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三个姑娘养在身边,日久生情,早就有了深厚的感情。自己如今还有些时间,身上还有一个诰命在身,可以给三个姑娘筹划一二。
贾母首席孝子贾政,自然是一口就答应了。二太太可是吃斋念佛的,能不答应吗,大家可都看着呢。
贾赦现在对迎春这个女儿完全不关心,谁张罗都和他无关。
这事还没完,二太太见着探春,便明里暗里说以后嫁人不会给探春一分钱。
探春只管笑,让二太太千万不用管她。二太太不管她,她还能过得更好。
探春原本每每有好东西还对二太太孝敬几分,如今那几分没了,她的日子反而过得更滋润。
贾母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事,知道她也不管。
自己做得孽,自己承受后果。
本来母亲管女儿,天经地义。探春要不是受害者,就这不敬嫡母的态度,就够让贾母厌弃她。
贾母不管,一是觉得老二媳妇真真眼界小,这大伯的儿子送给自己庶女的东西,你眼红也要找对人啊。贾琅那般聪慧之人,你稍有意思,人家不就自己拱手送过来了。
二是觉得她这人也蠢,贾琅每每有了好东西第一个就想着贾母,贾母自然乐得祖孙和乐。
她每次去探春那里跟强盗入门似的,谁还会让你进第二次门。探春但凡有点好东西,不就是贾琅送的。
你把人家的东西抢过来,结果一转脸赏赐给了丫鬟,这不仅仅是在打探春的脸,连贾琅的脸也一起打了。
探春不管再怎么说,也是公侯府的千金小姐,丫鬟再得宠也是一个下贱的,怎么能相提并论。
再说,贾琅送给探春,那是哥哥对妹妹的疼爱。送给叔叔嫡妻身边的丫鬟是什么意思,传出去贾琅这辈子的名声都别想要了。
贾琅本就是他们贾家这一代,目前唯一比较有造化的,她还想着贾琅能拉扯宝玉,贾母怎么可能让二太太毁了贾琅的前程。
因为这种种原因,贾母这才发了话。还暗地里让二太太以后不要管探春,只要她没死,就由她管三春。
二太太气得要死,也只能唯唯诺诺得答应。
探春自然和贾琅这边的关系亲近起来,有她在,贾琅也放心不少。
这‘玫瑰花刺’,刺美人可不是白叫的。如今大太太给她撑腰,王熙凤还带着她,手里有钱,府中下人那个敢在她面前嘴碎。
探春是个聪明人,自然也会做聪明事。
话不多,但一针见血。事不多,但样样有用。
贾琅真心感叹龙生九子,个个不同。惜春虽不冷清了,偏偏长成了呆萌。迎春倒是不懦弱了,可还是温温吞吞的。其实这丫仗着有张好皮,暗地里使坏,最腹黑。
但,心还是太软,小打小闹而已。
贾琅和他娘说了一些话,让她遇事找迎春和探春商量一下。这府中没了王熙凤,还真就是二太太的天下。
老太太倒是会庇护一二,毕竟贾琅如今外出做官,这要是做得好,也是贾家的荣耀。
就怕二太太钻到钱孔里面,想法子捞钱,这就让人有点恶心了。
贾琅之前还从皇帝那里捞来几样御赐的东西,全都摆在他娘这里。二太太胆子够大,贾母也不会让她这么做。
御赐,代表贾琅深得帝心。
这要是回来,看见他娘的东西摆在二房的屋里,结果可想而知。
在贾母那里欢聚一桌,贾琅这次在贾母左边,林黛玉在右。王熙凤一张巧嘴,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东西可都收拾好了,要是缺什么只管说。虽是京都脚下,终归不比自己家。时常写信回家,到底是发现落下什么,只管回话,我让你琏二哥带东西给你。”、
贾母笑也笑过了,闹也闹过了,这回就想起贾琅的事情来。
一个从四品官,并不是什么大官。可这是他们荣国府这一脉唯一比较能拿出手的子孙。
贾赦,是一等将军,位置高,问题是他手里一点实权都没有,只能当个摆设。
贾政,是五品官,位置不高,问题贾政接管了贾家的人脉,人家手里有实权有人脉。
贾琅,从四品官,位置不高,手里有实权,有背景但没人脉,也是半斤八两。
比起上面两个,已经没有什么晋升空间。而贾琅才刚刚踏出官场,就展露锋芒。贾母其实更看好贾琅,毕竟潜力无限。
“已经安排下去了,老祖宗已经给我够多了,我什么都不缺。”贾琅亲自给贾母夹了一筷子菜。
“出门在外,照顾好你自己。多带几个下人,有事就叫他们去做。”贾母看贾琅孝顺,也连连称赞。
