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一半,他似是想起了什么,敛住了脸上的喜色,面容变得冷峻,淡淡道:“放下吧。”
我见他神色忽变,一时也分不清是自己得罪了他,还是他又想玩出什么花样。
我听话地放下绿豆粥后,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皇帝强硬地拉到了他的怀中,腰身顷刻间便被他给用力地握住了。
他今日手劲格外大,全然失去了往日的小心和温柔。
我以为他又喝酒了,可他的双目中却无一点醉意,只有藏不住的欲望和极难见到的霸道。
他俯首下来,捏住了我的下巴,随即攻占了我的双唇。我本想反抗,可他的怀抱太过有力,最终我还是选择了陷入其间。
一吻毕后,皇帝的唇又落到了我耳畔,对我哑声道:“朕今日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真男人。”
皇帝也算是个言出必行之人,他说完后,便真用上了那本图册上的一个新姿势,同我缠绵。
缠绵之时,皇帝居然一反常态,对我说出了些让人面红耳赤的羞耻话,既霸道又粗俗。
更让人惊讶的是,今日的他比往常有力了许多,也久了一段时间。
春意退后,皇帝也没有像上回那般瘫倒在龙椅上,似还想再征再战。
我发觉事情有些不对了。
因此我不愿再战,更不愿他再战。
当我正想要从皇帝怀中离开时,两条血龙从他鼻子里缓缓地流了出来,我见后大惊,赶忙起身。
他拦不住我,只得不解道:“怎么了?”
我不答,连衣衫都来不及细细整理,便让殿外候着的宫人进来,吩咐他们去传御医,端清水,拿锦帕过来。
片刻后,皇帝才发觉自己鼻前多了两条血龙,还伸手摸了摸,无所谓道:“原来是流鼻血了,这有什么可紧张的?”
我一看他毫不在意的模样,心里头就生起了无名怒火,恼道:“别乱用手擦,脏。”
他被我斥住,不敢再用手碰分毫。
宫人端来清水后,我赶忙用锦帕替他清洗起来,可他鼻中的血依旧在流,我点了几个穴位都无成效。
直到御医来后,又是一番折腾,皇帝的鼻血才止住,我不放心又静等了片刻,见再无血从鼻中流出,才安下心来,转身问御医。
“陛下的龙体可有碍?”
御医躬身道:“启禀娘娘,陛下龙体无碍。”
“那陛下今日是怎么一回事?”
“陛下只是体内阳火太盛,才导致血从鼻出。”
我皱眉道:“好端端的,陛下怎会阳火过盛?”
“以微臣之见,陛下这种情况应是进补过……”
御医话未说完,皇帝立刻心虚地打断道:“好了,退下去开你的方子吧。”
御医不敢再多言,躬身退下。
御医的话虽未说完,但我已大约知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我看向了近处站着的伍好,问道:“陛下今日午膳用的什么?”
伍好抬首正欲答,皇帝忙斥道:“伍好。”
伍好被皇帝一斥,垂首不敢言。
我狠剜了皇帝一眼,对伍好厉声道:“说。”
伍好听后又偷偷地瞧了一眼皇帝,我见此冷笑道:“说了得罪陛下,不说得罪本宫,你好好想想哪个是你敢得罪的?”
伍好权衡一番后,将菜名报了上来。
“首乌蒸鹿鞭、酒浸起阳草、苁蓉羊肉粥,神蜓壮阳露,还有……”
“还有什么”
“虎鞭汤。”
我越听怒意越盛,手已握成了拳,指甲近乎陷入了肉里,面上仍平静道:“陛下用了多少?”
“陛……陛下全用了。”
“退下!”
伍好不敢看我脸色,连忙携着殿中的宫人一同退了下去。
待殿中只剩下我二人后,我才冷笑道:“臣妾想问问陛下,你还要不要自己的身子了?”
皇帝脸红得就跟被火烤过似的,轻声道:“要。”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妄图把我的手拉过来,我见后毫不领情,“啪”地一声狠狠地把他的手打开。
他赶忙抽回了手,委屈到了极点,抬眼道:“疼。”
“不疼,陛下怎么知道自己的错?”
“朕,朕这么做只是想让皇后在那个的时候能满意。”
“臣妾何时对陛下不满意过?”
皇帝忽然来了底气,道:“你前日明明说,朕不行。”
我自知理亏,仍冷道:“床笫间的话怎能当真?”
