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花女的皇后路(穿越)——小镜湖
时间:2018-02-04 16:35:45

  她看着凤寥无比伤心的样子,只能抬起身凑过去,伏在他的胸口同时也抱住他,十分苍白地安慰他:“也……也许……皇上并不会下旨义绝呢?”
  凤寥连连摇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反抱着她,将她紧紧箍在怀里,将脸埋在她肩上,十分压抑地低声呜咽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凤寥的情绪才平复了一点,哽咽着对雍若说:“事到如今,我倒盼着皇上下旨‘义绝’,否则以我姐姐的脾气,怕是不会同意和离。夫妻之间闹成这个样子,她还顶着杨景岳之妻的名头有什么用?还不如断个干净……”
  他的情绪十分低落,语气尤其沉痛:“不管我姐姐做那件事原本是为了什么,可事实上,她做的那件事的确成全了我和你。这一点,我永远感激她。
  “可她自己却因此而遭受这样的打击,我……我真不知道以后要怎样面对她……
  “更让我震惊的是:我以前从来不知道,我姐姐竟然如此不讲道理!她竟然将自己的不幸,全都归咎到你的身上!她以前还做过些什么?杨景岳如此怀恨、如此决绝,不惜血溅灵堂、自毁前程也要与她一刀两断,只是因为这一件事吗?”
  雍若除了叹息,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也在想:杨世子和兴安郡主的婚姻,究竟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听凤寥刚刚的转述,兴安郡主才嫁到杨家时,他们夫妻也称得上恩爱。那是真恩爱吗?
  她又想起了自己对杨世子前未婚妻死亡真相的怀疑。
  那位前未婚妻,是正常死亡吗?杨世子的心里,是否一直记挂着死掉的前未婚妻?
  可杨世子今日与兴安郡主在灵堂上决裂,人都杀了两个,却只字未提他的前未婚妻,是她疑心重怀疑错了吗?
  ……或者,杨世子不提,只是不想把事情扩大化,就像他竟然杀了肖大娘这个指向兴安郡主的重要人证一样?
  凤寥难过地抱着雍若,慢慢睡去,眼角仍有泪花。
  雍若躺在床上,想着杨家的事,想着兴安郡主,想着凤寥,想着自己在英王府的处境,难以成眠。
 
    
第49章 生死赌约
  雍若一直想活得轻松一点, 一直在避免自己陷入四面楚歌的被动局面。
  可是现在, 对她有敌意的人, 已经住满小半个英王府了。兴安郡主、杜嬷嬷母女及其背后黑手(很可能是沈太妃)、柳表妹……
  与强大的敌人狭路相逢, 大致有三种解决策略。
  一是打倒敌人, 踩着敌人的尸体走过去;二是打跑或吓跑敌人, 自己轻轻松松继续走;三是把敌人忽悠成自己人,让敌人拜倒在自己的王八之气下做小弟, 调转方向跟自己走。
  将敌人打倒在地,再踩上一万脚, 这当然很爽。弄跑了敌人再轻松行走, 也是一种值得追求的高逼格选择。
  可这两种选择,都比不上将敌人忽悠成自己人那样有颠覆性、有成就感。想想看:无敌嘴炮不仅解决了敌人,还增强了自己的实力,多么令人向往啊!
  当然了, 收益与难度成正比。
  想把敌人忽悠成自己的小弟,难度远远高于前面两种选择。而且,也不是什么敌人都适合忽悠过来做小弟。
  沈太妃、兴安郡主、柳表妹都是凤寥的直系或旁系血亲。
  从利害的角度来说, 把她们忽悠过来做小弟收益最大,然而, 这基本上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她也不愿意收那样的小弟。
  顾虑到凤寥的立场和心情, 她也不适合选第一种策略。剩下的, 就只有第二种选择了, 而这也是极难的。
  通关难度辣么高, 若是一个月以前,她可能直接就放弃了。可现在,她却舍不得了!舍不得凤寥……
  雍若在床上烙饼似的翻腾了很久,思来想去,脑中不断闪过她与凤寥之间的点点滴滴,那些甜蜜的、亲昵的、纯真而美好的记忆……
  她将一只手撑在枕头上,用手支着头,借着透过账子的昏暗光线,看着凤寥朦胧的侧影,嘴角挂着一点既甜蜜又无奈的笑。这世间的好处,果然不会被一个人占尽了啊!
  在她与凤寥的这段关系中,她以前一直比较消极,不太想劳心费力地去争取什么、改善什么,随时做好了被分手的准备。
  可现在,她想要积极一点了!
