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都是初恋女友[快穿]——奚染
时间:2018-02-24 10:47:55

  结果独孤伦只是一脸发懵地望着他,有些紧张地眨了眨眼。
  木韵见状,干脆让他们两个先回里屋去接着练字。
  “阿伦还小, 生病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没告诉他。”她对独孤信这么说道。
  “其实不必这般小心。”独孤信原本想笑,可说到这个话题,他着实笑不出来,“他既被我接到了宫里, 那这些都是他迟早要知道的事。”
  木韵就这么安静地听他讲了下去。
  独孤信道:“不,应该说是迟早要学,毕竟他们两个最后只有一个能当皇帝。”
  木韵想了想,问:“这算是陛下的经验之谈吗?”
  独孤信侧过身看了她片刻,道:“阿韵觉得呢?”
  黄昏已至, 夕阳的霞光从殿外折进来, 恰好打在年轻天子的面上肩上。
  从木韵的角度看过去, 恰好能看见他颈侧的一个细小伤口, 约是这次亲征时弄伤的。
  她目光一顿,却是没说什么,片刻后才垂下眼道:“我不过一介女流,岂敢妄议此等大事。”
  独孤信也注意到了她先前的停顿,抬手摸了摸那个伤口。
  这地方是他回程与叶承舟打猎时不小心弄伤的,和洛城一战没有关系,但他不准备解释。
  他想,哪怕能让她为自己稍微多担心片刻也是好的,毕竟将来可能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如此沉默了一阵后,独孤信才重新开口道:“郑贵太妃的事,你处理得很好。”
  木韵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回得很平静:“多亏陛下留下的暗卫。”
  这倒是一句实话,那天夜里,如果不是暗卫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郑贵太妃那件衣裳拿回来,她也没法彻底收拾了郑贵太妃。
  不过光是郑贵太妃和郑家可不够,她还想这把火能一路烧到虞静头上去才好。
  所以沉吟片刻后,她便轻描淡写道:“若非如此,此刻被囚于冷宫的人,大抵就是我了。”
  她越是说得平静,独孤信听在耳朵里就越是自责。
  他张了张口,声音很沉:“你放心,郑家那边,我定会再好好调查清楚。”
  木韵摇头柔柔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本来也就是个死了丈夫的女人而已,我只是担心那两个孩子。”
  独孤信想说不是这样的,也想说在他心里她要比那两个孩子重要得多。
  但以他们如今的身份,说这样的话,大概也只是给她徒增难堪而已。
  一场战事让他看清的,何止是虞家的狼子野心。
  还有他的幼稚,他的可笑,他的不顾大局。
  也许叶承舟说得对,喜欢一个人,真的不该是这样的。
  木韵不知道短短几个瞬间里,他心里已经转过这么多想法。
  她还在继续平静地添油加醋:“就像陛下说的那样,他们既已被接了过来,那前方必定还有更多的郑贵太妃等着他们。”
  “我并非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我还是希望在那之前他们能过得顺遂、高兴一些。”
  “……”
  “就像……”她停顿了一下,声音也随之低了下去,“就像陛下少年时那般。”
  独孤信闻言沉默了很久,久到殿外天边的霞光彻底黯下去也没有再出声。
  木韵把她这段日子打好的腹稿说完,也没有再开口了。
  她知道独孤信应该还需要消化一下。
  当天夜里,他留在了饮露殿用膳,顺便考察了那两个孩子一番。
  之后他说,是时候给他们开蒙了,反正前宫给皇子读书的地方空着,可以用起来了。
  木韵当然没有意见,只道:“那陛下想好替他们请哪位老师了吗?”
  独孤信想了想,问她觉得莫玄怎样。
  木韵:“若能请到莫家叔父,那自然再好不过,可……”
  她没有说下去,但独孤信应该能明白才是。
  莫家这十多年里家道中落,莫玄也无心官场,虽然还没举家迁回庐陵去,但一年中能有一两个月在京城待着都算好的了。
  独孤信点头道:“我听谢将军说起过,他如今云游四海,过得正清闲。”
  木韵:“陛下有办法说动他?”
  独孤信:“我没办法,但别人有。”
  木韵听他说得笃定,又一副不想透露这个别人是谁的语气,干脆没有再问了。
  他走后,两兄弟缠着木韵问,皇兄说要给我们请的那个老师凶不凶?
