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基:“……”
……
复仇者小伙伴们兴冲冲地把洛基再次捆走后,艾比家重获平静。
她还在沙发上坐着,情绪不高。史蒂夫把呼吸都放得小声,生怕惹她更不愉快。
她坐了一会,从口袋里掏出两个零散的物件,史蒂夫眼神一扫,发现是条项链。
是已经破碎的项链,眼球造型,整齐地裂成两半。
艾比抿抿嘴唇,从另一个衣兜里取出根小木棍,史蒂夫猜那是巫师的魔杖。
她用魔杖点住裂开的项链,小声念出咒语:“恢复如初。”
魔杖爆出一团萎靡的小火花,咒语失败了。艾比也不丧气,把火星拍掉,重新念咒。
史蒂夫就坐在旁边,默不作声地看着她念。
艾比念了差不多有十遍“恢复如初”,其中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意外状况;但最后一遍她成功了,两半项链合在了一起。
她把它小心翼翼地提起来,晃了晃,衔接严丝合缝,没有再裂开。
艾比松了口气,她把项链重新收拾好,挂上脖子,用皮肤温暖着那块冰冷的地方。
她的心里有种摸不着的怅惘,类似于人走到悬崖,一脚踏空。
项链的外表被修复好了,看上去崭新崭新;但艾比能感觉到,里面的魔力已经漏光了,兴许就是在它爆出光芒拯救她的时候。
它曾被人施加了守护类的魔咒,但现在已经变成一个空壳。
史蒂夫看艾比坐在那,不动不响,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他的膝盖微微动了动,触到了她的。
艾比被他的动作惊醒了,她仿佛现在才注意到史蒂夫在她身边似的,赶紧站起来,说:
“对不起史蒂夫,我……”
话没说完,天旋地转。一阵眩晕感倏然袭击了她,视线里变得朦朦胧胧,像笼罩了一层黑雾。
一座山压在她身上,或者是额头……她觉得那里很烫,烫得她要烧起来了。
模模糊糊中,艾比看到史蒂夫惊慌失措的脸,听见他在着急地喊着自己的名字——
然后“啪”的一声,电源被切断,世界变成一片黑暗。
……
艾比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她打量环境:还在家里。是熟悉的床,熟悉的卧室。
……她这是怎么啦?
门轻轻一响,是史蒂夫放慢脚步,走了进来。他手里还端着个托盘。
看到艾比醒了,似乎还想动弹,他赶紧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小心翼翼地把她按住了。
“你发烧了。”他这样说,顺手给她垫高了枕头。
艾比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喉咙一阵火烧似的干渴。从额头到脖子一路还有些微热度,身上有点黏黏的。
“可能是淋了雨的关系。”史蒂夫帮她把一绺头发撩到耳后去,手指碰到了她仍然温度偏高的脸颊,“来喝药。”
他把托盘里盛的药和一杯水拿过来,递给艾比。看着她如获至宝地捧着玻璃杯,喝得有点急,还间或发出一点被呛住的含糊声音。
史蒂夫简直有操不完的心,抚顺她的背,一个劲喊她“慢点”。
等到看她一口气喝了一大半,史蒂夫感觉出不对。
他提醒她:“药”。
艾比支支吾吾的,舔舔嘴巴。
“史蒂夫,我可以……”
她本来想说“我是个巫师,可以自己熬配提神剂”,但史蒂夫阵势太大,看样子是根本不打算放她下床的了。
史蒂夫的话证明了她的猜想,他声音很轻,但有点严厉:“先把药喝了。”
艾比往被子里缩缩,不敢再质疑他的权威。
普通的感冒药不比魔药,没那么快见效。艾比喝完后,只觉得喉咙不那么干了,但还是没精神。
史蒂夫看她蔫蔫地窝在被褥里,小脸皱巴巴、白生生的一团,因为热度还没完全褪去,皮肤里又透出病态的红,知道她决不好过,顿时整颗心脏都拧巴了。
艾比看他紧紧皱着眉毛,瓮声瓮气地:“史蒂夫,没关系呀,我睡一觉就好了。”
她总是麻烦她的邻居。虽然他既善良又热心,艾比还是不忍心回回麻烦他。她给他添的乱可够多了。
“我在这看着你。”史蒂夫的口气听起来没得商量。但他很快就把声线放软了,像阳光下融化的咖啡蛋糕:
“如果你觉得无聊,我可以读书给你听。”
《百年孤独》《追忆逝水年华》或者其他世界名著,哪样都行。
艾比慢慢把被子拉高,遮住下巴和嘴,只露出一双冒出湿气的眼睛。这双眼睛下垂得厉害,比平时更软、更温柔。
她真正意识到自己生病了,因为生病的人都迷迷糊糊的,还都比平常更任性些。
她小声地问:“你可以给我讲个故事吗?”
