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宁记——马蹄声凌乱
时间:2018-02-26 13:56:29

  吴祈宁凉凉地说:“合适不合适,我管得了吗?那边儿在野党许给我金山银山,这边儿执政党可是我出钱供奉着呢。刘熙姐姐占着正房大太太的道理和我有什么相干啊?她又不是我娶的。她埋怨也只好去埋怨盛年狠心或者当年自己眼瞎。”
  李文蔚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吴祈宁,哎,你吃顿饭就立场全变了?你什么三观啊?这么说你调转枪口帮了宝姐了?你什么人啊?完了完了,在我心里你算是人设崩塌了。”
  吴祈宁摇摇头:“我也不是帮她,我毕竟认识宝姐那么久了,人家也对我不错,又许给我将来怎么帮忙。刘熙姐姐呢,嗨,就会搂着儿子哭。不过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也不好意思坑她啊。你要非说我能帮谁,也是抬举我,这些事儿怎么说也是盛年惹出来的。所以看着她们俩,我心里也是一阵一阵地犯迷糊。你说我向着谁?我其实自己也不知道。”想一想,吴祈宁叹了口气:“我也是瞎操心,今天我还能立起来个儿,我帮这个,帮那个,等到我有事儿,谁肯帮着我可就不一定了……要这么想,我还不如贪图了眼前这一首饰匣子金子呢……”
  李文蔚闭着眼睛想了半天,最后叹口气:“我还是站刘熙姐姐这一边儿。碰上渣男就够倒霉了。咱们当闺蜜的可不能再反水。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这事儿一扯上将来,就不好琢磨了。”她伸个懒腰,有点儿没心没肺:“得亏我没有将来,要不然跟你们掺和着,也真是费脑子。”
  吴祈宁认真地研究着李文蔚:“你这毛病怎么传染来着?能过给我吗?”说着就朝李文蔚扑了过去。
  李文蔚一声惊呼,往后就倒,两手平伸:“不行!丑拒!”
  一番打闹之后,李文蔚双手垫在头后面,长长地叹了口气:“回头啊,真得劝劝我师哥,千万别闹婚外情,太乱……哎,小宁,你怎么例假还没完啊……这都多少天了……”
  吴祈宁心烦意乱,莫名眼前出现了盛欣的脸。她陡然一阵心忙,也懒得跟李文蔚啰嗦,决定关灯睡觉。
  李文蔚敲着床垫子嚷嚷:“想扑倒就扑倒,扑倒了你又扭头睡觉,你拿我当什么啊?哎,我说你还想不想得艾滋病了。”
  吴祈宁扔她一枕头:“我改主意了还不行吗?通房大丫头。”
  李文蔚气得磨了一宿的牙。
  次日,清晨,有人敲门。
  大丫头李文蔚打着哈切揉着眼把门打开了,嘴里嘟嘟囔囔:“谁啊谁啊?这一大清早的。”
  晨光熹微,清风阵阵。
  李文蔚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灰头土脸,风尘仆仆的盛欣。
  李文蔚愣了:“这不是盛欣吗?哎,你怎么自己回来了?我师哥呢?”
  她这么一问,她眼圈儿就红了。
  刘熙打着哈切也出来了:“谁啊?文蔚?又是白少爷……哎……小欣?穆骏呢?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看见了堂嫂,盛欣可看见亲人了,搂着刘熙哇一声就哭出来了。
  刘熙一下子就傻眼了,回头看着李文蔚。
  李文蔚愣足十五秒,“嗷”一嗓子蹦了起来,扭头就往楼上跑:“小宁!可了不得了!出事儿了!”
  三分钟后,吴祈宁坐在桌子这边儿脸色煞白地瞪着对面儿哭得一行鼻涕两把热泪的盛欣。
  盛欣哭到一口气哽住:“穆……穆骏哥……他……他……他……”
  李文蔚嘴唇直哆嗦:“不,不,不是吧,他还能死我前面?”她一边儿说一边儿给吴祈宁扇扇子:“小宁你可别着急啊,这年头三条腿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爷们儿有的是……那么个病秧子,跟了他不早晚是守寡……他死了咱还不要了呢……”
  刘熙把自己的热豆浆端到盛欣嘴边儿,一边儿吹一边儿劝:“喝一口,喝一口压压惊。你这孩子别哭啊,你倒是说话啊,到底怎么了?什么时候的事儿?你跟盛年说了没有啊?”
  吴祈宁看着哭得跟兔子似的盛欣,就觉得心跳如擂鼓,脑门子嗡嗡直响,嗓子眼儿都是血腥气儿的。
  她咬着嘴唇儿,一字一顿:“别催她,让她慢慢说。”
  盛欣喝了两口豆浆,终于把这口气儿倒过来,那么漂亮的姑娘,哭得一塌糊涂,这会儿嘴咧得跟瓢似的:“穆骏哥上瑞典了……他不让我跟着……他……他……他……他让我走……”
  闻听此言,李文蔚一口气噎在嗓子眼儿,半天没喘出气儿来,她不由分说把盛欣的豆浆抢了下来。
  刘熙给盛欣顺气的手也停住了,愣了愣,直接拍了她后背一巴掌。
  吴祈宁的脸都绿了,她猛然站起身来,指着盛欣直点头:“我那三米长的刀呢?!”
