人影:“怎么,心疼啦?”
  李舒心脸红,背过身去不让他瞧见。清晨的阳光洒了满屋,金粉般撒在她身上,给她的背影镶了个浅金的边儿,像一颗……小太阳,暖暖的。
  骆仲晏嗓子突然紧了,热腾腾的陌生感觉哄了一身。早起身体有点异状,他拿浴巾挡了前面,快速混进卫生间里去。
  上午的出院手续办得顺利,医生的嘱咐却很惊人:“回家给她多揉一揉,孩子没吸掉的,大人也可以吸,总之别剩下就是……”
  大人吸?
  大、大人吸?
  想歪,绝对的想歪,可是卧槽,骆仲晏突然就食指大动了是怎么一回事?
  骆仲晏觉得自己变坏了,碰到李舒心后就变坏了。以前他是个正常男人,有时候混帐,有时候操蛋,但从来没像现在这样。
  心思猥琐。
  一边痛骂自己的无良,一边把坐在驾驶座上的赵墨掀到后座上去。骆仲晏也想坐后排,可赵墨那辆双门Mini,后排只能从副驾驶座翻起来的缝里挤进去。他身高腿长,根本过不去。
  但赵墨比他纤瘦,能挤进去。
  没办法,骆仲晏只好为李舒心和赵墨开车,恨天怨地的表情全写脸上了。一边闲适地拔动方向盘,一边从后视镜里觑着两人的动静。
  “舒心,你指下路,家在哪儿,我们送你回家休息几天……”赵墨好言相劝。
  在雇主家里生病总不是事儿,李舒心点点头:“那就回我妈家好了。那谁,前面左拐吧。” 
  那谁是谁?
  跟谁哪,说话口气那么讲究?哦,感情,真把他骆仲晏当出租车司机了? 
  司机不吱声,看着前面的路,手撑着额头,风扬了起来,吹乱了他的头发。
  然后,车子一通狂飙,直接右拐上了主路。
  “不对,左拐左拐!”李舒心急叫。
  “哪儿拐?别自作主张。”骆仲晏从后视镜里懒幽幽地瞥了赵墨,又转向李舒心,“回家干什么?渊渊离了你,瘦得只剩一半了,你还好意思回家?”
  不由分说,把车开回了纳帕谷。
  一进门,满屋子阳光下,徐姐正抱着孩子,单手在晾衣服,见李舒心松了口气:“阿弥陀佛,可算回来了,快来搭把手!”
  可骆仲晏一把抓住李舒心手腕,径直将她押送回房间里:“医生说的别装没听见啊,刚打了抗生素,不能喂奶。最好少让孩子见你的面儿,省得她哭。”
  又拿出个物件儿怼李舒心,特意避免看她的胸:“涨的时候拿这个吸干净。”
  通乳师给推荐的一款吸奶器,据说上吸天下吸地中间吸天地之精华,李舒心无奈,只好拿着吸奶器进屋了。
  徐姐摇头:哎呀哟,这个骆家少爷哟!前几天还叫李舒心少管闲事,这会儿跟个宝贝蛋蛋似的呵护起来了。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真是……
  家里断了供给好几天,徐姐放下孩子就买菜去。
  骆仲晏掀开奶粉罐子,把奶粉拌了几十毫升的水,拿着往小嘴里一塞,小渊渊立即带劲儿地砸吧了起来。
  开始的时候她吸得气势汹汹,等吃得差不多饱了,就开始玩了。吃几口就抬眼看看骆仲晏,又露出那种幸福至极的微笑。
  美过天使的微笑。
  李舒心躺着,只能从门口瞄到骆仲晏高大的身影,有点酷,有点拽,但怎么看都稳当当。李舒心看不清孩子的样子,却看得到骆仲晏对着孩子笑。
  不管不顾的一个人,照顾起孩子来温柔至极,慈父光环哗哗地闪瞎人眼。
  李舒心抿了嘴,眼睫垂下去,嘴角扬起来。
  骆仲晏若真要有了孩子,未必不是个好父亲。就像梦里那个面目柔和的男人,直冽却心细,李舒心又想对他笑,一下子跌进梦里去。
  一个多月大的小婴儿笑,不是真正的笑,是作妖的坏笑。不一会儿就暴露了厉害,一片父慈女“笑”的和谐场景,被“卟”的诡异声扰醒。
  随即一股成份复杂的味道直蹿鼻腔。
  Word天!小渊渊拉稀了!一喂奶,胃肠蠕活,咱们婴儿直肠子,上进下出,立刻就黄金万两!
