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现世安好——autocrat
时间:2018-02-13 16:55:31

  春华咬了咬唇,心知这是清和给予她的体面爱护,便止住这些日子的不舍之情认真说道:“夫人既是问了奴婢,旁的奴婢也未想过,只是想带几卷书走。”说完微微抬着头一脸期待地看着清和,眼里闪着的光芒几乎就要刺伤清和。清和失笑:“这有什么,若是你中意,我们便去买些书也成。”春华抿唇一笑:“多谢夫人了。”清和也不多说,拉着春华便朝着书房走去:“索性现下老爷不在,你便自个去选罢。”
  李府两位主子共用着一间书房,李致远平日里却是从未带过公文回府,是以书房里有的书只是两人闲暇时看着逗趣的书,里头也没什么不能让人看的,清和刚这样想完便想留着春华一人在里头挑书,刚迈出房门却是想到了什么,慌忙收回已经迈出去的腿,险些摔了个狗啃泥,不等春华来扶,清和却是难得地走路利索,走到春华身旁摁住她正要往书上放的手,一脸不自然地强自笑道:“刚刚想起我也刚好想拿本书翻翻。”说着也不去找,便轻车熟路地在书架上抽出几本薄薄的小册子,看也没看一眼便揣在怀里慌里慌张地出了书房。
  春华聪明机警,眼睛一转便明白了清和为何作出那番形容,到底见多了府里两位主人的不顾旁人,倒也未觉得羞涩,只是多少觉得这两位也太不管不顾了,这等私密之物竟就这样旁若无人地放在书房里。春华笑着摇了摇头,便专心找书去了。
  却说清和那头,怀里揣着的自然是只能夫妻两人共同钻研的严肃书籍。差点被丫鬟卡到这小册子,饶是清和在这事上一向很是没脸没皮,也是心有余悸地涨红了一张脸,暗自在心里埋怨李致远东西放的不是地方,竟然将这等东西大大咧咧地摆在书房里。李夫人这时倒是全然忘了当时自己是如何勾着李老爷的下巴如此调笑的:“这难道不是需要夫君好好钻研的学问吗?既是学问,自然应当放在书房日日翻看才是。”直将李老爷说的哑口无言,最后只能如了李夫人的意。
  余下的几日,春华更是变本加厉地黏着清和,之前春华说是贴身伺候,实际上李致远杵在那,少有人干上前,这时春华却将李致远极有存在感的眼神视若无物,自顾自地黏着清和。“夫人可是要用点心?”“夫人要起来了吗?奴婢来扶您。”“夫人,天气凉了,可不能只着这样单薄的衣裳。”这样事事盯着的春华让清和也多少有些不适应,只是每当想说说她时,春华只抿着唇:“夫人,奴婢也伺候不了您几日了。”清和对家里人一向心软,便也只能叹口气便虽她去了。
  阿忠一心筹备着婚礼没注意到,李致远却是气的牙根发痒,之前春华最是懂得看眼色,也注意着一旦李致远回府自个便回避,这时这姑娘就要出嫁了,竟是不再理会李老爷,只一心顾着清和,任李致远在一旁登着也站在清和身边誓死不肯动弹。
  甚至在李志远忍无可忍朝着清和抱怨之际,清和也头一回没答应李致远,只劝他说春华就要出嫁了,人这几日也无甚大事。是以春华出嫁时,李致远竟没抑制住丛内心翻涌而出的笑意,春光满面地比清和还高兴。
  虽说阿忠也是圣上面前新晋的红人。婚宴却是未请多少人,只请了阿忠家中人和李府的人,大家伙在一块热热闹闹地用了顿饭,便欢欢喜喜地将一对新人送入了洞房,也没甚闹洞房,清和自认该说的都已在成亲之前说过了,吃过酒便挽着李致远要离开。
  这时本应在洞房的阿忠同春华却走了出来。今日本是两人大婚,春华打扮的明艳照人,眼角的红色却破坏了这完美的妆容。春华拉着阿忠跪下磕了几个响头,便跪在地上看着李致远夫妇远去的背影。这几个响头甚至没被清和见到。
