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忆(重生)——野雨
时间:2018-02-17 11:29:53

《长相忆(重生)》作者:野雨
文案:
一句话简介:当渣男重生以后。
文艺版文案:
暮年的宇文凉,躺在树下的小榻上,恍若听见了故人的歌声。
轻柔、和煦,伴着尘世的所有温暖和光亮。
若有来生,他想回到泰禧七年的夏天。
她正抱着他们的孩子,哼着车前的小调,在不起眼的院落里轻轻走动。
她会感受到他的目光,然后羞怯地抬头,朝他一笑。
再来一次,他不为初见。
只为那时,是他此生,离她最近的时刻。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此文是男主重生文!男主重生!男主重生!
注意事项:
1、女主胡姬,男主将军。
2、不长,一切为了谈恋爱。
3、慢热作者,笔下都是慢热。
内容标签: 重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宇文凉木木 ┃ 配角:各路男女配 ┃ 其它:男主重生
    
   
        
第1章 花折
  熙国的夏日多突如其来的暴雨。原来尚算敞亮的天色忽地就暗沉下来,燥热被湿气压住,又很快与湿意混合,带着一丝丝的憋闷,但待风急些,沉闷又渐被吹散,鼻尖似乎还能闻到荷花的清香。
  木木的菡萏院里便有一池荷花。池.水.很.深,荷叶铺满了整个水面。粉色的花瓣跃出碧波,俏然挺立。
  木木眉心忽然一跳。她按了按胸口,放下了手中的书册,走到窗边,向外看了半晌。
  池水被大风骤雨吹得很是荡漾。
  菡萏院一直有些安静,如今院子被风雨一激,倒是难得有了别的声响。
  她怔怔立了片刻,方嬷嬷瞧着,以为她有什么心事。可木木又非无知小女,哪里有那样多伤春悲秋的绵绵心思 。
  她只是终日都待在这小小的一隅,合着四季的变换。
  转身时不知从何处来了一阵风,将裙角吹起,带倒了一盏精巧的七色琉璃小灯。她下意识伸手去接,碰到的却是朝四处迸裂的碎片。
  右手无名指的指腹好似被割了一下,却恰未见血,甚连痛感也无。木木愣愣地看着摊在地上的狼藉,听着方嬷嬷的惊呼:“姨娘你可有伤着?”
  姨娘。木木神色似是一下清醒许多。她将手收了回来,淡淡对嬷嬷笑了笑:“我没事。”
  方嬷嬷见她笑,心中松了一口气:“无事就好,老奴这就去唤人收拾。”她还未出门,内室忽地传来女孩软糯的声音。
  “娘亲,弟弟醒了。”
  木木将目光彻底从那小灯上挪开,几步走进内室。
  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正在揉眼睛,余光里看见了娘亲,立时便张开了双臂,嬉笑着撒娇:“要抱抱。”
  木木面上露出笑意,亲了亲她的脸颊,将她抱在了怀里。依米指了指她们身旁的被团,惊喜道:“娘亲,弟弟在对我们笑呢。”
  木木转身,果见宇文承正咧着嘴看她们。依米喜欢弟弟,便从木木的怀中爬了出来,趴在了宇文承的身边,不时用小手碰碰他嫩嫩的小脸。
  宇文承抓住了依米的小手指,笑眯眯地张嘴,要去咬她。
  木木温柔地看着他们玩闹,半晌宇文承又困了,闭眼打了个小呵欠,慢慢睡去。却没有放开依米的手指,仍旧握着。
  依米开心道:“娘亲,弟弟好乖,被吵醒了也不哭,玩一玩就好了。”不像其他家的弟弟妹妹。
  木木捏了捏她的小脸,笑道:“依米喜欢弟弟?”
  依米使劲地点头:“可喜欢了。”夸张的神情惹得木木一笑。依米想到什么,好奇地望着木木:“娘亲,方才是什么声音呀?”
