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六扇门大佬递烟(重生)——南山有台
时间:2018-02-25 11:20:06

  华英往床边一坐,给她抹了抹脸上的泪:“别哭了。现在好一些,就将身上的衣裳先换了罢,都是血……”
  “我不要……”虞君轻声哽咽道,“他们都没了,如果连段崇也不要我,我还能去哪儿?”
  “说得这是甚么话?虞家没了,六扇门也是你的家,咱们兄弟姐妹在一起,日子也会一天天变好的。”华英轻声说,“现在江湖上因为虞家的事都要乱了,无论如何,你都得快点振作起来。”
  虞家虞庄主在江湖上威望鼎盛,以善人闻名远近,江湖上许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大帮派都受过他的恩惠,正因如此,虞家几十年来无人可以撼动。
  如今虞家一夜之间被屠了满门,江湖为之大震,已经不少帮派放话出来,待查清了凶手,就算是天涯海角都要将他捉回来,以祭奠虞庄主的在天之灵。
  只不过单九震已经逃出北疆,一旦她的行踪传出去,大批人马涌入蛮族的疆域,势必会挑起大周和蛮族的争端,届时战争就会一触即发,一发不可收拾。
  现如今江湖需要虞君站出来,让那些人试着冷静,别因一时冲动做出对大周不利的事情来。
  “谁都要我振作起来、振作起来!”虞君一把推开华英的手,大哭道,“死了爹娘的人又不是你们!谁能体谅体谅我现在的感受?就算江湖乱了,与我又有甚么关系?!”
  华英惭愧地垂首,叹道:“对不起。”
  虞君抱膝哭起来,“真觉得对不起,那就去杀了单九震啊!江湖乱了才好,他们会为我爹报仇的,就让他们去杀了单九震!我会放出去消息,要是谁能拿了她的人头,我就嫁给谁!虞家庄名下留存的所有产业都给他!”
  “你冷静一点好不好?现在的情势你不是不知道,魁君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虞君说:“我听。只要他肯娶我,他说甚么我都会听的。”
  “他已经娶了郡主。”
  “我从来都不在乎名分……”虞君捂着脸,泪水从指缝中泻出来,泣不成声地说,“我现在只有他了……只有他了……”
  华英握住她的肩,轻叹着道:“你又是何苦呢?”
  “咣”的一声,玉壶将盛着药膳的木托子往桌上狠狠一搁,目光如刃扫射过来,冷声道:“按照郡主吩咐,给虞姑娘备了些药膳。”
  华英顿觉有些窘迫,挠了下脑袋,朝着玉壶挤眉弄眼,让她别在意此事。
  玉壶不为所动,继续冷声道:“以后需要甚么,尽管吩咐。虞姑娘最好快点养好伤,才能不辜负了段爷的好心。现在不清不楚留了个外人在府上,传出去是教我们郡主难堪。虞姑娘也知道,傅家是大户人家,对名分啊声誉啊之类虚名看得很重,不比虞姑娘出身江湖,行事洒脱……”
  华英三步并两步上前,拽着玉壶就往外面跑。
  “姑奶奶,姑奶奶。”华英双手合十,小声嘟囔道,“收收你的舌头,别跟她计较。她家里出了事,现在心情不好,胡言乱语呢。”
  “府上该照顾,绝短不了她的。可她要是做出甚么过分的事,也别怪人不讲情面!”
  “好。”华英捏住她的嘴皮子,笑道,“行了,你代我去好好谢谢郡主。”
  玉壶拍掉她的手,嗔道:“当然。”
  玉壶与华英再交代了几句,又问她需要添置的东西,便回去准备了。
  转至游廊的时候,玉壶碰上行色匆匆的小厮正拿着信,往八角门方向跑。玉壶截住他问:“做甚么去?”
  “玉壶姐姐?正巧,西三郡来信了!”小厮喘匀了气,上前奉给玉壶,“好像说是小侯爷要回京了!”
  “真的?”
  玉壶一歪头,唇逐开笑,兴冲冲地拿过信封打量,见上头写“成璧亲启”,正是傅谨之的字迹无疑。
 
 
第153章 和解
  晚间华英亲自来访傅成璧, 想着日后要在府上小住, 她按礼应当跟郡主请安。来时迎头碰见在门外踱步的段崇,哪怕是在生死阵前, 华英都没见过他这般焦虑不安的模样。
  “您做甚么呢?”
  段崇挺直背, 敛去眉宇的焦急, 又清了清嗓子才说:“无事。”
  华英猜了个七八分,失笑问道:“该不是为着虞君的事, 郡主不教你进房了罢?”