  清和走出这全是红色喜气洋洋的小院子,不禁有些感叹,只觉得眼里还映着这热烈的红色,嘴角还带着怅然若失的笑意。李致远默不作声地任清和感慨了一会,这才搂过清和闷声闷气地说道:“不过是个小丫鬟,日后找几个更贴心的便是了。”清和放松地倚进这个仿佛会在自己身边一辈子的怀抱:“到底相处了好几年。”
  见着李致远隐隐有不高兴的迹象,清和连忙贴着李致远娇娇软软地说道:“夫君,有你贴心便够了,哪里需要旁的贴心人啊。”李致远心知这家伙是在哄自己开心,嘴角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勾起弧度,又赶忙抹平:“你说的自个记着便是。”这头老夫老妻依旧几年如一日的黏黏糊糊着,那头刚成亲的小夫妻却颇有些手忙脚乱。
  目送李家夫妇离开后,阿忠才小心翼翼地扶起春华回了房。阿忠看着有些闷闷不乐的春华手忙脚乱,想了想,便轻手轻脚地从外头捧了盆热水进来,轻轻推了推坐在榻边不动的春华:“春华姐,毕业累了一整日了,便洗洗睡下罢。”春华这才勉强朝着阿忠笑了笑:“你先放着罢。”然后便满面茫然地坐在梳妆台边取下头上的簪子。
  正要取下头上最后一根簪子,手却突然被一直粗糙但温热有力的手覆住了。阿忠握住春华放在头上的手,又用另一只手轻轻将春华头上的簪子取了下来,很少做这种精细事的阿忠略显笨拙,神态却是极为小心,仿佛面对的不适一根小小的发簪,而是千军万马似的。春华的手在阿忠手中不安地动了动,便安静地虚握着拳头不动弹了。
  阿忠又取过一柄梳子,将春华的一头青丝梳顺滑了才罢手,握住春华的双肩让她面对着自己。阿忠挠了挠头,看着春华有些惊慌失措的神情,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盯着她的眼睛说道:“春华姐,我,我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你嫁到我家来,我如今却也不能保证你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春华夺过阿忠手里的梳子放在桌子上,倏地打断道:“那你为何娶我?”
  这话说的着实不客气,阿忠面上却并无半点难色:“我想同春华姐在一处,一时半刻也不想再等了,我虽是没什么本事,但,但只要我能给的,我,我都会给你的。”春华端详着面前这个面红耳赤的男人握住他粗糙的手:“我什么苦没吃过?我嫁与你,本就不是为了享福,只是看上了你,想试试罢了。”后面那句话声音极低,听到前面激动的阿忠便忽略了过去。
  阿忠双手握着春华软软手,只觉得内心的激荡不可用言语形容,便结结巴巴地说了句:“娘,娘子,时候不早了,我们便安置罢。”春华这时却是不见半分紧张的神色一向稳重的姑娘似是因着饮了好些酒不是很清醒,双手往阿忠脖子上一环,用自己还带着妆的脸颊摸索着阿忠有着砂砾质感的脸庞:“傻子,今日可不是睡觉的。”
  再是老实的男人在这种场合也是克制不住,更何况面前的心上人还一个劲地诱惑自己,阿忠眼睛一鼓,便一把抱起春华往榻上放,即使在这种时候,阿忠也记着怀里是个娇嫩的姑娘,只轻轻将春华抱到了榻上。春华却转而看着阿忠脸庞上被自己沾染道的胭脂印记大笑不止。阿忠往脸上一抹,便也知晓这小姑娘在笑甚,却是并不在乎,只温柔地,慢慢地,将这印记弄的到处都是。
  第二日这对小夫妻去给父母请安,阿忠小心翼翼地向扶着春华的腰,却被一脸羞愤的春华一把推开:“长辈都在,像什么样子!”阿忠便只能讪讪地将手收回,一脸担忧地看着强撑着敬茶的娘子。
  这对小夫妻便这样开始了他们的生活。
  清和却因着那日多饮了些酒水,头痛的此时还赖在榻上起不来,李致远看着脸色苍白的娘子,却不像往日那般担忧,而是戳着清和的眉心没好气地说道:“日后还这样不知节制!”
