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农女忙种田——一碗姜汤
时间:2018-02-09 14:53:26

 
    桩子点点头,红着眼睛一一应了。
 
    海棠又看向大山。
 
    一家人里唯有大山情绪还正常些。
 
    未待海棠开口,他就先笑了,说道:“早点去,早些回,爹在家,莫担心了!”
 
    海棠低低的嗯一声,鼻子一酸,忍不住掉下泪来。
 
    原以为这家里最不爱说话,最老实本分的爹,没曾想居然是最理解她的一个。
 
    如果不是他支持她,只怕与柳行武,早都成亲了
 
    马儿不停喷着响鼻,似在催促,海棠抹了一把泪,最后抱了抱阿福,看了一眼家人,这才狠心上车,放了帘子,督促车夫赶车。
 
    海棠决定去找柱子
 
    自从与他诀别退婚,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一年了
 
    这一年,她如同行尸走肉,丢了魂魄。
 
    她再迟钝,再呆傻,却也知道,她真放不下他,不管如何麻痹自己,不管如何劝自己放弃,可在夜深人静时,那心里空落落的空洞,却日日提醒着她
 
    自从看了那信,那从年少起就记载着对她思念的信,她再待不住了,既然过不了自己这关,实在放不下他,索性再去寻他,她不能痛苦了自己,再耽误另一个人
 
    如今战乱刚去,新皇立,百废待兴,处处生机起。流民不现,山匪早灭,野地里,农人欢声笑语不绝。
 
    两日一夜,除了吃饭休息,马车马不停蹄顺溜着进了西河城。
 
    三天后,马车终于在渔村巷口停下来。
 
    海棠在村里找了户人家,给了些银钱,安顿下来。
 
    车夫马上返程,海棠托付他再跑一趟清水村,给家人报个平安。
 
    等到送走车夫,晨光中,瞅见海平面处那轮徐徐东升的红日,她心里头的阴霾突然间消散,整个人宛如获得新生,从未有过的解脱自在。
 
    海棠借住的这家人姓徐,是个四十来岁的阿嬷,守寡十多年,自从女儿出嫁后,便一人独守在小渔村度日。
 
    海棠的到来甚得徐阿嬷的欢喜,直把她当成自个的闺女一般看。
 
    小渔村不大,却也有三五个村落,且村落与村落之间并不连通,海棠要找柱子也不是这般容易。
 
    既然安顿下来,海棠心里纾解许多,也不急于这一刻去寻人了。
 
 第311章:终相遇
 
    渔家的生活真如柱子说过那般,甚是安宁,每日早间提着小背篓赶海,中午回来就着海水清洗收获,该吐砂的吐砂,该煮的煮,该蒸的蒸。
 
    自然的美味无需多费油盐,却也鲜美的让人停不下嘴。
 
    到了下午,出海的男人撑着渔船归来,虽然阿嬷家没了当家的,那归人里也没有半个她的熟人,海棠还是乐意跑出去看热闹,她喜欢这种收获的喜悦。
 
    黄昏里,看到渔妇孩童围着打鱼归来的男人欢欣雀跃,兴叹收获,她的心也会跟着柔软起来。
 
    这般夫唱妇随,这般恬淡美好,她愿意与他,一直到老
 
    一晃五六天过去,海棠终于精神起来,人也胖了些,再不是一副病秧子模样。
 
    这一日清早,村里突然敲锣打鼓打破往日宁静,徐阿嬷甚是兴奋,拉着海棠直往码头跑。
 
    原来是出海半个月的渔民回村了。
 
    这一次出海,前后村落一共出动了三十多号人,正好赶上鱼期,且天公作美,海上风平浪静,因此才有这一次大规模的集体行动。
 
    海棠包着头巾子,和徐阿嬷挤进拥挤的人群,热切注视着越来越近的海船。
 
    早间晨风起,海鸥欢叫阵阵,淡淡咸腥味迎面拂来,吹得头巾翩翩起舞,如同蝴蝶。
 
    渔船渐渐靠近码头,妇人孩子老叟老妪欢呼不断
 