  骆仲晏乱了手脚,终于找到味道的来源,捂住鼻子,拎了孩子的尿不湿往卫生间奔。垃圾桶就在不远处,明明没有沾到哪儿啊,却糊得到处都是。
  真是一泡神屎,无处不在。
  翻手一看,手背上居然还有!
  “呕……”
  松开鼻子顺气,恶心劲没法形容,骆仲晏冲进卫生间,站在洗手池边吐得昏天黑地,眼泪都出来了。
  小渊渊拉了粑粑舒爽了,骆仲晏却吐得只剩半条命。胆汁都吐出来了,靠在门边缓缓气儿。
  可是那个小麻烦,竟然还看着他笑!
  骆仲晏虚弱地笑回去,眉峰都柔了下来。
  
 
☆、第十六章 老爷驾到
 
  从前,骆仲晏不明白这世上为什么有女人能把自己弄得蓬头垢面,可现在他带着孩子,突然就明白了。
  爽利和邋遢,名牌衬衣和抹布,只在孩子一哭一笑之间。孩子哭笑间,好端端一个随性洒脱的男人灰飞烟灭。
  倒春寒的天气,骆仲晏愣是给折腾出一身透汗。他听不得孩子饿嚎,吃喝拉撒睡,哪一样不得亲力亲为?奇怪,以前看李舒心带孩子得心应手,跟什么事儿也没有似的,轮到自己,就人仰马翻。
  抚养孩子的艰辛,真是……一言难尽。
  打了两个小时硬仗,徐姐回来了,骆仲晏终于吃上口热饭。
  徐姐一边吃一边窃笑。赵家就不说了,骆仲晏家世怎么样,她再清楚不过。在家连拖鞋都有人提的大少爷,今儿个却把保姆请上床休息,自己亲力亲为把屎擦尿,真是头一遭。
  “渊渊在闹肚子?”李舒心看到了垃圾桶里的带屎尿不湿,心疼得不得了。
  “嗯。”不知道算不算闹,对小婴儿的大便,骆仲晏没有鉴别经验,更不想当佐餐调料。
  徐姐慢条斯理介绍经验:“吃惯母乳的孩子突然更换奶粉,肠胃都需要调适……”
  李舒心急切切地打断她,问骆仲晏:“大便糖稀吗?什么颜色的?”
  什么颜色?骆仲晏举目看看碗里的蟹黄豆腐,喉结都颤了,刚吃进去的东西又有反向冲出食道的趋势。
  可恶,没眼力架儿的小女人,没看见他犯忌讳呢吗?
  算了,她奶疼,他不跟她计较。
  压下黄澄澄的恶心,骆仲晏继续吃饭。
  嚼着嚼着,突然慢下来。
  在这种时候,骆仲晏眼眶突然有点涩,眼睛酸胀得难受,却没法用手去揉。因为他竟无中生有地,想起了他那位――当爹又当妈的父亲。
  恍惚间,坐在那儿挽着袖子嚼着米饭的人是他的父亲--骆世勋。脸上挂着疲惫的笑,一身染着孩子的奶渍和尿渍,端了碗就着余味,吃得正香。
  ……
  午后天气晴好,李舒心把童床推到晒台上,看着孩子午睡。
  隔着一层玻璃门,李舒心听不见骆仲晏说话。不过看他言笑晏晏的样子,手机那头肯定是叶子。
  “嗯,刘世宽已经回加州了。”叶子声音有点颤,似乎不大高兴提自己的丈夫。
  “下次刘世宽回来,提前告诉我……” 
  “知道了,不会再让你糟心。”叶子答应骆仲晏,声音很苏。骆仲晏担心得对,姘夫与亲夫,两个男人为她争峰吃醋,他们不应该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出现。
  不过,骆仲晏爱叶子爱得目空一切,从来没把她丈夫放在眼里,什么时候变这么讲究了?
  “想你了仲晏。”叶子声音里揉着渴,“去你那儿?”