  木木顿了顿,轻声道:“是你的琉璃小灯。”依米是个小姑娘,本就喜欢些小玩意儿,这个灯笼算是其中之最。
  果然,依米脸上的笑容一下消失,眼里很快包着汪水,语气委屈:“碎,碎了吗?”
  木木心中歉疚,将她重抱到怀里,低声安慰:“是娘亲不好。不小心将它碰倒了。”
  依米抹了抹眼睛。
  木木替她擦着泪珠,小声道:“改日若有合适的,娘亲再替你买一个,好不好?”
  依米的眼泪总算是止住了,抬头看着木木:“真,真的吗?”
  这座琉璃小灯是她父亲替她买的,属于为数不多的几件礼物之一,所以她一直很宝贝。以往还要抱着入睡……也不知怎么就放在了那样容易磕绊的地方。
  木木揉了揉她的脸:“怎么就这样不相信娘亲呢?”
  依米撅了撅小嘴,想想还是和她讲道理:“娘亲上次说,爹爹很快就会回来。可如今,已经过去——”板着手指努力算着,“一,二,三……”十个指头都数完了,不知该怎么办,包子脸一皱,转头时看见了娘亲素白的手,忙朝她努努嘴。
  木木哭笑不得地伸出了手。
  “算出来了!十九天,爹爹都离开十九天了!”
  木木摸着她的发髻,轻声一笑:“依米真厉害,已经会数这样大的数了。”
  小孩子单纯,几句话便被木木绕开,说了些稚语,便听着窗外的雨声,睡着了。
  这场雨连着下了两日,第三日才露出了几分雨过天晴的意思。
  木木侧躺在床上,看着宇文承的睡相,嘴角生出淡淡的笑。他比他姐姐长得还要像她,尤其眼睛,亦是翠绿色的,偶尔随着光线的变化,还带有海子一般的湛蓝色。
  依米的眸子是棕色的,随了她的父亲宇文凉。
  耳边似是响起了依米的思念,和她口中喃喃着的二十一天。
  木木有一瞬的失神。但总归着,如今想到那人,她已能心平气和,不怒不哀。虽然她不知道,这是不是本就算是一种悲哀。
  屋外忽然响起一阵水声,随之而来的是方嬷嬷急促的脚步声。
  “姨娘,小姐落水了!”
  ……
  木木小心翼翼地托着依米的脑袋,让她的五官口鼻皆裸.露在水面外,然后朝着池岸游去。她许久没有下过水,加之事出突然,脑中一片混沌浑噩,凫水的动作刻板而生硬,甚至因此呛了几口水。
  却因为明白身份是母亲,所以紧紧抓着自己的孩子不放。
  到了岸边,她想将孩子放到岸上,但依米的衣服已经浸水,她先前又拖着她游了一段距离,此时再无别的力气。
  菡萏院里除了木木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外,唯有风声。
  她张嘴欲唤方嬷嬷。面前却忽然停下一双榴开百子纹样的杏黄色绣花鞋。
  木木愣了愣,下意识将孩子拉得更靠近自己,于是在这安静中,多了几丝水声。然后她垂下眼帘,用着十分恭敬的语气。
  “夫人万安。”
  成薇没有理会她。
  木木的心渐渐提了起来。沉默是最好的解释。她按捺住狂乱的心跳,静静待在水里,希冀着成薇可以率先打破寂静。
  可是她没有。
  依米的嘴唇已有乌色。木木耗不过她,稳稳心神,得体地开口:“不知夫人可否派人将妾身屋内的方嬷嬷唤来?小孩子受不住凉,恐需尽早离水。”
  成薇扫了一眼依米,眸中闪过一丝厌恶。稍稍侧身,朝身后的婢女微微颔首。红枝会意,亲自去将方嬷嬷领了过来。
  府中道路一向平坦光洁,方嬷嬷却一路趔趄而来。待见了木木的狼狈模样,更是有些手足无措。
  木木看着她泛红的眼圈,轻声道:“嬷嬷将依米抱上去吧。”
  方嬷嬷欸了一声。
  木木不敢有所耽搁,只匆匆亲了亲孩子的额头。
  方嬷嬷将依米抱回了房间。她本欲回头看看木木,却想起她将孩子递给她时的眼神。
  为母则刚,所以愿意低头,所以甘愿死亡。
  木木眼看着方嬷嬷的身影消失不见。
  这个时候的她,大半个身子都泡在池水中,黏腻非常,遑论还有几缕耳发,正紧贴着她的侧脸。
  可她还要低眉顺目,一言不发。
  成薇居高临下地看着木木,冷冷道:“你当初不该回来。”
  木木唇边溢出一声轻笑。
  成薇嘲讽地睥睨着她:“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笑的?”
