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艺术家——排骨菌
时间:2018-02-04 16:37:20

  从某个角度看,被发丝遮掩面容的女生有几分恐怖,带一丝癫狂。
  背对众人的指挥却笑了。
  陈玉在听过返校同学们的排练后,对于合奏并不抱多大的希望。毕竟只有一周的练习时间,中间又隔着一个国庆,大家的状态不好可以理解。
  一首校歌的长度三分钟,前半段还成,后半段却糊弄不过去。让同学们忘记这段尴尬最好的办法是引出一个新爆点,转移注意力,于是陈玉把主意打在了戚茹身上。
  “戚茹,如果没记错的话,你上次说你业余八级?”
  其实只要有人去报名考级,一般情况下都能过,有人扎扎实实练基础,也有人十级证书到手却还是拉不好赛马。毕竟考级曲目就那么几首,死记硬背专练一首的话一两个月也能达到考级的要求。
  但陈玉知道戚茹属于前者。戚茹加入的第一天,在她没有给出任何指导的情况下,一边看谱一边调整节奏,从起手到结束几乎没有出差错,比起其他两位提前练习的男同学高了不止一个层次。
  “等校歌结束,我想拜托你演奏一段战马奔腾,中间过渡一小段间奏,能做到吗?”
  听完她的要求,戚茹简直怀疑这位老师私下是不是和师父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交易。
  战马奔腾是九级曲目之一,正是徐宏给戚茹指定的考级曲,她每天早晨出门之前都会花十分钟熟悉一两遍,几乎可以说是达到了闭着眼睛都能演示的程度。
  “我试试吧,可是间奏怎么办?校歌的结尾部分和战马根本不是一个氛围,接不上。”
  一个低沉一个激昂,除非加一段改编,但戚茹目前还没有改编的能力。即听即奏都没达到,更别说改编。
  陈玉的特长不在二胡,专攻二胡的音乐老师这天没在,可改编迫在眉睫,她一时没了主意。
  陆景行站了出来。
  “我会。”
  从小在钢琴谱和竹笛谱中遨游,识谱改谱在他心中就和吃饭睡觉一样自然,在现有的曲谱上加一小段改编的间奏而已,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陈玉原本不信,陆景行却已经拿起纸笔准备,对还在愣神的女生说:“校歌结尾和战马开头分别来一遍。”
  等戚茹各拉了一遍之后,陆景行已经有了思绪。添添补补十分钟而已,一份被改过的谱子就摆在了两人面前。
  但戚茹看不懂。
  陈玉之前毕竟是省乐团的副团长,大型的管弦乐合奏都是规定用五线谱的,五线谱国际通用,要想学会作曲就必须认识五线谱。单声部简谱够用,但多声部还是五线谱方便。
  可戚茹一直以来接触的曲谱都是考级课本上的简谱,看五线谱只有抓瞎的份。
  “能不能,把这个换成简谱?”
  陆景行一时疏忽,忘了戚茹并不认识五线谱,连忙又抄了一份简谱版的给她对照着看。等她慢慢熟悉间奏,能顺畅地将两首风格不同的曲子连接起来后,他才又说了一句:“以后我教你识谱。”
  戚茹没多想,点了点头说好。她还想着用二胡演奏小提琴曲和钢琴曲,认识五线谱十分必要。
  离入学典礼的演奏只有一天,可对于戚茹来说并不困难。基本功在,演奏时不撤曲谱,戚茹并不担心自己会出错。这才有了出乎师生意料的二胡独奏。
  这是戚茹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在大众面前演奏。
  考级时只有评委,初三竞赛时在路边拉的蓝精灵只有一小部分同学,唯独此次,台下是整个高一年级的新生,无数双眼睛盯着她,即使暗示自己下面坐着的都是萝卜,她也无法镇定。
  好在她只是心态不稳,手上却不会出错。练习过无数遍的跳弓,中途还加上了一小段徐宏教她的拨弦,战马奔腾这首曲子在她手中毫不出错地演示了出来。
  三分钟又三分钟,近七分钟的演奏结束,指挥收手,大家跟着起立,鞠躬后拎着各自的乐器下台。
  掌声雷动,逼真的马嘶声惊艳众人,有些学生鼓完掌之后搓了搓手臂,才发现上头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前面的主持人说了什么戚茹无暇顾及,她正给自己做手腕手臂按摩。演奏时绷得太紧,放松下来整个人如虚脱一般大汗淋漓,肌肉的酸痛延时传递给大脑,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没事吧,要不我和你们班主任打声招呼,你先回教室,观众席就别再去了。”陈玉见戚茹瘦瘦小小,又一副虚弱的模样,怕她随时倒下。
  陆景行扶着戚茹的一只胳膊,依旧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帮我也说一下,我送她。”
  说完扶着人从后台出去,直奔教室。一起演出的各位想要夸奖和慰问的话就这样哽在了嘴边,眼睁睁看着两人走远。
  陈玉摇摇头,招呼剩下的学生往外走,“各回各班,乐器放在化妆室,有人会来收拾的。还有身体不舒服的吗,和我说一声,我去联系你们班主任。”
  大家都摇头,心里清楚自己的水平,要不是有戚茹压场,这场演奏几乎就要被他们搞砸,一群提前练习的比不过两个后来加入的,没脸再麻烦陈玉为他们多做些什么。
  只有弹琵琶的女生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露出一个羡慕的眼神。
  整个一中除了礼堂之外都很安静,正是上课期间,校园小道上空无一人,连个巡逻的保安都没有。戚茹右胳膊撑在陆景行身上,当事人没意见,就怕突然从哪个角落里蹿出老师说他们伤风败俗。
  “喂,你什么时候教我认谱?”半路上,戚茹忽然想起这一茬。
  陆景行眼观四周,一边看路一边说 ,“叫师兄。”
  “哈?”戚茹有些懵。
  “叫师兄。”陆景行又重复了一遍。
  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过是叫声师兄而已,戚茹张口就换了称呼:“陆师兄,什么时候可以教我五线谱?”
