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徒弟攻略了——莲又动
时间:2018-02-01 15:35:29

 
贺羽一愣的功夫,一旁赵慕青也怔住了。他们万没想到,元桑居然就这么同意了!
 
连幼薇看完,把视线从元桑等人身上挪开,又望向这满院的花圃,终于忍不住开了口:“阿霁,有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么?”
 
云霁道:“是这些水仙么?”
 
“嗯,刚才贺羽不轻易之间的话。他说这些水仙半路就开始蔫了,一到了这里便立刻精神起来。我之前一直怀疑那雨中水仙会有那番奇异景象或因椒图之泪,眼下更是蹊跷。”
 
“纵然这些全是因椒图之泪,但显然元桑并不知椒图之泪的存在或者根本不关心此物。”
 
连幼薇若有所思点点头:“这应是两码事,还有那个杀人的庞密卫,也一直未曾出现过。”
 
云霁道:“元桑既已承认自己就是主使者,那庞密卫的出现也是可有可无。”他说完像捡了个趣闻,笑道:“刚才听赵慕青所说,原来她以前还有这么一段陈年往事呢,我说怎么就挑了孟渔这么个货色。”
 
连幼薇道:“可不管怎么说,她嫁于孟渔,也算是对孟家尽心尽力,对孟渔也没有二心。这种骨子里就高傲烂漫之人,这才更加难得。”
 
云霁半边唇角扬起,似乎有些不屑:“与其说难得,不如说委曲求全。”
 
“委屈求全?”连幼薇疑问起,又顿了顿,道:“你的意思是说孟渔不过是她栖歇的港湾,而她心中不可撼动的信仰确是全部来源于那个叫十二的少年?”
 
“这是事实。”云霁话语绝对,神情也无比从容自信:“赵慕青再对孟渔示好,她的每一个不经意的言行举止都在出卖自己。结论是:那个叫十二的少年让赵慕青看到更广阔的天地。而孟渔,不过如此!”
 
他讲到孟渔直接省略,连缺点都懒得说,看似十分不屑。
 
两人讲到这明显起了分歧,连幼薇认定孟渔确是个良善之人。此刻摇了摇头,口气坚定:“你说的确实不无道理,却也太过绝对。虽不知你为何不喜孟渔,但我仍是认为赵慕青是爱着孟渔的。”
 
闻必,云霁忽然沉了脸。
 
他不喜孟渔不过因为孟渔身为庸人却又是不肯上争的弱者而已。
 
云霁皱了皱眉,一脸凝重,沉下心。赵慕青死活与他何关。或许......在那片水仙花的孟渔坟冢前,赵慕青直接死了,更好!
 
可他之所以携连幼薇进这梦境,无非是想让她看清这桩爱恨情仇,以便得出一些情爱中的感悟。
 
但此刻起了争执,却也与他用心背道而驰。
 
连幼薇侧目过来,忽然忧道:“阿霁?怎么脸色不好?是不是累了?”
 
云霁收了心神,并肩抬手,一只大手全部覆盖上,轻轻挽在她后颈。微微笑着,那笑意中十足的呵护与包容,道:“没事,我们继续看。”
 
 
赵慕青在厢房里沉闷的躺了几日,也未见到元桑。
 
这日,她浑身沉痛,又急冲冲跑到庭门口。
 
贺羽一直跟随左右,见她又嚷着要出府,开口道:“青青,若你真有要事,你这如此强硬,府里侍卫断不会轻易放你出去。”
 
赵慕青软了眼神,泪珠子在框里打起转来:“今日是阿孟哥的头七,他死不瞑目,也不知道在地下过的怎么样?贺羽,我必须要出去,你能否帮帮我?”
 
贺羽有些为难,却道:“如此......能否先禀告王爷。孟渔的墓都按你所说立在了水仙乡的苗圃里,若你好好跟王爷说,王爷会让你出去的。”
 
赵慕青别无他法,只得说道:“那你带路,我要见元桑。”
 
“好,你随我来,王爷在书房。”
 
贺羽说完便带起路来,赵慕青跟上便一同往书房走去。转了几座庭院,又绕了一条水廊,终于走到书房。
 
贺羽在门外轻喊起:“王爷。”
 
元桑在里屋淡回道:“何事?”
 
