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代大学生——摸一凹喵
时间:2018-02-26 14:04:46

  “他谁啊?”
  靳阳问道。
  “我们旗的大仙爷!”
  矿长凑到靳阳跟前,神神秘秘的说。
  靳阳伸出一根手指,把他的脑袋推开。
  “我信党,不信这些妖魔鬼怪。”
  他声音不算高,应该只有挨得近的矿长能听见。
  可不知怎么,话音刚落,那位大仙爷就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扭过头来,眼神落在靳阳身上不再挪动了。
  “我不是妖魔鬼怪。”
 
 
第60章 
  “嘿!这人长顺风耳啦?”
  靳阳被他看的发毛,老头子的眼神不知怎么, 被他看一下就浑身发冷。靳阳故作轻松的看向矿长, 开玩笑道。
  矿长摇摇头,说:“大仙爷可神了!领导您不知道, 大仙爷帮我爹迁过坟,帮我媳妇招过魂!厉害死了!”
  靳阳一听, 按捺不住自己, 批评起了矿长
  “你带他来我这儿干啥?这种风气很不好!你这是封建迷.信!”
  矿长当然知道这是迷.信, 换了平时, 他也不可能把大仙爷带过来。
  虽然迷信的人多,但作为一个该信.党的人, 你信牛鬼蛇神就得藏着掖着,没道理摆在台面上。
  叫人瞧见徒惹风言风语, 搞得自己不好看。
  但今天情况不一样,矿长把门关上,又把无关紧要的卡其尔推到了门外。
  神神叨叨的双手拢着嘴,压低声音怕被人听到一般。
  “不是我要带他来,是他非要跟着我来, 我拗不过他。”
  “他跟着你干什么?”
  靳阳开口问道, 那位诸葛亮还死死盯着他,弄的他浑身发麻。
  “来找你。”
  矿长回道。
  “找我?”
  声音不自觉地挑高,靳阳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来这位所谓的大仙爷。
  “我不认识他。”
  靳阳确信自己和这位活神仙不曾谋过面。
  “他也不认识您, 但是他说要找我的上级,我就带您这儿来了。”
  达旗煤矿的矿长对大仙爷的话深信不疑, 怕靳阳不信,还强调道。
  “这位可不是走街串巷耍把式的,有真功夫!”
  “嗤——”
  靳阳听他说完笑出了声,什么狗屁真功夫。
  “有这时间求神拜佛,把你的矿好好搞一搞改革。工资怎么发,怎么调动工人积极性,怎么给矿上创收。”
  看不惯矿长这德行,靳阳也不给他留面子了。
  “借着局里的名头去白音煤矿取了经,你就好好消化。不要整天瞎搞!”
  还有真本事?有啥真本事?靳阳自己掏出罗盘都能给人算家宅风水。
  谁信这些东西就是傻子!
  萨楚拉盘腿坐在炕上,伸出一只手放在矮桌上:“您给我算算?”
  被自己的老婆打了脸,靳阳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大仙爷听到萨楚拉开口求卦,把放在靳阳身上的视线收回,转过身来。
  喉结上下滑动,涂得朱红的唇微启,枯树一般的手攀爬到了桌面上,还未触及到萨楚拉就收了回来。
  脸上满是不解,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萨楚拉有些失望,歪歪头看向靳阳,仿佛在说:“的确没啥本事。”
  矿长这时候有点着急了,小跑到炕边,站在大仙爷跟前拍着大腿道。
  “哎呦我的活神仙!是你死活非要跟我来的,现在一句话不说,你这不是害我的前程嘛!”
  大仙爷还是沉默不语,就像没听到一般,低着头双手扯起了衣角。
  矿长又不敢说重话,只当自己吃了个大亏,鼻子里喷出一口气,拉长脸坐到了一边。
  卡其尔在外头站着,可怜巴巴的扒在玻璃上往进瞧,靳阳也不乐意搭理达旗的矿长了。
  拉开门叫卡其尔进来,手里抓着铅笔两人对起了帐来。
  上头给拨了多少钱,买材料花了多少钱,雇人花了多少钱,已经花了多少钱,还得花多少钱。
  卡其尔一条一目,写的清清楚楚。
  靳阳瞧他的账本子写的,不输个正经的会计。
  “对数字很敏感嘛!”
  靳阳忍不住夸奖他。
  卡其尔摆摆手,谦虚道:“诶,哪里哪里,就是穷怕了。”
  达旗的矿长见没人搭理他,坐在那里有些尴尬,脚尖在地上磋来搓去,要不回吧?
  他试探性地去问炕上的大仙爷:“走吧咱们?”
