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一代[穿书]——山楂丸子
时间:2018-02-04 16:45:18

  说着,中年男人指指菜市:“走到头,往右拐,巷子最里面那家就是卖大米的,两毛五一斤,比粮油店贵一毛,但不收粮票。”
 
 
第6章 资本积累
  姚祺年在菜市巷尾找到粮店。
  说实话,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眼前这间不起眼的民居房会是粮食销售点。
  眼下大门敞开着,姚祺年敲敲门,然后进去。
  不大的院里,头发斑白的老太太在水管前淘米洗菜,瞧见姚祺年,她客气的招呼一声,笑道:“来买粮啊。”
  姚祺年含糊不清唔了声,摸摸鼻,问道:“大娘,您家管事的在不在?”
  老太太没多想,点头道:“在,在!”
  说完,她扬声吆喝儿子:“小五,快出来,有人来咱家看粮!”
  老太太话音才落,从屋里出来个面庞周正的男人,叫赵同五,约莫三十出头,瞧了眼姚祺年:“大兄弟,你想买啥?大米,富强粉,玉米面,红薯干,咱家都有。”
  姚祺年面不改色道:“买大米。”
  听他这么说,赵同五没打岔,领他进屋。
  往里屋进,一连三间屋,堆放的全是麻袋,赵同五解开其中一个麻袋,让姚祺年看:“大兄弟,你要多少斤?价钱好商量,我卖别人两毛五,绝对不会收你贵,不信你可以去打听打听。”
  姚祺年没吱声,捞了把大米在手中摩挲,再扔回去,一手心的糙米灰。
  “你这米不行,全是糙米粒。”
  他这话,无疑是戳中了赵同五的肺管子,赵同五脸色差起来,说话语气也不怎么好:“大兄弟,我这米糙,粮油店的比我还糙,嫌差啊,嫌差你去粮油店买!”
  自打分地单干之后,农村日子就没以前那么难过了,起码家家户户的粮食都足够吃,倒是商品粮户,还在紧巴巴熬日子,粮票、肉票、糖油票都没取消,统销统治的大环境下,大家伙手里有闲钱都花不出去。
  赶着年关,大家伙谁也不抠门,宁可多花几毛钱买黑市粮,也不想守着三五斤的细粮票扣扣索索过新年。
  这样一来,黑市粮自然不愁卖。
  赵同五越想越气,干脆把麻袋一绑,不卖了!
  姚祺年还是笑嘻嘻的,递根烟给他:“大哥,和我家的米一比,你的米是不行。”
  赵同五本来不想接烟,但架不住眼前的小伙子热情,勉强接过抽了起来,脸色也好了些:“你老家哪的?”
  姚祺年道:“泾河县。”
  赵同五一听,摆手道:“嗨,你们泾河县的大米都往大城市送,再不济也送到食品厂,哪能轮到我这种小作坊。”
  姚祺年就等他这句话,立马道:“我给你送,价钱好商量。”
  此时赵同五就是再傻,也回过味了,眼前的小伙子是要和他做买卖啊。
  “多少钱一斤?”
  听这话,姚祺年就知道有戏,在脑中迅速算了笔账。
  公社粮站按八分钱一斤回收稻谷,而赵同五卖出去是两毛五一斤,中间有一毛七分钱的差价。
  姚祺年必须要保证赵同五能挣到钱,还要让自己获利,那么一斤稻谷的定价只能在九分钱到两毛四分钱之间。
  昨天在搭乘林师傅的解放大卡过来时,姚祺年向他打听过,从泾河县到江北市有两百公里的路程,一公里要消耗一点五升柴油,时下的柴油是两分五一升,两百公里路就要花掉七块五毛钱的柴油费。
  再加上稻谷脱壳费,雇车费,起码还要花五到七块钱。
  小算盘快速拨一遍之后,姚祺年给赵同五报了价:“一毛九。”
  赵同五忍不住皱眉,似乎想压价。
  姚祺年没给他机会,直接道:“买卖不成仁义在,出了这个门,我不会去公安局乱说,江北市也不止你一家私下买卖,我再去别处转转。”
  要知道,投机倒把可是会坐牢的罪,只不过上头政策一变再变,南方不少沿海城市已经放宽了政策,所以胆大的还是在偷偷摸摸做买卖。
  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总有人拿命在赌。
  “大兄弟,咱们好商量,我也没说不要呐!”
