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褚萱气呼呼地冲过来,走路都扬起了漫天的沙尘。
苏青被她这招杀了个措不及防,吃了一嘴的灰,捂住嘴咳嗽,眼神嫌弃:“你有点儿素质行不?”
褚萱更气了,抓着她的衣领把她揪起来:“勾引我哥还不算,你现在又想勾引帆哥!你还要不要脸了?”
“手拿开!”
“你怎么就这么贱哪?”
“我让你把手拿开!”
褚萱气成了河豚,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苏青是真的始料未及,收力不住,直接被她推到了地上。
褚萱有点害怕,后退了两步。
这一幕,刚好被买完耳套回来的沈泽帆看见:“你在干嘛?”
褚萱一个激灵,如同见了恶鬼,都不敢转身。她做贼心虚,两手紧紧攥住:“我……”
沈泽帆绕到她面前,问她:“我问你在干嘛?”
褚萱双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辩白的话,拖了很久挤出句“我不是故意的”。
沈泽帆乐了:“我往你脸上抽几个大耳刮子,再说句我不是故意的,行不?”他弯腰把苏青扶起来,慢慢给她拍去后背的尘土。
褚萱都快哭了:“……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是她……”
沈泽帆不耐烦地一抬手,让她别说了:“两条路,要么绕着操场蛙跳50圈,我就相信你不是故意的,这事儿就过了。要么我把你捆起来,吊礼堂门口去。今天对面空司还来领导了呢,还是褚伯伯的同事,没准你也认识,趁着这机会,正好让你跟大家混个脸熟。”
褚萱吓得小脸发白,跟他卖惨:“帆哥……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我来例假了,我……我肚子疼,我头晕,我还眼花。”
苏青都笑了出来。
褚萱却没功夫跟她计较,满脸期待地看着沈泽帆。
沈泽帆也对她笑,笑得玩味:“二选一,要么蛙跳,要么我把你吊礼堂门口去。快点,迟了就买一送一了。”
褚萱整张脸都垮了。
再不情愿,也没办法,她咬牙上了跑道,双手背负、深蹲,沿着操场开始蛙跳。原本打着球的、跑步的、说话聊天的也都把目光望了过来,看着挺新奇的。
沈泽帆跟在她后面,脚尖踢踢她:“快点儿,没吃饭啊?瞧瞧你这身肥肉,得有一百二了吧?你妈把你养得这么膘肥体壮的,就是希望你多长点儿力气。你对得起她吗?”
褚萱眼里含着泪,卯足了劲往前跳。
沈泽帆还不时在她身边说着风凉话:“就让你蛙跳50圈,别整得要让你跳河似的,行不?开心点儿,笑一个。来,对大家伙儿都笑一笑。”
褚萱摆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让你笑啊!听不懂人话是不?”
沈泽帆嗓门大,震得整个操场都有余音。
一帮人对褚萱指指点点,有的笑得肚子都抽筋了。这种事儿,也就沈泽帆这个混蛋干得出来。
苏青有种“恶人还需恶人磨”的感慨,忍不住笑出了声。
第17章 兴师问罪
“喏,拿着。”回去的时候,沈泽帆塞给她一个小包裹。
是个粉色的小盒子,还系着浅蓝色的蝴蝶结。苏青看得愣住,回头瞅瞅他:“干嘛?”
“耳套啊。”他说得理所当然,专注开着车,头都没回,“你耳朵不老生冻疮吗?”
苏青张了张嘴都没说出句反驳的话。
她说的是这个?
她说的是他为什么要送她这个!
“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这话可把沈泽帆气着了:“脑袋里都在想什么?”
苏青后怕地闭紧了嘴巴,过了会儿,瓮声瓮气地说了句“谢谢”。
耳套的谢谢,还有褚萱那事儿的感激。
到了地方,沈泽帆把车一停,拉过她的手。
苏青反射性地往外抽。
“别动。”沈泽帆横她一眼,吓得苏青不敢动弹了。她心里总有些怪怪的,手心被他揉得麻麻的,很难受。
“你到底想干嘛啊?”变态兮兮的!
“看看这冻疮生什么模样啊,我还从来没生过呢。”他很不客气地笑一声,表情玩味,还冲她挑眉,“说实话,你到底几斤啊?浑身都没几两肉的。”
苏青:“你这人说话能不能注意点!”
“注意什么,我说错了?”
“你这德行,出去肯定挨揍你信不信?”