“好的,老祖宗你放心。”贾琅心情好,也耐得下心听贾母唠叨。
王熙凤起哄,要大家给贾琅送上饯别礼,探春连连答应,其他人也纷纷点头,可见他们都是约好的,就连贾宝玉都准备了。
王熙凤递过来一个盘子,盘子上摆放着九个平安锁,每个金锁上面刻有九个流云图样。
九九之数,寓意长长久久。流云似如意,寓意绵延不断、万事如意。而做成平安锁,自然是想要将这些福气全都锁住。
贾琅也没客气,直接就收下了。
迎春是姊妹中最大,她来打头。
一个红漆橡木小盒子,贾琅接过来,还有些重。
打开一看,竟是满盒子的谷钉纹小银币。
贾琅顿时有些感动。
谷钉纹,是一种纹饰,已经是老式纹饰,现在早已经不流行。
寓意五谷丰登。生活富足。
小银币与铜钱大小无二,上面满是谷钉纹。在他们家,这样的东西只能用来打赏下人。
联想倒谷钉纹的寓意,贾琅立即就想到迎春的用意。
看着迎春,贾琅放心的笑了笑。虽不喜正面对垒,却也懂迂回政策。总归,自己有手段让自己过得好。
探春第三,给贾琅递过来一个荷包,上面金丝银线绣的是玉瓶,而里面放的是金子打得牡丹花。
这金牡丹不大,婴儿巴掌大,不过用金子打的少不得要费点银子。探春自己本身无父母接济,还有亲母亲弟拖累,她能拿出这些钱,已经是极有心了。
而且这朵金牡丹做工精细,上面还有细小经文,雕刻师傅手艺卓绝。这可不是短时间能做好,可见探春早早就有了这个心思。
瓶子与牡丹,寓意富贵平安,是个好兆头。
惜春没有送荷包,也没有送金子,而是送来一幅画。
冬日午后学社图。
这画中大家都在,惜春却将其他几人隐隐藏于花枝后。
唯有两人一前一后,可见全貌。女子侧身,手捧着书,似在朗读,不见其全貌。
男子端作在上,单手执书,两人并不视线相交之处,却透着一股和谐。
大雪重压,微微露出些许灰黑建筑物。红梅斑驳,却让整幅画生机盎然。这是一副极好、极有收藏价值的话。
大家看完这副画,相互看看之后,全都乐呵呵得望着林黛玉。
林黛玉瞪了她们几个,最终也无可奈何。想走,偏偏又被王熙凤给拉着。
宝玉乐呵呵的送了一个福纹镂空的玉佩,这是贾母给他的,质地非常不错。贾母看到宝玉这么懂事,也是颇有些欣慰。
这玉佩是个好东西,但是兄弟和睦的感情比玉佩更值钱。
薛宝钗也送了礼物,不过是以她哥哥的名义,居然是几份田契。
“这是早年父亲还在时买的,若不是琅三哥要去远安县,母亲都不记得有着几份田契。前些年,因想着他们日子微苦,便也一直没有让他们交佃租,后来竟忘了还有这几份田契。
如今我们家得了贾家这些时日的庇护,大家又都对我们这般好,一直想着要送些什么。偏贾家什么都有,什么也都是顶顶好的,我们的东西竟拿不出手。
可巧,今儿总算有了让我们送礼的机会。
琅三哥也不要嫌弃我们送的礼物粗俗,实乃绞尽脑汁也不知到底该送什么,只希望这几份地契能帮上琅三哥一分半点的忙就好。”薛宝钗亲自将小匣子送到贾琅手里。
听了薛宝钗这话,贾琅也不禁感叹,这薛宝钗真的是会做人。
几句话捧了贾家,还勾掉之前的宫花事件,礼物不值钱却正对贾琅胃口。
贾琅眨眨眼,这薛宝钗日后若不想嫁给贾宝玉,求到他这,他到还真会帮上一帮。
第50章 贾琅献计, 贾琏升官
大家都送了礼物, 唯有林黛玉没有送。大家便开始闹林黛玉,林黛玉本想啐她们几口, 偏瞄到贾琅也笑意盈盈望着自己,一时羞红了脸颊。
王熙凤看众人闹着林黛玉, 再闹林黛玉马上就要逃走了, 便将话打岔过去。随便打个哈哈, 就逗得大家全都捧腹大笑,竟忘了追讨林黛玉的饯别礼。
玩闹一会子后, 贾琅找了‘明日去吏部述职’的借口,便早退了。
林黛玉想着自己还未送出的礼物,也找了一个借口告退了。
两人一前一后, 前面的不快走,后面的也不快赶。
听着嘈杂的脚步声,贾琅听不到林黛玉的落地声,而林黛玉却看得见贾琅落在地上的影子。
两人直到回了院子都没说一句话, 桑竹她们都不懂自家小姐的想法。
明明追过来了, 为何什么都不说。
林黛玉走到和梨香院共用一墙的墙角,吩咐丫鬟把她的琴摆上。
幽幽的琴声慢慢响起。
贾琅此时正在凉亭里面, 喝着酒,赏着月。
那副惜春送的画,被榆柳挂在他的眼前。
酒意上头, 贾琅摇摇头, 一把扯过眼前这幅画, 鼓足劲一甩,那副画居然就这样‘飘’到隔壁院墙。
画轴落在琴弦之上,发出‘铮’的一声响。
