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团锦簇——伐开心要吃糖
时间:2018-03-02 10:42:29

  怀宇却并不惧怕谭丽娘的话,他梗着脖子振振有词地道:“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好男儿志在四方,不应该被束缚在一个地方!”
  完!呦呦闭了闭眼,怀瑾要是只说前面的话倒是还没所谓,最后一句话明显要惹怒谭丽娘的。呦呦心想:这个孩子,怎么越来越耿直了,话就不能婉转点说吗?
  果然,谭丽娘听了他后面那句话,立刻从不高兴转为发怒,“什么叫‘被束缚在一个地方’,你这是嫌我束缚着你了是吧?觉得被我压制了是不是?是不是?!”最后一句话 突然提高音量,吓得被抱在奶娘怀里的宝宝一激灵,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宝宝一哭,苏晨就着急了,可是谭丽娘此时正在气头上,她又不敢随便动,只好不断地给奶娘使眼色让她赶紧把孩子哄好。
  谭丽娘吼完就后悔了,别的还好,把孩子吓着了可怎么办,她停了一会儿,平息了一下怒火,然后才尽量平静地同苏晨说让她先去哄孩子,“可别哭坏了嗓子。”
  她这一开口,花易岩也把筷子放下了,冲怀瑾抬抬下巴,“你跟我来。”然后又对谭丽娘安抚道:“我去跟他好好说说,你也别生气了,气大伤肝,身子是自己的,要爱惜,吃得下就吃一点,吃不下就算了,一会儿让小厨房做碗面吃。”
  到底是花易岩,十分明白谭丽娘,几句话就将人安抚好了。谭丽娘不那么生气了,对着花易岩点头,示意他她自己知道了,让他放心,想了想又叮嘱了一句花易岩,让他也不要太生气,“跟那么个东西生气,不值当的。”
  这个“东西”当然是指怀瑾了,怀瑾也明白是在说自己,低声反驳了一句“我不是东西”。
  呦呦几个人在一旁先是吃了一碗狗粮,然后又听到谭丽娘干脆不顾教养,把自己儿子叫做了“东西”,等到再听见怀瑾说自己“不是东西”的时候,都是无奈加哭笑不得。
  呦呦心想:这就是更年期遇到青春期,都是情绪不定心情烦躁容易发怒的年纪,一旦一方引爆,另外一方也就爆发了。于是她左右看了看,果断地逃离了餐桌,“我去看看爹别揍人。”然后冲萧沐仁使眼色,让他和怀宇一起开解开解谭丽娘。
  相对于谭丽娘,呦呦觉得还是怀瑾比较容易沟通。倒不是说谭丽娘不讲理,而是作为母亲,总是容易不自觉地拿出长辈的姿态,尤其是面对自己亲生的孩子时,如果让呦呦来劝,恐怕不止劝不好,还会起反作用,觉得所有人都帮着怀瑾。相反,如果劝说的人当中有一个外人,当然也不是说萧沐仁就是外人,只是关系总司隔着一层,谭丽娘不好轻易发怒,往往比较容易被劝服。
  至于怀瑾,这根本就不是沟通不沟通的问题,能沟通能听话当然最好,如果不能沟通不能听话,那最好办了,直接武力辈分镇压。
  花易岩也没带怀瑾去前院,而是直接进了内书房,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诚布公地问他为什么要跟着一起出行。
  面对花易岩,怀瑾也不知道是怕还是怎么样,总之没有刚才那么冲动了,情绪也平和下来了,于是说出了他自己的想法,“多走走看一看涨涨见识这是一方面,另外我不想那么早入仕。”
  “为什么?男子汉成家立业,这不是应该的吗?”花易岩没想到怀瑾竟然有这种想法,很是不能理解。
  “咱们家三个男人,怀信还小,不算他,已经有两个在朝为官的了,娘是县主,嫂子是将军,实在太招人眼了,我觉得还是低调点,我先等两年再说。”怀瑾心情平静下来,心平气和地同花易岩解释。
  “也没人说春试完立刻就让你入仕啊。”呦呦从门口走了进来,坐在怀瑾的对面,说到。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怀瑾笑起来,“我之前的精力没有全放在科举上,画画、诗作、弹琴、棋艺都学了不少,要是明年就春试,火候总是差一些,成绩恐怕不会很好,二甲还好,若是三甲,岂不是丢人?”
