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婢魅君记——炫雨侠客
时间:2018-02-27 14:46:00

 
    德太妃终于露出了慈祥的笑脸,“没想到这丫头懂这些。那这《金刚经》你可读过?”
 
    “读过的,《金刚般若波罗密经》,所谓般若,大智慧也。能够解道、悟道、修证、了脱生死、超凡入圣。”落雨对答如流。
 
    德太妃似是欣慰的叹了口气:“现在这些晚辈呀,读经书的不多了。你这丫头倒是与哀家很是投缘呀。”她端起一旁的茶水轻轻饮着,只片刻便将茶水放下,再次问,“你读过《慧兰心经》吗?”语气里没有玩味,没有慈祥,充满了探究的意味。
 
    “《慧兰心经》?回太妃娘娘,奴婢没有读过。”落雨如是回答。她真的没有读过,她只是个普通人,不是什么都会的。
 
    “没关系,”德太妃和蔼的笑着,从怀中抽出一本蓝皮的书卷递与落雨,“那你就读一读,很好的一本书。等你读完了,再来哀家这里,与哀家探讨一二,如何?”
 
    落雨手脚僵直地接过经书,她原本是想拒绝的,什么《慧兰心经》,与她又有什么关系?然而,她不忍一个垂暮老人失望,只得接下。
 
    “是,太妃娘娘。奴婢告退了。”
 
    “退下吧。”
 
    德太妃与落雨你问我答,谁都没有注意到在德太妃提到《慧兰心经》时,燕仔浩的眼里有什么东西闪了闪。
 
    落雨轻挑帘子,慢慢退了出去。
 
    只听得身后两人的对话:“皇奶奶,孙儿也告退了,”
 
    “怎么?你也要走?好,都走吧。”
 
    落雨刚出了玉福宫,燕梓浩略带磁性的声音便迫不及待地追了上来,“本王是豺狼虎豹吗?为什么逃得那样快?”
 
    豺狼虎豹?落雨暗自一笑,哪有这么比喻自己的。好吧,她承认她是真的不想看到与他英俊的脸庞不相称的阴冷面容。说她逃?好吧,她停下来好了。她停下脚步,转身用了恭顺无比的表情与声音:“三殿下,有什么吩咐?”
 
    燕梓浩倒是愣了愣,她的温顺样子令他有些意外。“本王就是想问问,本王的荷包绣好了没有?”
 
    哪里是你的荷包?真是不羞不臊,她暗自想着,口里却答:“奴婢粗手笨脚的,哪里绣的那么快?”
 
    “粗手笨脚?”燕仔浩现出一个有些夸张玩味的笑容,“伸出你的手来,本王瞧瞧哪里粗?”
 
    这皇子的脑子是怎么长得?粗手笨脚就是指干活不利索嘛,哪里有人要看人家手粗不粗的?然,落雨的倔强涌了涌,你要看是吧?给你看。
 
    她的洁白无瑕的小手就那么出现在他的眼前。她的小手纯洁白嫩,仿佛世上最珍贵温润的玉石一般。她的小手纤细柔软,仿佛娇嫩的小草都不及她半分韧性。
 
    她的小手就那么在阳光里闪着光,晃的燕仔浩的眼睛眨啊眨。他忍不住将他粗壮的大手放在那双小手的一侧。她的小手只及他大手的三分之二。他更忍不住用他的大手裹住了她的小手,只觉得柔弱无骨,软绵绵的一直熨烫到他的心里。
 
    这下,终于惹恼了这个有些倔强的小东西。落雨猛地将小手抽了出来,面颊红霞飞扬,拧了眉,撅了小嘴:“三殿下,你太过分了!”
 
    她愤愤的转身,加快了步伐,她再不想见到他。没错,在妓院时,他牵过她的手,那是在危急之下。可是,这次又算什么!
 
    听得他的脚步不紧不慢的跟了上来。她生气了,他知道,他一时情难自禁,或许是他想要的太多,又或许是阳光惹的祸吧!
 