“爱揍揍呗。”他掸了掸肩膀,侧身,翻过自己的肩章给她看,“看到没?两杠一星,要不要我翻翻法律条文给你看看,殴打军官是什么罪名?先捞进大狱,关个十年八年,再送去某某劳教所劳改劳改,直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为止。要放以前,还得剃个阴阳头,赶上街□□呢。”
“我呸!”苏青啐他,“你当我法盲啊!哪条有这规定?胡说八道,信口开河!”
见过编谎话不打草稿的,没见过编成这样还一脸理直的!
沈泽帆半点儿没有不好意思,捞过她肩膀,跟她哥俩好:“开个小玩笑嘛。咱俩谁跟谁啊?余兴节目,勿怪勿怪。”
“我跟你不熟!”苏青跳下车,在车窗外朝他恶形恶状地龇牙,转身就跑。
沈泽帆追下去:“等等。”
“你还有什么事儿?”苏青皱眉驻足。
沈泽帆两手一抬一放,兔子耳套就罩住了她的两只耳朵,动作利落得很。他还伸手掐了两把耳套的绒毛,点点头:“老板没骗我,真毛。真可爱,这样像极了一只兔子。”
苏青决定不跟他计较:“礼物我收下了,谢谢。”你可以狗带了!
“再见。”他对她摆手告别。
“再见!”能不见就最好不见!
……
回到宿舍,苏青一把扯下兔子耳套,团在手里揉了揉。
寝室的门开着,似乎还有争吵声,苏青疑惑地过去。
里面人不少,还都是熟人。两方人马,对峙着,来的那三人明显来者不善。不过,世珍和杨惠珊也不是善茬。
“就那句话,打哪儿来滚哪儿去,别让姑奶奶动手啊。”世珍说。
“不是来找你的杨世珍,你别管。”付莹莹说,“让苏青出来。”
祝敏也笑着帮腔:“是啊,正主儿都不露面,你在这儿替她出什么头?这事儿跟你有半毛钱关系?”
世珍也笑:“那白薇薇的事儿又跟你有什么关系?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多管闲事多吃屁啊。你丫是不是闲得发霉啊?”
祝敏脸色铁青。
白薇薇悄悄在她身后拉她的衣角,脸色窘迫:“敏姐,别闹了,咱们走吧。”
“为什么要走?我还非要苏青出来给个说法了。她什么意思?前脚你跟她说喜欢帆哥,她什么表示都没,后脚就跟帆哥手拉手在咱们大院里满地走,这不存心膈应人吗?把你当猴耍啊?我还真看不过去了。”祝敏冷哼,说得还有板有眼。
把世珍都唬住了,愣了两秒。
付莹莹没什么主见,只懂跟在她屁股后面附和:“就是。让苏青出来!给个说法!”
吵得这么难看,楼道里都听到了。苏青干脆推门进去:“我人就在这儿,有话当着我面儿说。”
几人齐齐回头,目光聚焦到她身上。
祝敏和付莹莹对了个眼色,心里会意。付莹莹过去冲她道:“薇薇喜欢帆哥,昨天还请你和杨世珍吃饭,这事儿你否认不?”
苏青被她一顿喝问弄得反应不过来,想了想,点头:“是有这事儿。”
付莹莹见她承认,气势马上高涨起来:“那你刚才还跟帆哥手拉手在院里走,你什么意思啊?撬墙角也不带这样的,这不存心打人脸吗?你这叫什么行为,这叫绿茶婊?”
苏青还没炸,杨世珍的火就蹭蹭蹿到了头顶,张口就是:“你他妈再给我说一遍?老娘揍得你妈都不认识你信不?”
付莹莹欺软怕硬,气势又瞬间弱了下去,不动声色往后退了步。
祝敏出来打圆场:“别这样,有话好好说,我们不是来吵架的,就是问个究竟。我也知道,感情这事儿没有先来后到,不过吧,凡事总得讲个道义和礼节。昨天微微才请你们吃饭,想请你们帮忙,结果回头苏青就和帆哥走一起,这不妥吧?”
她看着像是在讲和,目光瞧着苏青,却别有一番咄咄逼人。
苏青说:“你们说完了吗?”
一屋子的人都静下来,回头看着她。她这人平日挺随和温婉,顶多有点内向,这陡然的冷脸,有点始料未及。
祝敏想说点什么,苏青却直接截断了她的话:“有这么多问题,你怎么不直接去问沈泽帆啊?”
祝敏张了张嘴。
苏青说:“因为你没那个胆子。你要真是给白薇薇出头的,刚刚在大院里瞧见怎么不直接站出来?”