 
  ☆、第六十八章
 
  也是清和如今的身子骨好了许多,又被李致远时时看顾着没真的喝醉,只是多少有些头疼罢了。清和皱着眉,一副无比虚弱的样子:“夫君,难受。”李致远不自在地甩了甩衣袖,到底还是没能抵挡得住清和柔软的眼神,转过头握住清和的手,又轻轻抚上她的额:“是这里?”
  清和懒懒地享受着男人力道适宜的抚摸,待到李致远低头去看,清和已经歪着头打起了瞌睡,头一点一点的,许是被按的舒服,脸颊上带了两朵迷人的红云,嘴微微嘟着,睡得很是无忧无虑,李致远犹豫了半晌,还是没忍住轻轻将手指放在清和嘟起的红唇上,细细感受了一番这柔软细腻的肉乎乎,便强自克制着没过多久移开手,想讲清和塞进被子里。
  李致远刚将清和的手放进被子里,却觉着被子忽然动了动,清和很快睁开一只眼睛,又轻轻拉着李致远的袖子。闭着的那只眼睛也不老实,眼皮一颤一颤的像是随时都要睁开。李致远像是被软乎乎的小奶猫爪子挠了下心口,顿了顿才将袖子从清和手中抽出来,转而将清和裹得严严实实:“老实睡觉!”清和不安分地在被子里挣扎了下,见着李致远略带严厉的目光,只能怏怏地软下身子,缩回被子里了。
  正闭着眼努力入睡呢,清和蓦地感到自己被一物缠得死紧,竟是连动弹一下也不行。清和也不睁眼,只连人带被子缩在那人怀里,又用头蹭了几下,直将头发蹭的毛茸茸的才罢休。李致远将怀里这一团牢牢抱住,两人也未说话,就这样度过了一个阳光暖暖的上午。
  两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却是来了个意想不到的人。丫鬟来通报时也是一脸迷茫:“那妇人说是认识夫人,还,还”丫鬟悄悄看了眼李致远,又不敢再盯着,转瞬间便低着头咬牙说了出来:“还像是知晓夫人的小名。”清和眉毛一挑:“哦?那便带她进来罢。”丫鬟如蒙大赦,低着头便步履匆匆地走了出去。
  李致远见到清和眼睛都要放出光来,随即没好气道:“这么兴奋?”清和瞥了他一眼:“整日里也没什么人跟我说话,春华又嫁出去了。”李致远无奈地将手放在清和还是乱蓬蓬的头上:“好吧好吧,可你总不能这样见人罢?”说着便拉着清和坐在镜子前。
  要说李致远梳发的手艺,刚成亲时确实是让人受不了,毕竟不管他长的再怎么君子如玉,本质上也是个大男人,自己梳发时自然是三下五除二,偶尔扯下几根头发也是寻常事。只是刚成亲时这人替清和梳发时,看着清和被自己扯的直往后仰,梳子上也是一缕缕的头发,到底舍不得清和受这痛楚,便在自己头上练。
  拿笔的手倒是灵活,更加之男人有心又聪敏,很快便赶上了丫鬟们梳发的手艺,从此便只有李致远能碰清和的头发了。现下李致远也是手法轻快地将清和的头发梳好。清和一向是不管镜中自己如何便起身离去的,这时却是凑近径自仔细看了看,然后从匣子里找出一小盒胭脂:“今日脸色不大好,还是抹些罢。”
  李致远向来不喜清和涂脂抹粉,就算是自己亲手做的胭脂也只是放进匣子里边不想拿出来,这时见着清和作势要抹,语气有些奇怪:“喜宝现下已经够好了,何必添些这些家伙污了颜色。”清和却是没理会李致远的阴阳怪气,兀自拾掇好自个便出了房门:“情人眼里出西施,夫君眼里娘子自是怎么都好看的,旁人可不一定。”
  留着李致远被这话弄得晕晕乎乎,清和见着人时却是失了态,猛地从椅子上坐起身来便疾步上前握住那人的手:“秀芹姐,你怎地来了?!”没错,这个举止小心翼翼,脸上有挥之不去的疲惫的妇人便是秀芹。秀芹嘴唇抖了几下,像是要支撑不住似的整个身子都晃了晃,又用全身力气抓着清和的手,露出个祈求的笑容:“清和,姐实在是受不住了,能,能先让姐吃口饭吗?”