  
 
第83章 新欢
 
  谁知道接下来,盛欣的一句话,炸了一屋子的营:“穆骏这个王八蛋!跟个瑞典华裔小妖精跑了!”说着,盛欣就又哭上了:“那小妖精媚眼儿细腰大长腿,看着就不是个好东西。仗着眉眼儿跟我们盛家人似的的,就快黏穆骏下巴颏儿上了。”
  吴祈宁刚气势汹汹地站起来,这“噗通”一声又坐下了。
  她再一次心跳如擂鼓:怎么又出了个瑞典小妖精儿?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这些日子音讯不通,恐怕是有事儿。
  恐怕是有事儿。
  不期然宝姐的话闪在耳边儿:哪儿那么多借口?不联系你就是不待见你了呗……
  不待见……
  不待见……
  不待见……
  吴祈宁咽了口唾沫,觉得脑袋有点儿蒙:这盛颜又不是国际脸儿,怎么逮住谁谁长得跟她三分相似啊。盛颜,盛颜,您怎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穆骏搞第三者,这就是唐僧吃了鲜猪肉了啊!
  李文蔚吃惊过度,张大了嘴看着刘熙,口型问她:怎么办?
  刘熙当机立断坐下来,光手利脚地给吴祈宁呼噜后背,眼神里充满了同情之理解:那种赤裸裸的好巧啊,你老公也出轨了的面相儿。如此同志加姐们儿的阶级情谊,让李文蔚都有点儿看不下去了。
  吴祈宁乜呆呆地看着哭得梨花带泪的盛欣同志,有一种出离感。这大半年,已经前后有两个女人为了男人出轨事宜坐在她对家儿满腹委屈,放声大哭,仿佛她是青天大老爷能为民做主,一口狗头铡能办了陈世美似的。而盛欣如今的指天骂地,暴雨梨花,气势更胜往日刘熙三分。看得吴祈宁更有三分眩晕。
  她晕,盛欣不晕啊。
  盛家美人儿哭得一行鼻涕两把热泪,就差拍大腿号一声:“这缺德倒霉挨千刀的,我这日子是没法儿过了……”
  一瞬间吴祈宁有点儿恍惚,不知道眼前坐着的是盛欣还是刘熙,亦或是她成长过程中遇到的无数苦命妇女。她方知道古往今来广大妇女同胞的手段无非如此,不论念了多少书,革了怎么样的命,长了多少见识,这么大的世界她是如何起哄架秧子地去看过,并没有本质上的改观。
  怨天,恨命,骂男人。
  如此而已。
  就这么大出息。
  吴祈宁下意识地嘱咐自己:你可不能这样儿,你可不能这样儿……
  默默念叨了一分钟,吴祈宁才慢慢地提起了这口气。她揉了揉太阳穴,强迫自己灵魂归位,谨慎地措辞了一下儿,她问:“你是说……穆骏……穆总……到底是和谁去了哪里……”声音之暗哑,吓了她自己一跳。
  她一直以为,她是稳得住的。
  大美人盛欣估摸是盛家门儿里最没城府的一块料了,这半天独角戏唱地着实没劲,好容易有个接腔捧哏的,可找着下家儿了一样,她一头扑到吴祈宁怀里,放声痛哭地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吴祈宁尴尬地往后退了退,有几分嫌恶地看了看盛欣,她有心推开她,寻思:你投怀送抱没关系,您倒看看是不是亲人……但是看人家姑娘哭成那样儿,她又觉得不太好意思把她打出去。
  盛欣跟逮住理了一样,伏在吴祈宁怀里几乎是撒泼打滚地哭:“小宁,吴姐姐,你不知道……我哪儿受过这么大委屈啊……我这么尽心尽力地给他安排手术……伺候他住院……他……他还有这个闲心……那个瑞典小狐狸精儿手术前三天来的,俩人一见面儿就黏糊一块儿了,同着我叽里咕噜地说英语,我也听不明白……他们就是诚心背着我啊……一天到晚嘀嘀咕咕,病房门都锁的严严实实的……能办出来什么好事儿……背人无好事,好事不背人!吴姐姐你不知道……那瑞典小狐媚子翘屁股长腿,一看就不是正经人……不是我咒她,当人小三的不得好死……”
  吴祈宁一口气噎住,半天没说出话来。
  盛欣身后,刘熙嘴型补充:“小欣是留日的,英语不灵……”
  李文蔚白眼儿都翻出新高度了,嘴里嘟嘟囔囔:“谁是人家正牌女朋友啊,谁是小三儿啊,你跟着儿哭的这个来劲……”
  盛川到底跟盛欣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偷偷地牵了牵李文蔚的衣角,小声地喊了一句:“阿姨不要说我小姑姑吧……”
  李文蔚“切”了一声:“你们盛家人各个是奇葩。”
  盛川很受伤地垂下了手。
  吴祈宁尴尬地舔了舔嘴唇:“所以,他们就这么去瑞典了?”