  一甲赐进士及第,二甲赐进士出身,三甲赐同进士出身,自古就有“给如夫人洗脚,赐同进士出身”的戏语。“如夫人”就是妾室,将同进士和小妾相比,可见身份尴尬。
  呦呦沉思着,要说怀瑾说的有道理没有,有道理,毕竟他自己的课业如何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可是这并不能说服呦呦,让她同意怀瑾跟着一起走。
  怀瑾当然也知道不能就这么轻易地说服了呦呦,于是他眼珠子转了转,转头看向花易岩,“爹,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吧?”说完眼睛还往呦呦这面瞅了一眼,假意问到,“姐,我说了啊?”
  花易岩也看向呦呦,眼里一副茫然。呦呦直觉不太好。
  怀瑾没有多留什么空隙,直接说了出来,“我哥之前有外放的打算,这两年不知道为什么又不提了,但是您也该知道,我哥想做的事,哪有做不成的,他早晚要外放的,等他外放了我再入仕,这样比较不惹人眼红,皇上也不会太往心里去。”
  花易岩没做声,打量了怀瑾一眼,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的话,总觉得这小子没说实话,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怀瑾也知道光说这些花易岩是不会信的,干脆把最能打动他的但是最不实际的理由搬出来,“您就不担心姐姐刚嫁人会被欺负?嘉峪关人生地不熟的,总得有个咱们家里的人跟着去亲眼看一看吧,顺便这一路好好考察考察我姐夫,他要是对我姐不好,不等到嘉峪关我就把我姐带回来。”
  呦呦翻个白眼,然后瞪向怀瑾,找理由就找理由,不要拿我做挡箭牌!
  要说怀瑾拿呦呦做挡箭牌,也的确是有这个意思,但也不全是,他是说真心话的。他打算跟着萧沐仁和呦呦一起走固然又出游搭伴的意思,要考察萧沐仁也是事实,到了西北,呦呦人生地不熟,萧沐仁一到恐怕就要忙于兵事,有个自家人陪着些日子,也算是有个慰藉,当呦呦慢慢熟悉了嘉峪关的生活,他再回京来,顺便把嘉峪关的事跟谭丽娘和花易岩汇报一下,也好让他们放心。
  “绝对是真心话,爹,我发誓!”怀瑾竖起右手,表示自己可以发誓。
  花易岩沉吟了一下,点点头,“先回去吧,记得给你娘赔礼。”没说答应没答应。
  怀瑾此时也不急着得到了答案了,反正从他爹的面色上看,这件事应该八九不离十了。只不过最后拍板得他娘拍板罢了。
  宴息室里,因为宝宝一直哭个不停,苏晨只好抱着他进了内室喂奶,也算躲过了谭丽娘的一腔怒火,留下怀宇和萧沐仁两个人给她做思想工作。
  最先上阵的是怀宇。怀宇的说辞和怀瑾差不多,只是隐去了他想要外放的那段,“娘,怀瑾的功课如何,他自己心里最清楚,既然他暂时不想参加春试,就说明他火候还不到。让他走一走看一看,多涨涨见识也是好的,省得在京城里跟着些纨绔子弟不学好。”
  最后一句是怀宇真实的担心,从最近的形式看,还是让他出去躲一阵子的好,不然早晚要被卷入党争之中。
  对于怀宇的说法,谭丽娘虽然知道是真的,但是并不打算相信,脸色依然阴沉着,哼了一声,“还不是他自己想要躲懒跑出去玩!”
  呃……怀宇无语了,虽然这句话也不算错。怀宇败下阵来,给萧沐仁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轮到你了,你上!
