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婢魅君记——炫雨侠客
时间:2018-02-27 14:46:00

 
    宫令大人是怎么了?在落雨的心里她一直都是端庄稳重的样子,没想到也会有失态的时候。可是,到底是怎样的事情会让她这样一个处变不惊的人失态呢?
 
    倒是陪在林珠玉旁边的祥姑姑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袖,“大人,藏书阁的宫女正向您行礼问安呢。”
 
    林珠玉如梦初醒,瞬间恢复了常态,“你是藏书阁的宫女?”声音威严而庄重,与刚刚判若两人。
 
    “是,奴婢带大人巡视藏书阁,大人请。”落雨快步上前推开藏书阁的大门。
 
    林珠玉带领众女官进得阁中,只见书架林立,藏书整齐,窗明几净,一切井然有序。又大致翻了一下藏书,那藏书按序别类,且记了标签。
 
    林珠玉点了点头,带着几许赞许看向落雨:“这藏书阁许多年来,从未如此整齐有序,你做的很好。”
 
    “谢大人夸奖。”
 
    “本官身边还缺一个司侍,那可是正五品女官。等明年开春,便是宫中女官测试。你要继续努力,如果做得好,有才华,本官会刻意留意提拔你。”
 
    落雨心里淡淡如水,然而还是行礼道:“谢谢宫令大人。”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林珠玉与落雨的对话说过了也就过去了,然而却留在另一个人心里。这个人就是跟在她们身旁的幽红。幽红自进宫便跟随林珠玉,也有五个年头了,不升不降。现如今女官的位置有空缺,人选却另有其人,她的心里充满了苦涩与疯狂的嫉妒。
 
    林珠玉随手抽出一本藏书,缓缓翻着,“这藏书中可有佛经?”
 
    落雨答,“有呀,上百本呢。”
 
    “你空闲的时候,挑选一些经书送到玉福宫和储雪宫。玉福宫的太妃娘娘年纪大了,储雪宫的贵妃娘娘怀着身孕,都出不得门。”
 
    “是,奴婢记下了。”
 
    巡视完毕,林珠玉带领众女官出了藏书阁。众女官即将出了竹林小路时,林珠玉又忽的转过头来,脸上带了善意的微笑,用了柔如微风的声音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落雨。”
 
    “落雨。”林珠玉轻轻念着,款款而去。
 
    落雨心里呆呆愣愣,脑中仍回放着宫令大人奇怪的失态。以至于幽红射向她的愤恨的眼神她一点都没有接收到。
 
    林珠玉将六司各部巡视了一遍,回到宣华殿,疲惫的靠在木椅上。其实更加疲惫的是内心。身体的疲惫可以很快恢复,然而心的疲惫却难以复原。
 
    祥姑姑很识时务的站在一旁为她捶着背。
 
    林珠玉将身体向木椅更加的靠拢一些,“阿祥,你可看出那落雨长得像谁?”
 
    祥姑姑的动作慢了下来,“奴婢也在疑惑,那落雨与二十年前的落雪一般无二。”
 
    林珠玉突然坐直了身子,紧缩了双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是死了吗?是本官亲眼看到的。是她复活了,回来复仇吗?还是别有用心的人找了个替身来?”
 
    “依奴婢看,落雪复活,是不大可能的。如果她活着,也有四十岁了吧。而这个小姑娘二十岁不到的样子。”
 
    “对,只要不是她就好。是谁找了个替身来呢?无论是谁找的,这后宫只能越来越乱,这后宫越乱,于我们就越有利。”
 
    “大人说的极是。”
 
    “看来,皇上还没有见到落雨,咱们得想办法,让他们相见。”说罢,林珠玉重又靠回木椅,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闭上了眼,她是真的累了。
 
    此时,幽红在御花园的角落里正蹂躏着一棵小树,扯下它的叶子、撕碎、揉烂、扔掉。再次扯下它的叶子,重复以上动作。口中还胡乱骂着:“贱人落雨,刚进宫就想做五品女官!林珠玉!妄我对你鞍前马后,你竟想提拔他人!”
 
    身后一个粗壮而严厉的声音传来:“是谁在那里?”
 