    “你要到哪里去?这方向不是回藏书阁的。”他在她身后善意的提醒,只希望能将刚刚的不愉快打散。
 
    她自然是不理他,步伐更加快速。这次,她是真的想要逃离这里。
 
    他暗提真气,三两步挡在了她的前方。她不得已停下来,因为她如果再向前一步就会到了他的怀里。
 
    落雨毕竟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教养还是很好的。她用了平稳温存的语调解释,“奴婢还要到储雪宫为贵妃娘娘送经书。请三殿下让开。”
 
    听到落雨开了口,燕仔浩展现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只是看在她的眼里很假。“原来你要去储雪宫?一起走吧,本王也去这个方向。”他粗壮的手指着正前方。
 
 第十七章 花香奇异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静默走着。此时太阳西斜,两人的身上都披上了一层金色柔和的光芒。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拉长。两个身影时而重叠,时而相接。燕仔浩看在眼里,心里莫名升起一丝温情,这可算是形影相随吗?
 
    燕仔浩首先打破了静默,如果他不先说话的话,相信落雨是不会先开口的。
 
    “德太妃是个很好的人。五年前,本王刚回到宫中,对这里的一切都不适应,就像是在汪洋大海上的一叶孤舟,随时都会被淹没。是太妃,她对本王最好。她会对本王讲宫里的事。帮本王审时度势,指点迷津。她其实很可怜,没有自己的孩子,皇爷爷并不宠爱她。一直到现在,她孤苦伶仃,也只与佛祖为伴。”他断断续续,轻轻柔柔的讲着。
 
    落雨垂着脑袋,盯着自己的脚尖,慢慢的挪在燕仔浩高大的背影后。听着他温柔的讲着太妃的事,心中不由得感概。在这深宫大院,荣华富贵的外表下,藏着多少心酸与无奈的故事。谁会知道那个身份尊贵的太妃娘娘,是怎样过着孤独的人生?谁会知道这个冰冷的王爷也会有无助与柔情的一面?
 
    倏地,人影一闪,飞星出现在燕梓浩的前方。落雨甚至没有看清他到底是怎么来的。
 
    “主子,四殿下在宫中等候,有要事相商。”飞星禀道。他的脸也是一贯紧绷着的,像极了他的主子。他用眼的余光不漏声色瞟着落雨,最近这个女人为什么总是出现在主子身旁?而主子似乎也欢喜的紧。
 
    燕梓浩略一迟疑,吩咐道:“飞星,你先回去,本王随后就到。”
 
    “是!”飞星瞬间便消失了踪影。
 
    落雨惊得目瞪口呆,也太快了吧,堪比飞机中的战斗机呀!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
 
    燕梓浩看到她吃惊的样子,忍不住笑了:“飞星的轻功,不要说在这宫中,就是整个武林也是顶尖的。”
 
    “怪不得叫飞星,速度跟飞行的流星一样快呀!”落雨瞪着大眼睛,嘴巴就要合不拢了。
 
    燕梓浩看着她呆憨的模样,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傻丫头,知道储雪宫怎么走吗?就是前面的那座宫殿。不要到后面的那座宫殿,那可是皇后的凤銮宫。”
 
    其实他并不是与她同路,只是为了怕她走错路才一路相随吗?他是在关心她吗?落雨想着,心里竟有一团柔柔软软的东西想要升腾而起。她狠狠将它按压,她可不想与宫中的任何贵人扯上关系,尤其是一位皇子。
 
    “奴婢知道了,奴婢告退,”扔下一句话,在他眸子溢出的春光里,她飞快逃跑。
 
    碎石小路上那个倩丽的身影牵着燕仔浩的眸子,他的视线越来越长,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望尽天涯路,只是他什么时候才能做到眸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呢?良久,他将视线扯断,起身回万春宫,那步伐与速度比飞星还要快速几分。
 
    回到万春宫,四皇子燕梓裕已经喝完了一碗茶,正慵懒的挂在木椅上。看到燕梓浩回宫,唇角勾起一丝打趣的笑意:“咱们的三皇子只要美人在侧,无论怎样的大事都不想干了,是吧?”
 
    燕仔浩崩了脸,将手指狠狠敲在燕梓裕头上:“胡言乱语。”
 
    两人口舌之争很快完毕,转了话题进入正题。
 
    燕梓裕收敛了笑容,锁了眉正色问道:“三哥,你今晚要再次夜探凤銮宫吗?你可忘了上两次被你师兄伤的有多重?”四殿下情真意切,相信只有很少数的人才能看到他一本正经的样子。
 
    这凤銮宫是皇后的寝宫,很少有人能自由出入。尤其这些年,更是守卫森严,无论白天黑昼,总有禁卫军里三层外三层守护着。究其原因,是因为凤銮宫中有一间密室,悟仙道人奉了皇上谕旨在密室里炼制长生丹。
 
    燕梓浩却不相信什么长生丹。直觉告诉他,那个密室很古怪。这悟仙道人在宫里倒也深入简出,很少能够见到他。他几次夜探凤銮宫,虽未成功,却不止一次看到皇后肖含枫与悟仙道人在房中讲话,分明他们是一伙儿的。这个,父皇应该明白,否则又怎会将悟仙道人的密室安置在皇后的凤銮宫呢?
 