  她想要把她和凤寥之间的缘分尽可能延续得长一点。
  这样,她在失去凤寥时,才不会为自己曾经无所作为而感到后悔。
  雍若正在琢磨对付兴安郡主的办法时,突然发现身边的凤寥开始僵硬颤抖,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梦话,很明显陷入了梦魇之中。
  “容深,快醒醒!容深……”她握住了凤寥的手摇晃他,想让他赶快摆脱噩梦。
  凤寥剧烈地挣扎了两下,眼睛霍然睁开。朦胧的光线下,他看看雍若,又看看四周,开始剧烈地喘息起来……
  “若若……”凤寥声音嘶哑地叫了她一声,突然坐起身来,将她一把抱住,“若若,我又做噩梦了!”声音中带着一点哭腔。
  “梦到什么了?”雍若轻柔地问。
  “我……我又梦到……我又梦到我气死了母妃!”凤寥的声音微微颤抖,哭音更加明显,“母妃吐了一身的血,死不瞑目。二哥、姐姐、皇伯父、皇伯母,还有许许多多的人,都骂我是不孝子,不配做凤家子孙……”
  说着说着,凤寥就流下泪来。微凉的泪水,滴落在了雍若的肩上,浸湿了她的中衣。
  雍若暗暗叹息一声:看来,凤寥昨天受的刺激实在太大了,居然又做起了这个噩梦。
  噩梦,往往是一个人内心最深的恐惧。凤寥……精神压力太大了!
  “若若,我不想受母妃摆布,可我心里又很怕,怕噩梦成真,怕我真的将母妃气死了……如果真那样的话,我还有什么面目活下去?”
  “放心吧!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我向你保证。”
  第二天,英亲王府的众女眷都去探望兴安郡主,连已经另外开府居住的凤寥庶兄——平郡王凤宽夫妇也匆匆赶了过来。
  雍若也随大流地去了寿安堂报到。只是兴安郡主心情超不好,不大想见人,只有沈太妃、英亲王、英王妃进了她的屋子,其余人便都在院子里站着等。
  平郡王凤宽只比英亲王凤实略大一点,三十出头的样子,斯文俊秀,穿着一身九成新的郡王常服。
  平郡王妃看上去是一个十分温柔端庄的女人,挺着一个大肚子,已有五个多月的身孕。
  在寿安堂的院子里等候时,平郡王妃笑着打量雍若:“这就是雍美人吧?早就听说过你了,却一直不曾见过。”
  凤寥便朝她拱了拱手,笑道:“好教大嫂得知:雍氏已被封为恒郡王夫人,昨天刚下的诰封。”
  平郡王妃顿时笑道:“那可得恭喜雍夫人了!你过门不足一个月,就得了诰封,想来三弟费力不少。你定是三弟极为钟意的人了。”
  平郡王也笑着打趣凤寥:“三弟如今总算开窍了。日后再说起风月之事,就不用避着你了;我府里的宴会,你也不可再推托了!哈哈……”
  英亲王苏侧妃、英亲王陈夫人也过来恭喜了雍若,语气略酸。柳家母女恭喜雍若时,神情中看不出什么异样。
  林侧妃却只是朝着雍若含笑点了点头,便算是恭喜了。
  凤寥微笑道:“这些事以后再说吧!如今咱们先安静些,别吵了姐姐休养。”
  众人便都不说话了,安静地等候。
  过了一会儿,便见沈太妃、英亲王、英王妃从兴安郡主的屋子里出来,一众丫环婆子也鱼贯而出。
  沈太妃看着雍若的神情,冷漠中带着一点厌憎:“雍氏,郡主要见你。你进去以后好好回话,别惹得她动怒,以免影响了她的伤势!懂吗?”语气中,压迫感十足。
  雍若微微屈身一福:“是!”
  关键是:要想兴安郡主看到自己时不动怒,有一点难啊!唉,她原本以为,以兴安郡主对她的观感,是不会见她的,没想到兴安郡主竟单单点了她进去说话。是为了示威?放狠话?栽赃陷害?
  凤寥有一点担心地拉着雍若的手,不知道该不该让她进去。
  雍若给了他一个安抚的微笑,低声说:“放心吧!我知道分寸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步向兴安郡主的屋子走去。心中琢磨着:要把兴安郡主忽悠瘸了暂时不可能,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能不能做到呢?
  内室之中,兴安郡主虚弱无力地躺在床上,脸上未施脂粉,眼眶四周有些浮肿,眼角有些细纹,整张脸毫无血色。一个穿着绿色比甲的丫头站在床边。
  “看到我这样狼狈,你是不是很高兴?”见到雍若以后,新安郡主冷冷地说。
  “不,我一点也不高兴。”雍若十分诚恳地说。我巴不得你婚姻幸福,每天忙着跟老公卿卿我我,没空来找我麻烦。
  “你以为我会相信?”
  “我有什么理由骗你?”
  “我砸了你的屋子,难道你不恨我?不希望看到我倒霉?”