    幽红一惊,转身是面色阴戾的太子殿下。
 
    她内心忐忑,“奴婢拜见太子殿下。”
 
    “你刚刚骂的落雨可是藏书阁的那个贱婢?”燕梓嘉阴冷的脸色堪比严冬的酷寒。
 
    幽红原本胆战心惊,唯恐太子治她骂人的罪。然而竟从他的口中听到“贱婢”二字,内心狂喜,看来落雨与太子殿下之间是有嫌隙过节的,忙答:“是,就是那个贱婢!”
 
    燕梓嘉唇边闪过一丝阴冷:“好!本太子会帮你,帮你置她于死地!”
 
    “风雨过后是彩虹”这句话是一点不错的。第二天,阳光晴好。
 
    午后,落雨坐在藏书阁的院中绣着荷包。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她就喜欢做些针线活。今朝看到姑娘们绣的荷包,她也想学一学。人活者总要做点什么,也总要学点什么,否则和一具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
 
    阳光温暖的照着大地,将秋雨带到人间的冷与凉统统赶走。落雨一边绣荷包一边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天空没有一丝风,竹林安静的矗立四周,只在地面上留下斑驳的碎影。
 
    落雨专心地绣着,怎样勾线,怎样打结,一丝不苟。在一瞬的呼吸的停滞间,她敏锐地感觉到在这宁静的氛围中有另外一个人的呼吸,猛然抬头,三皇子燕梓浩赫然出现在眼前。
 
    她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奴婢参加三殿下,三殿下想借阅什么书,奴婢这就去拿。”
 
    燕梓浩却呆滞了半晌:“本王不是来借书的,只是闲来无事,不知怎的走到这里来,继续绣你的荷包吧。”语气温暖而平缓,没有了平时的漠然与疏离。
 
    落雨竟一下子愣住了,似乎不习惯这样的他。
 
    他拿了一张木椅来,坐到了她的不远处,“这里太阳晴好,本王也晒晒太阳,你绣的那个荷包是本王的了,等几日本王来取。”似乎是怕她拒绝又或许是不屑说话,他开始闭目养神。
 
    看着那个在阳光里假寐的英俊的天家皇子,落雨暗自皱了皱眉。这些皇子的行事让人看不清摸不透。他要这个荷包做什么?在古代荷包不是定情的吗?她诧异的想着,片刻后她傻笑一下,骂自己一声,是她多想了,他是在以主子的身份对她下命令,与风月无关。
 
    她不敢打搅他,轻手轻脚的坐下,继续绣着荷包。
 
    其实他的想法她真的猜不透。今天忙完了一些事后,他不知怎的便想起了落雨来,想起那次在街上的偶遇。每次出宫,四弟的马车总是横冲直撞,他提醒过他多次,可是那日马车飞奔依旧。当他从车窗看到地上的她,惊恐又无助,他突然莫名的心痛,急忙停了马车上前。
 
    想到这里他笑了,她的娇嗔的笑,顽皮倔强的表情,总是让他移不开目光。他信步出了万春宫缓缓地移向藏书阁。远远的就看到她在绣荷包,画面宁美而安好,心竟一下子变得柔软异常,竟不想破坏这画面,只在一旁痴痴的看,仿佛只有到了这里才能平抚自己不安的心,才能远离那些是是非非,找回丢失已久的平复而安静的心。
 
    直到日落西山,在院中感觉到一丝清冷,燕梓浩这才站起身来,眸子里凝着别样不舍的意味深深的凝视着落雨,片刻后转身出了竹林小路。
 
 第十六章 阳光惹的祸
 
    
 
    这天,落雨怀中抱着《金刚经》与《地藏经》出了门。因宫令大人的吩咐,她正要将经书送往玉福宫与储雪宫。
 
    玉福宫是太妃娘娘的府邸。太妃娘娘德太妃虽是先皇的妃子,却不是皇帝的生母,因此在宫中的地位很是尴尬。没有人刻意的阿谀奉承,也没有人热情的嘘寒问暖。况且,德太妃又深入简出,不善与人交往。尤其是这十多年来日日诵经念佛,轻易不出玉福宫一步。所以,她在宫中被人遗忘的存在着。她的玉福宫更是在深宫的最后一层,冷宫的旁边,距离藏书阁不远。
 
    因此,落雨便先到了玉福宫。陈旧的宫门是虚掩着的。推门而入,只听得大门吱吱呀呀的响声,仿佛垂暮老人腿脚疼痛时的声。正殿朴素而庄重,没有任何装饰,涂抹的颜料因天长日久的风吹雨淋而斑驳脱落。倒是左边配房一袭黄色的帘子格外引人注目。
 
