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身子:“你还没有发誓!”
“小鬼,我再打你一顿信不信?你上回给我也闻了香是不是?”文无忧飞快穿衣裳。
玉成小郡主怒了:“上回的事儿不是早就勾销,”
“谁说要同你勾销?”
“我带你历险去,你弄明白了,咱们不就勾销。你不勾销,我才不带你去!”玉成小郡主又往床前踏板上一坐,小脑袋扭到一旁:“你还应该给我香钱呢,我的香不容易弄来。”
那一线香,在她的手指上晃来晃去。
“你是积年做贼的吗?怎么还备迷香。以后不同你吃茶,不同你吃饭,不同你……。”
“为什么?茶里哪能点香!”小郡主火冒三丈。
文无忧有些揣摩到对付这小孩的法门,火气永远比她高一截儿:“说不好你还有蒙汗药,”
“哪里买?”小郡主馋涎欲滴:“我知道蒙汗药,但没有地方买。你知道铺面吗?”
文无忧瞅瞅她的香,再瞅瞅她的神色没有作假,狠狠反击回去:“你的香从哪里买,药难道不是一个地方?”
长安长公主府上难道积年藏贼?这小鬼这种东西也有,难怪能算计自己,而春草还不知道。
小郡主对自己的香望望,笑得缩成一团。
“贼眉鼠眼,哼,从来招来。”文无忧还在生气。
小郡主的招数不变:“发誓。”她悠然的等着。文无忧沉着脸发了誓,小郡主带头走到衣柜前。
靠墙角的红木衣柜门一打开,一股潮湿的味道扑面而来。小郡主坏坏地笑:“请君入瓮,你敢吗?”她的小身子对着里面就钻。
文无忧也进去,发现墙不见了,来到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道里。
“哧”,火折子亮起来,光晕下小郡主做了个鬼脸儿,阴森诡异的好似活鬼。
文无忧认准她,揪住她的小手:“逮住了。”
“逮住了!”另一个人出现在火光下,春草抓住小郡主的另一个肩膀。
小郡主尖叫一声:“啊!你怎么在这里?”
春草恶狠狠:“算计我家姑娘的时候,你也给我闻了香是吧?我就知道是姑娘认得的人。所以姑娘对我商议,我说没事儿没事儿,那青苔应该是掐花的时候外衣沾着的。隔墙有耳,防的就是你!”
“我不住你隔墙。”小郡主用力挣扎。
“但姑娘对你说漏嘴怎么办?你不肯再出来怎么办?好大胆子,还敢给我闻一回,你不知道我上当从来只一回吗?”春草纹丝不动,好似扎根在地上。
小郡主放弃挣脱,一古脑儿的懊恼给了文无忧:“现在怎么办?她不让去。你长不了见识,我的香就这半根了,我也拿不到了。”
火光在的地方,可见黝黑坚硬的墙壁。火光远的地方,深邃而不知深浅。
听过小郡主的话,文无忧好奇心大作,这主要是三个人在这里。一个捣蛋儿包都不怕,还有春草也在,无忧姑娘自然也不怕。
“前面难道通贼窝?”文无忧自言自语。
“我姨母府上怎么会通贼窝?”小郡主大为不满:“真笨,通皇宫了!”
简单的商议以后,一行三个人开始按着小郡主的既定路线出发,从这个由皇宫通往各王府的地道里前往历险。
边走,文无忧边弄个明白,而小郡主着急显摆,对文无忧没有怀疑,事无巨细都打开话匣子。
……
“我怎么知道的?我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
“说实话有那么难吗?”文无忧主仆奋起反击。
“好吧,有一回我做了个弹弓,躲在宫里准备射坏蛋郭,烂肠子郭。结果呢,我看着他进去的,在外面等啊等啊没等到。宫门就要关了,我就回家去了。第二天一问,他在那个时辰从另外一个宫里出来,我就知道肯定有地道……”
文无忧忍无可忍:“你就找啊找啊,在你睡房里找到了?你时常上街听说书吗,太会编故事。”
“不对,当时我还小,我回家去问父亲。父亲让我答应不再跟踪坏蛋郭,才肯对我说,宫里有地道通往各个王府。你知道我家谁最受宠吗?”小郡主在火光下骄傲着,鼻子尖的阴影顿时到了头顶石壁上。
文无忧忍俊不禁:“请容我先请教下,你的名字是缔结的缔,玉成的玉吗?”