赵慕青根本不等贺羽回应,直接越过他,重推开房门,大步迈了进去。
 
她一进去,便看见屋内除了元桑还有另一穿着锦袍的中年男人。怔了一下,也不管许多,只开口道:“我想出府。”
 
元桑清望了眼赵慕青,方才收回眼神再次往案台上放去。
 
还没来得及说话,元桑身旁的那名中年男人打量完赵慕青,倒先开了口,笑道:“这位就是王爷让邢某涂画的女子吧?果然清雅,世间难得的美人。”
 
赵慕青盯起说话的男子,疑惑道:“邢某?”
 
那中年男人笑应点点头:“邢某一生注于山水,这往纸上涂上水仙还是头一回,可有些难住我了,不过倒也算是另一翻雅趣。”说完指指元桑眼神停留在案台上的那副字画。
 
赵慕青有些震惑,声音提了两个度:“你是刑上郎?”
 
刑上郎点点头,指向案台之上那副墨迹未干的水仙:“姑娘来看刑某点的这水仙可好?”
 
赵慕青看起来有些激动,脚步挪了半寸,又定在原地,压抑住自己的情绪,脸一横,向元桑望去,继续道:“我想出府。”
 
贺羽在一旁吞吐附和道:“王爷,今天是孟渔......”
 
元桑似乎明白。半刻,才把眼神从那副水仙画上挪开眼睛,直身对贺羽说道:“出来。”说完大步踱出了书房。
 
贺羽望了眼赵慕青,说道:“等我,去去就来。”
 
赵慕青着急出门,眼下生怕激怒元桑,也不敢贸然有别的话语,只得站在书房中候着。
 
 
 
 
 
第99章 晏城篇(十二)
一旁的刑上郎又开始打量起赵慕青,苦笑道:“你看,邢某也好歹算是一代臭画匠,路过这晏城,你们王爷没给我添一杯茶,一口酒,便直接拉我来这书房,让我画上水仙,问了才知是为一位姑娘画的。哈哈,若真如此,那邢某也算有幸为王爷添砖加瓦了。”
 
赵慕青哼道:“添砖加瓦?看来要令刑上郎失望了。”
 
刑上郎一愣,还以为是小两口在置气,只得从旁斡旋起来:“姑娘何出此言,邢某可是一口气足足画了十三副,一刻也不得停歇。这最后一幅,王爷才满意。邢某与王爷相识十余载,从未曾见过他对一位女子如此上心。王爷,待姑娘可真好!”
 
兴许是安慰听来才更让人难过,赵慕青听完顿时浑身颤了起来,此刻就像个无助的孩子。她望着刑上郎,脸上的泪珠哗啦就这么躺了下来,压着嗓子,哽咽哭道:“刑上郎匠心独运,涂山描水,无不丝丝入扣,栩栩如生。可若画人,是否能画骨画心?他对谁都好,是固然好。可唯独对我,不好!”
 
刑上郎一愣,直呼道:“姑娘这是......可是邢某说错了什么?”
 
赵慕青甩着泪花直摇头,终于缓抬步子走上案前,转至案台后,想看清案桌上的水仙。刚走过去,就被案后一把匕首引住了目光。
 
两颗金丝木托着一把宝石璀璨的红黄短匕,她盯着那匕首,眼里又发了光,抬眼向刑上郎望去,索性案桌上的一盘水仙挡住了刑上郎的视线。
 
她往那匕首靠近,心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挪手便拿起那匕首,迅速回塞在自己袖子里。然后假意撇了眼那副水仙画,又若无其事的走回了原地。
 
刚回到原地,元桑便抬步进来。赵慕青心里一紧,袖口中那匕首几乎蠢蠢欲动。千钧一刻之时,心下激丈起来,呼吸急促,死死的攥住那短匕。
 
片刻挣扎之后,她抬眼望向元桑,见他已经像一阵风一般,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就已路过自己身旁,又连忙捂住自己袖口。
 
这一系列动作下来,让她出了一身冷汗。
 
元桑已立在案台旁,眼也不抬,低头望着那副未完成的水仙画,淡道:“去吧。”
 
赵慕青终于松了紧绷的神情,刚转过身,又听元桑声响淡起:“你那要匕首有何用?”
 
赵慕青一愣,显然元桑是发现了她偷取匕首的事。定了定神,背对着他,转而讽道:“宝刀配英雄,怎么配?插至他心口!”
 
元桑眉眼微皱,说道:“不是说过不要做这些愚蠢的事么?”
 
