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美人膝(穿越)——我想吃肉
时间:2018-01-30 15:43:03

  太子有点蔫了:“我懂了,是还要再韬光养晦,对么?”
  “也对,也不对。一面养,一面试着打,战与和,哪有那么分明的?因时、因势而异。”
  皇帝听了好一会儿,非常欣慰谢麟没对自己儿子讲什么以德服人!不想当宋襄公,则做皇帝做太子的,最好明白“德”不是万能的,也最好明白,大事不是放狠话写檄文就能搞定的。
  直到谢麟将课讲完,皇帝才抖抖站僵了的脚走了进来。师生一同行礼,皇帝很宽和地对谢麟道:“此时你是他的老师,我是他的父亲,你是不必对我行此大礼的。”
  继而教育儿子要认真听讲,因为谢麟熟悉谙北疆的情况,这是一件干系到国家存亡的大事,太子不可以等闲视之,更不可以轻视敌人。太子比两年前又更懂事一些,认真地道:“儿明白的。”
  既来了,皇帝便考了儿子几段书,也都考中了,又询问了张卷毛等位儿子同学的功课,三人也都答上来了。皇帝欣慰地道:“你们是未来的栋梁,要好好读书。”
  见皇帝有话对儿子讲,谢麟很有眼色地给学生们下课,自己也推说部里有事。皇帝笑道:“忙去吧。”
  他自对儿子有话说。
  太子与父亲在一起非常的快乐:“阿爹,你累不累?”
  皇帝微笑道:“做皇帝,如果不累,那这国家就要坏了。累些好,明白吗?让你舒服的事情,多半不会是好事情。”
  “就像忠言逆耳吗?”
  皇帝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问:“什么是忠?”
  太子眨眨眼睛:“就是,忠于阿爹,忠于我,忠于国家。是好人,是正人君子,是……”
  皇帝笑了:“王学士不是好人吗?”
  太子仿佛被人往嘴巴里塞了一大碗酸醋,整张包子脸都皱了起来:“是。”
  皇帝笑着将太子抱到腿上:“呐,忠臣、奸臣、能吏、庸材、良将……都只是他们本身,有能者未必有德,有德者更未必有能,要是以为忠臣都是能吏、干将,那就坏了。要是以为能为你做事,就是忠臣,那也是荒谬的。”
  太子也不是个笨孩子,问道:“可是,怎么知道呢?道理,书上也写着,师傅们也教着,怎么做呢?我看人还是觉得不太准的。”
  皇帝耐心地道:“我看人也未必都准,教你个办法吧,比起风评,就更看他们做了什么吧。做皇帝,口含天宪,能给别人的太多太多,你要明白,自己与别人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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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教儿子的时候,谢麟也将自己的儿子拎回家去教育了,什么去部里办事,都是托辞而已。张君正与吴确两个在他的面前都很乖,一则是正经的长辈,二则也喜欢谢麟讲课,三则……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谢麟比会昏倒的王学士要可怕太多。两个小货乖乖地在谢麟的目送下登上了自家的车,乖乖回家,谢麟将儿子带上了自己的车。
  羊骑士在他面前就活泼得多了:“爹!是要打仗了吗?!咱们能回北疆去了吗?能够见到阿铭了吗?!!!我想他了!”
  谢麟淡定地答道:“不知道,不能,不能,那就接着想吧。”十分的冷酷无情。羊骑士蔫了,低下头来,缩成一个球的样子看起来分外可怜。
  谢麟叹了一口气,摸摸他的头:“打仗,不好玩。”
  “可是……”
  “你想玩打仗的游戏吗?”
  “不是游戏!”谢业认真的更正。
  谢麟道:“那好,咱们回家去试一试。”
  “咦?爹,给我兵马吗?”
  “你想得太多啦。”谢麟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儿子的幻想。
  他只是带儿子去搞个小模拟。
  正如羊骑士骑不了烈马而骑羊,谢麟也给不了儿子兵马,所以他搞的是沙盘的推演。他自己对军事也只是普通,不过对付自己儿子是足够了的。父子俩摆开了沙盘,因为是太子的老师,谢麟经过申请报备,倒是得到了特许,可以在家里摆弄这些东西,模型也做得比较精细。
  谢麟做魏兵,谢业做官军,你来我往,谢业正杀得开心,冷不丁对面冒出来一句:“你粮草没了,冬衣没了,兵士饿肚子了,你败了。”
  谢业十分不服气:“打这么久,你的也没了。”
  “我可抢。”
  谢业傻眼了。
  “好了,再想想吧,怎么办。”
  谢业恶从胆边生:“户部尚书是干什么的?”
