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明白就好！”徐凝慧道，“昨日夜里，大哥不允许，险些被祖父责罚，您得空劝劝他吧！我的话想来他是不想听的！”
嘉永公主默然，徐承楠自昨夜回来之后，便不说一句话，对昨夜之事讳莫如深，她有心想问，可是无人告知，现在看徐凝慧的样子，想来昨夜兄妹二人闹得很僵！
“我有一句话，请嫂嫂转告大哥，我自幼于三姐和五妹长大，情分自然不同，五妹枉死，我若是不为她报仇，将来以何颜面面对她？”徐凝慧淡淡的说道。
李府的事情一了，徐家的女眷就回府。嘉永公主在讲徐凝慧的话转告给徐承楠的时候，徐承楠的脸色很不好！
“我是不知道你们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有一样四妹说的对，若是讲五妹的事情搁置一旁，那么四妹还是那个四妹吗？”
徐承楠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她想要报仇，我并不阻拦。可是你知道她都干了什么吗？”
“我不知道四妹相处了什么主意，但是四妹身为女子，不比男子行事方便，她能做的委实少的可怜！”嘉永公主说到，“这世道原是男子的世道，女子想要做点什么，总是千难万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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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小仙女的指正，恐修改不明，在此说明，孝智皇后是先帝的嫡母，也就是现在的太皇太后。先帝的皇后也即是现在的太后。
第六章后动
徐承楠听完嘉永公主的话，一时怅然，面上也带出了凄然的神色，“你说的我如何不知，可是，父亲与我都是想要她安安稳稳的活着！恐怕你也是耳闻的她自小生受了多少的委屈，如今还要为这件事搭上自己，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那天夜里，我与父亲屡次想要打断她，可是她说起自己的想法的时候，滔滔不绝，目光坚定，早就是主意已定的模样。偏偏祖父对她十分的纵容，在听完之后，不顾父亲的反对，还把五妹的事情交给了她处置！”
晚间的斜阳映进布置的文雅的屋子里，坐在一旁的嘉永公主的脸染上了一层蜜色，柔和而淡然，她了然的点点头，“承楠，四妹从来都不是京中守规矩的闺秀可以比拟的！若是真的想你想的那样，将她放在某个人的身边，受他人庇佑。对你而言，这固然还好事，可是对她而言却是甲之蜜糖，乙之砒霜！既然祖父决定了，你和父亲就在四妹看不到的地方多帮衬些就是了！四妹在五妹过世之后，心里十分的自责，若是阻拦她，也未必能够拦的住！”
徐凝慧回到院子之后，传话给吕妈妈让她做些点心，明日给扬欢公主姐弟带去，也算是她的一份心意！
“姑娘，听说皇上和皇后对扬欢公主姐弟很是看重，进口的东西都是要小厨房单独做的，您送点心是不是不太合适？”玉竹小心的提醒道，见徐凝慧的脸色没有大的改变，心里才稍稍的回落。
“吃不吃并不打紧，我不过是寻个单独见她的机会而已！”徐凝慧淡淡一笑，眉眼弯弯，可是细看之下却是笑容没有落进眼里。
第二日，天气甚好，万里无云，却时时有春风掠过，徐凝慧和嘉永公主在宫门口处停了下来，徐凝慧小步上前到了嘉永公主身边，姑嫂二人还没有说上话，就见一位嬷嬷过来，徐凝慧识的真是淑妃身边的人。
见她缓步过来，十分规矩的给姑嫂二人行礼，“公主，乡君，淑妃娘娘一早就派人叫奴婢在此等候了，说是今日皇后娘娘那边有太医会诊，请公主和乡君移驾立政殿！”
嘉永公主颔首，“倒是孤出门的时候被琐事绊住了脚，叫嬷嬷在此苦等了！如此，”她看了徐凝慧一眼，似在征求她的意见一般，“四妹，那咱们先去立政殿拜见母后？”