  盛欣点头,哭得鼻子都肿了:“说是去瑞典了,说来不及了。我一拦着他就跟我急眼,他们俩做完手术急忙忙就跑了。瑞典小贱人接他出院,都没跟我打招呼,你说,你说,他们俩是不是心里有鬼……我就不信了……我这么多年对他好……他都不兜搭我……这小妖精来了才几天啊……他就变心了……呜呜呜……”
  吴祈宁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她有点儿茫然地拿出来手机,拨通了穆骏的电话。
  对方传来标准女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明明是系统回复,冷不丁听见个女的出声儿,吴祈宁还是潜意识一激灵。
  一阵小风儿吹过来,略带点儿干爽的凉意。
  盛极则衰,强极则辱,眼看着那么火红毒辣的夏天也是有点儿接近尾声的强弩之末了。
  吴祈宁依稀记得,穆骏说:“立秋了就回来了。”
  她有点儿恍惚:公司一穷二白就要揭不开锅了,盛年不见了,穆骏也不见了。什么意思?提溜起裤子不认人了?你不认我也就算了,你们家买卖你也不要了?
  这瑞典姑娘是妖精啊还是海伦啊……
  盛欣还哭:“这瑞典小妖精出车入轿,穿的可好呢,听说家里是开大买卖的……”
  李文蔚冷一声:“宜家啊……”
  这回轮到吴祈宁翻白眼了。
  刘熙拧了李文蔚一把:“你别胡扯。”
  甩了甩头,吴祈宁制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无情无耻无理取闹地推开了盛欣,她拽了拽自己给揉的皱巴巴的衬衫,决定回屋再洗把脸。
  刘熙知机,赶紧给盛欣也拧了个手巾板儿擦脸,小声埋怨她:“我的姑奶奶,人家正经娘娘还没一哭二闹呢,您这伺候人大丫头又哭又闹的合适吗?”
  盛欣吸溜着鼻涕:“嫂子,可是我委屈啊。我伺候他这么长时间,他扭屁股跟人跑了我能不委屈啊?养条狗还摇摇尾巴呢?这可好,白眼儿狼啊。”
  李文蔚摇头不信:“要说这日本这地方是邪性,我师哥在家清心寡欲那么多年了,做个手术就兽性大发了?这是哪个医院啊?康复效果不要太好啊。”
  盛欣恨恨地说:“那日本大夫也不是好东西,抽屉里有A=====V,我都看见了。别是输了他的血,穆骏哥也变色魔了吧……”
  这一早上起来乱的啊,没眼眶子拦着李文蔚眼珠子都快翻出去了,她心说:昨天还念叨师哥你可别出轨,今天您就给我来个颜色看看。我也是,想起来一出成一出儿。
  眼看吴祈宁满面冬风,李文蔚也不敢说什么,臊眉耷眼出去给买了早点回来。李大姑娘本想买四人份就好,想想盛川小小年纪,居然也学会了顾家护短,着实可恨,本来想装作将他落下。转念一想,念他年幼初犯,还是给他带了份他最爱吃的培根面包。
  拎着盛川的早点,李文蔚深深地为自己的纯洁善良感动了一道儿:你说你还上哪儿找我这么好的人去?又能干,又专业,还这么有眼力见儿……
  正高兴着,眼前一道黑影儿,拦住了她的去路,有个高大的男子捂住了李文蔚的嘴,把她拽到了小胡同里。
  李文蔚吓得手脚乱蹬,嘴里“唔唔”地:“我有艾滋病,你拐了我也卖不了……の……白……你干嘛啊……”她看见熟人了,放下心事,脚下使劲儿,一下子踹了白少爷一个趔趄。
  白少爷“嗷”地一声抱住脚腕子直蹦:“你你你……你是真有艾滋病还是假有艾滋病啊……你疗程里有铁人三项是怎么的……”
  李文蔚论起来油条就要砸白少爷一脸:“半个月没见,你是来寒颤我的是吧?”
  白少爷手疾眼快:“我哪敢寒颤您啊,我的祖宗。哦,女神,女神,女神……最近我们家出了点儿事儿,我这不是怕给你们添麻烦么?”
  李文蔚瞪大了眼:“什么事儿啊?哎,你没事儿吧。”
  白少爷一嘬牙花子:“还不是我们家老爷子那没出息的毛病,那个姘的事儿有人捅出去了……我今天来,是想见见你,让你给小宁提个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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