他目露伤感,低着头,轻咬了下唇,道:“可我当真了。”
我记得以前楚宓曾对我说过,男人最是看重他们的宝贝,都听不得那话,更何况他早不是七年前的厨子,而是皇帝。这七年里谁见了他不是俯首称臣,谁敢在他面前说些逆他意,有损他龙威的话,如今的他自是更听不得那话。
他虽没同我计较太多,但心底定不是滋味。
想到此,我面色缓和了几分,牵起了他方才被我打了的手,发觉他的手已红了一片,我又悔又心疼道:“我传御医来替你瞧瞧。”
皇帝拦道:“御医不是刚走吗?况且我这连伤都算不上,哪儿值得再劳烦御医跑一趟?”
“可你不是说疼吗?”
他想了片刻,抬眼恳求道:“替我吹吹,吹一吹就不痛了。”
我牵过了他红着的手,拿到了嘴边,对着轻吹了好一会儿,见他手背上的红渐渐消散,才问道:“好些了吗?”
他笑道:“好多了。”
我轻哼了一声,便欲放开他的手,他又眨巴着眼睛,求道:“其实还有些疼,再吹一会儿吧。”
我被他这套装可怜的模样吃得死死的,没了法子,只得又替他轻吹起来。只不过这回我不似方才那般认真,我一边替他轻吹着,一边打量起了龙案。
龙案上有朱笔,有笔架,有砚台,还有成堆的折子,有一本折子正平摊着,我发觉那平摊的折子下似乎藏着本什么东西,便多留了份心。
皇帝见我眼睛一直盯着平摊着的那本折子,连忙唤了一声“皇后”,似想要唤回我的注意。他不唤还好,这一唤,更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之感。
我立刻伸手掀开了折子,皇帝出手欲拦我,被我另一只手给制住了。
折子被掀开后,只见下面放着一本崭新的话本子,话本子的封皮上写着这样几个大字。
“霸道帝王的娇厨娘。”
我将这几个字念出来后,微笑着看向了皇帝,此刻的皇帝神情窘迫,慌忙解释道:“这……这不是朕的。”
“除了陛下,这宫里头谁还有胆子敢将东西放在这龙案上?”
说着我把龙案上的话本子拿在了手中,冷着脸地翻看了起来,翻了没两下,便知是个什么故事,御膳房里女扮男装的御厨被皇帝看中,最后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了皇后。
这故事一听便觉俗套得很。
我虽从未看过此类书,但也略有耳闻,知晓这是少女们待字闺中时最爱看的闲书。
我记得双双的闺房中便藏了一箱子这样的话本子,她入宫后,偶尔也会让宫人从外面替她带回几本来,解解闷。
双双是女子,看此书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可皇帝这个大男人,思及此,我又假笑道:“臣妾本以为陛下日理万机,没料到陛下也有空当儿看这闲书,还是只有少女们才会看的闲书。”
皇帝一听“少女”二字,立刻争辩道:“谁说这类闲书只有少女才能看,更何况朕也只是听说这话本子里面有几篇不错的菜谱,想学学看,才让人带回宫的。”
我眼中皆是不信,挑眉道:“是吗?”
皇帝似也知他这谎话太过离谱,最后只得老实道:“其实朕看这个是为了……”
“为了什么?”
他低头,小声道:“为了讨好你。”
我听后一愣。
“他们说女子就喜欢这话本子里头的男子,所以朕想学学看,好让皇后喜欢。”
我脸色稍稍能看了一些,道:“陛下学到了什么?”