“你真聪明,我名字的缘由就是缔结和玉成。”小郡主得意地道:“所以父亲最喜欢我,舅父们和姨母们也最喜欢我。”
这话让人想不怀疑都难,文无忧情不自禁的猜测下,长安长公主在出嫁以前,喜欢的是什么人?让她念念不忘而至于生下玉成郡主以后,会起这样含意明显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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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我欠你的,上辈子还不了,这辈子也还不清,我只能将这万里河山奉与你手,你若不要,我就杀了你,换得下辈子两不相欠。”
她说:“我不要你为我披荆斩棘。我只想在我一转身的地方,可以看见你。这红尘将乱,前方道路险阻,人心险恶,你不在的地方,那不是归处。”
第一卷 第八十四章 ,你感动吧
地道似无尽头。在一个分岔路口,两个男子露出身影。玉成郡主道:“这是我的人。”文无忧狠瞪她一记。
如果她那晚迷香中的不足以混淆思维,这不就是一个牛头和一个马面。
郡主心虚的往旁边让开。
两个男子对春草眼神犀利,春草也对文无忧道:“他们的功夫在我之上。”
玉成郡主和文无忧走在中间,把两个护卫和春草隔开,只隔不开他们的互有防备。
第一个能偷听的房间,大家一起尴尬。里面奇奇怪怪的动静,哪怕玉成郡主也红了脸悄骂。
“你平时就来听这个?”文无忧把她揪到一旁。
“才没有!今天有你在,才有这个听。”玉成郡主寸步不让。
又走几步,文无忧明白过来:“郡主,刚才那是皇上寝宫?”
“你现在知道坏人郭有多坏了吧!”玉成郡主回答的恶狠狠。
文无忧停下脚步。
大家一起回头看她,无忧涨红脸:“咱们回去听听?坏人郭的话我想听。”
“刚才那个不是他!是……。”支支吾吾的,玉成郡主才好意思明说:“是别的太监。”
“别的……太监……在宫里秽乱?”文无忧说出来以后,丢下头不敢看别人。她实在太惊奇。
小郡主还是恶狠狠的一声:“现在你知道坏人郭有多坏了吧!”
第二个能听的房间就见到郭村,护卫们凑上去看一看,请小郡主上去看。两个洞眼不知道通往哪里,小郡主大方的分一个给文无忧。
郭村的身影模糊在烛光中,又有一层书架挡着,说话声也勉强可听。
“还有更近的吗?”文无忧很想听清楚。
小郡主哼上一声:“没有了!坏人郭也知道宫里有地道,他掌握不了的,在可疑的地方,或者是妨碍他的地方,挡的挡,钉的钉。”
掏出一把小弹弓:“要是他不钉上窗外的那个,我正好一弹弓打瞎他。”
“那你别说话,让我好好听听。”文无忧把耳朵凑上去。
“文尚书大概哪天回来?”半猜到的这一句让文无忧心头乱跳,试着把耳朵更贴近。
春草把她拉开:“姑娘,小心有暗器飞到耳朵里。”
“别说话,这几句话很重要。”文无忧面色凝重。
小郡主听到,也把个耳朵贴上去。她的护卫同样害怕,把她拉开,自己凑上去听。
文无忧再听的时候,“咣”地轻响中,殿门关上,留下一地寂静。郭村和说话的人已离开。
几双眸光,无忧的,郡主的,春草的,放到护卫身上。
小郡主最为希冀:“听到大秘密了吗?”文无忧越想,自己没有听错,说的确实是文尚书,她的眸光里也有了期盼。
护卫有意无意的对文无忧看了一看,显然,他们和无忧在地道里头回见面,但他们却知道文无忧的身份。
这种不经意的看,放在人多的地方不显眼。这地道里就一簇火折子光,就这么几个人,大家心思全在护卫身上,小郡主、文无忧和春草全看了出来。
文无忧有点儿激动:“与文尚书有关的话,请你告诉我。”小郡主也不满:“有话就说啊,前天咱们试过她,她是可以相信的人。”
护卫为难了好一会儿,对小郡主道:“外面都说文尚书是郭公公的人,”
小郡主跳了起来:“啊,文尚书是卧底?”
