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果又愣了愣,似乎明白了白露的意思,朝她咚咚咚磕了三记响头,然后退下了。
白露这才露出一脸鄙夷色,小肚鸡肠,看看你的好表妹,都把你的小侄女欺负成什么样儿了!
看在小宝贝儿的份上,本宫就替你们习府清清小贱人吧!
*
习老夫人端坐在位北的圈椅上,听着跪在厅子里的青果的述说,不可置信地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秦珠儿,“珠儿,青果说的可都是真的!?”
“老夫人,珠儿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秦珠儿急得直落泪,好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一定是青果她平日里对珠儿心有不满,才会在老夫人您面前这般来诬蔑珠儿,老夫人,您可要替珠儿做主!”
秦珠儿说完,已是哭得梨花带雨。
习老夫人正要宽慰她,因为在她老人家心里,习修这个远房表妹那叫一个贤良淑德样样都好,自然不相信这么残忍的事情会是她做的,谁知白露却在这时轻轻冷笑一声,道:“表妹,青果是我找来,你说她诬蔑你,不就等于在说我诬蔑你咯?”
“表哥!”秦珠儿哭得楚楚可怜,“珠儿在你心中,难道还比不过一个丫鬟吗?表哥你怎能不相信珠儿……”
“那你说应该让我和祖母怎么相信你?”白露语气里充满嫌恶,“今儿正午黑豆豆死去的时间你在哪儿?有谁人能给你作证吗?”
“我,我自然是在房中午睡。”面对冷冰冰且还对她充满嫌恶的“习修”,秦珠儿有些慌了,忙向习老夫人求救,“老夫人,表哥他不相信珠儿……”
习老夫人心中已将秦珠儿当做自己半个孙媳妇儿了,对于秦珠儿,她自然是心疼的,便沉了语气对白露道:“修儿,珠儿可是你的表妹,怎么说话呢你?”
“祖母,并非孙儿不相信她,而是她根本就拿不住证据来让孙儿相信。”
“那你就相信青果啊?”
习修正要说话,忽然一道稚嫩的小声音传来,“蓁蓁相信青果姐姐!”
只见小习蓁跑过来站到了青果身旁,仰着稚气的小脸看着梨花带雨的秦珠儿,“青果姐姐一直很疼蓁蓁,青果姐姐才不会害蓁蓁的黑豆豆!可是表姨不喜欢蓁蓁也不喜欢青果姐姐,蓁蓁还见过表姨打青果姐姐和掐青果姐姐!”
习老夫人震惊不已,“有这事儿!?”
“蓁蓁才不会说谎,坏人才会说谎!”
“老夫人,您要相信珠儿!”
“祖母。”白露未给秦珠儿再说话的机会,“您是相信蓁蓁的童言,还是相信一个外人的话?”
白露将“外人”二字咬得极重。
“不如这样吧祖母,您瞧,蓁蓁不喜欢珠儿表妹,正好孙儿也不钟情珠儿表妹,总不能拖了表妹一个姑娘家的大好年华不是?明儿就给表妹找个人家嫁了吧!”
“嗯嗯!蓁蓁才不要坏表姨给蓁蓁做小婶婶!”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殿下:小贱人哪里逃!
哈哈~
☆、第二十五章
“喂,小肚鸡肠,你家里那表妹……”白露中午休息的时候又死不要脸地跑到长公主府里,这一回,她非常成功地蹭到了吃的了也蹭到了喝的,这会儿正一边啃着肘子边向习修道。
习修本不想与她坐在一起,可又担心他若不在旁看着万一她又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来,可与她坐在一起,又觉得她不雅的吃相实在有辱斯文,于是便坐得离她远远的,自顾饮茶,忽尔打断她道:“我有名字。”
他可不叫什么小肚鸡肠歪瓜裂枣!
“你知道是叫你不就可以咯。”白露完全不将习修说的话当回事。
“……”君子不与女人动怒。
“你别打断我啊,我跟你说事呢。”白露又啃了一大口肘子,顺手就端起了酒杯来喝,谁知她才喝了一口还未咽下便将这酒水喷了出来,“谁在酒杯里装茶水的!我要喝酒,不喝茶!”
习修不紧不慢道:“办公时不可饮酒。”
“你——”小人!白露在心里骂了一声,然后又狠狠地啃了几口肘子,好像将那肘子当成习修来撒气似的,直看得习修有些心惊肉跳。
这要是朝他身上啃,那还得了?
“你要和我说什么?”以免不走寻常路的白露或者真的会突然扑到他身上来啃,习修赶紧将话题扭回来,“你方才说了珠儿表妹,可是珠儿表妹出了什么事情?”
“珠儿表妹,叫得可真亲热。”白露撇撇嘴,一脸鄙夷地碎碎念完后问习修道,“听说你那表妹是你祖母准备给你当媳妇儿的?”