  木韵:“……”
  她根据高韵脑海里的回忆简单描述了一下莫玄其人,道:“他是大宁第一名士,但没什么架子,也不凶,你们放心就是。”
  她没有说的是,莫玄虽然不凶,但是对于弟子的标准也远高于旁人。
  他是天才,很多东西在他看来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该会的。
  高韵十多岁的时候,第一次被他指点时,直接听得目瞪口呆。
  他不跟你说什么重话,但就是那温温柔柔的态度才吓人呢。
  试想一个人抿着唇站在你面前,用再真诚不过的费解语气问你,什么,这个你真的不会吗?
  木韵觉得,这真的有点可怕!
  但若是没有莫玄的指点,当初的高韵恐怕也成不了建城一大才女。
  让这样一个标准远高于常人的人当未来帝师,的确是再合适不过了。
  ……
  独孤信回朝第三天,就拟了圣旨要重治郑家的罪。
  事实上就算没有这道圣旨,郑家这会儿也差不多没法再翻身了。
  但独孤信觉得不够。
  门阀世家都重面子,哪怕是高凝和谢陵这样的人,做起事来,也不会把场面弄得太难看。
  当然他们俩私下里肯定是比谁都狠的。
  而独孤信想的是,对方既然有胆子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那他又何必一定要维持场面上的好看呢?
  反正他们姓独孤的做事,从来都和那些世家不一样。
  他就这么扣了一顶谋害皇嗣的帽子给郑家,扣得毫不犹豫。
  扣完后,他还顺便把郑家的钱给收进了国库。
  郑家这些年替虞静跑上跑下,干了那么多虞静没法亲自干的事,家中油水比最顶级的门阀还要足,正好能补上之前洛城一战的损耗,可谓是两全其美。
  虞静吃了这么个大亏,心里都快哭了,面上还无法表现出来。
  不仅无法表现出来,他还得和郑家划清界限,盛赞独孤信此举万般明智。
  要说这事吧,他其实还真有点冤,因为郑家是想着讨好他才做的,事前也没有跟他打过商量。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在担心,他们被谢陵扔到牢里之后,会不会心一横,把他也拉下水。
  他等了两个多月,也没见谢陵有跟自己算账的意思,还颇松了一口气。
  结果现在独孤信回来了,居然又要彻查?!
  在这种时候,虞静也顾不得让女儿当皇后了。
  先把虞家摘摘干净再说吧,他想。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让独孤信对他失去信任的事并不止这一桩。
  没办法,颍川虞氏的上位过程里,遇到的绊脚石着实不少,就算是虞静本人,估计也忘了很多年前他是怎么对待陈留易家的。
  住在深宫的木韵本不知道也不该知道这些,但近来谢瑾大概发现了她的“变化”和“上进”,进宫进得愈发频繁。
  谢瑾每次进宫,都会告诉她外面到底进展得如何了。
  谢瑾说:“我同阿兄都吃不准陛下究竟是什么态度,但他应该没有去安抚过虞静才是。”
  他们兄妹以及高凝都觉得,郑家这件事虽然挺要命,但充其量只能在独孤信心里种一颗怀疑的种子罢了,还不至于真能让虞静失势。
  但独孤信的表现……
  谢瑾怀疑是木韵跟他说了什么。
  木韵:“……”
  她说是说了,但效果这么立竿见影也很没道理啊,更何况她碍于高韵的人设,还说得很隐晦。
  两人费解到最后也没费解出个结果,最后谢瑾只能表示:“不管怎样,陛下如今至少不一味偏着虞太傅了,总归是件好事。”
  木韵:“嗯,也是。”
  聊完这个话题之后,木韵把独孤信想请莫玄进宫为独孤伦兄弟授课的事说了。
  末了问谢瑾:“婶娘觉得莫家叔父会同意吗?”
  谢瑾皱了皱眉,开口时语气颇有些不确定:“这得看陛下到时如何跟他谈吧。”
  木韵:“他说会有人帮他说服莫家叔父。”
  谢瑾闻言,更加费解:“谁能有这么大本事?”
  莫玄是和谢家兄妹一起长大的,要论世上最了解他的人,谢瑾就算排不了第一也起码是第二。
  在谢瑾看来,如今的莫玄已是彻底无欲无求了,加上他懒得掺和朝中事的性格,拒绝独孤信的可能非常大,但独孤信的意思,却像是已胸有成竹了?
