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色——九月鸢尾
时间:2018-02-19 07:23:56

  “你可是踩着高跟鞋的,别崴到脚了?”
  这乌鸦嘴一说出来,云暖果真就歪到脚,转过身怒瞪了一眼:
  “宫允,你到底想干什么!”
  宫允看她动怒,赶紧举手投降:
  “我,我,我帮你找人。”
  这宫允哪里是在找人,一路尾随在云暖身侧,看她歪着脚也要继续往前走,从未见过她像只小猫一样抓狂,他跟在她身后解释:
  “暖暖,我是上了钱茵的当,她不过是见不惯你那么优秀,还有我那么多金的男朋友,使了美人计,我真的没和她上过床,第一次还在,我留给你,如果我撒谎,我就天打五雷轰。”
  宫允看她不说话,还是举着发誓的手:
  “暖暖,你换位思考一下,哪个男人不会被美□□惑,我当初就是脑子晕了,现在知道错了,我重新追求你,还来得及吗?”
  云暖停下来,转过身指着他的鼻子:“我第一次听说你把劈腿说的那么清新脱俗。”说完,她又看着他说:
  “你说的对啊,我已经爱上乔景延的美色了,所以你能不能消停会儿?”
  宫允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像是吃了只苍蝇,脚下像是踩着铅,半天都挪不动步伐,云暖趁此机会窜到另一条道上,看宫允又追上来,索性把高跟鞋脱下来砸他:
  “这鞋子不合脚,我不穿了。”
  宫允跟在她身后捡了鞋子,屁颠屁颠的跟上去。
  ——
  云暖心急如焚,哪里还听宫允这些见缝插针的理由。两个人一个走一个追,硬生生走了大半条路,苏珊太太才追上云暖,说:
  “人找到了,自己跑去警局了。”
  那一瞬间,云暖连眼睛都来不及眨,小步小步的往警局跑,一路上撞到不少行人,她只来得及说声抱歉,就像个疯子一样的往前走。抵达小镇的警局,云暖还未进门,就看到坐在里面和警察说话的乔景延,仿佛是几万年没有见到他人一般,云暖眼眶一瞬间就红透了,小步走到警局门口,他最清楚她身上的味道的,她都还没出声,乔景延就从椅子上站起来,显然他也找了她很久,脸上还挂着焦急,眉头也紧紧锁在一起。
  云暖一看到他这个模样,就心疼的低着头抬手摸了眼泪。
  谁也看不到外表坚强傲慢,笑起来开朗的姑娘,会因为这样一点芝麻小事就落泪。
  她或许从不会因为什么天大的事情掉眼泪,却会因为和这个人有关的任何小事,轻易掉下眼泪。
  乔景延察觉到她哭了,走过去站在门口愣了好久,弯着腰和她道歉:
  “很抱歉,你买东西的隔壁就是卖丝巾的,我只是想去买条丝巾。”
  谁能想到,他不过是转过身挑一条丝巾的功夫,两个人就能被人群冲散,他一个眼睛看不到的盲人,只能在街道上晃荡,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几番波折,他才拜托到一位热心先生带他去警局。
  他凭着记忆力的直觉,和警察先生把云暖的样貌描绘了一遍,结果画像还没画好,苏姗太太就找上门,问她是否是云暖的男朋友。
  云暖被他吓了个半死,看到人没事,被他这么好脾气一道歉,反倒是觉得自己做错了,擦了擦眼泪,又听到乔景延说:
  “我是个大人,不会走丢的。”
  云暖张了张口,最终把“可是你眼睛看不见”这样的话咽了下去。
  警察先生看家人找来,松了口气,连那副自画像也一起交给云暖。
  云暖接过去一看,又心疼了,这人摸过她的脸,鼻子眉毛,乃至她的唇形,因此能和警察先生描绘的足够细致,所以才能画的栩栩如生,只是一头卷发,和现在她不太一样罢了。
  他看不到她换了发型。
  她站在警局门口吸了吸鼻子,还未开口说话,宫允就追上来,把鞋子拿给她:
  “暖暖,你的鞋子。”
  “你没穿鞋子?”乔景延倒是不怎么注意宫允这块狗皮膏药,闻言蹲下-身摸了一下。
  云暖没穿袜子,好在一路都有花瓣铺路,此刻脚背上都还有些花瓣,突然间被乔景延摸了一下,她的脚条件反射的往后缩了缩:
  “没事,街道上全是花瓣。”
  宫允原本只想来看看乔景延,不曾想见到乔景延蹲在地上摸云暖的脚,这种油然而生的关心和在乎,倒真像是熟识了很久的情侣,宫允愣在原地,拎着鞋子不知所措,倒是苏姗太太,赶紧催促云暖把鞋子穿上。
  今日的事情不过是虚惊一场,和苏姗太太道谢,两个人又沿着原路返回,所有的村民都在顺行,只有他们两个逆行在街道中心,眼看好半天才挪动一步,云暖索性带着他抄了近路,在小巷口里穿梭,乔景延好不容易记住的大路又被她打破,最后只得放弃,跟在她身侧。
  傍晚的日光开始透着些微醺的暖意,她带着他从小巷口穿过,被一缕一缕的温暖光线笼罩着,连影子也看起来暖融融的。后来要穿过大马路,遇到□□的花车,云暖停在小巷口,和他说道:
  “乔景延,如果以后还要这样的事情,你一定要留在原地等我,我会来找你的。”
  她和乔景延说话的语气就像对待个小孩子,乔景延点头同意,又听她说:
  “你把手我给我。”
  乔景延听话的把手伸出去,被她握住,往她的秀发上轻轻滑动下来……
  “你‘看看’我是什么发型?”