  “赈灾去了。”
  谢业:……
  “哈哈哈哈,好了,别欺负儿子了,”程素素从外面晃了进来,弹弹儿子的脑门儿,“你呀,还是想得太少了。”
  谢业不太服气地:“给我一支兵……”
  “就是没有,”谢麟打断了他,“若是你要的都给你准备好了,换个谁来都能做好的事情,要你何用呢?不要嚣张,想想你能做的事,有多少是凭自己的。”
  谢业仿佛有些明白了,又仿佛不是很明白:“哦。”疑惑地在父亲的手势下退了出去。
  程素素将沙盘看了一回,问道:“有难处了?仓储不够?”
  谢麟道:“还不至于应付不过来,只是……昔年读书,说到‘太仓之粟,陈陈相因,充溢露积于外,至腐败不可食’,以为是盛世。可是,已**不可食了,那这些都是废物了。”
  他也遇到了相同的情况,百年来攒下的家底是有的,但是好多都不能用了。不但粮食如此,军械也是如此,否则之前打仗的时候调度就不会这么困难了。实是许多东西账面上有,但是要提用的时候,它确实存在,可是年载太长,已经朽坏了。
  与魏兵交兵,对方单兵素质更高一些,所以对己方的武器要求也会更高一些,数量也更大一些。此时还能调拨,持续打下去,就要考虑如何高效的生产武器了。是的,高效,即便可以征发,以现在这种环境,天灾不断,再大量征发,只会给并不友好的国家经济雪上加霜。
  程素素道:“办法当然是有的。”
  谢麟道:“愿闻其详。”
  “分工,分得再细一点。”
  工匠做工,已经有了一些粗略的分工了,你做这一样,我做那一样,且有一个标准。急的时候你做弓,我做箭,也是分得明白。程素素讲的,是再更加细化一点,比如每人只做一个步骤,只做一样,每一步都有人负责。零部件再标准化一点,在原有的基础上更推进一步。
  谢麟道:“暴秦?”他读书也多,自然知道秦朝时的一些做法,这些做法散落在各种书籍里,非阅读面广、记忆力好不能得知。
  “呃……有效吗?”
  “有。”
  “那不就得了,何有用就行,这个时候还拘泥于什么无用的成见,什么荒暴之人什么都是错的,又有什么好处?当变通的时候就变通嘛。”
  程素素忽然一顿,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情。她最近在这“粮食人口的矛盾”之类的事情如何破局而犯愁,不能大量的提高产量,就只能扩张。往里扩?一则是继续开发南方的土地,此外唯有海洋。但是现在想做这件事又谈何容易?除了商人,没人乐意远走,何况是向一片未知的蔚蓝。
  现在她想明白了,哪怕所有的人都安土重迁,不愿背井离乡,大多数人宁愿将农民束缚在土地上,只有一个人,如果讲明白了,他将会是头一个支持走向海洋的。
  皇帝。
  所有地主势力的总头子,反而是一个突破口。
 
 
第246章 狼狈为奸
  游说皇帝支持自己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有的时候, 甚至皇帝的内心已经倾向于这个意见了, 考虑到现实,他也很有可能去拒绝支持某个观点。何况, 程素素与皇帝很难有什么直接的交集。
  要先能够见到面,并且有机会阐述自己的观点,继而要求组织好足以打动他的说词,最后才是结合实际能够让皇帝接受、执行。
  程素素暂将这个念头压了下去,默默地准备着。想要说服皇帝, 只凭三言两语也是不行的,直指核心的话有了,一旦皇帝感兴趣了, 再细问下去, 就必须有足够份量的扩展内容来为他释疑。
  原本以为此事至少要到与魏国一战之后,两国再次陷入平衡才能有机会, 不意机会却自己跑了来。
  谢业与太子是同学,与太子的伴读们就都是同学, 难得这三个人居然没有什么竞争的意思, 关系还挺好。谢业说起来他娘造了个游乐园, 专给小孩子玩的那种,张君正、吴确都表示休息日一定要见识见识。
  谢业拍了胸脯:“我回家向我爹娘说去, 给你们下帖子!”
  回到家里便向程素素打了申请:“娘, 我想去书院玩儿。”
  程素素早有给孩子弄个游乐场的想法, 但是总是不凑巧, 最终这个游乐场在回京之后才渐渐成型。此时谢绍、谢秀按这个时代的算法而言几乎能算是成年人了,不大好意思玩了。小儿子呢……现在才刚刚能站起来,不跌跤已经是很不错了。
  现在正在玩耍的好年纪的是谢业,偏偏他又算是半个童工,能玩的时间也不多。
  逮到了机会,谢业就疯玩了一场,他还玩上瘾了。一般人家教孩子要稳重,游园也是打造个山水园林,长辈们兴致来了还要叫小孩子即景联诗、作对,最次也要应景背个诗。程素素的游乐游,虽有点古怪,但是有一样好处——就是纯给你玩儿的,不用你双手背到身后,身前是一排愚蠢的成年人,你给他们表演。
  羊骑士玩得可开心了,小脸红扑扑的:“好玩!娘,什么时候再弄两匹马来!对了,那些小兵不太像样……”
  被程素素丢了块大绢子罩在脑门儿上:“擦擦你的汗!功课学好了才给你玩!”
