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飞燕自上楼后脸色就很难看,听见赵桑榆收买人心让身边的丫鬟也买后就更难看,此刻见赵桑榆真的在一个个挑着,口里还招呼着身边的丫鬟一起,心里更是吃了苍蝇一样的难受。
她冷着脸甩了一下袖子,“不必了,本小姐还看不上下人用的东西。”
“下人?”伙计不明所以,“这位小姐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看不上你们这里的东西。”赵桑榆挑出一枚玉簪比划在红袖的发间,击掌叹道:“好看,红袖一向稳重,配这个好看。”
“那奴婢呢,小姐也给奴婢挑一个吧。”翠羽急急忙忙问道。
“你呀……”赵桑榆不住地敲着下巴,仔细挑了一圈,选了个粉色的珠钗插在翠羽的发间,“你的性子活泼,配着这个珠钗好看。”
“真的吗?”翠羽笑嘻嘻地看着赵桑榆,爱不释手地摸了摸,“那奴婢就要这个了,谢小姐赏。”
“可以啊。”赵桑榆又挑了挑,找出一个同色系的耳环,“这个也不错,配你……”
还没说完,赵桑榆的话就被突然间开口嚷嚷的房飞燕打断,“七哥哥就是她,竟然让我和她的丫鬟戴一样的首饰。”
☆、第二十六章 韩岭
赵桑榆回头,房飞燕正拉着一个年轻男子的衣袖,眼神愤愤地盯着她。
赵桑榆有些无趣,她什么时候让这人和红袖、翠羽戴一样的首饰了。
她还嫌弃她趾高气昂,鼻孔朝天的样子呢。
转过身,赵桑榆把刚刚挑好的耳环戴在翠羽的耳朵上,左右看了看,“不错,翠羽长相可爱,配上这种粉色很好看。”
“真的吗?”翠羽有些害羞,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发间的珠钗和耳朵上的耳环,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奴婢谢大小姐赏。”
赵桑榆“嗯”了一声,又挑了一副冷色调的给红袖,见两个丫鬟都戴好了,她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可惜这里没有相机,要是有相机能照下来就好了。”
“你……”房飞燕越看越气,伙计刚刚端出来的这一批首饰都是很上等的,尤其是赵桑榆挑给翠羽的那两样,她其实都看中了的。
只是她不仅给自己的丫鬟挑,竟然还挑了自己最喜欢的。
她拽着韩岭的袖子,“七哥哥,你看她,这鼎真阁是什么地方,竟然让自己的丫鬟也戴这里的首饰。”
韩岭拍拍房飞燕的手臂,走到赵桑榆身边,“这位小姐,舍妹年纪小不懂事,有得罪之处,还望小姐海涵。”
赵桑榆顿时愣了,这个声音,不就是当初在马车里听见的声音吗。
那个嚷嚷这找自己五哥要酒喝的七弟。
她所猜测的前身喜欢的那一个,甚至为了他愿意抗旨拒婚的人。
赵桑榆费力压下身体本能的激动,又在其中挑了些交给伙计包好,转过身,房飞燕正一脸不平地盯着她,“七哥哥,你看她这个样子,你怎么也帮着她。”
“飞燕莫闹。”韩岭拍拍房飞燕的手臂,上前一步隔着帷帽看着赵桑榆道:“这位小姐,子悦在此代舍妹向你赔不是,还望小姐海涵。”
海涵个屁。
赵桑榆有些烦,前身见到这个男人的反应还很大,要不是她带着帷帽,现在定然在众人面前漏了馅。
更重要的是她摸不清前身和这个男人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单相思,还是两情相悦。
若是男人发现了她,她该怎么表现。
赵桑榆压着嗓子“嗯”了一声,绕过韩岭往外走。
房飞燕依旧不忿,她拽着韩岭的袖子,“七哥哥,你为什么帮她,明明是她的错。”
“你站住。”她又拽住赵桑榆,“七哥哥,你看看她,她把这鼎真阁的好东西都买走了,还给自己的丫鬟戴,那我怎么办啊,马上就到长公主的赏菊宴了。”
“飞燕。”韩岭的声音微冷,他看向赵桑榆,微皱着眉,总觉着她看着有些熟悉。
“这位姑娘,对不住了。”他看着赵桑榆的背影又道,转身看着房飞燕,“你若是担心大姐的赏菊宴,我着人送些给你挑就是了,何必在这里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
大姐?