  乔景延没怎么细细摸过她的头发,今天抚摸上去,才知道这人发质很好,长得很健康,他一路顺着抚摸下去,擦碰到她滚烫的耳朵,最后在发尾出松开了手:
  “你换发型了?”
  云暖只说:“直发年轻,像个小妹妹。”
  乔景延突然扬起嘴角,连连点头,把手里的那条丝巾展开,叠了两遍,微微倾身披在她的肩膀上,恰好遮住那一处云暖觉得太过暴露的地方,他这么一做,云暖就突然想起来,他是怎么‘看’到她这条裙子胸前暴露,是因为那个意外的拥抱,她就是贴身抱着他的。
  云暖一想到这些,顿时耳根子烧的更红,目光闪躲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把目光落到他灵巧的双手在胸前打了个蝴蝶结,这个人颇为得意,低着头和她说:
  “喜欢吗?”
  云暖看着他低垂着的卷翘睫毛入了神,一抬头就看到他歪着脑袋询问的模样,点了点头。
  那个人没听到她开口,又问:
  “喜欢?”
  这人礼貌的问询就像是小猫的爪子挠到了心尖上,云暖红着耳根子,努力点头:
  “喜,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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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如果喜欢一个就是这种感觉, 云暖想,自己大概已经跌入深渊。
  自从遇到乔景延,云暖才后知后觉的注意到, 原来自己内心深处,还是会有小女生的柔弱和胆怯,小心翼翼和瞻前顾后。
  她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坚强, 一旦和这个人站在一起, 她所有的傲气,所有的耀武扬威, 都能因为这个男人而逐渐柔软下来。女孩子身来本就柔弱,只看你和怎样的人在一起。
  她想, 遇到乔景延,大概并不是什么坏事。
  沿途踩着花瓣一路往小旅馆回去的路途上,云暖带着乔景延绕了不少小巷子, 有散发着浓郁烤面包香味的小巷, 有在闹市里安然寂静的花店, 也有踩着花瓣尾随了他们一路的阿拉斯加, 云暖一直拉着他, 再也不敢放开, 偶尔路过什么特色的小店,她会主动停下来, 好吃的要介绍给他,好看的也会征求他的意见,带一些随礼回去。
  乔景延以往出门, 身侧总是陪伴着骆沅,也曾经同骆沅一同前往什么地方去游玩过,但骆沅的性子和云暖比起来,又是天差地别,两个大男人出门,简洁至极,话也不多。
  和云暖在一起,却觉得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起来,被这人因为担心他而的抽泣的声音触碰到内心的柔软,被她一路挽着手,和自己极尽详细的说起关于小镇的历史和文化,又听她自信十足的和他说话:
  “有我带路,乔先生什么顾虑也不要有。”
  他现在可不担心她带路,只担心她什么时候突然撒手,连带着身上的气味也一起消失了。
  回到露西太太的旅馆,乔景延不忙着给自己换洗衣物,倒是忙着给脱了鞋子跑到阳台开窗子的云暖打了一盆水,告知她:
  “先把脚洗了。”
  不知道这姑娘一路踩了多少泥泞,沾染上多少花瓣,但这都是因为他造成的,他甚至都没有离开洗漱间,一直等候在门口。
  云暖踩到温水里,这才察觉到脚裸处有点辣疼,低着头观察了好一会儿,这才看到因为不合脚的高跟鞋擦破了皮的脚踝,虽说乔景延看不见,但一个大男人,总是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云暖自然还是有些不自在,问他:
  “你不换衣服?”
  乔景延没听到她说脚疼或是受了伤,有点不放心:
  “有没有地方磨破了,伤到了?”
  “我哪能那么脆弱啊,乔景延。”
  她都没注意到关于对这个人的称呼,在毫无察觉的时候已经改变,她从不在意这种小擦伤和小碰撞的和他解释:
  “你可别觉得我是那种一点点事情就会大惊小怪的人,我没得到过多少娇惯,从小就带着我们家的小拖油瓶,所以啊,我没那么脆弱的。”
  她可是要照顾他的人,怎么能自己先倒下。反倒是乔景延的过多关心,让她不得不为自己解释一番。
  乔景延知道,也正是这样平日里不拘小节,不计较和固执的性子,才会因为突然消失的嗅觉而惶恐不安,成为内心最大的障碍。
  乔景延问她:
  “那可以同意我去斗香大会,指点指点我了吗?”