  萧沐仁硬着头皮开口,“岳母,您,您不要生气,怀宇说的有道理,怀瑾的课业他自己心里有数。”
  怀宇听了他的话,忍不住在谭丽娘看不到的角度对他瞪眼,让你劝人,怎么净重复些自己的话?
  萧沐仁假装没看见,继续往下说着,“四处走一走看一看,去别的地方拜访名师也算是学习,而且往往会有不同的收获。我们去山东拜了孔圣人,到金陵的时候会到白鹿书院看一看,还有苏州的德昭堂,不会让他耽误功课的。您要不放心,就由我督促着他每天写一篇小记,五天写一篇文论,随着家信一起寄回来,您看怎么样?”
  萧沐仁到底是女婿,谭丽娘的脸色好了很多,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但是态度上已经算是默认了。
  萧沐仁再接再厉,又加了一把火,“况且,也算是为了陪陪呦呦。到嘉峪关之前还好,到了嘉峪关,我恐怕就要立刻投入到练兵整治之中,能陪呦呦的时候怕是不多,让怀瑾跟着去,有个家里人在身边陪着,呦呦也不至于太孤单,等她适应了再让怀瑾回来。”
  谭丽娘想了想,轻轻“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下来了,萧沐仁和怀宇也都松了一口气。苏晨站在耳房门口将帘子撩起来往外头看一眼,见气氛和缓了不少,这才抱着孩子出来。
  谭丽娘喜爱孙子,一见到立刻伸手要过来抱在自己的怀里逗弄着。
  萧沐仁见谭丽娘心情好了,就站起来出门借着重新传热汤热饭热菜的功夫,叫丫鬟去将花易岩和呦呦怀瑾他们叫回来,才吩咐下去,三个人就进门了。
  一见到萧沐仁,呦呦就问他怎么样了,劝好了没有。萧沐仁先看了一眼花易岩的脸色,又瞅了瞅怀瑾的神色,还没等说什么,就听到屋里谭丽娘在让他们进去,“先把饭吃了吧,都没吃几口呢,别饿着。”
  呦呦吐吐舌头,绕过萧沐仁进了宴息室,也不急着问同意与否了,先凑到谭丽娘身边去逗一逗孩子。等到饭菜热了重新上来,一家人吃了饭,谭丽娘最后也没说同意不同意,怀瑾就有些着急了,他焦急地看了一眼怀宇,又看了看呦呦,刚想开口问,就被萧沐仁的咳嗽声打断了。
  “娘,那我今晚不走了,在客院住下,明天带呦呦回家。”萧沐仁跟谭丽娘商量着,“您看怎么样?”
  谭丽娘当然没有意见。
  于是众人散去,萧沐仁和怀宇算是连拖带拽地把怀瑾带出了宴席室。等出了正院,怀宇才伸出手指在怀瑾的额头上点了点,“你啊,急什么?我和你二姐夫才把娘哄好,你现在再问岂不是又点火?”
  “那到底成没成啊?”怀瑾着急,催问着。
  呦呦翻了个白眼,推了他一把,“赶紧滚回去睡觉,三天内把要带的东西列个单子给我,我好准备车马,还有,不准带太多东西,一切从简听到没有?!”
  怀瑾反应了片刻,这才明白,乐得一蹦高,立刻跑回自己的院子了,一边跑还不忘了冲怀宇和萧沐仁喊谢谢,呦呦在一旁瞪眼睛,“他怎么不谢谢我?没有我他跟你搭得上边吗?”
