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只是......我......”
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双眸子,水灵灵的,长长的睫毛之下,雾气扇动,怯生生的看着他,活像一只受惊了的小白兔。
这个样子的美人儿,就是多说一句重话,那也舍不得啊。
薛琰自然不和她计较,伸手出去,继续擦了擦她脸上的泪。
手指收回来的时候,似乎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是女孩家身上,特有的味道。
让人几近沉醉。
“记住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薛琰的媳妇。”薛琰突然扯着嘴角,爽朗的笑了两声。
“本王先去沐浴。”
看着他大步的走进了净室,予袖提着一口气,这才慢慢舒了下来。
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静的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
眼睑下方,有些微微发热,似乎还残有刚才那人的味道,混着汗味和酒味,难闻的很,她皱起眉头,很是嫌弃。
“王妃,要准备梳洗吗?”一旁身穿粉蓝衣裳的圆脸丫鬟走进来,笑着福了福身,问道。
戴着这凤冠一整天了,沉沉的压着,予袖只感觉脖子都没了知觉,当然是想快些卸下这重担来,便点头,应道:“好。”
坐在妆镜前,卸了精致的妆容,散了头发,只简单的挽了个髻,用羊脂如意簪固定住,松松垂了一缕挂在脸颊旁边,烛光闪耀,整个人,格外柔和。
这屋里的两个丫鬟,一个樱桃,是予袖从江家带过来的,另一个红橘,是这定王府给安排的,一张小脸很是白净,却带了一股,莫名的英气。
第4章 瞎话
樱桃帮予袖褪去了嫁衣。
这嫁衣复杂繁琐,当初穿的时候,就费了半个时辰,如今要脱,也自然少不了一顿麻烦。
但说实话,这件嫁衣,予袖很喜欢。
本以为婚事准备的如此仓促,一切都是从简才是,她也做好了对一切都不抱期待的态度,可是,当嫁衣送来的时候,她实在讶异了。
她自己就是做布料生意,知道这是上好的软烟罗,是只有宫里才有的东西,而且一匹难得。
这绣工精致,锦纹鸾丝,要做到这样的程度,需要上好的绣娘花上最少一个月才能绣成,外罩的品红双孔雀绣云金缨络霞帔,手艺精良,就是她自己,也没办法保证能做出这么好的东西来。
哪个姑娘不爱美,对江予袖来说,虽然不能嫁给自己喜欢中意的人,但是有这么一件好看的嫁衣,也算是对她的一小点慰藉。
“小姐,这嫁衣还真是好看,却可惜了,只能穿这么一天。”樱桃将脱下来的嫁衣好生托在手上,一边感叹着,一边将嫁衣挂在了衣架上。
予袖突然疑惑。
疑惑薛琰的态度。
他无缘无故的,就要将她娶回来,原本两人就不相识,如果说,他是因为好色,那将女子之色看在第一位的人,又为何会如此精心的安排一场婚礼,准备嫁衣。
今日这所有的一切,绝对是费了一番心思的,而且,这样的心思,不是短短三天能全部实现的。
予袖突然生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莫非,他不是心中突起此意的要娶她,而是很早很早,就有这个念头了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
予袖想,她或许可以赌一把。
赌一赌薛琰究竟是怎样的意思,揣摩透他真正的意图,为自己留一条活路,也为江家,留一条退路。
就算是以色侍人,她也要学会用自己的色,去抓住该有的东西。
繁文缛节,一路过来,累了整整一天了,却没能吃上什么东西,此番予袖的肚子空荡荡的,有些难受。
净室里水声哗哗的,樱桃整理好了嫁衣回来,在予袖耳边轻声询问,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
予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犹豫了会儿,她还是摇头。
算了,现在这个时候,吃东西不仅浪费时间,还是一件麻烦事。
能忍,就忍忍算了。
她挥了挥手,示意让樱桃和红橘先退下。
屋子里变得无比寂静。
予袖坐在床榻边,仔细注意听着里头的动静。
不一会儿,水声停下,然后是衣料摩擦细碎的声音,予袖抿了抿唇,倚在床边的木柱,闭上眼睛,假装已经昏昏欲睡的模样。
紧接着,就听见有脚步声依稀传来沉稳厚重,予袖尽量的平稳,让自己的呼吸安定下来,就这么倚着,一动不动。
脚步声在她的身边停下。
顿了一会儿,她的身子猛然腾空,就这么一瞬间,落入了一个硬邦邦的胸膛。
强烈的男子阳刚之气传来,还有刚刚沐浴完带的隐隐皂角味,饶是予袖尽量平静,也是在心中一惊。
这么硬邦邦的一身腱子肉,她若真是动手去打的话,怕最后伤到的是她自己吧。
但现在顾不得那么多。
予袖一咬牙,就身子不停的左右扭动,踢腿又伸手。
可这碰到的,果然如她所料,硬的要死,予袖打了几下,手就红了一片,疼得她简直是龇牙咧嘴,这个时候,她佯装转醒,慢慢睁开眼睛,在看到薛琰的那一瞬间,还惊的身子打了两颤。
当时眸子里就是泪水在打颤。
她这还真不是装出来的,方才打他太疼了,疼哭的。
不过正好,就这样,才真。
“怎的又哭了?”薛琰无奈,这一晚上就见了她两次,次次都哭,不晓得的,还以为是他欺负她了。
“有东西进眼睛了。”予袖盈着满眶的泪水,眼前都染了一层雾气,看不清晰,还睁着眼睛说瞎话。
“疼?”薛琰冷冷问道。
予袖只管胡乱点头。
这在屋子里头的,连风都没有,能被什么迷了眼睛,薛琰一边疑惑,一边觉着,女孩家的,当真是娇贵成了这个样子。
“本王看看。”薛琰凑过去,看了好一会儿没看出个什么名堂来,就学着他见过的那般模样,轻轻的呼气去吹。
气息暖暖的,带着陌生的烈性,但却不难闻。
予袖倒是没觉得排斥。
吹了好一会儿,薛琰才停了下来,问道:“好些了吗?”