    院中没有花花草草,只有一株挺直的杨树,叶子在秋风中哗哗的摇着。院子一侧的水井旁,两个宫女正在用辘轳取水。
 
    落雨走上前行礼:“两位姐姐,我是藏书阁宫女,来为太妃娘娘送经书的。”
 
    两个宫女已将水桶拉了上来。一个宫女将落雨打量一番:“送经书的?姑娘你等一等吧,太妃与三皇子正在佛堂叙话呢。”
 
    “烦劳姐姐通报一声可好?”落雨小心翼翼地问。
 
    “通报?”先前的宫女脸色一滞,“近来太妃娘娘脾气暴躁,我可不想找骂!”
 
    落雨一愣,她倒也不恼,只是奇怪她们主仆这样的相处模式。
 
    只听得另一个宫女将先前的宫女拉到一旁数落:“碧叶,你怎么能这么说太妃娘娘呢?”
 
    “秋纹,难道不是吗?”叫做碧叶的宫女皱了脸,“自从上次太妃娘娘在皇觉寺上香遭遇了刺客,便性情大变,对我二人是诸多挑剔。我是真的不想找骂嘛。”
 
    “秋纹、碧叶,是谁在院中?”一个略带严厉而苍老的声音从黄色帘子后传出。仿佛那道帘子是人的面具,面具后有一双警惕的眼睛时刻紧盯这院里的一切。
 
    秋纹、碧叶忙跑向黄色帘子,对着那帘子行礼答话:“回太妃娘娘,是藏书阁的宫女送经书来了。”
 
    帘子后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就让她进来吧,哀家正等着呢。”
 
    落雨小心的挑开帘子,进得屋内。明亮的阳光经过这间佛堂的一层层阻隔所剩无几,使得屋内的光线昏暗阴沉。正中一樽泥塑的佛爷在莲花台上盘腿而坐,那佛爷宽大的脸庞与肚量,憨厚的笑着。
 
    佛爷下方,一个身着墨黑宫衣的老妇人双腿屈曲,跪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正轻轻的敲着木鱼。一旁的木椅上正端坐着三皇子燕梓浩,疏离与冷漠再次爬上了他的脸庞。
 
    想必这老妇人便是德太妃了,落雨忙上前行礼:“奴婢落雨见过太妃娘娘、三殿下。”
 
    想是那老妇人祈祷诵经完毕,她双手攀住了拐杖,伛偻着身子想要站起。
 
    落雨见状,忙上前将她搀扶。猛然间身旁气压骤紧,原来燕仔浩搀扶了太妃的另一侧。两人将太妃扶到木椅上坐下。
 
    “你就是藏书阁的宫女,来送经书的?”昏暗的佛堂里,德太妃仍仔细打量着落雨。
 
    那太妃虽鬓间银丝夹杂,脸颊皱纹松弛,却仍说不出的雍容华贵。尤其是她的一双眼睛,浑浊中透着精明,衰老里藏着精悍。毕竟在皇宫里成功生存了几十年,自是不能与常人相比。
 
    落雨心里暗自思忖着,举起双手奉上《金刚经》,答:“是。”
 
    德太妃接过书翻了一翻:“《金刚经》,不错。浩儿,哀家刚刚在佛爷前诵的《宝经》你可记下了?”
 
    “记下了,皇奶奶。”燕仔浩微微弯腰,恭敬地答。
 
    “嗯,这本《金刚经》可使人心境平和,最适于修身养性。也很不错,你也应该读一读。”
 
    “是。皇孙知道了。”
 
    德太妃点了点头,仿佛是在说孺子可教也。她又将目标转向落雨:“你可读过经书?”
 
    连尊贵、冷漠的三皇子都尊敬的德太妃在问话,落雨自是不敢怠慢,“禀太妃娘娘,奴婢闲来无事,略略翻看过一些。”
 
    德太妃挤出一丝笑意,仿佛是想要考考她,“那你可知哀家刚刚说的《宝经》吗?”
 
    想要考她?谁怕谁呢,二十一世纪的百度里什么没有呢?“回太妃,这《宝经》、《大吉祥经》、与《应作慈爱经》是《大护卫经》中的三大部分,诵读此经书,可以免除危难,使痛苦、怖畏、疾病等消失,祈求护卫,带来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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