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院端王的房间里,那真一刻钟之前到来,不想房中竟无人,倒是合了她的心意,她原是来寻锁着阿宝的笼子的钥匙的。
只是目下,她四处寻寻觅觅,找了多时,几乎翻遍了整个房间,却都没找到那把钥匙,暗格也都开了好几个,都不见。
这时院门开启的声音传到耳中,那真只好作罢,跳窗走人。
白甜甜的小日记本:
日期:九月十二 天气:晴
这是穿越后的第一天,我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男人。
于是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个疑问,男儿身少女心,我是应该喜欢女人还是喜欢男人呢?
想了想,不,我果然还是喜欢帅帅的男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帅帅的男孩子,想要#
☆、第二十章
翌日清晨。
朱四荣屋里,朱四荣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阿宝原来也在床上,后来渐渐渐渐却被挤到了床的最边沿,最后被挤下了床,他已经起身了,站在石板铺就的地面上,清醒的看着床上熟睡的人。
看了半晌,他走过去,俯下身,手指在对方的唇间轻轻滑过。
随后他苍白的脸,粉嫩的唇儿弯起,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轻移步子,从床边走开了,俊俏的眉眼,笑起来像天使一样。
阿宝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正是那日那真给他的装着能够改变瞳色的药水的那一瓶。
他将瓶子的瓶塞拿开,一只手拿着在另一只手的手指上轻轻点了点,而后将手指上的液体抹到了眼中。
闭眸几十息后,再睁眼,眼中的瞳色不再是暗红而是与常人无异的深棕色。
将小瓶子的瓶塞塞好,又将他放回自己的怀里,他最后看了眼床上躺着的朱四荣,打开房间的门,走了。
他一路小心的根据记忆中那真跟他描述过的王府的地形布局,避着路上经过的丫鬟小厮,到了正馨院。
好在时辰尚早,路上人不多,他又身小,所以一路都没有被谁发现。
正馨院的院门开着,远远可以瞥见里面来去走动的丫鬟婆子还有小厮。
阿宝知道正馨院西南方向的墙角有一个墙洞,是他那个据说的同胞兄弟四岁时养的一只狗刨出来的,正好在几株竹子的旁边,竹是花中四君子之一,听说他那生母犹为喜欢。这一处,偏僻,隐蔽,正好成为他进去的入口。
……
小世子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的在床上穿衣服,他从五岁起就独自一人睡一个房间,自己穿衣服,不用丫鬟服侍,娘亲教导他,要做个独立的孩子,不能总依赖别人,所以他能自己做的事情,一向不要丫鬟小厮的帮忙。
穿衣服的时候,发现房间的窗户一动一动的很奇怪,虽然并没有发出声音,但这就更奇怪了,他狐疑的走过去,搬了张小凳子,放在窗边的地上,小人儿踩到凳子上,而后“啪嗒”一声,打开了窗户。
打开窗户的小世子低头一看,惊讶的瞪圆了双眼。
小人儿抬起手使劲揉了揉眼睛,眼前的景象并没有消失,他,他难道是在做梦吗?其实他还并没有醒来吗?
否则他怎么会看到自己站在窗户外面,可他明明就在自己的房间里啊?他,他难道是假的吗?
小人儿又抬起手拍拍自己的脸颊,哦,这一定是在做梦。
但是感觉真的好真实啊。
却见窗户外面的自己忽而动作,踮起脚尖,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服,另一只手上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小人儿两只手忙交叉着捂住了嘴,小脸儿腮帮子鼓得圆圆的,看起来分外可爱,他又低头贴近看那窗户外的自己,打开了嘴上捂着的两只小手,轻轻的低低的对着窗户外站着的人道,“你是谁?你是我吗?”眼睛里闪烁着别样的光彩,好奇又期待。
阿宝眼眸间一转,轻声开口,“是啊,我就是你啊,你帮我从窗户爬进去好吗?”
小世子有些疑惑,“为什么要从窗户爬进去,直接走正门不就好了?我会给你开门的。”
“因为我不想走正门,一句话,帮不帮?”阿宝简单粗暴的回口。
其实因为走正门会被发现。
“好吧,我帮你。” 小世子纠结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他于是又从房间里搬出来一张小凳子,从窗口递过去给窗外的小孩子,窗外的小孩子接过小凳子,在地上摆好,小萝卜腿踩上凳子,手脚并用,在他的帮助下爬了进来。
小孩子进来以后,小世子把窗户关好,没管窗户外面的小凳子。
中间他偷偷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的。
于是也大概晓得了,这个小孩子当然不会是他自己,但是他长得和他一模一样,明明所有的一切,感官感受的感觉都很真实,他却感受到了一种缥缈的不真实感。
这世界上竟然会有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真的是好神奇啊。
小世子觉得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孩子应该是他失散的弟弟,这样的话,一切就都说的通了,关于为什么他们长得这么相像。
至于为什么是弟弟,因为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哥哥啊。
阿宝进来后,看着这个和自己长得一张脸的所谓的同胞弟弟的房间,这孩子当真是在锦衣玉食千娇百宠中长大的,和他完全不一样。
他不禁扬起一个笑,真的是完全不一样呢,笑着对身后的小世子道,“我们换身衣服吧,我穿你的衣服,你穿我的衣服。”
对面的孩子眨着亮晶晶的眼睛,“为什么?不过,你不是我吧,你是不是我的弟弟?”