再吹眼睛得凉透了,予袖忙是作势眨了眨眼睛,看着薛琰,点头道:“好多了。”
第5章 任人宰割
女孩家粉嫩白皙的皮肤就在眼皮子底下,在昏暗的灯光下,能看见可爱的小绒毛,令人心生喜爱,薛琰没忍住,就凑头过去,亲了亲她的脸。
很轻的一下。
但予袖的身子立马就僵住了。
尝到了滋味,薛琰也没停下来,舌头细细的扫过女子粉嫩的脸颊,而后,到了唇瓣的位置。
这下力气就重了起来。
予袖几近没能喘过气来。
薛琰就像疯了一样,啃咬着她的唇瓣,不余丝毫的力气。
而他的双手,一边顺着衣裳的纽扣,一边又揉又捏,从腰间往上,几乎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那种感觉,更像是在发泄。
薛琰一口咬上了她雪白的脖颈,却只是轻轻啃噬,没有用力。
想起那一年溪水岸边,她笑脸盈盈,看着他一点一点冰蚀,却无动于衷。
“你若是穿的干净些,我倒愿意,让我的下人帮帮你。”
女孩的声音,脆生生的,纵是厌恶,却让人提不起半分怒意。
薛琰此时的衣裳已然全都褪去,他看着身下的娇娇人儿,偏着头,皱着眉,似乎不是很欢悦的样子,顿时怒火顿生,一把抓起她的手,就覆在了他的后背上。
因为常年的征战,男子的肩背上,落下的是一道又一道的伤痕。
细腻的手心按在那凹凸不平的肩背上,予袖害怕,却也只能顺着他的动作过去,指尖触及伤疤,微微战栗,反倒是让男子尾椎一麻,但握着她的手不断往下,一边按着一边狠狠说道:“这里,这里......都是为了能见你,而承受的。”
奇形怪状的伤疤,让人碰着都直打寒颤。
冰天雪地,寒冷如斯,溪水一阵一阵漫过身体,他抓着尖利的石子爬了出来,从此那些伤痕,就成了无法抹去的烙印。
战场之上,刀伤剑伤,数不胜数。
他是怎样幸运,才能一次又一次的捡了命回来。
予袖没听清楚他说什么,他就算有那么多的伤,关她什么事!
可是如今这个状况,总不能同他讲理。
于是予袖,又挤了一把眼泪出来。
就算是禽兽,也该懂得怜惜吧。
可是她想错了。
薛琰依旧是冷着脸,眸光幽幽。
这么多年,无数个夜里,他想她想的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就像有一团火在烧,烧了这么多年几乎将他烧的几近崩溃,终于,将她压在了自己的身下。
薛琰的吻密密麻麻的落了下来,张口便是用啃的.....
红帐之内,软玉温香。
予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她记得自己似乎晕了过去,然后又醒了过来,身后的男人抱着她,不肯撒手,当时除了疼还是疼。
“王爷......不......不要了......”予袖连话都说不完整,只能嘤嘤的求饶。
女孩儿初次,本就受不得太多,薛琰这是不懂,只知道使了蛮劲的往里冲,瞧见人哭了,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动作有些过了,但并没有半分要放过她的意思,俯身下去,咬着她的耳垂,低低轻笑。
他忍了太久。
而如今,人就在怀里,那么,一次,两次,怎么能够?