  玉壶的心都是向着傅成璧的,告起状来从不嘴软,兴许将虞君的话说予了傅成璧听。纵然此事与段崇无甚关系,但到底是他从前招惹来的桃花债, 换了哪个女子做他的妻,旧情人上门, 都不免要难过。
  可段崇坚决否认,“没有。”
  “……”她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段崇看了华英一会儿, 忽地开口说, “明月说,许多事并非自己问心无愧就好,还得向世人留个青白。”
  “……果然。”华英懊丧地捂上眼睛,“进京的时候, 我就该坚决扛着她走, 不该来给你添麻烦。”
  “不是麻烦。”段崇解释了一句。
  段崇知道傅成璧不在意, 就是成心刁难,而他的确对处理此事没甚么经验, 不知该怎么说话才能让她消了芥蒂。原本他们夫妻之间的事,说明白就能得过且过。
  可现下最要命的是,四日后,傅谨之就要到京了……
  这位爷比傅成璧还要难哄,要是他回来有了一点点不满,直接就将傅成璧接回武安侯府,段崇可真要连诉冤都无门了。
  华英见他愈发焦虑,也不知该同情他还是该取笑他,压低声音悄然道:“要不,我去给你说两句好话?”
  段崇这回直截了当,也不矜着面子,拱手道:“救命之恩。”
  傅成璧贴着窗细听,七七八八只言片语的,大抵也知道他们在讲甚么,听到收尾的四个字,险些笑出了声。她仔细将香炉移上窗台,取来金枝拨弄了几下,转眼华英就拜到了她面前。
  华英是个直来直往的性子,藏不住话,见着傅成璧,就为段崇分辨了几句。
  她说,段崇一路上并未有任何逾矩之举。段崇向来将女子的清誉看得重,这么些年,他对虞君的心思也了解一二,只会比以往更注重男女之礼,哪里还敢做出任何暧昧的举止,再让她生出不明旖念来?
  这一程都是华英在帮忙照看虞君,段崇只在银钱上出了大力。
  “日后如若叨扰到郡主,还请郡主宽宥。”华英面色窘迫。
  傅成璧笑道:“寄愁已经同我解释过了,原本也是他欠着虞家的,虞姑娘现在落难,换了谁都要搭把手的。倒是你,大不必如此拘谨,还是像从前一样就好,缺了甚么尽管同玉壶说,她做事细心,必定会安排妥当。”
  华英听她口吻闲淡,不像是真放在心上的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华英望着她的肚子问道:“如今有几个月了?”
  “快六个月了。”
  “真好。”华英挠了下脑袋,“回来的路上,魁君可是每天都念叨郡主和孩子,搞得我们人心惶惶的。”
  “不用再为他说好话了,我左不过一个女人,还能吃了他不成?”傅成璧揶揄道。
  华英敛袍,抱拳恳求道,“明日六扇门还有公务,我代表百名信鹰血书上请郡主,念在同僚一场的份上高抬贵手,否则明天我们可就真要好好吃一回苦头了。”
  “晓得了呀。”傅成璧见她如此打趣,这会儿不好意思起来,脸颊淡红,轻声道,“走得时候教他进来罢。”
  “好!”华英连忙答应。
  灯笼在地上映出淡黄的光。华英从段崇手里接过灯笼,往门的方向努了努下巴,轻快地走了。
  段崇匆忙推门进去,炉中的熏香馥郁,削葱手指还在挑动的金枝拨弄,没有要理他的意思。傅成璧瞥了他一眼,说:“教你去别间睡,在外头等着做甚么?”
  说着,傅成璧笨拙地挪了挪身子。
  段崇说:“想做甚么跟我说,你别动了。”
  傅成璧没再动,两个人相对无言了片刻,先是她坦然道:“明日我要去大佛寺上香,顺便去问惠贵妃安。”
  段崇蹙了蹙眉,显然有些担忧,回应道:“你身子不便,等明天处理好六扇门的公务,我陪你一道去。”
  “不必了,现在丢失的兵书和行军布防图都没有下落,那边缺了你不成。我会带好人,乘着轿辇上山,万事小心些,不怕甚么的。”
  “太危险了。”
  两个人隔着一段距离说了这些话,段崇也不敢靠近,浑身肌肉都在紧绷着。傅成璧瞧见他实在木头得过分,松了笑,缓缓抬起了手,招段崇过来:“我有些冷。”
  和解的意图如此明晰,段崇如获大赦,上前几步握住她发凉的手,坐到长榻上,又取了一角蜜合色的薄被来轻轻拥裹住她。
  “不拿你解闷了。关于虞姑娘,她父母双亡,唯一能投奔的就是京城的朋友,从前也对你有过男女情长的心思,这会儿想要寻你做依靠,我能理解,可不能容忍。但欠了虞家恩情的人是你,不是我,该如何面对她的情意,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
  傅成璧有些昏昏然,眼睛发涩,想起前世深宫中漫漫长夜下无边的寂寞,滋味难忍。她不想再活成那副模样,纵然信任着段崇,却也同他挑明了此话,“如果你为着恩抬她入门,我不会反对,只是你我夫妻情分也到此为止了。”