“此次进宫就是为了探望皇后娘娘的病情，这般行事倒是便捷不少，可知淑妃娘娘心思玲珑！”徐凝慧含笑说道，“有劳嬷嬷前面带路！”
带路的嬷嬷面上带着和善的笑意，当下就引着姑嫂二人进宫了。
进了立政殿，徐凝慧跟在嘉永公主身后进了皇后的内室，在一系列的跪拜见礼之后才见到了躺在明黄色被子里的皇后。病痛似乎并没有带走这位南楚的皇后的容貌，还是那样的精致的眉眼，额际上可怖的伤口已经被人包扎起来，平白为她增添了一丝柔弱的风情在里面。
“太医说，皇后娘娘伤到了脑袋，要好生休养，咱们再外间说话，勿要打扰了娘娘歇息！”贤妃见进来的两人的目光都落在床上的人身上，好一会儿收了回来，于是出口说道。
贤妃此话一出，杨淑贵妃立即明白过来，且不论皇上与皇后之间关系如何，单单是她一日是皇后，她该有的尊荣便不能少，尤其是在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是守规矩的好！于是她说道，“贤妃说的是，嘉永，扬欢，淑清咱们出去说话！”
徐凝慧的目光收了回来，落到了自己身边的小姑娘身上，小脸瘦了些，想必她在宫的里的日子也不轻松！
众人有序的退出了皇后的内室，到了外间。
淑贵妃和贤妃相对而坐，剩下的几人围着两人坐了下来。贤妃看了徐凝慧一眼，“怎么病了也不在府中养病，可是有什么不便？”
晶灿的眼睛镶刻在素白的脸上，徐凝慧在抬起脸庞的一瞬间，就将外间之内的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好半晌，杨淑贵妃才回顾神来喃喃道，“昔年听闻，徐家的人模样生的，我一直以为徐家有一位才貌动京城的徐三姑娘已是蜚然，今日见到淑清才知道原来爱玩闹的总角之童已经长成了大姑娘了！”
外间伺候的人目光都被杨淑贵妃的一句话吸引了过来，然后好几道目光落在了徐凝慧的脸上，而后又飞快的撤离。然而贤妃却是沉沉的目光在徐凝慧的脸上停顿片刻之后，“姐姐少夸她，还是个孩子！”
徐凝慧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于是也乐得低头做乖顺的小孩子。可是在低头的时候对上了扬欢看过来，“我进宫的时候带了一些点心，都是吕妈妈连夜做出来，是你喜欢的味道！”
扬欢顿了顿，才接话。“弟弟许久不见姑姑，要是姑姑不在去看看他，只怕来日不认得了！”
嘉永公主会心一笑，将他们之间的对话听在耳中，“母妃，咱们还是先回去，贤母妃带着八皇弟一起来，我正好有好些家事要问一问贤母妃！您是知道的，旁的还好，要是这京城里七弯八拐的亲戚关系，母妃还真就没有贤母妃您知道的清楚！四妹鲜少进宫，扬欢和她感情好，随他们说话去，到了吃饭的时候再派人去请就是了！”
贤妃面色淡然，“皇上知道你今日回来，只怕中午要在姐姐的殿里用饭，咱们去实在不合适！不如惠儿在去了扬欢那里早些到我殿中用饭，我新得了些物件，也好带回去玩耍！”
徐凝慧制止了嘉永公主想要说话的动作，“是，就依姨母所言！”
出了立政殿，徐凝慧拉着扬欢的手漫步走在深宫之中，紧了紧衣服。这里是没有春天的，或者说春天是从来都不会眷顾这里的。朱红的宫墙一眼看不到头，时时卷来一阵冷风，抬头间，大大小小的宫殿，鳞次栉比，琉璃瓦在阳光下折射着金光灿灿的光芒，楼宇上的雕龙绘封，吉兽祥瑞，浓墨重彩。徐凝慧忽的一声叹息，或许这座宫殿从来都是留不住天真和温情，所以才刻意彰显出它的华丽来掩盖那些透骨的寒冷！
扬欢对身后的宫人挥挥手，示意她们离得远些。
“姑姑，进来可是有心事？”扬欢挑了一个最寻常的开头。
徐凝慧将思绪收回，低头看向身边的小姑娘，“你想问，明明皇上对京郊御林军行刺一事这般放过，我确实无动于衷！”然后长长的叹息一声，“怎么可能，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姑姑，你是不是在······”扬欢话说了一半忽而停住，“姑姑想要做什么，就去做！要我帮忙的时候，只管开口就是！”
“若非我是在无能为力，是不肯将你拖进这泥塘之中的！”徐凝慧定定的看着小姑娘依旧稚嫩的脸庞说道。