    行船的风帆被撤下,光着膀子的男人们举手与迎接的乡亲们打着招呼。有那七八岁稚童,远远瞅见自家老爹,欢蹦乱跳激动不能自已
 
    待渔船终究靠岸,抛锚定船,男人们手脚不停,把连日收获一竹筐一竹筐往海岸上搬运。
 
    也早有二道贩子,急急上来攀谈,要趁着新鲜往西河城里卖个好价钱。
 
    海棠就这般与柱子不期而遇
 
    人海里,他穿着坎肩儿,光裸着双臂,扛着一箩筐螃蟹上岸,身侧有个少女急急过来,伸手要给他擦汗。
 
    他胡乱抹了一把,躲开了她,冲着她笑,说了些什么。
 
    就这般不经意抬首,两双眼睛撞到了一起
 
    他似乎老成了许多,胡子拉碴,眼下有青黑色,应是许久没休息了
 
    身侧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她定定的站在那里,动弹不得,周身人影模糊成了摆设。
 
    她看到他说笑的脸突然变了,定定的,也呆傻一般看她,片刻,他像醒神一般,朝着她疾步而来。
 
    她想笑,扯了扯嘴角,可鼻端却发酸,泪珠子一颗连着一颗,止不住往下掉。
 
    她仿似被人施展了定身术,想要擦擦眼泪,也不能。
 
    片刻,柱子来到她身前,她闻到他满身的鱼腥味儿,海腥味儿,她本该讨厌的,可此刻满满的,竟全成了她喜爱的味道。
 
    四目相对,她还没说上话,就被他狠狠的抱紧了
 
    圆满了
 
    她闭上双眼,任凭这满眼泪水,止不住掉落。
 
    “你怎么来了?”他哆嗦着,小心翼翼,问她。
 
    她被勒得喘不上气,却还嫌不够,哽咽着道:“想你了”
 
    他的身子明显僵了僵,又将她搂得更紧,压低声音在她耳侧道:“对不起”
 
    她心里一酸,眼泪掉的更急,她说:“我不要对不起你欠我的,都赔我”
 
    他没有回话,只紧紧把她拥住,好似这天地之间,只剩下这两人,彼此相依,在不顾及别人怎么看,如何说
 
    “都赔你”他重重点头,带着厚重鼻音,嗯一声答应。
 
    她哭的更凶哽咽着说:
 
    “我失了贞洁,你会不会嫌弃我不要我?”
 
    柱子僵了僵,将她搂得更紧,压抑着嗓音,没有犹豫,似承诺一般,低低道:“无论你变成何样,我都要你”
 
    海棠悲咽声更重,与他紧紧相拥
 
    小屋里,燃起一团灶火,海棠与柱子相对而坐。
 
    新鲜的螃蟹上桌,九节虾,扇贝,海螺,林林总总,摆满不大的小桌。
 
    柱子又往她面前放了一碗汤,眼神灼灼,俯身轻声说道:“喝一碗,阿嬷专门熬出来的鱼汤,很可口”
 
    阿嬷是个年纪五十的妇人,是柱子请来照顾小娃儿的,平日里得空,也会帮着做饭。
 
    这刻阿嬷带着熟睡的娃儿上老大夫家例行检查,海棠要陪着一起去,被柱子给拦住了。
 
    两人一年不曾说上话了,此刻再相见,昨日种种,今日种种,竟都生了物非人尚在的庆幸之感。
 
    海棠点点头,却不动筷子,只拿眼睛定定看着他,再不肯挪眼睛。
 
    “柱子哥”海棠唤他一声,话还未说出来,又不争气开始掉泪。
 
    “不哭我好着呢,你没见着我又黑了,又壮了?”柱子急了,又要来给她拭泪。
 
    海棠摇头,压抑着哭泣,心里有许多疑惑,有许多话想问他,想跟他说,可现在看他在她面前,虽憔悴,虽胡子拉碴,虽带着满身的鱼鲜味儿,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千言万语,只化成了掉不完的泪珠子。
 
    柱子走到她身旁,蹲身,单膝贴地,眼睛紧紧看着她,轻语道:“你若不嫌弃我带着小娃娃,不嫌弃我是个鳏夫,不嫌弃我有那克星的名声,我与你再不分离!”
 