  方才还如获大赦,这会儿段崇却真知道怕了。令虞君住在段府,他无半点旖旎的想法,所以自然而然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事。可此事要是真摆在傅成璧面前,再多的理所应当都要让步。
  段崇手臂不禁用上了力气,怕自己力气小了,就困不住她要逃离的念头。
  “明月,你就是发脾气都好。这样的话,别再说第二遍。”
  “没要发脾气。我要是提前知道,也会让你将她带到府上来。”这是真心话,并非是大度不大度,一些是该做的应当要做。
  怀中人的身躯渐渐松软下来,懒懒地依着他。傅成璧与他十指交扣,暖起来的温度如煦煦阳光传至段崇发冷的手掌当中,傅成璧说:“方才的话不会再说第二遍了……本来也不是想对你说的……”
  第二句说得声音极小极小,段崇没有听清,傅成璧也忙着揭过。
  “我可无暇顾及她的小心思。”
  傅成璧拢着腕子上的珊瑚手钏,想起了在宫中的事,又忘不了李言恪那双属于少年儿郎的清澈眼睛。
  她说:“眼下皇上龙体欠安,朝中不太安稳,哥哥回京,应当不只是为了来探望我。但远水终归救不了近火,哥哥的权势都在镇着西三郡,想要稳定住京城的局势,少不了向家的支持,而向家则少不了惠贵妃。”
  段崇问:“你去大佛寺,是要请惠贵妃回宫?”
  “不一定能成,只能尽人事罢。”
  她明眸点漆,笑盈盈道:“正巧给了你时间去处理这桩事。”
  “何时回来?”他忧虑地问。
  “三日后罢。哥哥到京,一定会来看我的。”
  段崇有些无奈地揉了一下眉心,“那你一定早点回来。”
  “怎么?”傅成璧笑道。
  段崇耳尖发红,老老实实地承认道:“我真是怕了你,也怕了你哥了。”
  “你看重我,才会怕。”傅成璧将他的手放在腹上,轻引着他低头亲吻,“方才要是晓得说两句好听的话,我也不舍得刁难你了。”
  “我以后一定学。”段崇承诺得煞有介事。
  傅成璧小小声说:“其实现在也蛮好的。”
  段崇有了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轻松感,这般一闹,一月不见的相思愈浓,探身过去一下一下亲在她的耳畔。傅成璧脸颊上漾起浅浅的轻红,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微颤着,任由段崇捏住下颌诱她轻启开口,噙住舌尖温柔地吮舐。
  亲吻过后,犹觉不足,可段崇此刻如履薄冰,不敢再有一点贪心。
  ……
  次日,六扇门急召,华英离开时还有些惴惴不安,怕留虞君一人在府,按她这等脾性,约莫是真敢找傅成璧的晦气。
  虞君也本打算好了,江湖里磨出来的心性教她万事一定行得爽利,昨日的话让玉壶听了去,她就已经做好傅成璧知晓的准备。况且,她不怕让傅成璧知道,在对待段崇的情意上,虞君自认不输于她半分。
  虞君斗志蓬勃地要跟傅成璧说个清楚,却没想到傅成璧根本就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晌午时,一行车马浩浩荡荡地就往大佛寺去了,说是要为腹中胎儿烧香祈福。
  满满的斗志一下萎靡,这场不需要交锋就能分出胜负的战斗,让她无端生出几分嘲弄。
 
 
第154章 玩意
  去大佛寺, 随行的人马是段崇亲自挑选的江湖好手, 也是当日随傅成璧去钟楼的弓箭手。
  成婚后,段崇就将这一队人马指来保护她。当天傅成璧不敢来, 也不敢不来, 于是第一次对这些护卫下了命令, 让他们随去钟楼。
  她没有把握他们肯答应,毕竟要对抗的人是李元钧, 当今皇上的手足兄弟。未成想,他们连问都不问,拿了弩弓,敬声领命, 让傅成璧清楚地意识到,即便她当天下令射杀李元钧, 这群人也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就算是从前武安侯府的侍卫,也万万做不到这般地步。傅家训练出来的兵, 先忠得并非傅家, 而是君。
  有这么些凶神恶煞的人镇着,傅成璧无恙地进了大佛寺。为了不扰佛门清净,傅成璧让他们留在寺外待命,随行的只有玉壶和两个侍卫。
  傅成璧先在宝殿敬香祈福, 求了一枚上上签, 解签的师父温慈一笑, 只批了一句“谁无风雨时,拨云见天日”。解过签, 傅成璧扶着玉壶的手出去,迎面秋风起,抬首望见西天际乌沉沉地阴了过来,倒也真应了方才解签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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