予袖被顶的身子都稳不了,只能抱着薛琰的脖子,但他的目光实在煞的可怕,她连看都不敢多看,垂了眼帘,什么都不说了。
一直到后半夜,接近寅时,屋里头的声响,才是停了下来。
予袖是早就已经晕了过去。
薛琰却仍然精神奕奕,拿着被子一裹,就抱着人,去了净室。
虽然是糙汉子,但给女孩家清理起来,却也是极尽仔细,尽量放轻了动作,怕伤着吵着。
此番薛琰低头,就看见怀里的人,一张红扑扑的脸蛋儿,还有未褪去的潮红,原本嫩的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身子,如今却多了许多青青紫紫的痕迹,樱桃小嘴儿微张,看起来,是分外诱人的模样。
冷面薛王爷,饕餮食足,在看到这般的景象之后,竟是破天荒的,微微弯了嘴角,而后伸手,轻轻抚上那一片柔软的唇瓣。
比想象中的,还要软。
他轻笑着,眉目间,竟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第6章 属狗
予袖这一觉睡得久,是连她自己都不晓得的时辰。
幸得这定王府中没有什么长辈要伺候,不然就按予袖这个偷懒的状态,怕是死上一百次的可能性都有了。
薛琰不知去了哪,屋子里头就剩了几个丫鬟在,一瞧见她,都避了去,低头不语,寻了一副忙着手头事的样子。
她知道,自己不过是商户之女,配不上这样的身份,旁人怎么的眼光都是应当的,她只是若无其事的问道:“王爷呢?”
“回王妃,皇上急召,王爷进宫去了。”红橘是个当事的,上前几步,行了礼,盈盈笑着回答道。
听到他不在,予袖提着的心才算落了一些,虽然他们有过男女间最亲密的行为,但于她来说,那还是个陌生人,实实在在恨着她的陌生人,怕是到了跟前,她不知道该如何同他相处。
“饭食都已经备好,是王爷早就吩咐了的,王妃若是饿了,便随时传唤。”
红橘伶俐,自然看透了予袖的意图,小脸微微笑,让人看了也可心,只笑着继续道:“王爷要奴婢告诉王妃,您是王府的女主人,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行。还特地嘱咐王妃好好休息,对了,王妃若是闷了想出门的话,便先缓缓,外边动荡,王爷要亲自陪着,才能安心。”
一大段话下来,倒是把予袖给听蒙了。
薛琰这是什么意思,怎着是对她一副百般贴心的样子,只怕是内地里又藏了她看不明白的心思,昨晚的试探,让她越来越无法明了如今的这一切,但予袖没有多问,只是点头,道:“饭食备着,我先去沐浴。”
樱桃在旁服侍的时候,看见予袖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然后就开始泛着眼泪往外落,嘴上不敢说,心里头却在骂着,这定王爷果真是属狗的,把她家小姐啃成这个样子,可是从未见过,有哪个良家子,是这样被夫君对待的。
怕是那王爷,根本没把她家小姐当人看。
“好了。”予袖闭着眼睛泡在水中,任着她哭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在这哭哭也就算了,顶多我受这些皮肉之苦不算什么,可莫到那煞星面前去让他瞧见了。”
不然,她江予袖,她江家,只会受更多的苦。
可樱桃越想,越就觉得委屈不公平。
江家虽是商户,但家境殷实,从小养着这嫡出的大小姐,都是娇着宠着,没受过一点儿的苦,这到了王府,传说中的金贵地,怎么就......怎么就活得不像个人了呢。
......
这处定王府,原本是前朝一个王爷的府邸,那王爷尚奢,好美人,一整个后院都养了花花草草,还伴了散不去的脂粉气息,琉璃金瓦,尽是华贵。
薛琰入住之后,实在受不了这些布局,就命人将花草全拔了,改成一处操练场,平时带着手下人练练武,男子的味道怎么也盖过了那脂粉味,而府里边那些奢侈的摆置,也全都撤了。
予袖顺着操练场的边缘往前走,绯色的裙摆随着走动而轻轻掀动。
那屋子里头全是男子陌生的味道,予袖不愿继续待下去,吃了饭,便找借口出来了。
予袖一边走着一边想,除开房里那几个丫鬟,偌大的府邸,几乎就没什么伺候的人了,这可不行,起码得再挑些小厮丫鬟进府,虽然那蛮汉说了,府里的事随她安排,但她觉得,还是要看过他的态度才行。
若那说的是讽刺她的反话......那她倒就不必操这些心了。
走着走着,予袖的目光,突然被前方的一坐小楼吸引了。
三间两层的阁楼,院外粉墙环护,三间垂花门楼,四间抄手游廊,潺潺溪流穿院门而过,院子中间,还种着几棵梅花树,整个景致看起来,格外精致。
瞧着,就是女孩家会欢心住着的院子。
予袖忽然想过去看看。
“王妃,使不得。”红橘看出了她的意图,出声阻止道:“那院子......”
“不让进吗?”予袖轻覆眼睫,淡淡接了红橘的话。
“这――”红橘面色为难,支支吾吾。
但予袖也不是不识趣的人,晓得自己虽被唤作王妃,却算不上这府邸里的女主人,便点头,柔柔笑道:“没事,我不进去。”
反正她就是瞧着好看,想去走走而已,既然是她不能进去的地方,那也不必要去讨这个没趣了,怕到时候,又惹了那人不高兴。
第7章 女主人
在外边走了那么久,身子有些凉了,予袖体寒,向来最是受不得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