“……”习修颞颥突突直跳,简直是大大的有失礼数!他还从未见过谁个女子能将这么羞臊的话道得这么直白这么脸不红心不跳!
“喂,我问你话呢。”白露见习修不说话,有些不耐烦。
“为何忽然这般来问?”习修默了一小会儿,才让自己能冷静地和白露继续对话。
“是你就说是,不是你就说不是,不就一个问题而已,婆婆妈妈的像个娘们儿!”白露十分嫌弃。
“……”冷静,冷静,不能与眼里没有三从四德三纲五常的荒唐女子一般见识。
“啧,你烦不烦哪,快说呀,我这都等你老半天了!”
“祖母心中是这般打算,只是我并无此意。”习修不堪白露的念念叨叨,忍着不悦与烦躁道。
“那就是你不喜欢你那表妹咯?”白露眨眨眼,下一瞬随即鄙视道,“不喜欢人家你还把人家留在你府里耽搁那么久,有没有点良心啊你?”
虽然白露打心眼里嫌恶秦珠儿,但同为女子,她还是要为女子说话。
“我已与她说过我并无此意,只是她执意要留下,莫不成我还能将她赶走么!?”习修被白露激得恼了,语气不由有些急。
“得!”白露忽地将手中啃了大半的肘子指向习修,让习修一脸懵,紧着听她爽快道,“那这事我帮你解决了!”
“解决?”习修更懵了,“解决什么?”
“当然是你那表妹死皮赖脸想要嫁给你但是‘郎无意妾有情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心里一千一万个不想娶她的这一档子事情啊!”白露愈说愈激动,不仅站了起来,甚至还将右脚蹬上坐墩,“这事,我摆平了!”
“你坐下说话。”习修实在看不得女人如此有伤风雅,他觉得头疼得厉害。
白露这才发现自己有些激动了,也没说什么便坐了下来,习修颞颥又跳了跳,你就不能先将坐墩擦擦了再坐?
“我把你那装模作样的表妹嫁出去了!就今天!”一想到这个事,白露就高兴,啃肘子啃得更有味了。
“什么?”习修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
白露白他一眼,“干嘛?后悔啦?后悔也没有用了,我说我把你那装模作样的表妹嫁出去了,就今天,嫁给那个谁谁谁家的二公子了,他家正好着急缺一房媳妇,他们家说择日不如撞日,我就让你家里今儿把她送出去了。”
不给习修说话的机会,白露语如弹珠似的接着道:“你是不知道你这表妹有多会装,简直和后宫里那些妃嫔有得一拼,人前装的楚楚可怜,人后心肠黑得像蝎子一样,她一直看我的小宝贝儿蓁蓁不顺眼你这个做小叔的懂不懂啊?要是不将此等小贱人赶早送走,今儿她能背着所有人将我和蓁蓁捡回去的那只黑豆豆给踢死,明儿她要是真成了你府上的人还不得将小蓁蓁欺负死哪?那么可爱的小宝贝儿你舍得让人欺负她舍得让她受委屈哪?”
“我还帮她找人家嫁了那还是我仁慈,就她那身份,给人嫁做妾是定了的,我现在让她嫁过去可是去做正房夫人的,要是换了别人,直接将她踢出去让她流落街头自生自灭!”现在嫁给个傻子那也是她的福气了!
“行了,我吃饱了,我走了,今儿你先出发,我明儿跟上是吧,我知道了。”白露嘚嘚嘚地说完,将手里啃得差不多了的肘子往碗里一扔,就着放在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站起身就走了,可忽地她又蹿到了习修身边,附到他耳畔小声道,“让你拿的东西千万别忘了,不然这一趟就白跑了。”
“吃饱吃饱,走咯走咯!”白露开心地甩甩衣袖,走了。
习修还处在一脸发懵中没有回过神来。
等等,方才她说蓁蓁是她的小宝儿?蓁蓁是他的小侄女,何时就成了她的小宝贝儿!?
*
习府忽然嫁表小姐,尤其还是嫁给郑国公那痴傻二儿子的事情一时间闹得整个京城沸沸扬扬,这嫁也就算了,竟还是说嫁就嫁,连日子都没有选,而今外边都在传是郑国公那傻儿子两个月前就有缘见过习府表小姐一面,自此念念不忘茶不思饭不想的,整好前些日子习府表小姐随习家老夫人出门上香不幸从山上滚落,幸而得以遇到也正要上山上香的郑国公二儿子相救,于是这美人看傻儿忽然间就看对了眼,嫁了!
虽然这事儿传得有些神乎,但这习府表小姐嫁给郑国公二公子的事情那可是真真的,该有的过场一样没少,让人觉着这美人看绿豆看对了眼的事情也是真的了。
然后呢,这御史大人习修就在其表妹出嫁当夜就病倒了,外边就将这事传得更有味了,道是这御史大人本来对其表妹有情,谁知表妹无意,竟是没看上他而看上了一个傻小子,这让御史大人一个大好儿郎怎么承受得了?于是乎,就病倒了,而且还是连夜!