这小孩反应灵敏的能吓到明三爷,没有意外的把文无忧主仆也吓倒。文无忧一把握住她的小嘴,春草一把握住她的小嘴。主仆的手叠着手,把小郡主闷在手里。
两个护卫想也不想的出了手,这是想把郡主闷死吗?春草想也不想的还了手。
地道里瞬间拳风赫赫,脚风阵阵。
小郡主的小脸儿上就只有文无忧一只手时,她轻松的就挣开,怒道:“都给我住手!”
文无忧在她额头上又拍一记:“都怪你乱说。”
护卫们和春草停下来,两个人是救主,一个人是截两个人,都累的瘫在石壁上。
文无忧清清嗓子:“起因是郡主胡说,作为赔偿,你们听的消息我应该听。”
护卫没力气也不想同她辩,只能道:“郡主请过来。”小郡主到他身边,听了几句悄悄话,眼睛张得又大又明,瞪在文无忧身上收不回来。
文无忧搜索枯肠:“你要是不对我说,我不再理你。我……”
“我对你说,我信得过你,但是,但是,但是……。”小郡主也措不好词。
“事关我爹爹,你对我说没有错,以后我会经常陪你来,你看好不好?”文无忧没有底气的利诱她。
小郡主吐一口长气,她有词了:“这事也关乎我三表哥,我万安姨母,甚至关乎到我荣王舅舅,我母亲,我家,我所有的亲戚,你……。”
“我发誓。”认得的日子不长,跟了解一个人的深浅不成正经。文无忧赶紧又是一个誓言出去。
小郡主对着黑暗处走去,文无忧跟去。
“他们听的话是这样,郭村说可恨没把文尚书的女儿握在手里,让明三爷抢了去。文尚书这个人还能相信吗?但是不信他却也可惜。公公我还是想要他。”
早就猜到,和事实摆在眼前——虽然这不是自己亲耳听到,但春草花了一番力气在护卫身上,自己花了一巴掌力气在小郡主小脸儿上——文无忧信这是真话。
她身子晃几晃,果然,自己和浩然哥哥是这权谋下的牺牲品。果然,小郡主要让自己发誓。
小郡主让发誓为的是另一句话,玉成郡主轻声道:“和坏人郭说话的是南关侯,我偷听好些回,刚才殿里两个人,我认得出是他。南关侯说,文尚书不会和明家暗中勾结吧?”
“噤声!”文无忧也不能招架这样的话。
玉成郡主反得了意:“看我相信你吧,你以后可以乖乖当我的三嫂,乖乖的陪我历险了吧。”
压低嗓音到几不可闻:“父亲知道我一定到处逛,给了我两个护卫,但是他们这也管着那也看着。我又实在想有个伴儿才没丢下。以后有了你,咱们俩个想怎么逛就怎么逛。”
文无忧没心情听,她很快满面泪水。
说文天投靠郭村,无忧更倾向于他和明家暗中盟约。自从到明家以后,万安长公主一直关爱有加,明三爷……。后来想想,也不能怪他表情意是唐突。
奉旨定婚,明三爷一个字的心意也不表达,先不说让人认为他对圣旨有怨言,对他的母亲万安长公主也是种不尊重。那才叫奇怪。
他表了情意,是个称职的儿子,称职的臣子。
认真的说,文无忧对明家母子没有不好的看法——有了郭村的这几句话以后。
而郭公公在无忧心里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惜花院里他的干儿子荼毒凌弱,就在不久前那秽乱宫闱的动静也是证据。
皇宫里只有一个男人可以同女人发出那种声音,只有皇帝才行。这岂不是郭村奸臣的有力证据?他把皇帝也不放在眼里。
文无忧更信郡主的脱口之言,文尚书是卧底。
爹爹为什么不对无忧说呢?他不是留下母亲在无忧身边。母亲的离去是个意外,云家的退亲却成了郭村的左右中物。一时间,文无忧担心文天,为自己和云浩然更抱冤屈,哽咽中有了低声。
护卫和春草匆匆过来,护卫趁机道:“郡主,说好的,打探到什么,就赶紧回去,您聪明的紧,好好的想想,即刻窥破玄机是不是?这是您和老爷的约定,咱们可以回去了吧。”
玉成郡主每回离开都有扫兴,今天也有,她自己都不认为奇怪。她的父亲瑞国公宠女过度,有时候到令人发指的地步,瑞国公自己也知道。所以派两个功夫最好的护卫给女儿,又和她约定,不可以逛太远,不可以不安全,听到点儿什么就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