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女配范儿——南梁北冠
时间:2018-02-27 14:15:10

  当然,宫人们跳得再好,也不过是那骄傲的皇家公主的陪衬,宾客们兴致勃勃地窥探着公主的辇车,想象着盛装的新娘是何等倾城美貌。
  程家的几个孙辈不知从哪里猛的窜出来,大叫着“瞧新娘子喽”,就要往公主的辇车上爬。
  陪嫁来的皇室奴仆们忙笑着把他们抱下来,剩下一个没拦住的,已经爬到了车上,嘿嘿笑着去揭帘子。
  奴仆们相顾失色,几乎要哭出来,又顾及着大好日子,不能哭。
  就在这顽童怀着恶作剧的心情准备捉弄人时,帘内倏的探出一只手,这手白得仿似上好羊脂玉雕成,尽头是艳红如血的五弯,一瞬间的惊艳过后,这顽童就捂着鼻子迸出了眼泪。
  原来是被人重重敲了鼻梁。
  奴仆们如蒙大赦,忙把捂着鼻梁的孩童抱下来,立刻过来一个衣着干净体面的中年妇人赔着笑把他领走。
  经过这一个小插曲,宾客们也安静了些,婚礼继续进行。
  程家小公子是个瘫子,当然不能出现在婚礼上,代替他的是程四公子。
  镇国公相貌粗豪,镇国公夫人却是个美人,程家几个儿子随母,相貌颇佳,其中又以四公子最为出众,在京中向有“玉郎”之称,美名远扬。
  程四公子已经成婚,但这丝毫无损于他的吸引力,戴帽簪花的模样仍是俊美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来到公主的辇车前,不言也不语,只是躬身一拜。
  立刻有人道:“请公主下辇!”
  四下乐声齐响,八名宫人引着长乐公主走下辇车,让她与程四公子并行。
  大量的火把将夜空也映得明亮,缓步前行间,程四公子侧目看向身边的少女,目光深深,似含异彩。
  出身高贵的皇家公主,他的弟妹。
  她很高,加上发髻比自己还高,华美的衣衫掩不住半分本人的风采,他的妻子也是美人,论相貌并不输人,却少了她的风神,半垂的眼,腻白的肌肤,唇上艳红的唇脂……无一处不美。
  陈媛徐步行走在众人的目光中,感受到身边人暗藏火热的眼神,无聊地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一看就知道是个颜控。
  婚礼自有仪程,新郎的部分全由程四公子代劳。
  这时候的婚礼比较庄重,没有什么让人尴尬的部分,众人也知道两人不是真正的夫妻,开的玩笑也比较有分寸。
  隔着无数宾客,陈媛只抬头看着最需要她注意的人,镇国公夫妇。
  她不是没见过这夫妇二人,但双方仅限于认识,并没有深交,陈媛的交际圈子与镇国公家也不重合。
  虽然在决定介入夺嫡之争并支持燕王时,陈媛曾着力研究过朝中的势力分布,但势力和人到底是不一样的。
  不知面前的人奉承了些什么,镇国公正抚着长须开怀大笑,反倒是镇国公夫人没有太过喜色,一双眼睛紧紧盯在她的身上,陈媛觉得像鹰隼。
  程夫人一生顺风顺水,只有小儿子是她的缺憾,但她这人生性要强,不肯承认自己不如人,自己的儿子不如人,硬撑着不肯给小儿子娶小户女。
  一直等到今天,她的小儿子,她人生唯一的缺憾也得到了弥补。
  有童家血脉的皇室公主,正当妙龄,美若天仙,这才是她应有的儿媳妇。
  陈媛不知道程夫人的脑子里都在转着些什么念头,只知道这位夫人的目光让她莫名的浑身发冷。
  不知不觉,夜深了,喧嚣的鼓乐也消失在了云间,宾客们尽欢而散,俊美的公子离去,宽敞的房间里只留下紧张了一天的宫人和盛装的公主。
  外头传来一阵喧闹声,陈媛刚挨到梳妆镜前的凳子,就不得不起身去查看。
  程夫人还是先前的盛装,有些松弛的白净面皮上一左一右点了两个红点,近看实在滑稽得很。
  她脸上带笑,弯腰对躺在藤榻上的人温柔地道:“乖乖,这就是你的媳妇儿,你瞧瞧,喜不喜欢她?”
  几个健壮的仆妇合力抬着一张藤榻正在进门,那藤榻足以并排躺下两个成人,却只躺了一个人形的东西。
  宫人们接到陈媛的眼色,忙上前拦住呵斥,不许她们再上前。
  程夫人脸一放,沉声道:“公主这是什么意思?”竟有几分声色俱厉的感觉。
  陈媛扶一扶头上微歪的凤冠,走路带风,凑到榻前一看,只见榻上躺了个苍白瘦弱的年轻人,正歪着头看她。
  她眯了眯眼,也不知这程五公子是程夫人怎么教出来的,瞧了她两眼,竟然快活地叫起来:“娘,娘,这个媳妇儿好!比四嫂和三嫂还漂亮!”