“哈哈哈哈——”白露生生憋着忍着,愣是到了马车出了城她才放声哈哈哈大笑,这传闻要是让小肚鸡肠听到指该气死!
哈哈哈,他活该!
嗯,去做皇帝哥哥交给她的正事去了!
“啊嘁——!”做男子打扮正在距京城一日路程的一个小镇等着白露的习修此时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他这些日子怎么总是莫名其妙打喷嚏?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殿下:将小贱人选在这个时候嫁人可是有原因的!机智脸.jpg
☆、第二十六章
边南郡一带是整个大衍最为贫瘠的地方,这个地方,也曾是作为皇子时白焱的封地,别个皇子的封地要么沃土千里,要么风调雨顺,只有他这边南郡贫瘠、瘟疫、饥荒,可想而知,他在先帝心中处于怎样的地位,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不受先帝待见甚至没有一点儿靠山的皇子最终登上了帝位,让那些朝臣不得不忌惮于他。
没有足够手段的人,又怎么可能坐得上那人人想攀的帝位。
衡国与大衍南部毗邻,衡国陈县正好与大衍西南边界的边南郡接壤,陈县是衡国齐王的封地,而这齐王,便是梁丘。
对于边南郡的情况,梁丘要比大衍皇宫庙堂里那些文武百官乃至大衍先帝都要清楚,清楚得多,边南郡一带确实是大衍最为贫瘠的地方,可那是曾经,是十年前,他们不知道自从十年前年仅十五岁的白焱受封这片土地后,这片土地发生了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梁丘不知道的是,白焱究竟是以怎样的办法将边南郡的变化情况隐瞒得十年如一日,以致至今在大衍百姓及京中文武百官眼里,边南郡仍旧是那个饥荒频发的贫瘠之地。
他们更不知道的是,边南郡有着一支铁一般的军队,这支军队,守卫着整个大衍最易被外军进攻的地方,竟是让一直有心想从边南郡打开一条攻入大衍之路的衡国想不出丝毫能将其攻破的办法来。
没有人见过边南郡的铁军,大衍之内更无人知道这边南郡还有一支铁军,梁丘亦没有见过,他是从边南郡的严防进而猜想衍国西南部有这么样一支军队,否则又怎会让他们大衡的军队无法从这边南郡打开一条杀路。
由边南郡这不被衍国上下重视的地方忽然攻入,定能打得衍国措手不及,进而攻城掠地,这是梁丘及衡国庙堂内大多数人的主意,可谁知他们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所以,梁丘才会生出到大衍内盗出其西南军虎符的主意来,可究竟大衍边南郡有没有这样一支军队,没人知道。
梁丘坚信有,他要堵一把。
若是有这样一支军队,那虎符肯定在衍国当今天子白焱的手中,当然,他想要接近堂堂天子怕是不可能,于是他便拐了弯,先接近白露,虏获了她成为他的人之后再由她替他将西南军的虎符弄到手。
以他那没有女人能抵挡得了魅惑力以及男性诱惑,要征服一个放荡的弃妇那根本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对于让白露拜倒在自己的男性魅力面前,梁丘心里那是一千一万个自信,所以就算是被白露收入府中当面首,他也忍了。
只要到时往床上一滚,有的是她求他的时候。
可谁知,白露收她进府除了替她捶腿捏肩讲笑话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之外压根就没有要他一起滚床单的意思,可他不傻,他可是看得出来他在白露眼里是特别的,所以他耐心地等着,他就不信一个放荡的弃妇能忍到什么时候。
谁成想是他先忍不住了,在他被“白露”派到庖厨里去生火洗碗的时候他就忍不住了,于是他发誓当天夜晚一定要用自己的身体将白露征服!
可谁又知,没将人睡成,他自己反倒被打成了猪头还掉了两颗门牙,最后还在柴房里被想要猥亵他的柴夫扒了裤子!
“啊啊啊啊啊——!”一想到这个事情,梁丘就怒火丛生,恨不得手撕了白露!
他本是泄愤地大喊一声,可喊了之后他裹满布条的脸就疼得不行,更严重的是,他的嘴,张开了就……合不上了!
尹卢东瞅着梁丘那半天合不上的嘴,小心翼翼问道:“殿下,要不要属下替您将嘴给阖上?”
梁丘甩了他一个恶狠狠的眼刀子。
尹卢东赶紧在驾辕上坐好,继续赶马往前了。
梁丘看着呆头愣脑的尹卢东,气得心肝脾肺都要炸了,他有说他不需要他帮他把嘴阖上吗!?这个蠢货竟然不帮他将嘴给阖上!
可惜,梁丘张着嘴脸又抽抽的疼,根本发不出声音,最后他愤怒地朝尹卢东腰上踹了一脚,竟是生生将他从驾辕上踹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