是吧,是吧,这孩子浑身上下都表达出了这样的诉求,阿宝失笑,他倒没有教他失望的意思,“对,我是你弟弟,不是你。”
“那么,我可以穿你的衣服吗?”
小人儿笑咪了眼,“没问题,你是我的弟弟,当然可以。”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两个孩子在房间里互换了衣裳。
他们换好衣服一起到镜子前看了看,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两张了脸,阿宝不由说话,“你猜,外面的人看到了我们,认不认得出来谁是谁呢?”
旁边的人有些迟疑,他和弟弟真的是好像,若不是知道自己是自己,他都要认不出来了,更何况旁的人,“嗯……旁人我不敢说,不过娘亲肯定认得出来我们。”眸子里说话间洋溢着充分的信任。
娘亲?阿宝的眼睛眯了眯,嘴角又漾开一个笑容。
他伸手牵起身边的小人儿的手,肉乎乎软嫩嫩的,“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不过路上要避着人,不好被发现。”
“为什么?”
“因为我想回来的时候给我们的娘亲一个惊喜,娘亲这几天生病,心情一定不大好,看见我们一定会很高兴,所以要避着人,惊喜的话,被发现就没意思了,是吧?”
小世子点点头,“嗯,有道理,那我们走吧,从窗户么?”
阿宝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于是两个孩子,踢踏着短胳膊短腿踩着凳子手脚并用的又从窗户爬了出去。
阿宝还从房间里揣了个面具到怀里,必要的时候可以派上用场。
两人走走停停一路,几次惊险几次必过,最危险的一次被人发现,差点迎面撞上看见他们俩,好在靠着阿宝带着的面具蒙混过关了。
小世子觉得,弟弟真是个机智的孩子。
阿宝最后带小世子来到了朱四荣的房间,房门从面打开,又从里面关上,房间里,朱四荣仍旧躺在床上,似乎依旧在呼呼大睡。
身边的小孩儿皱眉,疑惑的问,“你要带我见的就是这个人吗?他怎么还在睡呢?”
“是啊,他就是我要带你见的人,还在睡,是因为他太累了。” 说话间,他渐渐走到了床榻边,静静看着床上躺着的人。
呼吸间,朱四荣的胸膛微微起伏。
小世子也跟着他走了过去,看着床上的人,更疑惑了,“他是谁?”
阿宝转过身,看着对面粉雕玉琢白白胖胖,长得和他一模一样的人,伸手抚上他的面颊,拇指从他的鼻前拂过。
鼻间忽而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小世子眉间紧皱,问对面的他的弟弟,“你作甚?”却没等到对方的回答,在下一刻身子一软,晕倒在地上。
阿宝看着躺在地上的孩子,咧开嘴角笑了,他蹲下身子,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颗丹药,塞进了孩子的嘴里,又将宽大的衣袖拉长遮住了那孩子的右手,而后从床上拿下那个昨夜里朱四荣给他
枕脑袋睡觉的那个破枕头塞到了地上人的怀里。
这样看来就像是睡着睡着从床上跌下来的。
看看窗外的天色,时候不早了,他该走了,阿宝抬脚踩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这里。
……
正馨院里方方乱成了一锅粥,院里的仆从正要大肆宣扬,通告王妃,整个院子的人出动去找小世子,就见那小祖宗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身上沾着泥,衣服染了灰。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跑到哪里去了?可叫奴才们好找啊。”
这场来的快去的也快的风波就这么平息了,甚至没激起一点的波澜。
朱四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先是疑惑自己为什么睡了那么久,接着就看见躺在地上的孩子。
哟,他都醒了这孩子,怎么还没起来。
他用脚推了推,没醒,又蹲下身用手使劲摇了摇,没醒,又……怎么叫都没叫醒。
这下子,朱四荣心里有些恐慌,可别啊,端王昨夜才说是将这孩子暂时托付给他,可不好今天就出了事情。
不过,左看右看地上这个倒霉孩子,气色红润,气息平稳,感觉比昨夜状态还好些,怎么也不像是出事的样子,难道真的只是睡着了?