  大仙爷听了回过神来,却只是摇摇头:“不走。”
  矿长又灰溜溜的坐了回来,我他娘的招谁惹谁了。
  靳阳和卡其尔对完帐,又转向了达旗煤矿的矿长:“咱俩办个交接,办完你就回去吧,矿上的工作估计有你忙的。”
  得,领导下逐客令了。
  矿长揪揪自己不怎么立整得西服褂子,起来签了几个自己准备好的文件。
  拍拍手把笔收进兜里,靳阳啪啪的盖上公章,这事儿就算是妥了。
  事已至此也没有留的理由,矿长再一次走到炕边,拽了拽大仙爷:“活神仙,咱俩走吧!”
  活神仙坐在炕上纹丝不动,仿佛在炕头扎了根。
  矿长哪经历过这个,靳阳白了他一眼,装神弄鬼。
  “你们想坐多久坐多久,我和萨楚拉去趟城里,上医院一趟。”
  靳阳倒是也没有强迫,炕上那个所谓的大仙爷岁数瞧着不小了,说的过分了不好。
  “你们在这儿歇一歇脚也成,走的时候咱这屋也不用锁门。”
  矿长点点头,也知道靳阳为啥要去医院。
  在白音煤矿的时候,医务室的大夫说女领导有了。
  医务室的蒙古大夫说的话凑合听听得了,还是得上正经医院看看。
  “嗯,领导你们路上慢点,我劝劝他就走。”
  萨楚拉跟靳阳带了点钱,拿了个包就要出门,等他俩开车进了城,上医院挂号还得排队。
  再晚了就轮不到他们了。
  两人拿好东西要出门,炕上的大仙爷坐不住了。着急忙慌的跳下炕,别看那么大岁数,还挺机灵。
  几步下来竟然赶在了萨楚拉和靳阳前头,挡在了门口,双臂张开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们上医院干啥?”
  活神仙终于开了口。
  靳阳气急反笑,这老头还真打算练他也忽悠?
  “我本科学的地质,崇尚的是马。克。思,信仰的是党。”
  靳阳最后给老头子解释道。
  “所以要骗人,去找别人。”
  兴许有达官贵人吃你这一套,但我肯定是不信的。
  老头子在门口扎起了马步,一手拦着门,另一手指向萨楚拉:“我知道,她有了!”
  靳阳扭头看向达旗煤矿的矿长:“你告诉他的?”
  矿长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我可没说这个!”
  “那你还是个心理学家。”
  靳阳扁扁嘴,讥讽道。
  老头子是土生土长的村里人,没听懂靳阳啥意思,继续说。
  “你俩找大夫看啥?看男女?我也能看,我们村里怀孕的妇女同志的都找我看。”
  靳阳还没开口,矿长插了一句:“大仙爷看的可准了!”
  “怀的个男娃娃。”
  大仙爷指着萨楚拉的肚子说道。
  “男娃娃。”
  老头子怕靳阳听不清,还强调了一下。
  萨楚拉低头看向小腹,男娃娃?
  靳阳闭上双眼又睁开,开口是无可挑剔的礼貌:“大爷,您别闹了,我真的不信这个。您到青城,去席力图召门口坐着,给那儿的大官儿去算。我一没钱二没权,别跟这儿忽悠我了。”
  靳阳双手合十:“求您了大爷。”
  大仙爷的红嘴唇动了动,委屈死了。
  把门口给他们挪开,这辈子他在村里大家都信他,靳阳还是头一个不把他话当回事的人呢。
  好说歹说,老爷子算是把门让开了,靳阳和萨楚拉一起往外走。
  老大爷又不死心的在他们出门之前,一把扯住了萨楚拉的袖子:“闺女,真是个男娃娃。”
  靳阳抠开他的手,挡在两人中间:“您再把我媳妇吓着。”
  大仙爷收回手,改抓着靳阳的胳膊,力气大的很,靳阳挣了两下竟然没有挣脱。
  “大爷您到底想说啥?老远从达旗过来,难道就为了跟我说是个男娃娃?”
  大仙爷摇摇头,脸上涂的白色脂粉快要掉下来一般:“你是个好后生。”
  老大爷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最后像下定决心一般的,咬着牙关开了口。
  “要出事了,出大事!”