  谢绍、谢秀的年纪,放到程素素穿越以前,能把这些玩艺儿玩出花儿来,如今却只是玩个新鲜,结束之后就笑看着弟弟疯玩儿。谢绍道:“等他过了这一阵儿,怕就不会喜欢这个了。”
  谢秀赞同:“不错,我看他更乐得带着一窝毛孩子打群架。还有三郎呢,够他玩一阵儿的了。”
  稳重得很有兄姐的样子。
  谢业不晓得兄姐对他的评价,此时他正在兴头上,回到宫里就向小伙伴儿们显摆。跟太子简单提一提,对另外两外说得就比较详细且炫耀了。张、吴二人一听,你有这么好玩儿的,怎么能忘了兄弟?
  于是便有了谢业向程素素申请拿游乐场招待同学的事情。
  程素素也很快地同意了。
  又过一旬,张起夫妇带着儿子,吴确则是跟着叔叔吴松,一同到了郊外书院。这些生长在京城宝贵乡里的人,对新奇好玩的东西有着不错的包容力,虽然不觉得有什么雅致,却胜在新奇。众人将种种球赛都试着玩了一阵儿,还钻进了小号的房子里蹓跶了一圈儿,出来都笑:“倒是可爱。”
  程素素也笑笑:“给他们打发时间的。”又设宴招待他们。张起等人并非是为了陪孩子来玩耍,也是为了如今的局势来与谢麟交换个意见的。自打这几个人年轻时结了盟,互通有无已是常态。
  张起、吴松知道了一战在所难免,谢麟也得到了他们的再三保证,一定会支持谢麟。小孩子们玩得痛快了,约好了过一阵儿还要来玩。
  因新奇,玩得有趣,回到宫中时三人说话里就带了出来,听得太子心里痒痒的:“什么小房子?!”
  程素素给他们建的按比例缩小的布景,给这仨货拿来当战场了,张君正比划着说:“我们仨窝在角落里,我爹都没看到,我们将他包围了,可惜我爹个头比我们大多了,被他反扑了……”
  太子更好奇了,细问了究竟是怎么玩的。
  小孩子聚在一起就是这个样子,一个带动另一个,普普通通的玻璃弹珠都能玩得有滋有味,何况一大片的游戏乐园?
  太子心动了。
  纵然心动,太子也牢着着受过的教诲,不太轻易展示出自己的渴望来。他知道,他的父亲正在为内外的困境分身乏术,这个时候他再吵闹着要出去玩耍,会让他的父亲不愉快。
  但是太子身边的人却察觉到了他的这种渴望,张皇后召他们来问太子起居的时候,便将此事报给了张皇后。张皇后也有些为难,她也知道皇帝近来很紧张,太子在这个时候“出去玩”显然是不符合要求的。张皇后将儿子叫过去,提醒他不要表露出这样的意向。太子心中不乐,还是懂事地答应了。他并非只想嬉玩,只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天性是无法扼杀的。直白地讲,生长于宫墙之内的太子殿下,想放个风。
  知子莫若父,皇帝可以对其他任何人都不关心,包括老婆,却不能对太子不关心。看出儿子的迟疑犹豫来,皇帝抽空与儿子谈了个心,太子依旧绷着不肯讲。皇帝也不逼他,转头将太子身边的人叫去一问,顿时真相大白。
  皇帝只略一寻思,便问儿子:“听说,你谢师傅家里有个园子,你想不想去玩?”
  一瞬间,太子的眼睛亮了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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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想去书院转一圈,既是想做个好父亲,让儿子在童年的时光里有几次恣意,也是因为他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魏主重华非常的年轻,如果皇帝的长子活下来的话,也就是这个年纪。但是,这个年轻的魏主做事却很有风范,不由得人不防。
  在虞朝,见过魏主的人并不多,对魏主的性情能够给出一个比较值得参考的评价的人就更少了。谢麟算一个,程素素也算一个。除此而外,高层里没有什么人见过魏主了。谢麟,他可以随时咨询,程素素就不一样了,她是个女流。召她奏对也是个办法,不过既然儿子有这么个小小的心愿,他就满足一下儿子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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