  他可是记得的,茉莉花节结束以后,她说给他一个答案。
  云暖的脚趾头在水盆里晃荡了许久,闻言,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和他说:
  “你知道我去了也无济于事,拉上我去没意思的。”
  “我曾经觉得我去了公司也是没意思的,但当我日复一日的去感知周围的事物,听闻身侧说话和谈论,还有每日骆沅的工作报告,我才渐渐知道我爷爷那时候为什么会让我去公司。”
  乔老爷子固执己见,最开始得知他失明的时候,甚至整夜整夜的打电话,想尽了办法也希望他能看得到,无奈最后被一纸报告单打破了希望,那时候的乔景延无法理解,被人逼着去正常的学校,去社交场合,去学习各种和他的家族企业相关的知识,他在乔老爷子眼里,好像从来不是一个盲人。
  他以为是他不肯接受,甚至也无比厌恶这样的做法。
  直到某一日,乔老爷子生病住院,以为自己快要不行了,拉着乔太太的手说:
  “反正谁也罩不住他一辈子,就这么磕磕碰碰长大就好了,至少不会无法生活自理,无法参与正常的社交圈。”
  人生字典里,本来就不应该打上逃避这个标签,所有你逃避和害怕的一切,终究不会隐埋在内心一辈子,他们总会经过时光,成长为看不到的庞然大物。
  所以那一日,他在心理把一项严苛和固执己见的老爷子,理解的更加温暖了一些。
  算是一种同病相怜的心态,他不想云暖也如同曾经的自己一样。
  ——
  云暖无法拒绝这个人提出来的要求,只要一听到他的语气稍微软下一些来,自然就会先举手投降。
  经过中午把“男朋友”弄丢这件事情,云暖本就有些心有余悸,不怎么想去参加晚上的派对,正准备卸妆,偏偏被她以前的邻居苏姗叫住,非要带她去:
  “一年一度解放天性的狂欢,可不能让你窝在旅馆,必须带上你的男朋友一起来。”
  苏姗太太这一口不怎么流利的中文,就是云暖教的。她偶然喜欢中英混杂,云暖也听得懂。
  云暖无法拒绝这位太太的热心肠,给乔景延找了合适派对的衣服,带着他一同前往,坐着苏珊太太家的车去派对地址的路上,苏珊又和乔景延做了自我介绍,开玩笑的和乔景延说:
  “我知道云暖身上的太多陋习,希望你以后不会介意。”
  云暖的邻居和她关系非常好,也只有这样才能当着云暖的面说这种话,乔景延笑了笑,说道:
  “她在我心里,无论如何都非常优秀。”
  只当乔景延再说客气话的云暖,却被他说起这些话来真挚安静的目光吸引,有些不好意思的和他解释:
  “就是些和暴躁脾气有关的陋习。”
  乔景延听出云暖当了真,抬起手摸了一把她的头发,笑的倒是很开心。
  从车上下来,苏姗太太在下车之前,拉着云暖说了一句:
  “他知道你的情况吗?”
  云暖点了点头,隔着玻璃窗看向站在外面西装革履的男人,小镇中心明亮美丽的灯盏映照在他的背脊上,有关于这人周围一切,便全部染上了温暖的颜色,渐渐明亮起来,云暖和苏珊说:
  “他知道我的情况,是个非常豁达,大度的男人。”
  除了钱茵,云暖在这里的交心好友便只剩下苏珊,她眼眸里泛着光,满怀憧憬的和苏珊说:
  “我确定我很喜欢他。”
  乔景延在门口等了没多久,便听到车门打开的声音,云暖先从车里出来,带着他前去派对现场,因为茉莉花节而举办的格外盛大的派对中心提供免费的甜点和水果,吸引了不少游客,云暖找了个角落的位置,替他看看场内的盛况,和他说:
  “这是镇上最大的一家酒吧,每年都是这样,盛况也都差不多。”
  可是今年对于云暖来说,因为多了一个乔景延,而显得不太一样了。
  乔景延喝了一口云暖给他的果汁,树莓口味的果汁在舌尖炸开,整个口腔都是甜的。他听得到关于这里的一切,传入耳朵里的萨克斯的声音,清脆性感,夹杂着会场里的议论声和嬉笑声,编织成一副热闹非凡的画卷。
  乔景延总是喜欢依靠这些,来辨别此时此刻自己所处的环境和位置。
  后来他隐约察觉到身侧的云暖有些不自在,这才开口问她:
  “怎么?看到谁了?”
  他猜测云暖突然不说话,是因为看到宫允那个喜欢死缠烂打的前任,可是云暖看到的,却是身处在舞池中央的钱茵。
  这人一向最喜欢出席这种派对,甚至她连她的穿衣打扮都能揣测出来,今年依旧如常,只是身边多了不少花花公子,她就站在舞池中央,和另一个男生跳完舞,又马上换了个男生。
  后来钱茵忽然在人群里撞见云暖的眼睛,这才停了下来。
  钱茵本想过来找云暖,不料被突然冒出来和云暖打招呼的露西太太一家人打扰了,露西太太的小儿子拉着云暖的手,直接问身侧的乔景延,能否和她的女朋友跳一支舞。
  乔景延欣然应许,鼻尖和云暖身上的香味一擦而过,便能感知到云暖已经拉着小男孩子的手到了舞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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