这次轮到扬欢轻笑，“姑姑说笑了，扬欢从来都没有上过岸，一直深陷泥潭！”
“有时候，泥塘之中，挣扎才是救命的良方！”徐凝慧冷声道，“此中细节，我会慢慢与你道来！”
到底没有带中午的时候，杨淑贵妃被册封为皇贵妃的消息就传遍了内宫。彼时徐凝慧才与扬欢说完细节，笑着叫嬷嬷带走了廉王，“知道了，你是公主，又是唯一的孙辈，于情于理都该亲自去恭贺！但是皇后卧病在床，一般皇贵妃都是下一任皇后，你可挑选一些寻常的物件派个有脸面的嬷嬷送去，要是能撞见皇上最好！”
“为何，杨淑贵妃与皇祖母并不曾交恶！”扬欢皱眉问道。
“倒不是是否交恶的缘故，而是，杨家的嫡女嫁入后宫是每任帝王的惯例，就算是祖辈的林老夫人没有嫁入皇家，那是因为先帝和勇王年纪不合适的缘故！如今的杨家家主的嫡女已是嫁做人妇，唯有来京城做客的杨红颜年纪相当，两位皇子都是适婚的年纪，到底是嫁给谁还是未知之数！而且皇上在六皇子提出此事之后便立即颁旨，可见他早就有此打算的！你是皇后的嫡亲孙女，有人来夺皇后的位置，又是局势不明的时候，你当如何？是不是稍有不满才是正常的表现，而皇上也不会怪罪你的，反而你的怯意只怕是会让他偏向六皇子。”徐凝慧分析道，“放心，杨淑贵妃会知道你的意思的！”
扬欢才恍然的点头，“如此就按着姑姑的意思办！”
说完话，出了扬欢的宫殿，徐凝慧就被贤妃的人带了回去。
“是谁的主意？”贤妃再徐凝慧进殿的时候，劈头一句话问道。
殿里伺候的人都是人精，自然是明白主子有话要说，有序的退出了大殿，空荡荡的只剩下两个人。
徐凝慧上前几步，跪倒在贤妃面前，“姨母知道，这样精巧的法子，不会是我想出来的，可是却是我同意的！四月初的时候，我收到了四公主的来信，她说她过得很好，夫君待她也好！可是我却觉得心酸，堂堂一国公主却要远嫁，今后相见无期。她甘心，姨母甘心，张家甘心，可是我不甘心！凭什么，明明看中的是五公主，明明钦天监算的是五公主的八字，却暗地里将四公主换了去，明明皇上知道的，可还是点了头！”
贤妃一愣，眼里慢慢沁了些湿意心里酸楚。“你怎么知道这些？”
“四公主若是嫁给李立果，与皇后，与李家又是一重保障，何况李立果对四公主也非无情！”徐凝慧仰头带着倔意道，“我竟也相信姨母和四公主的说辞，皇后如何逼迫姨母？除非是皇上从中作梗，有意削弱皇后的实力！三公主样样不显眼，皇后自然是看不上的，五公主性格看似温和，实则刁钻，加之与五皇子一母同胞，皇后更加不会考虑的，唯有出身张府的姨母生养的四公主，方才是良配！以皇后的心机，怎么可能平白的放过这样的好事？此后的种种谜团便一一解开，既是是棋盘上的棋子也是有自己的心意。五妹不明不白的死在京郊，可是皇上对于御林军的维护，对五皇子的维护，叫我心寒！”
“所以，你以自己为掩护，将徐三姑娘送到六皇子身边？”贤妃问道。
“是，我身后站着的是张徐两家，若是皇上自然有所顾忌，但若是三姐，在与我的相较之下，皇上自然是愿意选择出身稍差的三姐，若不是她是庶出，只怕就会即刻下旨册立正妃了！”徐凝慧冷声道。
贤妃不说话了，院子里里抄手游廊之下的黄莺叫的欢唱，仿若春意正浓的时候！贤妃收回目光，“杨家是怎么回事，我未曾听说杨家的姑娘进京了！”
“林老夫人过了年之后身子就有些不适，这些日子越发的艰难，于是杨家便悄悄的进京探望，有了可心儿的人在身边伺候，想来林老夫人的病不消几时就能痊愈了！”徐凝慧讥笑道，“若不是我与大姐送东西时，大姐无意间提及，只怕满京城的人都不知道！这位杨姑娘胸怀大志，来京城不过半旬，便与五皇子勾上了。杨家是什么人家，五皇子与她既然有心，两方自然是一拍即成的事！只怕不消多久皇上赐婚的消息就会传遍竟成了！”
贤妃默然，“我知道你素来就有心肠，你说的那些事情我也知道！可是谁又能有什么法子呢？皇上心意难违，就算是皇后也不过赔进了一生的名声才保住皇后之位，保住六皇子嫡出的名头，甚至连死都不敢，要是一死，只怕六皇子会被皇上以守丧的名声关在府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