    他眼里好像生了个吸人的旋涡,海棠呆呆看着,心神都陷进去了。
 
    听了柱子这一番话,她又是难过,又是喜悦,一时不住的摇头,片刻后又止不住点头,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柱子笑笑,拾起她手背放在唇边流连般轻吻,低声道:“吃些海鲜,凉了就该难吃了”
 
    她含着泪,听话点头,顺从应了。
 
    夜晚,一轮明月当空,照亮静寂海湾
 
    阿嬷带着孩子睡了,柱子拉着海棠的手来到海边一颗大礁石前。
 
    双双对视一笑,两人并排跪下。
 
    柱子定定的凝视她,片刻后,他大声朝着大海道:“天地为媒,大海为证,我李大柱愿娶李海棠为妻,这一世不论风雨,永不相弃”
 
    海棠心里的喜悦点点滴滴慢慢涌上来,待柱子话音刚落,她接着脆声道:“天地为媒,大海为证,我李海棠,愿意嫁李大柱为夫,这一世不论风雨,永不相弃”
 
    说完这话,她蓦的一松,只觉得这一刻,这一生,俱是完美,以后再不怕,就算风雪再大,她也有了遮挡之处,她也有了可以牺身的良人
 
    月夜下,两人叩首天地,没有喜服,没有礼乐,他们把自己交付给了彼此
 
    此时此刻,以后永久
 
 第312章:番外杜鹃(一)
 
    我从未曾想过,在我十四岁时,我居然会遇到他。
 
    这一生,只因了他,我便如陷进沼泽的羔羊,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沦陷,再没有一丝挣扎的气力
 
    我还记得,那一日,父亲和几个叔伯去镇上交赋税粮食,娘亲正大着肚子养胎,家里的药却喝完了。
 
    娘埋怨爹咋就不上心,咋就不管管她?
 
    我怕爹回来,他俩个又要因这点小事儿争吵,更怕耽误这一天的时间,娘肚子里的娃娃有个变故,便自告奋勇去镇里取药。
 
    镇上回春堂的许老大夫早已经给娘把过脉,说是个男娃。
 
    现在娘动了胎气,别说娘,便是我,都跟着揪心担忧。
 
    无他,家里只得了我和妹妹俩个闺女,娘已经过了三十,平日就因为这事不知受了奶奶多少责骂轻视,不知被村里人背地里挑着说了多少风凉话儿。
 
    对于肚子里未出世的小弟弟,娘珍视,我也珍视。
 
    只要能让家里平静过日子,只是去取个药,我是乐意做的。
 
    谁知回来路上,居然这般倒霉,崴脚了。幸好遇到了海棠,遇到了他。
 
    他不情不愿背着我回家,那么漫长的一段路,他却走的稳稳当当,隔着薄薄的秋衫,我都能听到他平稳的心跳声,微微低头,我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汗味儿。
 
    我从未觉得哪个男人的汗味如此好闻
 
    父亲的衣裳,我也洗过,清水村的男人,一到夏日,哪次不是能熏死人?却都没有他这般的味道,虽也浓重,却仿似带着一股子魔力一般,直往人鼻子里,脑子里钻去,让人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那一日,我忘了海棠说了什么,也忘了他说了什么,可我始终还记得,我心跳的飞快,都快要冒出嗓子眼。
 
    我也还记得自己脸上着火一样烧着,直烧得我都不敢抬头说话了。
 
    我生怕他发现我的小秘密
 
    心便是在这一刻沦陷的吧
 
    回家后,二叔带着我又上了镇里找大夫,果然我的脚腕子崴断了,老大夫说要养三个月。想到三个月不能出门,不能见他,我便难受,很难受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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