赵桑榆顿了一下,忍不住转身去看眼前的男人,他喊长公主大姐,那他就是七皇子了。
那……那天和他一起打马路过的那个五哥就是她那还未见过面的便宜未婚夫。
七皇子,五皇子,赵桑榆心里咯噔一下。
原身竟是为了七皇子而想要拒婚。
那原身和七皇子到底是什么关系,这其中会不会像电视剧演的那样,牵扯到朝堂之争,皇位之争。
还有那个素未谋面的五皇子……
赵桑榆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正踌躇间,赵伯泓在楼梯转角看着她,“小妹可是挑好了?”
赵桑榆“嗯”了一声,低着头匆匆往赵伯泓那里赶,只期望他千万不要再往上,万一他和七皇子认识,又见到了,那就不好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韩岭听见赵伯泓的声音后立刻反应过来,他看着赵桑榆的背影开口道:“楼下可是伯泓兄。”
“七殿下。”赵伯泓非常惊讶,他撩起衣袍匆忙上前,走到韩奕身边行了一礼,“下官见过殿下。”
韩岭扶着赵伯泓起身,“伯泓兄客气了,在外面,称我一声子悦当是可以的。”
“微臣不敢。”赵伯泓弓腰,“殿下今日是?”
韩岭笑了笑,“今儿难得有空,过些日子又是母妃的寿辰,我就出来逛逛,看能不能桃些有趣的玩意,没想到被飞燕这丫头拉着过来说受了欺负,哪曾想是这丫头不懂事,得罪了这位……”
顿了一下,“这位应是赵大小姐吧。”
“是小妹。”赵伯泓看着赵桑榆,赵桑榆不情不愿地走过来行了一礼,“臣女见过七殿下。”
韩岭虚扶着赵桑榆,“赵大小姐客气,快快请起。”
“谢殿下。”赵桑榆撇嘴,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站在了赵伯泓的身边。
赵伯泓又拱手施了一礼,“殿下,小妹自幼不曾和京中其他小姐有过交往,若是无意中得罪了房小姐,还望殿下恕罪。”
“哪里,”韩岭扶着赵伯泓起身,眼睛却看着赵桑榆,“是飞燕无状,只希望赵大小姐不要生气才好。”
“不敢。”赵伯泓道,见房飞燕一脸不忿,数次想说话都被韩岭压了下来,担心她对赵桑榆做什么,便道:“殿下,我们兄妹二人出门已多时,为免家中母亲该担忧,现下便告辞了。”
韩岭笑了一下,眼神在赵桑榆的帷帽上转了一圈,“伯泓兄,赵大小姐请。”
上了车,赵桑榆摘下帷帽,狠狠地出了口气。
“妈呀,吓死我了。”
“怎么了?”赵伯泓接过红袖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看着赵桑榆问道。
赵桑榆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大哥你还说呢,要不是你突然间出现,又被那个七皇子认出来,我们能在那儿和他们墨迹那么久。”
赵伯泓失笑,“小妹自小就是随意进出皇宫的,怎么现在见了七皇子却时这般模样。”
“谁说时因为他了,是那个房飞燕,”说着,赵桑榆有些不好意思,“我刚刚呛了那个房小姐两句,不是怕她和那个七皇子告状吗。”
“你……”赵伯泓指着赵桑榆,“你呀你,一会儿不见你就招惹是非,我刚刚就该和你一起进去的。”
赵桑榆努嘴,“那谁让她最先说我是乡巴佬的,再说了我也只是拿了个暴发户的金步摇比在她头上,说很适合她而已,我又没有做别的。”
“再说了,”她看着赵伯泓,越说越来劲,“要不是你突然间出现,她哪里知道我是谁啊,到时候就算是想找麻烦都没有人。”
“你……”赵伯泓忍不住敲了赵桑榆一下,“臭丫头,合着你还埋怨起我来了,金制之物本就不受氏族喜欢,常被他们说难登大雅之堂,你竟然还敢比划在房小姐头上,难怪她刚刚看你的眼神恨不得吃人。”
“有那么严重吗?”赵桑榆瘪嘴,“我就是凌空比划了一下,说很配她而已,虽然那支步摇是有些暴发户,但是不是正好适合她那种鼻孔看人的姿态。”
“再说了,我自己还买了两支呢。”赵桑榆又道。
“还敢顶嘴。”赵伯泓瞪了赵桑榆一眼,“今日要不是七殿下拦着,此事抖落出去,少不了又是一场纷争,届时父亲母亲都会卷入进去,看你怎么办。”
“真有这么严重?”赵桑榆吓了一跳,“母亲说我身份很高,除了皇室之人,谁都不用怕,我不过是想尝试一下而已。”
“所以你一尝试就尝试到了淑贵妃的娘家人,房府这一辈唯二的女儿身上。”赵伯泓哭笑不得,“淑贵妃如今在宫中盛宠,又有一子一女傍身,宫外又有房家这样的氏族做后盾,就连皇后都不敢轻易招惹,若是这房飞燕跑到淑贵妃面前告状,说不得连母亲也要被训斥。”
