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都是初恋女友[快穿]——奚染
时间:2018-02-24 10:47:55

  叶承舟也没嘲笑他,只冷静地给他分析:“于复是在被排挤中活到的今天,当初那两位西梁国君,和拓跋舒后来的儿子,都不曾真正信任过他,这么多年,他打过的、赢下的那些仗,他手里从来没多少人,所以他这辈子所有的仗都是以少胜多。”
  所以一定要在大宁、北芒和西梁三国之间选出一个战神的话,于复的呼声可能比谢陵还要高。
  他没能当上皇帝,对大宁和北芒来说,都是幸事。
  易羯的看法和叶承舟一致,所以见到独孤信之后,他就向独孤信请命,由他带人去会于复。
  这一城将士之中,属他沙场经验最丰富。
  也只有他,对上于复可能还有一半希望。
  独孤信沉吟片刻,转向叶承舟:“你怎么看?”
  叶承舟朝他点头:“我同意易将军的看法,对付于复这等杀将,先前按兵不动的计划必须要变。”
  到这,情况已经和谢陵在建城跟他分析时不一样了。
  毕竟就算是谢陵也没想到,苏衍在聚不齐拓跋家人心的时候,会不计前嫌地用上于复。
  叶承舟:“他这回这么心急……我猜是他身体快不行了吧。”
  独孤信:“???”你这都猜得到?
  叶承舟叹了一口气,没再开口。
  当天夜里,易羯就带着他的易家军悄声离开了洛城。
  至于独孤信和叶承舟,进城简单地整顿了一下后,便没有其他动作了。
  洛城的春天已经到了,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到了夜间寒意来袭,把生于江南长于江南的独孤信冻得差点吃不消。
  叶承舟从自己从前的屋子里寻来了几块虎皮给他,说:“别管好不好看了,裹上吧,我刚来的时候也这样。”
  在他面前,独孤信也没有太顾及面子。
  裹上之后,两人又爬上塔楼,眺望了一下城外的北芒大军。
  叶承舟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小壶酒来,还问他要不要。
  独孤信皱眉:“什么酒?”
  叶承舟:“……算了,你肯定喝不惯。”
  这会儿他连陛下这个尊称都省了,如果有旁人在场,恐怕要被他这语气吓破胆。
  但独孤信一早习惯他们的相处模式,却是没有计较。
  夜里霜寒露重,塔楼之上尤其,独孤信裹在虎皮里也觉得冷,再看边上的叶承舟,一口接一口,喝得惬意无比,登时就有点好奇。
  “让我试试。”他说。
  “你可别呛到了。”叶承舟好心提醒了一句。
  然而这句提醒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独孤信真正喝到酒的时候,还是被这种辛辣的味道呛得浑身一震。
  “这什么酒啊!”他直接站了起来。
  “洛城不比江南,你就将就一下吧。”叶承舟说,“这里的士兵们,都只喝这种酒,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它够烈够呛,一口下去,就能让人忘了身上的疼。”
  叶承舟刚来洛城时,因为身份太过尴尬,也曾被很多将士明里暗里排挤。
  那时候易羯试图帮他说几句话,但被他拒绝了。
  他说要让这里的人相信他,不是说几句话就可以做到的。
  所以后来他亲自组织了一支队伍,每日都出城去截那些试图在洛城城郊打砸抢掠的北芒游兵。
  北芒腹地在关外,以游牧为生,士兵皆骁勇善战,头两个月里,叶承舟几乎每天都会受伤。
  他童年动荡,但六岁之后,就是在花宵河边长大的了。
  江南的好山好水将他养得一点都不比那些王公贵族差,然而来了洛城之后,他那一身的好皮肉就彻底没了。
  如今他背上,多的是深浅不一的伤痕。
  受伤最重的那次,易羯让人从城里买了好几坛酒回来。
  军医给他处理伤口,处理到疼痛难忍的时候,易羯就给他灌酒。
  辛辣呛人的味道在喉间炸开,所有的疼痛都能远去。
  独孤信听他语气稀松平常地提起这些事,有点发怔。
  过了好久,星光都黯淡下来之后,独孤信才问他:“我那个时候召你回朝,你是不是很生气?”