  后头矿长耳朵竖了起来,大仙爷接着说。
  “要出人命,好多人,我看见了。”
  说完之后,老爷子像是脱力一般,抓着靳阳的手一下子松开了。
  靳阳揉揉手腕,指着达旗煤矿的矿长点了几下,充满警告的看了几眼。
  看完头也不回,拽着萨楚拉就往外走。两口子上了小汽车绝尘而去,靳阳摇下窗户,嘴里什么都没有,干巴巴的呸了几口。
  “呸呸呸,糟老头子乌鸦嘴。”
  靳阳想想就觉得晦气。
  萨楚拉不知道怎么,觉得那老头子不像个坏人。
  靳阳空出一手摇了摇萨楚拉的肩膀:“你可别被他的把戏骗了。”
  “怎么说?”
  萨楚拉没看出老头子有啥把戏。
  靳阳一边开车一边解释道:“附院门口算卦的你见过吧?”
  “当然见过啦。”
  青城本地人谁没见过,医院门口坐个马扎,脚底下放一张八卦图,张嘴见谁都是。
  “这位同志我看你最近不太顺畅呀!”
  下一句就跟着:“不远的将来怕是有血光之灾啊!”
  你要是不搭理他还好,往他跟前蹲下就完了。不把你口袋里的钱忽悠出来化灾解难,就不配再摆摊了。
  “都是一个套路,年轻两口子上医院能干啥?不就是查怀孕吗?”
  靳阳提醒萨楚拉。
  “指不定达旗矿长说漏了嘴,还把咱俩的情况告诉他了呢。”
  萨楚拉点图:“有理。”
  “咱们要是信了,他就说要出人命,不想在你的辖区出人命就掏钱消灾。”
  靳阳嫌弃的说道。
  “都是骗子。那个矿长已经被骗子洗脑了。”
  下完结论靳阳气呼呼的,现在干部怎么啦?
  刚刚打完牛鬼蛇神才几年,就又死灰复燃了。
  “他们都是做了亏心事,心里过意不去才求神佛保佑。咱们行得正坐的直,就是将来下了阎罗殿,我也敢跟阎王爷掰扯三分。”
  靳阳气的不行,萨楚拉轻轻抚了几下他的胳膊:“别生气了,你想好孩子叫啥了吗?”
  萨楚拉的一句话,把靳阳的注意力转移了。
  对啊,娃该叫啥啊?
  嘴唇微动要开口,萨楚拉先他一步:“靳然不行。”
  靳阳闭住嘴,继续往前开,起名字咋这么难。
  老靳怎么给他起的名字?
  据说是那生他的那天太阳特别毒,老靳就叫他靳阳了。
  名字起的非常没有水平,连个新华字典都不带翻的。
  “老婆,额吉是怎么给你起名的?”
  靳阳问完又觉得不对,早些年的蒙古人的名字都是活佛给的。
  席力图召还有活佛,萨楚拉家看起来也是比较正宗的蒙人,指不定名字压根儿就不是额吉起的。
  “我?”
  萨楚拉欲言又止,长叹一口气后说道:“我妈老家的那个村子,叫萨楚拉。”
  “所以她应该是思乡心切吧。”
  两口子飞快的对视了一眼,也就是说……
  靳阳的名字不是朝阳。
  萨楚拉也不是曙光。
  “我回去翻翻字典,一定要给娃起个有意义的名字。”
  两口子握拳下定了决心。
  剩下的旅途就在给娃想名字中度过,来了医院也还是没啥收获。
  靳阳排队挂上号,跟萨楚拉一起在楼道里等着,两口子愁眉紧锁。
  旁边大着肚子的妇女跟自己的丈夫小声说 :“你看这俩是不是有问题?”
  她丈夫拽拽她:“别人家的事你少管。”
  妇女一把甩开男人的手,凑到萨楚拉跟前:“闺女,你咋啦愁的?”
  萨楚拉叹了口气:“不知道给娃叫啥好。”
  妇女嘴角一抽坐直了身子,这么点事儿也值得愁?
  我还以为你未婚先孕呢。
  摸着自己的肚子,妇女跟萨楚拉说:“小孩儿起个贱名字好养活,姐给你支支招。”
  萨楚拉转过身,表示洗耳恭听。
  大姐把大辫子甩到另一边,说道:“你看啊,叫个柱蛋啦,铁栓啦都很好嘛!”
  靳阳本来半弯腰趴着,听到这俩名字直接吓精神了。两手盖住萨楚拉耳朵,不让她听。
  胳膊肘夹着老婆的肩头,带着人挪到了别的座位。
  这幅样子把大肚子的妇女气的差点生了,当即跟自己男人指着靳阳骂:“他爸你也不管管。”
  她男人还没来的及管,护士出来吆喝。
  “萨楚拉,萨楚拉在吗?”
  萨楚拉刚要开口,靳阳先蹦了起来:“在在在!我老婆在这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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