  一根烟的功夫,赵同五也默默算过账了。
  事实上,他的糙米还是以两毛一分钱的价从外省转来的,姚祺年给他开价一毛九,他已经算挣到,何况泾河县的大米成色可比糙米要好太多。
  赵同五转转眼珠子,压低声道:“大兄弟,我有个要求,江北市你只供我一家,别家不能再供。”
  姚祺年笑笑,也不客气:“那就两毛一斤。”
  赵同五咬咬牙,拍案叫定:“成,两毛就两毛!年底之前,先给我转两千斤。”
  空口白牙要两千斤大米,姚祺年可不会傻乎乎应下,而是让赵同五给他一百块定钱。
  “剩下的三百块等米送来了再补齐。”
  赵同五有些犹豫,害怕姚祺年是骗子,又点了根烟,干抽烟不说话。
  似乎猜出他心中所想,姚祺年道:“过年之前,我会过来一趟,带你去我老家看看,你再交定钱也不晚。”
  这话无疑打消了赵同五的顾虑,干脆道:“成,我家就在这儿,也不会跑,你随时过来!”
  商定之后,姚祺年才从菜市出来,此时已经是下午,姚祺年没打岔,直接去往招待所。
  等他赶到时,林师傅已经在等,见他两口空空,奇道:“大兄弟,什么都没买呐。”
  姚祺年咳了声,避而不谈他去谈买卖的事,而是面带遗憾道:“想买的东西都要票。”
  闻言,林师傅倒没再多问,两人开卡车赶回了泾河县,姚祺年在公社粮站下车,又步行一个多小时才回到大圩村。
  见他风尘仆仆赶回,一家子都围了过来,嘘寒问暖。
  “年娃子,昨晚在哪睡的啊?”
  “在外吃没吃饱?”
  “没挨欺负吧?”
  这一连串的关切,让姚祺年不知道该跟谁好好说。
  还是姚四海解了围,把家里娘们全支开:“娃他妈,去给年娃子下碗面条,大姐,你去烧柴禾。芳芳,快写作业去,大人说话,小孩少掺和。”
  虽然姚四海平时不多言多语,但这个家还是他做主,王乃云肚里就是揣了百个疑问,也没再说话,顺道把大媳妇和小闺女全喊走。
  等她们娘三个都散开了,姚四海才问:“年娃子,在外头怎么样?”
  姚祺年没瞒着,把他在江北市的情况原原本本的说了遍。
  等他说完,姚四海跟姚祺田都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儿,姚四海才道:“年娃子,咱家现在连一百块都拿不出来啊。”
  旁的不说,他们想把稻谷转送出去,总得囤稻谷吧,光是第一步,就要不少本钱。
  空手套白狼到底不现实。
  这个问题姚祺年不是没想过,不过好在收稻谷的价不用给太高,他们卖给粮站是八分钱一斤,姚祺年打算以一毛钱的价回收。
  赵同五要两千斤脱了壳的大米,姚祺年至少得回收两千两百斤稻谷,按一毛钱一斤的价回收的话,就要两百多块本钱。
  “对方会先给一百块钱定金。”姚祺年道:“咱们只要再拿出一百多块的本钱,就能做成这笔买卖。”
  听他这么说,姚四海和姚祺田都心动了起来。
  姚四海没说话,进屋里片刻,等再出来,手里多了个破瓦罐,他的所有积蓄都在这破瓦罐里。
  父子三人清点了遍,统共有五十五块。
  姚祺年的十二块五还剩十一块。
  加起来就是六十六块。
  姚四海看向大儿子:“田娃子,你手里有多少?”
  姚祺田突然脸红起来,磕磕巴巴道:“估、估计有三十多。”
  在老两口眼皮子底下存这么多私房钱,姚祺田不敢看他爸,怕他爸骂他。
  好在姚四海只是叹叹气,也没说什么,只是对姚祺年道:“年娃子,这些钱你先用着,不够我再想办法借点。”
  姚祺年应声,没觉得不好意思,反正这些钱早晚会挣回来。
 
 
第7章 县城巧遇
  贩卖稻谷是件影响家庭年收入的大事,姚祺年不认为他能肆意做决定,必须要得到家里人的认可和支持才行。
  家庭和睦,一致对外,是发家的必备条件之一。
  在初步定下贩卖稻谷之后,姚祺年又给他们算了笔细账,得出的结果是,转手两千斤稻谷会让他们多出一百多块钱的收入。
  年关将至,基本没了农活,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把时间利用起来挣钱,毕竟一百多块钱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笔可观的收入。
  全家人都干劲十足,就连姚祺田擅自把私房钱拿出来添做本钱,贡付姐也没发牢骚。
  这期间,姚四海和姚祺田父子两赶牛车挨家挨户打听有没有多余的稻谷要卖,如果有,他们就按一毛钱一斤的价回收。
  姚祺年也没闲着,他又跑了趟江北市,把赵同五带到大圩村,一来让赵同五确定他不是骗子,二来也让他看看回收稻谷的成色,取得起码的信任。
  赶着中午,王乃云杀了一只大公鸡,大铁锅炖上,上蒸屉蒸大米饭,又炒了几个小菜,诚意十足。
  赵同五吃得喷香。
  泾河县的稻谷谷粒饱满,晶莹剔透,蒸出来的米饭软硬适中,口感香糯。
  赵同五嘴上不说,心里却觉得自己捡了大便宜。
  “大兄弟,过完年能不能再给我转两千斤?”生怕姚祺年之后不跟他做买卖,赵同五迫不及待追要货。
  姚祺田喜上眉梢,立马就要同意,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姚祺年劫了话岔子:“过完年先看能不能收够两千斤,要是能,就给你送过去。”
  赵同五没犹豫:“成,能收多少就给我送多少!”