  他们一起在林老那学艺,虽然学的东西不同,师兄妹关系倒是不假。直呼陆景行的名字太麻烦,叫喂又不礼貌,戚茹本来也想着要换个称呼。
  陆景行僵了一瞬,心头仿佛被羽毛拂过,痒痒麻麻。
  “课外活动,晚自习下课,周末。”课外活动有四十分钟,两节晚自习之间有二十分钟的休息,周末两天不上课,都是可以利用的时间。
  懂乐理的人想学五线谱不难,何况戚茹有简谱基础,五线谱不过是符号不同,学起来更容易。戚茹想学的话,当是放松也不错。
  “行,就今天吧。从认音符开始?”
  说定了时间,戚茹在学校又多了个释放压力的活动。班主任恨不得他们连课间十分钟都在预习复习,戚茹和陆景行却在干与学习无关的事情。
  周怡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止一次劝说戚茹利用好下课时间多做些题目,毕竟她在选拔考的成绩并不拔尖,在班级的成绩虽然不至于垫底却也不突出。音乐虽好,但并不能当饭吃,并不能当成绩用 。
  再一次发现两人放着数学作业不写而去讨论某一首小提琴曲时,周怡语重心长又和戚茹沟通了一回。
  “戚茹,陆景行学习成绩好,不在乎这一点半点的时间,但是你成绩已经下滑了十名,要是再退下去,别说是我,高老师都要找你谈话了。你不想被请家长吧,你想想我们是为什么参加选拔考,为什么在初中努力三年,不就是为了能在一中受到更好的教育,上一所重点大学吗。”
  戚茹沉默了。
  她并不是每时每刻都在和陆景行谈音乐,放假在家也不是都在练琴。上课她没有开小差,老师布置的作业她从来没有迟交,和陆景行的对话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她在问题目,她按照自己的节奏生活,不给自己加压力,在别人眼里却是她松懈自己,是堕落的前兆。
  “戚茹,我不是想干涉你的生活,只是觉得你该多分一点心思在学习上。你英语好,不用学都能拿高分,但数学呢,物理化学呢?月考排名退步就是因为你的化学拖了后腿,我没说错吧。”
  周怡已经感觉到学习吃力了。老师说的没错,女生在小学和初中时可能比男生学习好,但到了高中,接触了高深的数理化,男生先天的优势才开始展示。她不想去文科班,只能一头扎在题海中,保住名次,分班时才不至于被老师劝去没什么前途的文科。
  戚茹定定望了她一眼。
  “戚茹,你……你有没有发现,似乎班上很少有同学找你说话。”
  陆景行在同学们眼中似乎是不需要努力都能有好成绩的天才,他长得帅,家世好,还曾留过学,所以同学们喜欢和这样的人做朋友,想要和他交好。
  但戚茹不同。
  戚茹家穷,穿着寒酸,学习成绩只能算中等却依旧不去努力,上课从不见她主动举手回答问题,总是做一些在他们眼中毫无意义的事情,最重要的是,这样一个不上进的人和班里成绩最好的男生是朋友。
  “我本来也不想他们说话。”戚茹终于低声说了一句。
  周怡把能说的都说了,即使会伤到戚茹,她也顾不得许多,只求戚茹能再上进些。
  不忍心看好友为自己着急上火,戚茹最终妥协,“我知道了,我会再努力一点的。你放心,明天就去买一本王后雄。陆景行那边的话……我会注意的。”
  班里的同学她可以不去在意,但周怡是她朋友,她不愿意失去。周怡对她的关心不作假,两人之间的交往不涉及金钱利益,只看感情。
  成年人的世界总是充斥着利益,只有互相之间无利害关系的校园,才保有一份纯真。
  至于自己还有另一个艺考生的身份,戚茹决定暂时不告诉她。在周怡的认知中,理科才是唯一的出路,艺考生不但费钱还被人看不起,没有必要强迫她去改变想法。
  如果她的成绩足够的话,也可以不走艺考的道路。
  ****
  陆景行最近有些不开心,当然,谁也没发现他在不开心。
  周末,戚茹还是照常去林宅,还会主动邀他合奏,但在学校时就像换了个人,课下她基本不和陆景行交流,要么呆在座位上闭目养神,要么和周怡聊天,总之就是不来找他。
  两人好歹是师兄妹,陆景行一向以师兄自居,心疼她家境困难,对她也就多了一份关怀,可戚茹不声不响疏远他,泥人也有三分土性。
  “妙妙,我是不是变丑了?”