琴音骤然就被打断。
林黛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待看清这从天而降的物件,不由愣了愣。
“这画,怎么被打湿了?”桑竹把画接过来,铺平一看,上面有些位置居然模糊了。
黛玉连忙看过来,待看清,立刻扭头回房。
桑竹和榆柳也仔细一看,顿时相视一笑。
本来这幅画的主题就是贾琅和林黛玉,因为布局问题,贾琅在上林黛玉在下。其他人都在左右。
其他人本就隐隐约约,如今叫贾琅这无意的几点酒水晕染,其他人全都微不可见。如今倒好,只剩下贾琅和林黛玉了。
桑竹就这样将画展开举着,然后双手举着进入屋内。放在书桌上,再用镇石压平,免得被打湿的地方褶皱起来。
林黛玉第二日起来看到这画,立即怒斥桑竹榆柳,连连叫她们把画收起来。
话说这头,贾琅酒劲上头之后,完全不记得自己干什么,回到床铺直接倒床就睡。
青蝉和遥岚连忙帮忙脱衣擦面,知道贾琅素来不喜他人靠近,只敢脱了他的外衣和鞋袜。
连忙吩咐小厮备好醒酒的材料,等明儿一早便让厨房先煮着。
第二日,贾琅回想起昨夜,大囧。
奈何,也不好贸贸然过去。
反倒他还未出门就收到林黛玉那边送来的一件礼物,一个荷包,浅青底色,上面绣着五彩长颈瓶。
这是他第二次收到林黛玉送来的荷包。
因她身体不好,大家从未明着说让她动女红,只凭她的高兴。
与其做女红,林黛玉宁愿去看书。来了贾府快一年多了,唯二动手的女红都在他这了。
贾琅倒也不觉有什么不好,本想叫青蝉好生收着,青蝉到抢先一步系在贾琅的腰间。
贾琅觉得今日又见不着林黛玉,做什么系上。不过转念一想,这系都系上了,再特意取下来,又有点小题大做。
扯扯袖子,便出门了。
一直外面守着的小丫头看到贾琅出来,连忙多瞄了贾琅腰间几眼,转身便走。
贾琅没这主意到这边,直接出门坐轿。来到吏部,领了官袍和顶戴花翎,双手接过文书,他这才正式成为从四品知县。
这些东西少一样,他都算不上是个官。
原本那官袍是要官员自己掏钱买的,七品小官便要一两百两,往上都是翻倍增加。
贾琅这官袍少说要一千两,要说贾琅也不差这点钱,但吏部哪敢找贾琅要。吏部侍郎相当和气得和贾琅说这话,绝口不提官袍费用的事情。
刚换上官袍,有小公公就来找贾琅,要贾琅去御花园面圣。
吏部众人更是亲热有加,只恨自己儿子怎么不是贾琅,纷纷对贾琅的父亲贾赦那是羡慕嫉妒恨。
这贾赦声色犬马又吃酒赌钱,可谓‘十八般武艺’样样都会。那是他会投胎成了公侯府家的长子,要不然早被打死了。
如今贾府也没落了,大家对于荣国府早就没了敬畏之心。不曾想,贾赦老了老了,反而又蹦出一个大造化的儿子。
这贾家的未来,大家一下子又摸不准了。
元衡坐在石凳之上,那是‘横刀立马、威武不凡’,如果这姿势不是用在烧烤就更好了。
“快来,快来,这鹿肉,真香。”元衡看到贾琅,立即招呼道。
“你这一天三回得叫我,也不怕底下人议论。”贾琅把帽子一甩,直接从元衡手里面把肉串抢走。
“诶诶,你抢我的干嘛,要吃自己烤,诶,不许抢我的。”元衡连忙把自己的肉串移开一点。
“年前你不是要大封后宫吗,怎么到这会都没什么动静?”贾琅其实还真把‘贵妃省亲’这一幕给忘了。
“没钱。”元衡相当光棍。
“就是没钱才好,要是有钱还不拿出来,人家还不背地里说你抠门。”贾琅吃着烤肉,还真挺香。
“不是没钱,是一分钱都没有。登基之后,后宫的位置全都要变动,所有人的份例全都要往上抬。
这一个两个就算了,这几十个,我是真承受不起。
而且老一套的都不能用了,礼部那俩玩意,说什么以前的和现在不一样,新皇登基要用新的。
我真想拿着奏折抽他们俩几个大嘴巴,这钱他们一分不出还使劲作。”元衡想起那俩老头就烦。
“哈哈哈,”贾琅大笑起来,“那你就等一年,估计明年就好了。”
这大臣借银这事,在晋朝也有,而且还不少。
太上皇年轻的时候遇到大战事,已经是穷疯了了状态,所以各大世家或者衷心耿耿的臣子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基本上家当都让太上皇打劫走了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