赵慕青苦笑道:“愚蠢?王爷,权者用眼杀人不见血,弱者逼至萧墙只配举屠刀,你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元桑怔怔的站着,双眼像幽深的湖底,找不到一丝曙光,立在案后,一言不发。
 
赵慕青嘴角一斜,不知道在嘲讽元桑还是自己。良久,定了心神,才收回头朝屋外走去。
 
贺羽候在屋外见她出来,连忙说道:“我们走吧。”
 
赵慕青听完便径直挺胸往庭外走去。
 
刚到庭口,四五名衣色各异手持刀剑的人候在大门口,朝贺羽点头示意,便尾随在赵慕青身后。一名手里提了些香烛祭品的侍女也跟了上来。
 
赵慕青眉眼皱怒的奇高,盯着跟紧在身后的众人讽道:“元桑太高看我了,她不死我怎么能跑?何必找那么多人监视我。”
 
贺羽连忙接道:“王爷是担心你的安危,既然开口让青青你出府,就无谓多说,咱们走吧。”
 
赵慕青方才息了声,出了门,往府口早已备好的马车上坐去。
 
马车颠了半个时辰不到,便到了水仙乡。赵慕青下了马车。
 
四周看去,顿时瞪住。
 
从来都只是听贺羽所说,如今看了这满圃含苞待放的水仙,内心一股股震撼才旋了起来。
 
这水仙愈开不开,鳞茎青翠挺立,球茎微微耸尖露出些许白头,虽然还得过些日子才绽放开,与她来说无谓是花间极乐。
 
不由自主想花圃中走去,直到随着贺羽走到孟渔墓前。
 
贺羽回头望了她一眼,把祭品递给赵慕青,什么也没说,停住脚步,站在远处。
 
赵慕青独身向墓前走去,摸着墓碑上孟渔二字,缓缓跪下,滴答着泪花,开口即喃道:“阿孟哥,你睡在这里可好?看这望不到边际的水仙花,是不是像青青抱着你?”
 
说完正开身子,拔开火折子,点了两根白烛立在坟前,烧起纸钱来。嘴里喃喃自语道:“生前总是不够钱花,你爱吃的东西也总是让给我,衣裳也不愿添件好的,去到那里总不会愁了。”
 
赵慕青说完,不由自由望向这周边的水仙,又忽的冷笑了起来,像元桑此刻就在她身旁说了些什么刺激到她,转而眼里悲痛,又自语狠绝念道:“元桑,你不死我不活!”
 
她在墓前哭诉了许久,方才起身又向这满圃的水仙望去,接而脚步迈了起来。
 
贺羽见她祭拜完,赶紧上前喊她:“我们该回去了青青。”
 
赵慕青道:“我想自己走走。”
 
贺羽接道:“王爷说祭拜完即可带你回去,不要多耽搁。”
 
赵慕青道:“我不会偷偷跑掉,大仇未报,哪有颜面去别处。”
 
贺羽一愣,望着赵慕青,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你一心只想着报仇......可曾有想过我们晏城二十余万百姓的安危。我们晏城,如今谁也离不了王爷。”
 
闻必,赵慕青双颚咬的死死的,双拳攥的死紧。又听贺羽望向远处,说道:“我们晏城安全,越来越多的百姓移居于此。你看远处那群追逐嬉闹的孩童,好不天真快活。若离了王爷,南方马匪肆虐,水域流匪又窜起。这些孩童,马上就会体会到本不该他们这个年纪懂得的东西。”
 
赵慕青紧皱双眉望向远处,双颚咬的更紧。似乎是受了些触动,望了远处那群孩童一刻,又倔强撇开眼,拼命否定压抑住自己摇摆了一刻的心绪,低头厉念道:“与我何干!与我何干!杀人偿命而已......”
 
贺羽叹了口气,说道:“何干?家破人亡,四下流离,无枝可依......你是念过书的,在书中还见得少么?”
 
赵慕青忽然落下一颗泪,抖着下颚缓缓闭上眼。她实在不想让这些话语扰到自己,喃道:“那我的阿孟哥怎么办?怎么办!元桑不死,我更原谅不了自己。”
 
贺羽叹道:“青青,你这又是何必。你与王爷这般,又得僵持到何时?”
 
“别说了!”赵慕青使劲撇过头,有些绝望:“不要再说了!”
 
贺羽终于息了声,望着赵慕青的神情异常落寞,孤身立在满布水仙的花圃中。
 
微风冷冷划过,赵慕青就好似一颗从山体滑落的石子,一只被伤的遍体鳞伤的孤雁挣扎于泥沼中,抖瑟哀喃道:“只有一心想着复仇,还我孟家三口公道,才能感觉自己还有意识,苟延残喘方有价值。我不想管,不想管,管不了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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