“那……”赵桑榆撇撇嘴,“那好吧,我回去就和母亲认错。”
“嗯,大哥和你一起。”赵伯泓摸摸赵桑榆的发顶,“事情也不一定有大哥说的这么严重,毕竟你作为太傅大人和韶华郡主这一辈唯一的后人,父亲又是举国有名的大将军,房府也不敢轻易招惹,但是你的身份和地位,以及你现在身为赵府的大小姐,就更应该谨言慎行。”
赵桑榆点点头,第一次对所谓古代的后宅和朝堂有了认识。
她回想起前些日子云嬷嬷最长讲的一些后宅之事,倒是觉得心底一寒,后悔当时没有认真听课了。
赵伯泓看着赵桑榆现在的样子,以为吓到她了,他倒了杯茶放在赵桑榆的手边,“不过你也你用担心,该怎样就怎样,只是有些忌讳之事,万不可再做了。”
“而且你也说了,是那房家二小姐先嘲笑你是乡巴佬的,论理,他们也立不住。”
赵桑榆点头,“嗯”了一声。
马车一路平稳地行驶,车厢内赵桑榆沉着脸,赵伯泓闭目养神,红袖和翠羽自然也不敢开口,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
等到了侯府,赶车的下人再外面喊了一句,“大小姐,大少爷,我们到了。”
赵伯泓睁开眼,撩开车帘子跳了下去,手伸着,“来,我扶你下去。”
☆、第二十七章 婚事提前?
章启悦早早就等在了屋里,见两人回来,她走上前看了看,见主子下人都是一身的泥,忍不住笑了,“看你们这样子,还真是去挖酒了。”
赵桑榆还在想着鼎真阁的事,心里有些不开心,脸上也做不出笑容。
她愁眉苦脸地对着章启悦行了一礼,“母亲,我今日好像犯错了。”
“怎么了?”章启悦看着赵桑榆,见她皱着脸,忍不住担心地上下看了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赵桑榆苦着脸,“我今日把房飞燕得罪了。”
“嗯?”章启悦一时间没想起来房飞燕是谁,听见赵伯泓在一旁提示,她这才想起来,“你说的是淑贵妃的娘家,那个房府。”
“嗯。”赵桑榆点头,“本来我们挖了酒就去鼎真阁取首饰的,但是在门口她嘲笑我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那我就有些生气,看见她在选首饰,我就挑了个金步摇对着她比划了两下,说很适合她。”
“我知道现在的贵族都不喜欢金制之物,觉得粗鄙,我就是故意想气气她的。”她又道。
“然后呢?”章启悦看着赵桑榆问道。
赵桑榆瘪嘴,回首接过红袖手中捧着的盒子,“然后我就在那些金步摇里面挑了两个好看的买回来了,又上楼上挑了几个首饰,然后又给红袖和翠羽买了。”
红袖和翠羽匆忙摘下头上的首饰,双后高举跪在地上,“夫人恕罪,小姐是因为给奴婢们买首饰才被房小姐告状到七皇子那里去的,夫人恕罪。”
章启悦皱眉,脸色有些难看,“怎么又扯上了七皇子?”
“房飞燕说我不应该在鼎真阁给红袖和翠羽买首饰,说下人配不上,我没搭理她,然后她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七皇子,还和他告了状。”
赵桑榆瘪嘴,“大哥说淑贵妃在宫里很受宠,万一房飞燕跑到淑贵妃那里告状,岂不是要连累母亲。”
“没有别的了。”章启悦看着赵桑榆。
赵桑榆点头,“没了。”
章启悦放下心来,“我还当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小孩子间的玩笑话,也当得你这般胆战心惊。”她摸着赵桑榆得发顶,“颦儿,母亲还是那句话,这世上身份地位高于你的人也许有很多,但是那都是皇室之人,其他得,你不用怕,谁都不能欺负你。”
“不过是一个淑贵妃而已,还翻不起什么浪,明儿母亲就带你进宫。”
“啊?”赵桑榆有些糊涂了,“为什么要进宫啊?”想到章启悦今日也进了宫,她好奇地问道:“母亲今日也进宫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章启悦但笑不语,“明日你就知道了,不过母亲现在好奇的是你昨日夸下海口的桃子酒。看看你们这主子丫头的模样,每一个都和小花猫一样,想必这酒也挖出来了。”
见红袖和翠羽还跪在地上,她又叫起了两人,问道:“你们小姐今日去草庐,可是挖到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