这话戳心窝子了。
气氛僵得可以。
祝敏本来觉得苏青这人脸皮薄,她带人过来闹一闹,就能逼得她立个军令状,和沈泽帆划清界限,却不知道,苏青这人也拧,就烦人家给她下套。
这还不是阴谋,纯属拉个挡箭牌过来瞎掰掰的阳谋。
把人都当智障呢?
祝敏脸色难看,想提点儿气势,声音又大起来:“现在说的是你和微微这件事!你不要岔开话题!”
杨世珍说:“就是这事儿又怎么了?帆哥说喜欢白薇薇了,凭什么苏青不能和他来往啊?又不是野狗圈地,看中一地方过去撒泡尿,这地方就归你了?”
她说得粗俗,可话在理,杨惠珊几个看戏都笑了出来。
白薇薇都待不下去了,涨红着脸,使劲扯祝敏和付莹莹衣服,催促他们走吧。
其实她也不奢望跟沈泽帆有什么,这趟过来,就是被她俩硬拉来的。她人不傻,知道自己这是给人当了挡箭牌,心里不得劲极了。
“你们不走我走了!”见她们还杵着,白薇薇又急又恼。
祝敏还不肯罢休,连脸面上那点儿礼貌都不想扯了,对苏青道:“你不要脸。”
苏青也是被她骂烦了,口不择言:“你比白薇薇还激动,该不是自个儿喜欢沈泽帆吧?”
一屋子的人都静了下来。
落针可闻。
祝敏的脸涨得通红。
苏青感觉自己猜对了,就好比捏住了毒蛇的三寸,原本的气也顺了,心境平和下来,哂笑:“别说我不喜欢沈泽帆,就算我喜欢沈泽帆,那又怎么样了?”
祝敏放在身侧的拳头捏得死紧。
就在这时候,有人走到了门口,笑了一声:“挺热闹的啊,这是干嘛呢?茶话会啊?”
苏青回头,沈泽帆去而复返,站在门口。
他对她笑,晃了晃手里的礼品袋:“忘了这个了,小姑让你给你带的。”
苏青:“……”
——还有比这更尴尬的吗?也不知道他话听全了没。
她这会儿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第18章 傲慢与偏见
从宿舍出来后,苏青的脑袋就一直往前面瞄,能不跟他对脸就不跟他对脸。
沈泽帆看着好笑,说:“要不要给你个望远镜,让你把这片儿的风景好好看看?”
苏青实打实被堵了一下。
加上今天一下午的坏心情,她真没给他好脸色:“白薇薇喜欢你。”
“我又不喜欢她。”沈泽帆说得平淡至极。
苏青回头看他:“少挑剔了,我瞧人家也就是看上你的皮囊,她要知道你的芯子,看她还乐意不?”
“她乐不乐意我不知道,反正我不喜欢她。”
苏青笑:“别那么骄傲。”
眼角的余光瞥到楼道口有人,下意识回头一望,付莹莹三人正好走到楼底下,祝敏还剜了她一眼,眼神怨毒,甚至可以说是咬牙切齿了。
白薇薇脸色也有点难看,像是要哭了。
苏青有些尴尬。
分明是巧合,这会儿倒像是她跟沈泽帆打小报告,故意编排她们似的。
三人招呼都没打一声就走了。
这梁子算是结得彻底了。
“走吧,别想这些不开心的。”沈泽帆说。
“去哪儿?”
“我饿了。”
那和她有什么关系?
沈泽帆一脸你不厚道的神情,给她摆事实,讲道理:“帮你打发了那仨女人,怎么都得表示一下吧?”
“表示什么?没钱。”
“行,那肉偿。”
苏青:“……”
某些人总有三句话没听完就想锤死他的冲动。奈何她不是对手,一番思量后,很识趣地伸出两个手指:“20块以下,吃什么随你挑。”
“靠!”沈泽帆脸都绿了,“至于这么抠吗?20块能吃什么?沙县?”
“好,就沙县!”苏青眉开眼笑,两手一拍,“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沈泽帆:“……”
……
学校附近就有一家沙县小吃,出门就能看到,站外面往里望,看到那油腻腻的两扇玻璃门就没有任何胃口了。
沈泽帆的眉头皱得老深了,脚底像生了根,磨磨蹭蹭不肯进去。
苏青暗笑,双手抵着他的背把他往里推:“都上过军校进了军营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挑剔?吃苦耐劳懂不懂?这一身公子病还没治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