  木韵:“算了,既然婶娘也猜不出来,那也只能等莫家叔父回了建城再说了。”
  谢瑾:“这倒是快了,他前些日子还给我阿兄写了信,说不会错过今年的乞巧灯会。”
  此时已是六月中旬,离乞巧节只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的确可以称得上一句快了。
  乞巧节是建城百姓最喜欢的节日之一,和上元中秋一样,都会沿着花宵河办灯会。
  而且比起上元和中秋,乞巧节还额外多了一道年轻女子齐聚城楼下轮番放灯的过程。
  灯一般都是姑娘们自己备的,各种造型都有,从城楼下入水,沿着花宵河一路穿过半座京城。
  城中有个说法是,哪盏灯漂得最稳最远,灯的主人便能和她的心上人永世长久,再不分离。
  花宵河的最后一段恰好经过皇城。
  一般到这里,那些灯要么已经烧尽了烛火,要么干脆已经倒入了河水之中。
  所以每逢七月七,宫中的一众宫女们也会在最后一段时扔几盏灯入水,左右影响不到别人了,也不算半路插队。
  现在七月还没有到,饮露殿里的几个小姑娘便开始做灯了。
  她们没忘记来请示一下木韵,结果独孤伦和独孤仁听了,竟也一派跃跃欲试。
  木韵哭笑不得:“你们不能去放,乞巧的灯,只有姑娘才能放。”
  独孤伦歪着头想了片刻,问:“那皇嫂可以放吗?”
  小孩子天真无邪,问这个问题纯属好奇,但也着实问住了木韵一瞬。
  木韵摇头:“皇嫂也不能放,这个是没成亲的姑娘放的。”
  两人顿时一齐泄气,独孤仁小声道:“那我们可以跟秦桑姑姑去看看吗?”
  他们从渔阳来,从没见识过建城的这些节日,偏偏还听木韵讲了一大堆,早已好奇得不行。
  木韵倒不是不能理解这种心情,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行。”她说,“到时候我带你们去看看。”
  “多谢皇嫂!”
  七月的建城闷热得恼人,就连皇宫里也不例外。
  到了乞巧节那夜,两个小孩早早地用完了饭,坐在殿中止不住地朝外张望,望一次回头问一句:“还不去啊?”
  木韵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还早呢。
  夏日里昼长夜短,此刻晚膳时辰已过,外面却还没有彻底黑下来。
  相比这两个想要开眼界的小孩,饮露殿内的宫女倒是都挺耐得住性子。
  最后一行人往皇城尽头过去时,月已至中天,但黯淡得几乎叫人看不清轮廓。
  吹寒有些担心:“不会是要下雨吧?”
  她说完这句就跑回去替其他宫女取伞了。
  至于木韵和这兄弟俩,反正有太后出行的车,倒是不用担心这么多。
  宫人们都手巧得很,自己做的灯一盏赛一盏的精巧美丽,点上之后,叫这对兄弟又在水边兴奋了一阵。
  兴奋过后,独孤伦回头问木韵:“皇嫂以前放过吗?”
  她没有回答,笑着指了指天边愈发沉重的黑云,道:“要下雨了,咱们该回去了。”
  像是为了印证她不是在诓骗小孩,话音一落下,天空中果然飘起了雨丝。
  宫女们的灯方入水没多久,雨就这么淋了下来,简直再可惜不过。
  但当着她这个太后的面,倒是无人敢抱怨这些。
  回程因为这场雨而显得有些匆忙。
  向来早睡的兄弟俩过了看灯的兴奋劲之后,便陷入了瞌睡之中。
  最后抵达饮露殿下车的时候,木韵还特地交代了秦桑动作轻一些将他们抱进去,别吵醒他们。
  殿外的雨越下越大,雨点打在窗框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吹寒听到这些声响,拍了拍脑袋对木韵道:“我似乎忘了关窗户……”
  最后一个音节在看到床边那道黑色的身影时直接湮没在唇齿中。
  她垂首退了出去。
  木韵:“……”
  算了,独孤信跑这里来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但今天的独孤信似乎心情很不好,听到她进屋的声音也没有转身,只继续盯着窗外的夜色。
  木韵试探着出声唤了他一句:“陛下?”
  他骤然偏头,看到她方才下车时被雨打湿的衣袖,目光一顿。
  片刻后,他问她:“去河边放灯了?”
  木韵:“阿伦和阿仁闹着要看,我便带他们去瞧瞧。”
  独孤信道:“莫玄回来了。”
  木韵一怔,旋即反应过来:“他同意了?”
  独孤信点头:“我准他在家休憩几日,等初十开始进宫授课。”
  说实话,木韵还是很好奇到底是谁说服了莫玄,但她依然没有多问。
  她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儿,道:“陛下过来,可是还有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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