  木木难得抬头,正眼看她:“你害怕了。”不等成薇反击,继续轻声道,“你身为成国公府的嫡女,自小衣食无忧,十指不沾阳春水。虽精通后宅的阴私手段,到底是没有杀过人的……也是,谁又敢让你的纤纤玉指沾上脏物。”
  成薇抿了抿下唇,似是不服,却很快将面上神色悉数收去,只余一抹雍容的笑意。
  是了,这才符合她的身份。
  木木将手放在了池岸上。成薇看出她的迟疑犹豫,淡笑道:“你不必担心……我不会为难夫君的孩子。”当然,一切是有前提的。
  见木木仍旧不动,成薇眼中浮现一抹轻蔑。果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呢。
  她拍拍手,红枝再次向房间走去。木木猜出她的意图,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许是这池水太冷了,冻得她身不由己。
  天色又开始昏暗,平地生风。
  宇文承还在睡觉,难得没有被惊醒。木木咬着嘴唇,失去所有坚硬的外壳。
  “可以让我,再看看他吗?”
  成薇想了想,示意红枝将孩子抱上前来。
  目光在触及宇文承的那一刻,眼泪潸然而下。木木将身子向前倾了倾,然后在孩子的鼻尖轻轻落下了一个吻。
  他还这样小,以后一定不记得她了。木木忽然就想将他弄醒,看看他那双碧绿色的眸子。
  成薇冷眼旁观着,慢慢说出准备好的最后一段话。
  “如今夫君正领兵与车前国大军交战,你身为车前国人,会为护国将军府带来多大的麻烦,想来你自己亦是清楚的。就算你侥幸活了下来,你的孩子活在胡姬之子的声名之中,无人袒护,仅凭微弱之力,你护得了一时,可能护得了一世?”轻轻一笑,语气里藏着说不出的快意,“何况故国将覆,你如浮萍有何异。”
  原来贵族杀人都是这样不见血的。
  想要她死直说就好,为何偏偏加上这样多的道理。
  木木知道宇文凉是去打仗——他是将军,除了打仗也不知还能做什么,却不知对象竟是车前。她曾经以为她虽一无是处,但总归是会哀求的。
  可他连她的哀求也不再理会了。
  成薇说错了,就算故国仍在,她仍然只是一株浮萍。天下虽大,却无人愿与一胡姬倾心相待。
  她看了宇文承最后一眼,然后离开池岸,向着池底游去。她忽然觉得自由,于是游得愈来愈快,亦愈来愈深。
  她仿佛碰到了荷花的根茎,忍不住笑了笑。她从来就不喜欢这种开在水里的花。她喜欢的是开在大漠里的依米花。
  小小的一朵,花期不过一个时辰,却是一生最绚烂的时候。
  成薇淡淡看着水面上的气泡渐渐消失,目光镇定,指尖微颤。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主要以男主视角叙述(尤其重生后),但偶有几章会以女主视角~~比如,第一章。
   
第2章 归府
  车前和熙国的边界由一片密林自然划分。其中蚊虫毒物甚多,加之易设陷阱,两国若是开战,这处密林便是最好的天险。
  屠白看着这密林直犯嘀咕,纳闷那些车前国的商人是如何到熙国做生意的。
  司徒钊与他相熟,瞥了一眼他的表情便知他在想些什么。