  声音回荡在屋宇里,听得人打从心里直往外冒寒气。
  陈媛的妆还没卸,一张脸抹得红是红白是白,她自己嫌弃得不行,在这个朝代的审美观里却是明艳的。
  程夫人满意地看了她一眼,带着笑安抚儿子:“是你的,是你的。”
  陈媛不歧视残疾人,但这时候心里真是烦透了,见程夫人竟然敢装傻充愣,想赌她其实好欺负,把她儿子送进来,当即冷嗤一声,直起身道:“夜已深,本宫要休息了,夫人这就请回吧。”
  说完就利落地转身走了。
  程夫人的嗓音在她背后淡淡响起:“公主,这就是你的夫君。”
  她似是十分不能忍受,脖子上暴起几道青筋,三步并作两步赶上陈媛,极为讽刺地笑道:“你不会忘了你是为了什么才嫁来程家的吧?”
  “……”陈媛退后几步避开她可能的失态举动,喝道,“还不请程夫人离开!”
  屋里伺候的毕竟都是宫里的人,身家性命掌握在公主手里,程夫人虽然贵为国公夫人,这尊贵身份对她们也不起作用。
  程夫人和程家仆妇都被清了出去,陈媛淡淡扫一眼无措的程五公子,偏头吩咐道:“这个也请出去。”
  红青二色的绫纱到处都是,深深浅浅的烛光摇曳在墙壁上,陈媛披散着长发,洗了一把脸,深深吁了口气。
  宫里跟来的傅姆担心得坐立不安,直说:“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陈媛顶着一张满是水珠的脸抬起头,接过布巾盖在脸上,平静地说:“放心吧,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难道镇国公府是不要脸面的?”
  傅姆一想也是,抛开君臣之分不说,儿媳妇嫌弃儿子不肯同房,这事儿就是放在普通人家,也不算什么塌天的祸事。
  这么一想,她就心安理得了。
  没有了老傅姆的唠叨,陈媛得以安静地用了一顿宵夜。
  热腾腾的乳饼切成小块,堆了厚厚的一叠,四五样精致的点心码在盘子里,宫人手巧,还摆了个好看的造型。
  陈媛就着热汤吃了两块儿蜂蜜千层饼就不吃了,剩下的被屋里伺候的宫人们嬉笑着分食一净。
  服侍着她安稳地睡下,帐外只留了一盏小灯,晕出一点儿匀净的光。
  老傅姆出了内间,对守夜的阿萝抱怨道:“才新婚就这样过,以后可怎么办!”
  阿萝坐在门槛上望月亮,闻言惊奇地转过头来道:“您老人家挺明白啊!”
  傅姆撇了撇嘴:“不过是你糊弄我我糊弄你罢了。我再明白,殿下不听我的,不还是这么着?”又唉声叹气一阵。
  其后的日子却并没有老傅姆想的那么难过。过了新婚之后,陈媛就带着自己的人手搬进了长乐公主府。
  公主出阁和皇子成婚一样,都是成人的重要标志,从此可以拥有自己的势力和财富,从父母的羽翼下独立出去。
  按制公主府也有属官,可以由朝廷安排,也可以由公主本人任命。
  陈媛终日忙着料理家务事,等闲下来的时候,就到了八公主出嫁的日子。
  参加完八公主的婚宴不久,京城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这是陈媛有记忆以来,京城下雪最早的一年,其中潜藏着一个不祥的讯息。
  那时她还没有什么预感,只是烦恼派出去的人能不能顺利到达平江郡,希望信使不要被大雪阻了归程。
  ……
  平阳侯府,二公子的院子。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袁二公子就得了喜静的毛病,睡觉的时候连一丝声响都听不得,下人们走路都恨不得踮起脚。
  一大早,宋瑛从睡梦中醒来,迷蒙间看见有隐隐天光透过屋子,还以为是自己睡得太熟,起晚了。
  她小心地揭起被子,披衣下床,整个过程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走到窗前一看,才发现天边还是浓黑的一片,无数璀璨的星星齐放光明。
  原来并不是天亮了,只是雪光映在窗纸上造成的效果。
  她仰头望着天上灿烂的银河,那仿佛在流动一样的闪闪星河,一时入了痴。
  没一会儿,一阵寒意袭来,她轻轻打了个颤,才重新回到床上,掀开被子又钻进去,把自己裹好。
  被衾之中尚存余温,捂在身上一会儿就热了,宋瑛却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她翻了个身,正对着自己新婚不到一年的丈夫,他就躺在自己身边,睡姿是最端正的仰卧,尽管处在深眠之中,眉头也若有似无的皱着。
  半年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足够夏天运转到冬天,也足够少女变成少妇。
  宋瑛现在就是一个小妇人,婚后生活飞快地改变了她,把她从过去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变成了一个敏感多思的小妇人。
  她毫无睡意,索性支起头,用目光认真地描摹起枕畔这个男人的轮廓。
  这样并不是很多,因为她的丈夫并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他同时还有很多其她女人,有名分的没名分的、大的小的、丰满的清秀的……她都记不过来。
  还有的在她记住之前就消失了。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是浪子的做派,她的丈夫不是浪子,却比浪子更风流,在风流的同时,心里还惦念着一个得不到的人。
  他是这样,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区别不过是他惦记的是别人的妻子,而她惦记的是自己的丈夫罢了。
  她一时又恨上来,这有什么区别,他惦记的人对他无意,她惦记的人也对她无意,他们是失意人对失意人。
  袁行朗突然动了动,下一刻就睁开了眼,很快又闭上,问:“天亮了?”