  骆仲晏没立刻回答,再开口声音沉沉的:“叶子,你知道我为什么必须见刘世宽吗?因为,我揍错了他,想给他机会揍回来。”
  叶子很醒目,秒懂后难过起来,问:“仲晏,咱们之间,是怎么了?”
  骆仲晏靠在门边看着阳光里的小婴儿:“没怎么。也可能是年纪大了,清醒了……叶子,咱俩算了吧……”
  三年来,这句话,从来都是叶子对骆仲晏说。这是第一次换他说。
  “那我,还能再来找你吗?”叶子问。
  “如果你再来找我,麻烦你先跟刘世宽离婚。”
  挂了电话,心底是残酷的痛。骆仲晏搞不懂,跟叶子一起快三年,爱她爱得发疯,却好似病过一场,疯狂过后只剩无尽虚弱。
  ……
  孩子午睡未醒,院里就驶进来两辆车。哗啦啦下来一大帮人,骆仲晏见到领头的老爷子,就知道曹莞现身,准没好事。心里头激烈地问候了曹莞的妹妹。
  老爷子下了车,被众人簇拥着进了屋来。
  好帅的爷爷!果然隔代亲,骆仲晏跟老帅哥长得一模一样。李舒心脸上红晕晕的,低头端茶倒水,别无他想,只是做好小保姆的本份。
  骆仲晏一反常态地没有跟老爷子大呼小叫。爷爷心头暗喜,堪堪坐稳,四下打量。
  呔,两个保姆,一处不足四百平米的独栋,不满立刻就写上脸:“仲晏,这么简陋的地方,你还住得惯?”
  李舒心端茶的手一抖,差点烫着自己。
  骆仲晏倒是不矫情:“这不挺好的吗?小时候狗窝我都睡过。”
  一句话弄得爷爷心生涩意,眼眶都红了:“仲晏,小时候的事儿又何必再提……”
  啧,骆仲晏特怕老爷子煽情,爷爷一哭他立刻就萎。于是坏坏一笑,拿肩膀撞了老头儿一下,起坏事儿似的:“爷爷,哎,您看,您来都来了,帮我个忙?我想领养个孩子。”
  爷爷很开明:“领养归领养的,你自己是不是应该给骆家下个种?”
  啧,说好不跟老爷子翻脸的,可头筋突突跳是怎么回事?
  骆仲晏缓兵:“我还年轻,想生孩子还不是一嘚瑟的事儿?可是骆世勋不帮我,我办不了领养手续,这个事儿,您必须得出面。”
  “为什么办不了?他们是不是漫天要价?”爷爷吹胡子瞪眼,“算逑,别理你爸,你高兴就好,要多少我给多少!”
  啧啧,没法儿好好聊天儿了。骆仲晏紧绷着俊颜,怕一不心脸就要翻。
  见骆仲晏不吭声,肯定是自己把天儿聊死了,爷爷不太好意思了。
  “阿晏,你跟那个女人,断了吧?”爷爷谄媚兮兮。
  “您想听是还是不是?”
  “你爷爷我是泥腿子进城,我们都是老顽固,赶不上你新潮前卫,那个叫草儿还叶儿的女人,真接受不了哇。你别忘啦,你妈是怎么离开你爸的。”
  骆仲晏不说话。他母亲携了他跟别的男人跑路,撇下了他姐和他爸。骆仲晏自己是个小受害者,却不知道他爸才是最痛心的那一个。
  不明白他爸生平最痛恨,有人拆散别人的家庭。
  “阿晏啊,就算全世界都欠你,你总得回去帮你爸和你姐姐啊!你爸迟早要退休,你姐姐早晚要嫁人,你忍心看你姐一个女人家在那儿苦苦支撑?”
  有什么要支撑的?左不过是那点膏药生意。
  明知道这是个坑,骆仲晏才不着爷爷的道儿:“爷爷,谁都不容易。这事儿,您容我再想想。”
  爷爷双手拄着手杖,老帅老帅的脸上露了笑容。仲晏何时这么好说好商量过?离家出走还走出长进了?说到底,还是酒吧砸得对,砸得好。
  爷爷心情一好,抬了笑眼看端茶倒水的小保姆,竟出奇顺眼。
  多漂亮一小姑娘,比老费给介绍的小老太太合眼缘。脸上没褶子,水灵,纯正水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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