“朕翻了一会儿发觉,若真按这话本子里的男主来说话做事,也太羞人太古怪了。”
原来皇帝起先古怪的举动都是拜这话本子所赐。
不过他方才霸道冷峻的模样,确实让我觉得有些意思,也确实让我莫名有丁点儿心动,
由此看来,女人们爱看这东西是有道理的。
可演出来的终究是演出来,一旦被打回原形,便只会又成他现今这副又羞又悔的模样。
我道:“知道羞人古怪,日后就不要自取其辱,该是如何便是如何,何须去演旁人,你又不是戏子。”
皇帝忙点头道:“我知道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又翻了会儿手头的话本子,只觉这话本子里的皇帝男主越看越无意思,就一味的霸道深情,倒是这厨娘女主写得活灵活现,做得一手好菜不说,娇俏可爱还惹人怜,和我眼前的这位竟有几分相似。
我不觉中又看了一眼皇帝,只见皇帝的脑袋正悄悄地在往我这边凑,似也想同我一道翻看。
我见后,故意把书举高了一些,偏不让他看见。
这一来,他只能委屈地去看折子。
话本子被我翻得差不多后,我也生了去意。
去之前,为了不让皇帝趁我走后接着看这话本子,生出些莫名奇妙的想法,我便直接把这话本子给碎成了八块,留在了龙案上。
皇帝目瞪口呆地瞧着我以及被我粉碎的话本子,久久说不出话来,我满意地拍了拍他的俏脸,嘱咐他好好忙政事,不要再妄想搞出些幺蛾子,自找不痛快。
出殿后,我又命伍好一定要盯着皇帝把煎好的药全部服下。
深夜时,皇帝处理完了政务,到了我宫里,太医院开的药见效极快,他来时已是一脸清心寡欲的模样。
可一就寝,皇帝的身子就蹭了过来。
我心里头还有些恼他午膳时的胡闹,便打定主意今夜将他晒在一旁,让他长长记性
我决心已下,便再无更改的可能。
皇帝见今夜吃不到肉,初时还摆出皇帝的架子,对我威逼利诱,到了后来竟直接撒娇打滚起来。
我好几回差点未忍住,就将他按在了身下,索性我运功及时,压住了燥意,终还是又让他尝了一夜“独守空房”的滋味。
建和七年五月二十一
姬小萌每回来我宫里玩时,都会在袖子里装些吃的。今日她装了一袖子的瓜子,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后,便迫不及待地掏出了瓜子,啃了起来,还催促着我同她一道啃。
我也习惯了她的不雅姿态,也没多说什么,姬小萌没啃多久,便进入了正题。
“你知道吗?我昨日听桓哥哥说,陛下近来想搞些大事出来。桓哥哥本向我打过招呼,让我不能告诉你,可我实在憋不住,因为这事实在太有趣,太好笑了。”
我道:“何事值得你如此?”
“你知道皇帝说什么吗?他居然对桓哥哥说,他……他想要振夫纲。”
姬小萌说着大笑了起来,脸都笑红了,就跟听见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似的。
原来皇帝昨日种种古怪的因在这里,我又想到他昨日说看那话本子是为了讨好我,现如今看来,讨好我是假,想要振他的夫纲才是真。
我心中想了许多,面上仍十分平静地啃起一粒瓜子来。
姬小萌见我无甚反应,又道:“就他还想振夫纲,也不瞧瞧自己讨的媳妇是谁,真是自不量力。”
我听皇帝被人瞧不起,还是有些忍不住护短道:“他如何就不能振夫纲了?”
姬小萌瞪大了眼睛,道:“娘娘是打算顺他的意?”
我微笑道:“既然你都说这是一件有趣的事,那本宫就让它变得更有趣。”
作者有话要说: 崔灵:听说你想要振夫纲?
一一:我没有,我不是,我不敢QAQ
☆、皇帝的日记:二十二杀
昨日被耻辱抓包后,今日我老实了许多,脑子里暂时不敢有什么想法,打算把这振夫纲大计先放一放,免得又落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下场。
一个弄不好,怕又像昨夜那般,明明能如常和皇后度一夜春宵,却生生被我给作没了。
所以说这做人确实不能作。
再来那些大补之菜,效果虽然显著,但味道着实不好,我昨日是靠着振夫纲这信念,强撑着将桌上的菜一扫而空,如今这信念没了,再让我吃下去,我也不大愿意。
今夜的晚膳是由皇后亲自吩咐御膳房做的,大补之菜没了,一眼望去,全是绿色,闻不到一点油腥味,反正是怎么清热解火怎么来。
晚膳后,宫人们又端来了一碗药,苦且不说,喝下后脑子里更是什么龌蹉的想法都不敢有了,只觉道心顿时通明,七情六欲皆断,恨不得立马去参禅修仙。
我就在这空灵的状态下批完了折子,也不敢去皇后的寝宫,就我当下这模样,去了估计只能再次将“不行“二字给落实下来。
快要就寝时,皇后到了。
她一入殿,我便敏锐地发觉今日的她有些异常,可我却一时说不出皇后的异常所在。似乎她嘴角上扬的幅度变大了,双目中的柔情变多了,就连脚步也轻了不少。
我微微皱了皱眉,皇后行完礼后,什么都没说,便主动取代了宫人的位置,服侍我更衣。
以往她很少做这种事,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让我不得不警惕起来。
皇后无论做什么事都能做得很好,就连更衣也不例外,她的动作很轻柔,双目很认真,但当她的玉手轻触到我的胸膛时,我浑身却没来由一颤,就像一只白兔感知到隐藏在暗处的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