  宋瑛低声笑道:“不是,天还早着,只是雪光映在窗户上了。”
  袁行朗迟钝地应一声,才合上眼皮,忽然觉得哪里不对,想了会儿,混沌的头脑轰然炸开。
  梦境中预示,大雪成灾!
 
 
第149章 荣华富贵10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 第一场雪落下的时间比往年提前了足足十二日。
  天寒地冻,京城的街道上已经倒毙了不少衣着单薄破烂的尸体, 九门外每天都要拖出几张草席。
  朝上的衮衮诸公自然不在意外头贫民的死活,照样歌舞升平。
  临近腊月, 天终于晴了, 翻滚的冻云间露出一轮艳阳,那彤红的颜色就像孩子被冻得红扑扑的脸蛋。
  西山寺的后山上万株红梅齐放,衬着白雪青山艳阳,蔚为胜景。
  礼安郡王妃在西山的山庄里设宴,邀众人参加小女儿陈妍的及笄宴, 顺便赏梅饮茶, 共赏奇景。
  路上结了一道一道的冰溜子,行人不小心就要滑倒,城门外, 一对祖孙不慎摔倒在地,眼看就要葬身马蹄下。
  这是一辆四匹马拉动的大车, 拉车的骏马四肢矫健有力,马鞍上装饰着金玉, 车身还有特殊的标记。
  马儿纵声长嘶, 车夫惊魂未定地叱骂道:“想死!走路不看道啊!”
  这对祖孙衣衫褴褛,当祖母的滚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只有花白的头发被寒风拂动, 小孙子爬起来晃动着祖母的身体,又惊又怕的呜呜哭起来。
  车夫又连连叱责了几声, 全无用处,不禁急得额头冒汗。
  僵持间,厚厚的锦帘被一只玉白的手拨开,帘后现出一张娇艳的脸庞。
  “这大冷的天,这么大年纪,还要出来讨生计,也怪不容易的,别骂他们了,送这个老的去医馆,再给他们些钱。”
  外头候着的侍卫忙应了,恭维道:“阿萝姐姐真是人美心善。”
  阿萝理也不理,转头就放下了帘子。这侍卫被同僚们好一通嘲笑。
  马车内拢了火盆,细铁丝网上还烘着几个橘子,橘皮被烘得微微发软,散发出一点儿清香。
  几个侍女围着火盆,一人笑道:“阿萝姐姐何必理他们,不过一些草芥之人,有今日没明日的过罢了。”
  阿萝一笑,也不接话,慢慢剥了一个橘子递到陈媛嘴边,柔声道:“殿下吃点儿东西吧。”
  陈媛手里翻着书页,张嘴吃了。
  她们便是在去赴礼安郡王家小县主的及笄宴的路上,陈媛打扮得颇为正式,绾了个牡丹髻,一溜插了十二支赤金珠簪,当头一支赤金步摇,垂下一颗纯白的滚圆大珠,歪在鬓边,更显姿容昳丽。
  不提家世人品,只论这份出众相貌,也不该配给程家那瘫子才对。
  阿萝想起今天及笄的妍县主,本来请她们殿下给妍县主做赞者还是她的体面才是,就因为殿下嫁了那么个人,礼安郡王妃硬是没请她们殿下,也不知殿下心里多么难过呢。
  西山离京不远,山下已经停了不少马车,陈媛披了件今冬新做的白狐大氅,施施然下车步行。
  迎头就碰上常宁公主扶着侍女的手走来,常宁公主排行第三,是她的亲姐姐,只是早已出嫁,两人来往不多。
  常宁公主满面春风,笑着唤她道:“长乐,你也来了。”
  她年近三十,但模样不过二十许人,妖艳的红唇轻轻掀着,笑若银铃,却没有半分轻贱鄙薄之态。
  这位三公主自幼失母,抚养于皇后膝下,与皇后母女情深,也深得皇帝喜爱。
  陈媛回礼道:“常宁姐姐。”也是温文尔雅,不带半丝烟火气。
  两位公主携手并肩而行,就有些扎眼了,沿途不断有人过来借机搭话,等到了山庄门口,已经是相当庞大的队伍。
  礼安郡王与王妃夫妇恩爱,育有三男二女五个孩子,从门口到观礼的花厅一路都有礼安郡王府的正经主人迎客。
  公主们当然是尊贵的客人,被安置在花厅里最暖和的地方,身前的小几上还摆了几样干鲜果子,泡了香茶。
  她们来的还算是晚的,刚坐下没一会儿,就到了正时辰,正主小县主在亲友的见证下完了礼,就和母亲一起下场来招呼众多亲朋,引着大家往园中赏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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