  “车前国的商队每次都需一位老人和一位巫医。这老人常年跟随商队,早已将路线烂熟于心,会选择一条最近的道路,就算途中生变,仍能指引商队寻找别的路径。而巫医对毒物甚是了解,临行前常会制作大量的药粉,保证商队中人的安全。”
  司徒钊见屠白恍然,笑道:“你第一次随将军来此,怕是还有许多疑问,不若一道问了吧。”
  屠白比司徒钊年轻,今年不过二十三岁,生得面红齿白,可在军营中生活已久,言行举止十分五大三粗。
  司徒钊恰与之相反,已过而立之年的他,肤色被战场磨砺成了小麦色,加之他浓眉大眼,身材魁梧,旁人一见便下意识以为是个莽汉。实际却是个守礼的将军,从不狎妓,更不说调戏俘虏中的妇女,平日说话也是温和细致,前几年得了个雅号,被人唤作“儒将”。
  屠白人小,官职只是正五品的定远将军,在长平军中算不上什么人物,平日鲜少同其他高阶将军闲谈。司徒钊既主动开口,他自然不会拒绝,又是个粗人,问题便如连珠炮一般地打来。
  “既然有法子通过这密林,大将军怎么不派人将那些个巫医什么的抓过来?咱们都停在这密林边上一个月了,怎么就是不打?朝廷得知了,不会怪罪吗?”
  司徒钊好脾气地一一解释:“巫医是车前国人,怎么会看着我们利用他们,攻打他们的国家?这雁城里,车前国人的踪迹已是少而又少,遑论巫医。熙国和车前的交易,都是在这雁城里,我们并不知进入密林的方法,这一月中,大将军尝试了几次,可派出的小队兵马皆了无音信,眼下除了等待,别无他法。至于朝廷么——攻打车前本就是一时冲动,缓缓也就好了。”
  屠白惊讶地看着他:“一时冲动?”
  司徒钊还未说话,耳边横进一道声音,冷清中带着戏谑:“仲勉倒是知道得清楚。”
  屠白看清来人面容后,肃然一惊:“大将军。”
  宇文凉淡淡嗯了一声,也不理会他,直接看着司徒钊:“车前国还有何特别之处?”
  司徒钊眉眼含笑:“你这几日总是问我这些,我以为已经说得够详尽了。”
  宇文凉神色不变:“知己知彼,乃为将者的基本。”
  司徒钊瞧见屠白受教的表情,心中发笑。知晓宇文凉的性子,朝屠白说了几句,遣他离开,这才对着好友一笑:“以往倒未见你如此用心。”
  宇文凉扫了他一眼,神色依旧冷淡,唇角却仿佛有一丝笑。
  “你说不说?”
  司徒钊好笑地点了点头。宇文凉这威胁的语气,还真是少见。他稍稍想了想前几次都讲过些什么,方慢慢开口补充:“车前国有一种花,被国人视为圣花,唤作依米,生长在沙漠中。平日瞧着不起眼,像是一株草,但待花开时,花瓣呈莲叶状,每瓣自成一色,分别为红、白、黄和蓝,极是好看,尤其是成片之时。只是可惜,这花花期甚短,只得一个时辰,可遇不可求。”
  宇文凉听见“依米”二字时,便有些怔愣,待听完司徒钊所言,更是沉默不语。
  司徒钊略感纳闷,正欲出声询问有何不妥,却听到他的喃喃自语:“原来这就是依米……”
  司徒钊挑眉:“看来你知道这种花,倒是难得。”说完又恍然,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暗嘲愚笨,“我记得你曾经收过一个胡姬,她就是车前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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