史蒂夫没立刻接上话。这可能有点超出这位二战老兵的能力范围了。
“……”
艾比没有听见他回答,往被窝里沉了沉,这下连眼睛都看不到了。
史蒂夫有点好笑地把她从被子路挖出来,被角也仔细地掖好。他硬着头皮:“好吧,我说一个,说完你就可以睡觉了。”
艾比雀跃地应了一声。
史蒂夫一清喉咙,他思索着开了头:“……从前,在大森林里,有一颗漂亮的小豌豆……”
艾比问他:“小豌豆为什么会在森林里呢?”
这就不太好说了。史蒂夫绞尽脑汁:“……她和她妈妈走散了。”
艾比继续追问:“豌豆也有漂亮和不漂亮的区别吗?”
“她是……嗯,身材比较饱满的,很圆润。”史蒂夫不得已要给豌豆加上更多的人设,“她还是颗金豌豆。”
别的豌豆都是青的,所以没她好看。
艾比没有问题了。
她缩在被子里,听到史蒂夫的声音像大海的波浪,一起一伏的:“小豌豆在森林里走,走着走着,碰到了只金丝雀。”
“金丝雀一蹦一跳的,看到她这样与众不同,尖喙一叨,就把豌豆衔进了嘴里……”
艾比感觉自己像春日海浪里的小船 ,在平和的波荡里发着困。
握着被子的手松开,她慢慢睡着了。
史蒂夫始终观察着她,他立刻噤声。等到看她呼吸真正平缓下来,才小心地把她的手藏进被子里。
而艾比此刻正在做梦。
在梦境里她变成了那颗豌豆,不同的是她穿过森林,始终没有遇到任何人。但等到她渡过大湖,穿越到彼岸,才发现彼岸有座城堡。
小豌豆一蹦一跳地上了阶梯,抱着莫名的期待和忐忑,推开了大门。
大堂灯火通明,数以千计的蜡烛在空中漂浮。
那是霍格沃茨的礼堂。
小豌豆开始慢慢膨胀、变形,长成了人。艾比迈着轻快的步伐,路过餐桌。
长桌边闹哄哄的,人群围成一团。艾比的心砰砰直跳,好奇地跟着他们探头探脑。
她看到了一只金丝雀。
它有很温暖、很漂亮的羽毛,尾巴活泼地一摆一动。大伙儿拿着琐碎的食物屑逗它,它就撇头。
突然空气中“砰”的一响,像香槟瓶塞被弹开。孩子们此起彼伏地惊呼,金丝雀在他们的注视下逐渐抽条,变成个长手长脚、高高瘦瘦的大男孩。
他拍拍胸脯,在人群中转了一圈,奔跑高呼:“金丝雀蛋奶饼干,七银西可一块!”
人群七嘴八舌地簇拥着他,大部分是一年级的小豆丁,衬得他高得惹眼。
他抬头了,他看见了她。
姜红头发在视线里生机勃勃地晃动,男孩冲她大幅度地挥挥手臂,同时展示怀里的一大袋糖果:
“嘿bunny,你今天好吗?要不要来点尝尝,这可是最新发明!”
艾比一下笑了,她听到自己的回应:“嗨,弗雷德。”
这是个好梦,她心满意足。
第26章 金丝雀
在霍格沃茨读书那会, 艾比有个绰号叫“小花瓶”。
她长得好看,身材也远比同龄人要突出, 即使是黑色长袍也遮掩不住鼓囊囊的胸脯, 皮肤是光洁而绷紧了的, 很多女孩甚至在私底下怀疑她有媚娃血统。
因为男孩的眼光和女孩的议论,艾比并不以肉体的资本为荣,每次上课她都几乎要含胸塌背,恨不得别人看不见她才好。
如果她仅仅是有漂亮的脸蛋和身材倒还罢了, 偏偏还要顶着惹人注目的姓氏:斯卡曼德。
整个霍格沃茨稍微有点见地的, 谁不知道纽特·斯卡曼德是《神奇动物在哪里》的编纂者呢?这本书一印再印,而艾比的祖父的名气也随之水涨船高了。
人们经常会在心里嘀咕:纽特是这么响当当的人物, 而他的孙女怎么会毫无成就呢?