  叶承舟摇头:“倒也还好。”
  他没有骗独孤信。
  他是真的觉得还好。
  独孤家和门阀世家之间的矛盾始终存在,能早一点解决,对大家都好。
  所以除了眼下这场仗,最重要的事就是让他尽快与高家和解。
  叶承舟知道,有些话,以他的立场暂时还不能说。
  但只要独孤信还有一点点的脑子,经过这场仗,也该醒悟这满朝上下最狼子野心的到底是谁了。
  ……
  两人在塔楼上呆了大半夜,期间独孤信非要再多喝几口。
  他是皇帝,叶承舟奈何不了他,只能把酒壶给他。
  结果最后他喝得东倒西歪,差点没从塔楼上滚下去。叶承舟把他背回营帐的时候,他还在说梦话呢。
  他在梦里喊了很多声阿韵。
  他说阿韵啊,你等我回去。
  他还说你放心吧,我会替你寻更多更好看的石头。
  最后是一声没头没尾的对不起。
  叶承舟听在耳里,嗤笑了一声,替他盖上被子。
  第二天一早,独孤信从营帐中醒来时,脑袋还有点晕。
  他问自己的随身侍从:“叶副将呢?”
  侍从一边伺候他洗漱穿衣一边回:“叶副将就在外面,刚才有个姑娘来寻他,好像是易将军的女儿。”
  独孤信一听,动作都顿住了:“易羯的女儿?寻他?”
  侍从点头。
  独孤信:“动作快一点,朕一会儿要去看看。”
  独孤信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去的。
  他洗漱完毕,连外袍都没有披就出去了。
  侍从说得不错,易羯的女儿的确来找叶承舟了。
  此刻这两人就在城墙下站着说话呢。
  易羯从十几年前开始就守在洛城,十年前又把家人全接了过来。
  所以他的女儿易珂从五岁开始,便是在洛城的军营里打滚长大的,有一股寻常少女没有的英姿飒爽。
  她来找叶承舟时,穿的也是一身银甲,手里握着一杆红枪,站在城楼下,本身就是一道极亮眼的风景。
  但叶承舟却无心欣赏,他只冷声道:“易将军另有要务在身,他不告诉你,是不想你跟着一起去冒险,就算你再问我十遍,我也一样不会告诉你。”
  易珂皱着鼻子要跟他干架:“你这个人!”
  独孤信走过去接了一句:“他这个人从小就欠揍,朕支持你打他一顿。”
  叶承舟:“……”你是不是太闲了?
  易珂听到独孤信的自称,反应过来这到底是谁,表情也有点慌张,忙转身拜见天子。
  独孤信摆手让她不用多礼,随后又解释了一句:“不过他倒是没说错,易将军的行踪是我军的秘密,易姑娘为难他也没有用。”
  易珂能和叶承舟横,但面对大宁天子还是不敢胡闹,只能俯首躬身应是。
  但应完之后,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一双眼睛还是不停往叶承舟身上瞟。
  独孤信注意到这一点后,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他一直知道叶承舟生得好,当年在建城时,就有一大群姑娘整天恨不得把手绢扔他身上脸上。
  没想到到了洛城,这小子依然这么招蜂引蝶?
  这边他忙着看好戏,叶承舟却是崩溃得不行。
  怎么说易羯对他都有几分恩情,所以面对易羯的女儿,他无法把话说得太重。
  但易珂这个小姑娘,还真是让他头疼极了。
  别看她这会儿在独孤信面前显得很乖巧,实际上她胆子可肥得很。
  三个人在城楼下站了片刻后,易珂差不多也摸清了独孤信这个皇帝的脾气并没有传闻中那样差。
  于是她直接扬起头对独孤信道:“陛下,我可不可以和叶副将单独说两句话?”
  独孤信眯了眯眼,笑得再真诚不过:“可以,朕准了。”
  说罢不等叶承舟有什么反应,他又补充了一句:“叶副将若是不好好听你说完,朕替你治他的罪。”
  叶承舟:“???”
  易珂喜笑颜开:“多谢陛下!”
  得到了皇帝的金口玉言,易珂当即扯住了叶承舟的手臂,把他拉到了另一边。
  独孤信想了想,唤了一个暗卫过来,让其听完易珂和叶承舟到底说了什么。
  暗卫:“……”陛下你真的很闲。
  易珂拉着叶承舟绕营地走了一圈,最终在城楼的另一侧停下了。
  停下后,易珂问他:“你不愿意告诉我我爹去哪了是吧?”
  叶承舟:“陛下刚才说的你不是都听到了吗?”
