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仔浩却波澜不惊“四弟痴恋京城名妓柳翩翩的风流韵事早已成为皇城百姓饭余茶后的谈资,为兄这点儿事又算的了什么。”
两位皇子相互调侃着。
落雨可不想成为调侃的谈资,今天的事已经超出她的掌控了。她行礼问“两位殿下,奴婢是来问不知马车去了什么地方,天色已晚,奴婢是想拿了书回宫的。”
燕仔浩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霜,凝视她片刻,再次牵了她的手,让她坐在他身旁的木椅上“稍等片刻和本王一起回宫。”
“啊?”落雨挣扎着想要站起,怎奈他是弯了身躯与她说话的,他的胸膛就在她的上方。
他明白了她的意图,温热的话语扑在她的耳畔:“本王不想你再被人调戏。乖乖坐在这里。”
这句话起了定海神针的作用,落雨果真乖乖的不再有其他动作。
原来,今天下午是柳翩翩的舞蹈专场,具传柳翩翩跳完舞后还有大礼送上。
柳翩翩,人如其名,身体如柳条般柔软,舞蹈似柳絮般轻盈。她是怡情楼的当家花魁,更是京城的名妓。今日下午,柳翩翩要献舞,吸引了无数的公子哥儿前来观看捧场,更何况还有传说中的大礼,这些公子哥儿更是趋之若鹜。
燕仔裕生性豪放不羁,常徜徉于各种声色场所,与柳翩翩有数次谋面之缘。在他看来,这个貌美善舞的女子是那些大家闺秀远所不及的,她就是他心中的女神。今日是柳翩翩的舞蹈专场,他早已定好雅间,约了燕仔浩前来。燕仔裕所定的雅间正对舞台,观看舞蹈角度正好。
柳翩翩的舞蹈即将开始,仍有各色男子络绎不绝的进入怡情楼。
这时,琴声响起,悠扬飘逸,吸引了众人向舞台瞧去。有沙幔自屋顶轻轻袅袅落下,隔开了舞台。自纱幔后传来女子空灵优雅的吟唱声,如百灵般动人心弦。沙幔轻启,出现一个如仙子般的白衣女子,衣袂飘飘,边唱边舞,舞姿轻盈,似花间飞舞的蝴蝶,似飘曳的花瓣,行云流水,飘逸灵秀。
落雨被女子的舞姿吸引,不由得用心观看。那女子妙曼的身躯,犹如仙子,她细长弯弯多情眉,满潭汪汪含情目,三千飘逸绕情丝,肤若凝脂,腰似弱柳。
几曲舞罢,只见她从身后拿出一个大花环,五颜六色,鲜花满缀,彩带飘飘。她盈盈拜倒,声音娇羞而灵动“小女子今日献舞,感谢各位前来捧场。为了感谢各位的厚爱,小女子有礼物送上。小女子将手中的花环抛起,谁抢到了,小女子今夜便陪他弹曲聊天。”
一席话,全场似开了水,炸了锅,人群中大喊
“果真是大礼呀!”
“竟有如此美事,娇滴滴的美娇娘……”
“快抛吧,本公子等不及了。”
燕仔裕也是万分激动,他虽中意柳翩翩,却还没有十分熟络,这次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他绝对不能让别的男人抢走这一晚。
他突然想到三哥,如果三哥跟他抢呢?他下意识看向燕仔浩,仿佛护食的孩子般。
燕仔浩精明睿智,自是明白他的想法,勾起了唇角“你放心,本王没有兴趣。但是,你最好也不要抢,别忘了你的身份。”
燕仔裕只听到前半句,后半句只当被人群的喊声淹没了吧“三哥,你这话就不对了。常言道,人不风流枉少年。更何况是如此的大美人呢?”
燕仔浩自知劝不了他,端起桌上的茶水“既如此,三哥就以茶代酒,先恭喜四弟能够抱得美人归。”
燕仔浩的这句话听在燕仔裕的心里如同饮了蜜糖般,又似冰凉的胃饮了热水般,出奇的舒服。他仰头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多谢三哥吉言。”
这时舞台上,柳翩翩已准备将花环抛起,四下里人们大喊
“这里!”
“这里!”
“往这里!”
花环凌空而起,人们紧紧盯着,身体向花环的方向走去,倾斜,并且伸出手去。有几个人飞身而起,即将抓到花环。
不能再等了,燕仔裕左足点地,人已到了半空,右足飞起,踢向花环,花环再次放飞,引的人们连声呼叫。燕仔裕暗自提气,飞向花环,一把将花环握在手中。
尘埃落定,人群一片哗然。自是有的心服,有的不服,有的眼红,有的无谓,更多的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莫名的情绪高涨。
燕仔裕抢了花环,落在舞台。
柳翩翩巧笑娇羞“小女子拜见四殿下。”
燕仔裕望着眼前中意的女子,满腔柔情“翩翩,你今晚是本王的了。”他一把将她抱起向后室走去。
第十二章 少年劫匪
“那是谁?便宜了那小子!”
“是呀!那小子艳福不浅!”