    更奇怪的是上两次竟在凤銮宫遇到了师兄。师兄多年未见,武艺见长,智力却消失了,丝毫认不得他,出手便是杀招,招招狠毒致命。他因碍于对方是师兄,招招避让,却不想被师兄连伤两次,险些丢掉性命。
 
    “说来奇怪,师兄对本王素来爱护,也久未在江湖走动,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宫里呢?就像一具木偶,被人摄了魂魄一般,双目呆呆的,没有一丝活力。”燕仔浩轻锁眉头,话里尽显忧虑。
 
    “三哥,今晚还是不要去的好。等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再去不迟呀!”燕梓裕也觉得这件事太过诡异。
 
    燕仔浩微微一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安安静静的等在宫中又怎会明白事情的原委呢?今夜,本王是一定要去的!”他三皇子燕仔浩还没有怕过什么!
 
    房间的门被推开了,刘公公手捧茶盏出现在门前。燕仔浩刚刚的话尽数进了他的耳朵。
 
    刘公公立刻愁眉苦脸状,拖了长音打开了话匣子:“怎么?小主子今夜又要出去?不行!老奴这次是怎么也不会放小主子出去的!上两次小主子满身是血的回来,老奴这心肝肺呀!疼呀!”
 
    刘公公老眼皱缩着,仿佛稍微一碰就会泪如雨下。他不是矫揉造作感情脆弱,只因上两次燕仔浩回来时的场景太触目惊心了!
 
    燕仔浩也不是感情外露的人,只用了平静温存的声音道:“刘公公你先出去,本王只是在与四弟商议,还没有决定要不要去。”
 
    刘公公面露喜色,叮嘱燕梓裕:“四殿下,您可一定要劝劝小主子,不能让他去!小主子遭的罪够多了!”
 
    “放心吧,刘公公。”燕梓裕如是答。
 
    刘公公走了出去,随手关了房门。房间内安静了下来。
 
    燕梓裕首先开了口:“三哥,上两次受那么重的伤,是谁救了你?”
 
    对于燕仔浩的伤情,他也是记忆犹新的。燕仔浩的衣服都要被鲜血尽数染红,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安好的地方,只除了伤口被精心处理。
 
    燕梓浩沉默了,冷俊的脸庞出现了一丝柔情,双眸起了一层别样的雾水:“救了本王的是……落雨。第一次本王因被师兄追赶,晕倒在那个叫做水平村的小山村,第二次在藏书阁。两次受伤,两个不同的地方,却遇到同一个人。”
 
    燕梓裕先是震惊,“落雨?那个小宫女?怎么可能?”
 
    继而他带了一丝玩味的笑意:“怪不得三哥对那个小宫女情有独钟,原来有这么一段情。难道三哥对待救命恩人也要以身相许不成?”
 
    燕仔浩的眸子射出冷冷的光,“休要胡说!”
 
    “可是三哥,那小宫女原本在小山村,为何又出现在宫中?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蹊跷?要不要派人去查一下?”他只差说出那小宫女会不会早已知晓燕仔浩的皇子身份,故意救了他来接近他的?天地良心,燕梓裕并不是想要诋毁落雨,也并不想贬低她在燕仔浩心里的位置。他发誓,他真的是为了三哥好,才觉得有必要查一下。
 
    燕梓浩明白燕梓裕的想法。然而他更加相信落雨并不知道他的身份。那个犹如小刺猬般总是将刺竖起的小丫头即使将万吨黄金或王妃的身份摆在她的面前,她都不屑看上一看。然,他还是道:“查一下也好。”
 
    其实他是想要更多的了解她,有些东西一旦遇到合适的土壤,生了根,发了芽,便很难将它铲除。这就如此刻的燕仔浩,心里的情丝已悄然生长。无论他承认与否,在意与否,它就在那里,只增不减。
 
    储雪宫与玉福宫自是不同,单那崭新的红漆大门便透出一股喜气。落雨一踏进宫门似是到了花的海洋,到处是硕大卷曲的菊花,黄的、红的、褐的,千姿百态,各具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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