  易珂嗯哼一声,把手里的红枪横到肩上,说那好吧,我不为难你了。
  叶承舟刚要松一口气呢,就听她继续道:“但你要回答我另一个问题。”
  叶承舟:“……你问。”
  易珂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似是不愿错过他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
  她问他:“你把石头送给谁了?”
  叶承舟的表情当即就冷了下来。
  但他的声音更冷,他说:“这不关你的事。”
  易珂惊声道:“怎么就不关我的事了!里面有两颗还是我发现的呢!”
  叶承舟:“是,所以我用别的东西跟你换了。”
  这意思就是换完之后,石头的去向便与她无关了。
  易珂气得不行,也口不择言了起来。
  她哼了一声,说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
  “不就是当朝太……”
  “闭嘴。”他打断了她的话。
  易珂认识他三年,还是头一次见他对一件事的反应大成这样。
  她既委屈又伤心,偏偏在他面前她还不想露怯,只能梗着脖子硬着语气继续道:“你以为不让我说,你心里就没鬼了吗,你这是大逆不道!”
  叶承舟听到这句大逆不道,忽然就笑了。
  他笑起来很好看,像江南春日的细雨,也像洛城五月的飞花。
  他说:“大逆不道?”
  “是,我喜欢她。
  “我十六岁的时候就喜欢她了。
  “但我从没奢望过跟她在一起,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我只是喜欢她而已,倘若这也算大逆不道,你大可以去告诉陛下,看看他会不会治我的罪。”
  ……
  三月的建城已经很暖和。
  皇帝不在,国家大事便由太傅、太宰、丞相及大司马大将军联合商议做决定。
  丞相姓李,非世家出身,祖上是跟随独孤家一起征战天下的流民统帅。
  现在国家相对安定,权力被世家瓜分,丞相形同虚设,所以这位李丞相在朝堂上向来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争取不得罪任何人。
  但那是独孤信出征之前的情况。
  独孤信离开京城半个月,郑家就搞出了谋害继承人的事,被高凝和谢陵联手弄了一顿,让虞静失去了一大助力。
  虞静觉得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就开始拉拢起了李家。
  如此,宫外又是新一轮的暗潮汹涌。
  就连无法出宫的木韵,都从谢瑾的偶然提及之中猜到了一点大概。
  她跟K24吐槽:“看来虞静的能耐也没有很大啊,怎么上辈子搞出了这么多风风雨雨。”
  K24:“……呃,大概是上辈子独孤信一直都在京城也一直都站在他那边吧。”
  木韵:“我又要说了,独孤信是真的傻!”
  K24:“其实他和独孤仲比起来已经好不少了。”
  独孤仲不仅是一个能把自己淹死的蠢蛋,还耽于享乐,完全不理朝政。
  按一般人的标准,这才更像是一个愚昧的昏君。
  但木韵却不以为然,木韵道:“可是独孤仲在位期间起码没发神经乱砍忠臣啊,在这种世家与皇族共天下的制度下,皇帝废物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皇帝以为自己不废物,然后干了一堆废物都不会干的蠢事。”
  K24:“……你要不要这么毒啊。”
  木韵摊手:“我实话实说,这趟过后,他要是再醒悟不过来,我看大宁真的药丸。”
  木韵会说得这么笃定,是因为最近谢瑾进宫的时候,跟她聊了很多北芒和西梁的情况。
  这些都是高韵的记忆里没有的东西,因为从前不管是高凝还是谢瑾都没有提过。
  如今的大宁,看似国富民强,但近有北芒,远有西梁,两个都骁勇善战,都相当难对付。
  就算独孤信这次挡住了苏衍的北芒大军,未来的这二十年里,他还得面对休养生息了多年的西梁。
  可整个大宁朝野,只有高凝和谢陵意识到了这一点。
  也许虞静也意识到了,但他不在乎,因为不论哪个国家的君主打到江南来,都无法一时间将门阀士族连根拔起,到时候他一样能成为一朝重臣,享受荣华富贵。
  当朝太傅,就是这么一个人。
  木韵倒也不是不能理解这种心态,换了她在虞静那个位置上,她可能也会在乎家族多过国家。
  但正因为她理解,她才更佩服高凝和谢家兄妹这样的人。
  更何况她现在还有维护封建帝制的任务在身。
  K24听她语气坚定,便好奇道:“你想好了要怎么办了?”
  木韵点了点头:“差不多吧,现在就等独孤信班师回朝了。”
  至于独孤信这一仗会不会输,她倒是没太担心。
  原本的走向里,这一仗就是大胜,北芒皇帝苏衍也正是死在这一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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