  陆家饭桌上,陆妙一口汤喷了出来。陆外公一下没端稳酒杯,好不容易得来的米酒浪费了大半,但这些都比不上外孙这句话带来的震惊。
  陆妙用手背碰了碰哥哥的额头,“你生病了吗?”
  陆景行拂开表妹作乱的手,严肃地说:“我认真的,别闹。”
  陆妙忍不住笑了起来,凑近哥哥的脸仔细观察,“嗯,据我研究……并没有啊,和以前没差,你在担心什么啊。你以前不是从来不关心外貌的吗?”
  “哦。”陆景行得了肯定的答案之后果断离开了饭桌,走向书房打算从书本里得到答案。都说女人的心思难猜,女孩也不遑多让。
  陆妙和外公面面相觑,害怕持续低气压的陆景行会做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担忧哥哥,陆妙不免把这件事分享给了戚茹。
  “小七姐姐,我哥是不是收情书了?他最近和哪个女生走的比较近你知道吗?”
  “没啊,他一般只和同桌说话。”戚茹想了想,许久没有关注陆景行,她其实也不太清楚,于是补充道,“最近的话,不太了解,我在班上没怎么和他说话。”
  一直忙着补充知识,想在月考来临之前抱抱佛脚,戚茹又答应了周怡不和陆景行走太近,在众人面前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喜好八卦的陆妙嗅到了一丝不寻常。
  “你们很久没说过话?为什么啊,你们原来不是走得很近?”
  戚茹赶紧捂住陆妙的嘴,往门外看了看,没发现有谁经过,才放开她轻声道:“女生多麻烦也多,怕和你哥走近了被人说闲话。我不爱惹麻烦,索性在班上只和同桌玩。你是女生,应该懂的。”
  陆妙顿时露出一个难以言味的表情,眼睛往琴房的方向瞟了瞟。
  她理解,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以前她们还住在省会时,她妈妈常出门和同事一块玩,因为外交部,男同事比较多。陆爸爸都不在意,一些邻居大妈却开始嚼舌根,说她妈妈坏话。
  不过……
  “我哥知道这件事吗?”
  戚茹没抬头,正在看陆妙新买的漫画,随意翻了一页答道:“知道吧。我表现的还挺明显啊,班上不说话,但去林爷爷家时依旧和往常一样,我还送了他一个小挂件,学了好久呢。他那么聪明,应该知道为什么的。”
  “挂件?不会是一颗圆木珠吧。”
  “嗯啊,你的还在做,再过一周应该能完成。”
  戚茹观摩林启光制器也有一年多了,但林启光并非每周都制器,能请动他的人不多,他最常做的还是雕刻。二胡琴头的雕花,古筝面板上的浮雕,都需要大量的时间,戚茹大部分时间在学习这些。
  看的多了,林老也会丢一些边角料让她练手,从最基础的刀法开始,慢慢的,戚茹也能做出横平竖直的小木棍和圆润的小木珠。最圆的那颗送给了陆景行,还特意替他向奶奶请教,编了个络子。
  “不急,你看会书,我去趟卫生间。”
  陆妙有些神情恍惚。她感觉哥哥最近行为不正常都是戚茹引起的,但看戚茹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又觉得自己多想了。她决定直接去问哥哥。
  琴房的门被敲响,陆景行很快打开了门。
  戚茹在妹妹房间,又一次无视他,他根本静不下心练琴。
  陆妙探了探头,发现戚茹好好地呆在她房间,迅速带上门,开门见山问:“哥,你是不是因为小七姐在班上不理你所以不开心?”
  陆景行一向喜怒不辨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错愕和茫然。
  “你怎么知道?”
  “还真是。那我告诉你吧,她没疏远你,只是班级里男女生之间不宜走的过近。哥,你要知道,这是中国,一个视早恋为洪水猛兽的国家。你别给小七姐惹麻烦啊。”
  她知道两人之间互相都没有特别的意思,戚茹心思在学习和练琴上,陆景行则是一个冷情的人,回国半年而已,对戚茹应该只是同门情谊。
  陆景行若有所思,想想戚茹还送了自己礼物,觉得妹妹说的话有道理。他一直纠结的不过是为何戚茹在人前人后差别巨大,解开疑惑后,一直压在心里的郁气消散,整个人轻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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