朱四荣不疑有他,当下便只想着赶紧离开王府,到了外面,天大地大,一切都好说。
简单的收拾了东西,朱四荣抱起地上的孩子,把他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离开房间,一路匆匆向王府的偏门走去。
途经正馨院的时候,他看见了小世子,远远的他似乎看到那孩子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唇红齿白,笑得灿烂。
朱四荣走了,带着那个孩子离开了王府。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作者很懒,什么话也没留下
☆、第二十一章
朱四荣出了府,来到城西街头端王所说的他的那一座院子,用端王给的钥匙开了门后,抱着孩子走进去。
怀里的孩子仍旧没有醒来,朱四荣走进院子,随手挑了间房间,把他放在了房里的床上,没再管他,放下包袱,拿了袋银子就去了就近的赌坊。
……
王府里。
阿宝用过早膳后,去到王妃的房间,看望自己这个大伤初愈的娘亲。
房间里,韩宋穿着一袭妃色的衣裙,长发简单的挽起,点缀了一支清透的玉兰花状的玉簪,手里捧着一本名为风情录的书在看。
书如其名,讲述的是各国各地的风土人情,很是有趣,教他看的津津有味,他这两天别的没做什么,就是看了许多书,从书中了解这个他如今所在的世界。
原身终归是后宅妇人,所知有限,想要更了解这个世界,看书无疑是最快也是最省时省力的渠道。
“吱呀——”房门被打开了。
门口跑进来一个穿着锦衣华府的小萝卜头,三两下,跑到了他跟前,红扑扑的脸蛋儿,脆生生的童音,欢快的喊了一声,“娘亲。”
韩宋揉揉他的小脑袋,捏捏他的小脸蛋儿,今日的手感似乎没有前两日那么好了,教他觉得这孩子似乎瘦了些似乎。
他抬眼端详,还是那个白嫩嫩的孩子,露着一口白牙,对着他笑得灿烂,大概是错觉吧?无妨,瘦了也无碍,让厨房多做些他爱吃的东西补补就是了。
也许是小孩子长身体,抽条容易清减。
“娘亲,你的身体好些了吗?”小人儿爬到了一边的凳子上做好,眨着清澈的眸子看着身边的人问道。
“娘亲已经好多了,宸儿安心。”
韩宋笑答。
阿宝看着对面的人温柔浅笑的慈母模样,心中嗤笑,说什么她一定认得出来,还不是没有认出来。
她也和旁的人,没有区别。
……
小人儿在他这待了半晌之后就走开了,小孩子玩性大,韩宋也由得他去。
和这孩子相处了两天,他倒是挺喜欢这个孩子,不仅生得玉雪可爱,且知礼懂事,很是讨喜,虽则有些时候有些贪玩顽皮,不过小孩子,顽皮也就顽皮些,贪玩也就贪玩些,童年毕竟只有一次。
院子里有些花草,阿宝从王妃的房里出来后,在院子里走了几步,随手折下几片叶子,几片花瓣,又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拈着手里的花叶,放到鼻尖轻嗅,不知道他亲爱的哥哥现在怎么样了呢?
那真自夜里回来棠梨院,心中甚有些烦恼,那开铁笼锁的钥匙若是不再端王的屋里,那会是在哪里呢?
一只手揉了揉眉间,她躺在床上,脑中细细思索,总想要想到些什么,却什么也想不到,甚为烦恼,就连睡也睡不去。
于是凌晨的时候,忍不住去假山那处一趟,到了地方却发现人去楼空,那洞中空无一人,铁笼子的门开着,里面空空如也。
用过的东西都还在,笼子里的干草下面还藏着那天她给宝儿带来的书,人却不在了。
她一看直接懵了,不过一日未来,怎么人就没了?到哪里去了,这是发生了什么?
揉揉眼睛,拍拍脑袋,她莫不是看花了眼?显然不是,这具身体的视力可好的很。
想什么现在的情况也不会变,那真只好心中存着疑惑离开了假山处,不过脑海中倒是有一个猜测,这些天,府中别的大事没有,最大的事莫过于重伤的端王和端王妃相继醒了。
这两个换了芯子的人显然是最大的变数,尤其占据了端王那具身体的女魂。
她夜里去端王房间寻钥匙的时候,那人也不在,莫非是夜里那一段时间正好去了假山处,把宝儿带了出来?
再回到棠梨院,那真睡了会子,夜里奔波,身体有些疲惫。
如今她在府里的身份尴尬,主子算不得主子,婢子算不得婢子,只有正馨院的小世子自她与沐雪棠订婚以来,一直叫她舅母,就是现在也不改口。
这些日子,她平日里很得闲,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醒了之后洗把脸,漱漱口,换身衣服,吃点东西,准备去王妃院里一趟。
自王妃醒来,她还没去看望过呢。
正馨院。
院里的人各司其职,做着自己的活儿,丫鬟通报后,喊她进去。
那真行过礼,现在的端王妃淡淡说了句“坐吧。”,她依言坐下,细细打量这位换了个芯子的人,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对面的人柳眉轻锁,轻轻抿唇,含情的双眸看着她,泪光点点,一脸哀婉悲凄,美人忧思,看得人心中一颤。
她小心肝儿一抖,这……高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