  一向是以姐姐身份自诩的秀芹总是照顾着清和,这时却像是有人将她的精气神抽空了似的,这样弱势可笑地祈求者昔日的小妹妹给她一点饭。清和震了震,却是没有迟疑,拉着秀芹走到桌边:“我也饿了,秀琴姐怎知道?”秀芹一听闻有吃的,整个人就像是重新焕发出了生机似的,渴望又躲躲闪闪地说道:“多,多谢了。”
  李家人用饭时一向不习惯有人在旁边伺候着,于是秀芹这像是刚从饿鬼道爬出来的吃闲饭便只有清和看到了,清和眸子里闪过一丝沉痛,还是埋着头一个劲地扒着碗里的大白米饭,也不去看秀芹。李致远却毫无顾忌,皱着眉看着秀芹眼神大亮地吃着饭,转眼间便往肚子里倒了三大碗冒尖的白米饭。
  好在最后秀芹的理智还是回来了些,勉强克制住了自己要把碗里剩的油都舔干净的冲动,满足地打了个嗝。李致远见着这妇人粗鄙的举动,紧皱的眉头就没松开过,却在去御史台时当着清和的面叮嘱了秀芹一句:“喜宝一人也是寂寞的很,便劳烦夫人在这多做几日客罢,你们也好多说说话。”
  待李致远出了门,清和也没急吼吼地问秀芹,而是体贴道:“秀琴姐也累了罢,不如先沐浴,睡一觉罢,这府里只我们一家三口,倒也没那么多规矩,秀琴姐便放心歇息罢。”一旁的丫鬟在心里犯嘀咕:对夫人当然是没什么规矩,但旁的人,不说丫鬟小厮们,就是小少爷每日作息也是严格的很!
  许是实在太累了,秀芹昏昏沉沉地跟着丫鬟沐浴完便睡下了,梦里头光怪陆离,待秀芹起来时,已是满头满身的大汗,秀芹坐在榻上愣了好一会,脑袋这才从一团乱麻的状态理顺了些,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秀芹翻身下榻。却恍然发现屋外还是阳光灿烂,心下不禁有些疑惑:难道我才眯了一小会?
  身旁的丫鬟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夫人,这已是第二日啦,我们家夫人特地吩咐不要扰了您,现下觉着如何?可是好些了?”秀芹不好意思地垂下头,从出生到如今,这可是她头一回睡这样长的时间,羞愧的同时心里却忍不住涌出丝丝缕缕容易教人忽略的暗喜:这样的事,我竟是做出来了!
  待清和再见着秀芹时,眼前已经又是那个热心肠的大姐姐了。清和也不问她为何突然孤身一人便来了京城,只拉着秀芹给她看自己的刺绣。秀芹本有些紧张,但看到清和没有半点长进的刺绣,还是忍不住用同以往一样的亲昵语气笑道:“怎地师傅教了你这样久,还是这样么!”清和噘着嘴,颇有些不服气:“既是这样,秀芹姐你识字如何了,可有懈怠?”
  这样一句平常的话竟说的秀芹傻愣愣的,没待清和疑惑地问出声来,秀芹竟不知不觉地流出泪来,不是那种狂风暴雨的哭泣,而是安静的,像是怕吓着人的,静静地泪流满面。清和瞪大眼睛,身子微微僵硬,小声问道:“怎,你怎么了,秀,秀芹姐?”秀芹却没功夫安慰小妹妹,而是自个捂着脸,任眼泪蔓延开来。秀芹哭的身子都伛偻起来,弯着背,瘦弱的肩膀像是不堪重负般抖动着。
  好不容易秀芹抬起头来,脸上已是一片狼藉,不过等秀芹将脸擦干净,眼神坚韧,若是没注意她通红的鼻头同眼眶,就是个完美的秀芹姐了。秀芹使劲吸了吸鼻头,终于开了口:“我,我被他休了。”清和猛地攥紧拳头,又无奈地松开:“秀芹姐,你也别一说就这样吓人啊。”说着努力平静下来用温和鼓励的眼神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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