  “屋子只是我在住着,并不属于我。屋子里的东西,也只是我在用着,我既不能把那些东西给人,也不能拿出去换银子花,并不能算是我的。你闯进不属于我的屋子,砸了不属于我的东西,我有什么好恨你的?”
  兴安郡主呆了呆,讽刺地问:“你真的不恨我?”
  “真的!”
  “可是我恨你!”兴安郡主咬着牙,恶狠狠地说。
  雍若点点头,很平静地说:“我知道你恨我。可是,理由呢?真因为我没有去死一死,我娘也没有去死一死,你就要恨我,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现在兴安郡主已经平静下来了,她觉得有必要试探一下,看这位郡主娘娘的三观还能不能拯救。
  兴安郡主幽幽地看着雍若,看了好一会儿,才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不知道吗?”
  “郡主不是君。”
  “可我伯父是君!本郡主是金枝玉叶,龙子凤孙,生而尊贵。”兴安郡主昂着下巴,傲然说,“我生平最恨之人,就是你们这些出身卑贱,却不肯安分守己,偏要仗着有两分姿色、攀着男人的大腿往富贵窝里跳!一个出身卑贱的玩意儿,也敢来抢夺正妻的荣宠,这难道不是强盗行径?难道不可恨?难道不该死?”
  “那郡主认为,生为女子,该如何获得富贵?”
  “富贵是天生的。岂是出身卑贱之人应该惦记的?”
  雍若竟有一种无言以对的感觉。合着在这位郡主娘娘的眼中,出生卑贱,就该一辈子都卑贱,永远为她们这些“生而尊贵”的人做牛做马,这才是安分守己?
  也对,既得利益者,怎么能忍受后来者跳出来分他们的羹呢?
  “朝廷开科举取士,也是让出身贫寒之人有机会为朝廷效力,有机会搏一场富贵,郡主不赞同吗?”
  “科举是科举,做妾是做妾,你不要把这两件事扯在一起。你这样的贱人,也配与科场男儿相提并论?没读过《女诫》吗 ?”
  雍若心想:我读过,对那本书没有一点好感。而你也不像是被《女诫》洗脑的人啊!否则,你又怎会在杨家做出那些事,让杨景岳那样决绝?
  她回想了一下兴安郡主说刚才那番话时的神情,不像是违心之言。
  那么基本可以判断,兴安郡主心中真正的想法是:她这种“生而尊贵”的人的地位和利益神圣不可侵犯;“科场男儿”属于“尊贵人们”可以团结和利用的对象;出身卑贱的女子妄想通过做妾来实现阶层跃迁,则是不可饶恕的罪行。
  非常鲜明的利己主义!
  雍若已经无比确定:她和兴安郡主之间,立场和观点都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没有和解的可能。
  “那郡主打算如何?”
  新安郡主诡异地笑了笑:“我跟你打个赌吧!”
  “赌什么?”
  “赌你还能活多久。”兴安郡主幽幽地说,“那个狗屁道士不是说:你的命格贵重、五行齐全,能够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吗?我倒要看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你年纪轻轻、没享多久的福就出事了,不就能证明那道士只是在胡说?不就能证明我没有做错,所谓冲喜,不过是一场胡闹?!”
  雍若神色丝毫不变,十分平静地问:“郡主愿出多少赌资,赌我能活多久?”
  兴安郡主没想到她竟然能面不改色,愣了一下,才道:“我出五百两银子,赌你活不到明年的今天。”
  雍若扫了新安郡主一眼,她就这么有把握,在一年之内置自己于死地?摇了摇头:“我赌五两银子,赌我肯定能活到明年的明天。”
  兴安郡主嗤笑一声:“五两银子?亏你拿得出手。”
  “没办法,我穷嘛!”
  “五两就五两。”新安郡主傲然说,“本郡主也不指望这个发财,赢的这五两银子,会买成纸钱烧给你的!顺便还会赠送你一筐鞭炮,本郡主亲自拿到你坟头上去放。”
  雍若摇了摇头:“我觉得郡主大约是赢不了的。”
  兴安郡主呵呵冷笑一声:“咱们走着瞧!”
  “我拭目以待。”
  雍若不怕兴安郡主对付自己,但她怕兴安郡主对付周氏和雍荞、雍苗,他们肯定不如自己血厚防高。
  如果兴安郡主愿意把矛头对准自己,那再好不过了!
  不过,为了防止兴安郡主的火力太集中,自己招架不住,她还得再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郡主,我有一事不明:杨家和雍家早已退亲,两不相干。谁那么无聊,将雍家的事儿告诉杨太夫人的?”
  兴安郡主浑身一个激灵,失神道:“你……你说什么?”
  雍若走过去,轻轻握住了兴安郡主的手,故作关切地问:“郡主,你怎么了?脸色都变了,手也很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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