  当着赵同五的面,姚祺田没好说,等他离开后,姚祺田才皱眉道:“年娃子,他要多少咱们给多少呗,万一恼了他做不成买卖怎么办?”
  姚祺年无奈笑:“大哥,话不能说太满。过完年新稻没下来,旧稻又被咱们收的差不多,上哪去给他再凑两千斤?”
  听他这么一说,姚祺田黝黑的脸上泛红,嘿嘿一笑:“说的也是,不过等新稻下来了,咱们指定能挣更多!”
  姚四海也点头:“等明年新稻一下来,咱们立马就挨家挨户收。”
  姚祺年跟他们看法不同,摇摇头:“咱们要回收不错,但不要马上卖,囤着,等价抬高了再说。”
  囤货可以说是资本家的臭德行了,姚祺年在富贵圈子里长大,不会不清楚,当然也不会以为耻。
  对于姚祺年的建议,姚四海有些困惑,不过也没反对,以前小儿子念高中那会儿,他倒是没发现小儿子是个有主意的人,现在不念书了,没想到一点也不比村里的小伙儿差。
  至此,姚四海越发觉得念书重要,对小闺女的成绩也越来越上心。
  到腊月二十的时候,姚家人收购了两千多斤稻谷,也脱完了壳,随时能送去江北市,但问题也随之而来。
  必须要找辆卡车运输过去。
  姚祺年头一个想到的就是林师傅。
  “爸,我要去趟县城,跟林师傅谈谈。”姚祺年从公账上支出十块钱,揣进兜里。
  姚四海叮嘱道:“记得买包好烟带上,钱多带点。”
  事实上家里也没多少钱了,姚四海还从同族亲戚手里借了五十块。
  “钱够了。”
  姚祺年打算先厚脸皮欠着林师傅的运输费,等稻谷送过去,另外的三百块拿到手了,再给他结账。
  他也想要点脸,但没办法,他手里没钱。
  公社有个小汽车站,每天有一班汽车去往县城,车票要五毛,舍得花钱坐车的人寥寥无几。
  大部分人还是选择骑自行车或者步行,运气好的说不准能在半道上拦到顺路的马车或拖拉机。
  姚祺年还算幸运,路过公社卫生站时,宋医生正好赶马车出来。
  别奇怪,这年头的乡镇医生身兼数职,抓药打针吊水做手术不说,还得定期去县城药房进药。
  宋医生勒住马缰,热情的吆喝:“小兄弟,去哪儿?上来我带你!”
  姚祺年求之不得,忙跳上架子车,又上道的递根烟给宋医生:“叔,你这是去做什么?”
  “去县城进药。”宋医生不抽烟,转问姚祺年:“你去干什么啊?”
  姚祺年笑道:“去个朋友家办事。”
  宋医生没多问,而是跟姚祺年唠起了家常,问他哪个村的,老子娘叫什么,多大了,结没结婚。
  这些没什么好瞒的,姚祺年照实说。
  结果宋医生在知道他是大圩村姚四海的儿子之后,微变了脸,没了刚才的热络劲儿,这让姚祺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没招惹这位叔吧?
  一路无话到县城。
  泾河县不大,紧挨着泾河,从河坝上下去就是主城区了,低矮的平房,逼仄的马路,一条东西走向的煤炭渣子路贯穿整个县城,沿路老革委会、县委、公安局、医院都在这条主干道上。
  姚祺年在县贸易经理部的大门口下车,宋医生虽然心里不痛快,但还是道:“小伙子,你什么时候走?我大概下午两点会从这路过,想搭车就等着。”
  “哎,谢谢叔!”
  他话音才落,就吃了一鼻子灰,宋医生已经赶马车走远。
  姚祺年摸摸鼻,愈发摸不着头脑。
  好在他不是个纠结的人,很快把这事抛诸脑后,去贸易部门卫登记,进去找林师傅。
  林师傅是县贸易经理部汽车队的司机,平时负责按上头指令调运货物,卡车也是汽车队的,所以当姚祺年提出让他帮忙送车货去江北时,林师傅很是作难。
  “大兄弟,不是我不帮,而是不能帮,上头要是知道了,得处分我呐!”
  姚祺年并没知难而退,他在这里认识的人不多,林师傅必须拿下,以后送货还得靠他。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