人群中嫉妒者有之。
“是四皇子!”不知谁喊道。
“四皇子!”人群立刻静下来。
“主子,怎么办?四殿下这样做会不会惹皇上生气?四殿下会不会……”一连串的事情让飞星忧愁茫然,只好将他的忧虑踢向燕仔浩。
燕仔浩沉着脸,只是声音平静似水“走吧!不用管他。”
落雨也被事情突兀的发生弄得呆愣愣的,要知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呀。
三人走出雅间,燕仔浩阴沉威慑的气场瞬间秒杀人群,谁都不敢冲撞,人们自动让开一条路,三人走出了怡情楼。
车夫好像是有预知功能似的,早已赶着马车等在门前。此时天色已暗了下来,街道上行人稀少。
三人上了马车,自是燕仔浩与落雨在车内,飞星与车夫在车外。
黑暗已完全笼罩了大地,马车里更是漆黑一片。落雨只听到身旁燕仔浩的呼吸声,平稳而深沉,她更是紧紧缩在一角,生怕冲撞了身旁的贵人。
街道上有些空旷,马蹄声更加响亮的传来,还有车轱辘压在地面的声音,有节律的响着。
马车走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这是通向皇宫的必经之路,小巷坑洼不平,在夜里更加难走。小巷的两旁是些废弃的民宅。有的有铁将军把门,有的早已残垣断壁,破烂不堪。这小巷白天时就鲜有人走,到了晚上就更加寂静了。
马车摇摇晃晃的走着,落雨紧靠在一侧车厢上尽量平衡马车的摇晃。突然,马车停了,落雨平衡失准,身子向前倾倒,头碰到了前方的车厢上,“砰!”的一声巨响。她苦着脸,皱起眉头,好倒霉呀!
黑暗中一只温厚的手扶在她的额头,热乎乎的,她的心软的似乎没有力气跳动。
“怎么了?”是燕仔浩柔风般的声音。
她慌忙挣脱“没事。”
“没事就好。”他答,温存的语气与他总是绷着的脸极不相符。
只听车外有人大喊,音调虽极像地痞流氓,音色却满含稚气“要想活命,将钱留下!”
“发生了什么事?”燕仔浩问。
飞星掀起车帘的一角“主子,有劫匪。”
“劫匪?你不知道有劫匪要怎么做吗?”
“可是……主子,还是你自己看吧。”飞星欲言又止。
燕仔浩掀开车帘,愣了。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衣衫褴褛,瘦骨嶙峋,肮脏不堪。每人举一把火把挡在马车的前方。
他明白了,这只是两个孩子,飞星怎能下得了手去打杀?但是,孩子,就应该抢劫吗?
其中一个少年大声吼道“我是丐帮帮主洪小七,快将钱拿出来,我们丐帮是讲仁义道德的,只要你们将钱留下,我们绝对不会伤害你们。”
另一个孩子也吼起来“对!快将钱拿出来,饶你们不死!”
燕仔浩哭笑不得,皇城天子脚下,两个乳臭未干的孩子竟口出狂言,嚣张跋扈,学人做劫匪。不知道他们的爹娘是怎么教他们的?
他正要吩咐飞星开打,他要帮他们的爹娘教训他们,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却不料身旁的落雨一声惊呼“是你,你不就是白天的那个孩子吗?”
原来,她听到有劫匪,也向车外瞧去,看到那个少年,不就是白天给他包子的那个少年吗?
那少年也看到了落雨,愣了一下,他也认出了是给他包子的姐姐。可是他不想仙子般的姐姐知道他是劫匪。他有些难为情“你是白天的那个姐姐?”
燕仔浩不明所以,却也不问,在一旁饶有兴致的观看。
“是啊,”落雨边说着边下了车。
她来到那少年身旁,双手抱拳,微笑盈盈“没想到爱吃包子的少年竟是丐帮帮主呀!小女子失敬了。”
那名为洪小七的少年竟红了脸“什么帮主,是我说出来吓唬人的。”
他向另一个少年说道“这就是白天给我们包子的姐姐。放他们过去吧。”
两个少年立刻退到路旁。小七说道“姐姐,你们走吧。”
“那就多谢了。”燕仔浩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落雨身旁。他牵了她的手想要离开。她却挣脱了开来。
落雨重新回到两个少年身旁,收敛了笑容:“姐姐谢谢你们了。但是,姐姐不明白你们小小年纪为什么要抢劫?具姐姐所知丐帮里的人可都是行侠仗义,见义勇为的大英雄,可不是明火执仗的抢劫犯。你们又有什么资格自称为丐帮呢?”
小七额头上青筋暴起,握紧了拳头,却低了头不说话。可见是个倔强的少年。
倒是他身旁的少年开了口:“姐姐,我知道我们不对。可是,我们不得不这样做。”
小七却忙打断了那少年的话:“阿九,不要胡说!”
落雨笑了笑“怎么?做劫匪还有理了?姐姐的包子可不是给劫匪吃的。”
“姐姐,”那个叫做阿九的少年再次昂起了头,“不是你想的那样。是爷爷生病了,我们求了好多大夫,可是因为没钱,他们都不肯来为爷爷看病。爷爷快要死了!我们不得已才来抢劫的。”
落雨震惊、羞愧又有些心痛,“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样的。你们的爷爷得了什么病?不如让姐姐去看看,姐姐懂医术。”
两个少年脸上倏地充满了欢喜之情“姐姐懂医术?太好了。爷爷有救了!我们来为姐姐带路。”
落雨跟在两个少年身后正要出发,突然想到了燕仔浩。不知那个瘟神一样的人会不会同意她前往为老人家治病。
她正要向他说明情况,让他先回宫,却不料燕仔浩首先开了口:“飞星,咱们也去瞧瞧!”
这真的出乎落雨的意料。燕仔浩与飞星已走到了他们的前方。
小巷的路坑坑洼洼,高低不平。两个少年拥着落雨深一脚浅一脚紧张的走着。
“姐姐,你要小心点呀,路很难走的,我刚到这里时总是摔跤呢。”阿九很贴心的嘱咐落雨。
奇怪!阿九原本粗粗的嗓音此时却变得细柔婉转。
落雨不解:“阿九,你的嗓音?”
“姐姐,阿九本是女孩子。我们没有钱买女孩子的衣服,所以她穿的和我一样。刚刚我们抢劫时,她是故意粗着嗓音说话的。”小七将落雨当做了亲近的人,道出了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