  怀宇和苏晨对视一眼,转身回自己院子了,留下萧沐仁一个人在这儿哄着呦呦。
作者有话要说:  改文,抱歉更晚了。
青春期VS更年期,真的是火星撞地球啊
 
  ☆、第一四三章
 
  第一四三章
  第二天吃过早饭, 谭丽娘一叠声地赶着呦呦赶快回家, 呦呦想着也确实得回去了,还有好些事要做, 于是也没耽搁,就上了车走人了,若不是身后还带着一马车的谭丽娘给她准备的带去嘉峪关的东西, 还真的就和三朝回门之后回婆家似的一样呢。
  回到家第一件事, 呦呦就是召了家里所有的下人到前院大厅前的广场集合。
  萧府开府不久,主子虽然才两个,下人倒是不少, 密密麻麻乌乌泱泱地站了满满一个广场。呦呦想反正不会在家待多久,也就没打算一一认识这些人,况且也认不过来。
  等人齐了以后,呦呦坐在大厅廊下的椅子上, 只问了一句话,“半个月后我和将军就要离开京城了,现在要选一部分带去西北, 我不强迫大家,有人愿意去的, 就站在左手边。”呦呦抬手指了指,“不想去的就留在京城府里。”
  下人们似乎是头一次知道主子们居然要去西北, 一时之间议论纷纷窃窃私语,似乎在商量着。
  呦呦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人站出来, 就咳了两声,引起所欲人的注意,院子里安静下来。呦呦转头对谷子点点头,示意她可以了。谷子就拿着两张纸往前走了一步,大声宣读起来。
  她宣读的内容是呦呦这些天在娘家写出来的去西北的“招聘书”。嘉峪关和京城离那么远,条件可谓天壤之别,总要许之以利,才能打动人心。
  呦呦设定,所有跟随去嘉峪关的下人按等级提一等,即原来在京城是三等的下人,到嘉峪关去可以提为二等,同时月银也比在京城的二等下人的月银每月多出三成,同时会有衣服布匹等补贴。如果是一等的管事和丫鬟,会另外有其他安排,至于是什么安排,呦呦没有说。若是全家一起去的,满十年后可以脱籍一人。若不是全家同去的,五年可回京探亲一次。
  谷子将“招聘书”念完,就退回到了呦呦的身后。呦呦看着面前这些下人,半天没人站起来。她心想会不会条件太苛刻了,以至于没有愿意?其实呦呦是真的觉得自己给出的待遇真的非常不好,甚至可以说十分之差,唯一能令人动心的,大概就是“脱籍”这一条。
  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举手了,呦呦点头,示意他说。
  “老奴白榉,是外院负责采买的一等管事,老奴的儿子是替爷跑腿的二等,孙女是内院的三等丫鬟,孙子今年五岁,还没有安排事务。”老头说的很是详细,然后询问愿意,“若是老奴一家跟着去了嘉峪关,可否安排老奴儿子作一等管事,老奴愿意降等,等满十年后,老奴孙子脱籍。”
  呦呦打量了几眼这位白管事,心想你这是看我年轻以为我压不住事,跟我讨价还价呢吧。
  院子里安静着,所有人都等着呦呦发话,呦呦偏偏不急着开口,往右边一伸手,三元立刻端了一杯茶放到她手心,呦呦喝了几口茶后,等到白榉弯腰行礼要挺不住了,才把被递给三元,开口,“我说过全家跟去的满十年后脱籍一人就一定会脱籍一人,至于是谁,我看你也不用着急,说不定十年后孙子不成器孙女成器了呢?”
  白榉在呦呦这里碰了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只好点头应是,心里为自己抹一把汗,希望不要被主母记恨才好,也是自己倚老卖老了,主子到底是主子,再年轻也是主子。
  呦呦又问了一遍还有谁想去西北的,自己到谷子和三元这里登记,“下人而已,买人也不是难事。但是你们要知道,京城府里没有主子,我是不会留那么多人在府里的,到时候全都给我去庄子里!”
  这正是呦呦的真正打算,京城府里除了留下必要的下人,其余的去庄子里,然后一年一轮,这样既能节省开支,也免得他们再京城招惹是非。不过这个计划她此刻不打算说出来,就从刚才这些人的态度来看,八成正等着自己走了好把萧府当成自己的家为所欲为呢。这种下人她又不是没有见过,当初将军府的那些人不就是如此?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