艾比并没有继承斯卡曼德家的聪明脑瓜, 对研究神奇动物也没什么天赋, 成绩勉勉强强。
草药课还行, 魔药课跟格兰芬多的纳威·隆巴顿并称“坩埚杀必死”。
空张了迷人的外表, 却没有与之相配的成绩和能力,“小花瓶”的绰号慢慢流传开了。
艾比不太善于交际,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独来独往。有空闲的时候,她经常去黑湖晒太阳。那儿有一大块芳草地,松软惬意,撒泼打滚都行。
艾比就是在那里遇到的双胞胎。
她很早就听说过他们——两个捣蛋鬼学长, 格兰芬多的“游走球”。他们的姜红色头发实在醒目, 在阳光下刺人眼睛。
双胞胎中的一个在玩巨型章鱼的触手, 他似乎试图把它打成个结;另一个伸着长手长脚, 天线宝宝似的蹦来蹦去。
艾比正想偷偷溜走,那个正在蹦跳的双胞胎之一看见了她,突然朝她飞奔过来。
艾比差点吓到原地升天——她听说过最会捣蛋的皮皮鬼也曾经被他们恶整,她害怕死了那些层出不穷的魔法恶作剧。
紧急情况!她撩起袍子就逃。
双胞胎中的一个愣了愣,像打鸡血似的跑得更快了!他们一个跑一个追,在黑湖边绕圈。
双胞胎中的另一个连章鱼都不玩了,拍着手叫“弗雷迪,加把劲儿!追上那个姑娘!”
他的好弗雷迪脚下生风,一边还嚷嚷着“你跑什么”,换在平时要跑过个女孩不难,但他今天把袍子穿反了,兜帽在前兜满了各种各样的糖果和魔法玩具,他为了顾着它们,脚步不由都变得笨拙了。
所幸那姑娘没爆发力也没耐力,没过一会就没劲儿了,小短腿迈得越来越慢。弗雷德往前猛跨一步,把她的衣领揪住了。
马上又松开,弗雷德抓了抓脑袋,莫名其妙地问:“你跑什么啊?”
艾比快吓死了:“你你你、你找我有事吗?”
弗雷德嬉笑着冲她比了个拇指:“你说话真有趣,一卡一卡的。”他把兜帽里的东西展示给她看,“要来点青蛙卵肥皂吗,姑娘?”
他是来搞推销的……艾比松了口气,去看他手心里摊开的东西。
那好像是块肥皂,又似乎不是。因为上面排列着密密麻麻的青蛙卵,正栩栩如生地滚动。
艾比咽了口唾沫。密集恐惧症患者觉得自己马上要昏倒了。
弗雷德对推销商品简直有用不完的耐心,他看看面前这个姑娘:长得极其可爱,就是皱巴巴着脸,好像下一秒就能哭出来似的。
他又想起他的小妹妹金妮,语气不由放温柔些——他的双胞胎弟弟都没享受过这待遇呢——
“别担心,看看。它们并不可怕——”
弗雷德用手去戳了一下肥皂中间那颗,青蛙卵顿时惊惶地胀大了一圈,像只湿漉漉的眼睛。其他蛙卵也似乎因为受了惊而膨胀起来,倒把最先膨胀的一颗挤得扁长,看起来活像受了什么委屈。
艾比一下子笑了,觉得它有点可爱。弗雷德轻轻呼出一口气。
“你喜欢这个吗?和你的皮肤亲密接触,带给你不一样的洗浴滋味!”
弗雷德热情地背诵着广告词。艾比天生不懂得拒绝,她有点忐忑地问:“它们会长大吗?”
艾比听纳威说,罗恩原本养了魔法蛙卵在鱼缸里,正一天天地长大呢……现在一个鱼缸已经装不下了。
作为天生商人,弗雷德敏锐地嗅到了交易即将成功的气息。他竖起两指,十分郑重:“当然不会。我以阿博瑞克·勃朗宁的名义起誓,我绝不胡说八道——”
“如果它们变大了,就罚我这辈子不能再做新发明。”
对于韦斯莱兄弟来说,不能捣鼓他们那些魔法把戏应该算最最严酷的酷刑了!比魔药学挂科还难受一万倍。
艾比犹豫着:“好吧,那我买一个蛙卵肥皂。”
“三个银西可,多谢惠顾。”弗雷德笑嘻嘻地行了个骑士礼,动作不伦不类的。
艾比就把三个银西可塞进他倒穿的兜帽里。
弗雷德意识到这可能是他们潜在的大主顾,他使尽浑身解数:“还要看看其他的吗?打嗝粉?大粪蛋?”
艾比连连摆手说“不要了”,弗雷德耸耸肩膀:“好吧,小姐。弗雷德·韦斯莱,很高兴认识你。”
她小声回应:“我叫阿比盖尔·斯卡曼德。”
弗雷德皱了皱鼻子,鼻梁上的细小雀斑生动地一跳一跳:“好的bunny。”
艾比一头雾水地问他:“为、为什么要叫我bunny——”
“好啦,这没什么的。”弗雷德飞快地从口袋里抽出包装纸,把青蛙肥皂包装好,使它看上去更高大上一点,“没人说你长得像只小兔兔?跑起来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