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这一点后,呦呦立刻着人去采买这些花瓶茶具瓷器用具,还特意叮嘱不用买一等一的好东西,“就二等三等的看着采买就行,多买几套也没有关系。”带不了就自己留下用,况且路途遥远,万一碎了也有个准备。
将带走的和留下的东西分别登记造册,带走的装箱,留下的锁进库房。库房的钥匙分三把,一把交给内院管家,也就是三元,一把交给外院管家,是萧沐仁亲自定下来的一个姓路的中年管事,还有一把,呦呦交给了怀宇。
若是想要开启库房,必须三把钥匙同在才能打开。
五月二十那天,宫里来了圣旨,正式任命萧沐仁为嘉峪关总兵,官拜正二品,夫人花氏呦呦为二品诰命夫人。
二十一那天进宫去谢恩,同时辞行,太皇太后和皇后赏了好些东西,布匹药材首饰等,林林总总一大车。呦呦挑了一部分好的给谭丽娘送去,第二天谭丽娘又带了些别的装了满满一车让怀宇送了过来。
看着那一车的布匹物件还有人参燕窝田七甘草枸杞,甚至还有茶叶,呦呦忍不住扶,不得不把库房再次打开,锁进去一部分,带去西北嘉峪关一部分。就为了多出了的这些东西,呦呦又叫人现打了两口箱子。
等到最后出发前一天清点箱笼的时候,呦呦简直目瞪口呆,这哪里是去上任,简直是搬家好不好?不过说回来,上任和搬家也没什么区别。外院的前厅地上,桌椅屏风都搬到一旁去,光两尺高宽三尺长的樟木箱子就装了三十个,另外还有不少装不下的家具没有装箱子呢。
得亏是分批走,不然这样太招人眼了。呦呦心想。不过回过头来再一想,在嘉峪关起码要五年呢,当然要多带些东西了。
五月二十五日清早,京城外十里亭。面对着来送别的家人,呦呦极力忍着,依然没有忍住泪水。她跪在地上,对谭丽娘和花易岩磕头,磕到头都青肿起来,被怀宇和怀瑾拉扯着,才站起来。而谭丽娘早已经哭晕过两次去了。
“走吧,再不走天黑前到不了驿站了。”花易岩抬袖子擦一把眼泪,对呦呦说完,又看向萧沐仁,“阿毓,我把呦呦交给你了,要对她好。”
萧沐仁郑重地点头答应下来,跪在地上给花易岩和谭丽娘磕了三个头,站起来后和怀瑾扶着一步三回头的呦呦上了马车,然后各自翻身上马,鞭子一挥,车马行动带起烟尘滚滚,待尘埃落地,车马已经走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丧,非常丧,特别丧。
连续四个月日更,终于挺不住了,耳鸣加重,偏头痛,颈椎疼,各种大麻烦小毛病都找来了。
想哭。短短半个月多一点,听力下降特别快,原本戴助听器还能听差不多,现在调到最大值都很费劲。
我努力着,可是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
加油加油加油!!!坚持住,你可以的。
☆、第一四四章
第一四四章
郊外有个村镇, 镇子名叫十里堡, 顾名思义,距离济宁城十里地。小镇虽然人口不多, 但是因为在交通往来之地,经济倒很是繁荣发达,人来人往的也很多, 客商官员旅人, 形形色色,人们早已见怪不怪。
六月中旬的一天,小镇里出现了三辆马车。马车算不上富丽堂皇, 顶多能看出来装饰中上等,在这座小镇里并不少见,算得上平常。比较吸引人目光的是那几匹马,不说两位公子骑着的那两匹, 就连拉车的马都是好马。纯黑色高头大马,毛色油光水滑,这样的马可不常见。
两骑三车在镇子上最豪华最贵的客栈前停下。马上的两位公子翻身下马, 停驻在马车前,年长的那位让车夫把脚凳放下, 对着车厢说:“到了,收拾收拾下车吧。”
然后马车的门就被推开了, 露出一只戴着银镯子的手,接着手的主人就从马车里钻了出来,头上是一只福字头的银簪和一只珠花, 还有一朵水红色的芙蓉花,耳朵上是一对赤金的杏花耳钉,身上穿的却是丫鬟的服侍。
丫鬟踩着脚凳下了车,然后伸出手递到车门口,这时候又从里面伸出一只手来。这只手白皙修长,腕间戴着一只碧玉镯子,手臂上的衣服是藕荷色。接着从车门里迈出一双绣花鞋来,紫色鞋面绣着掺了金线的鹅黄花朵,鞋上面是一条月白色二十四幅湘裙。
站在门口招徕客人的酒店老板客栈伙计都盯着车上看,想知道从里面出来一个什么样的天仙。
天仙当然不是,就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少妇,头上带着和镯子一套的碧玉簪,还有两支镶了金刚钻的金钗,鹅蛋脸,很白,不过似乎因为坐车疲惫,所以面色有些不太好看。
少妇扶着丫鬟的手下了车后,丫鬟就退到了一旁,由刚才说话的年长的那位公子牵着少妇的手走进客栈。
客栈的老板早就迎了出来,笑容可掬地问:“客观贵姓?可是住店?本店是十里堡最好的客栈,干净舒适。”
那公子点头,“住店,上房两间,要挨着的,中等房要六间。”
客栈掌柜却为难了,“爷,中等房空着就三间了,您看……”
那位公子也皱了皱眉,转身看向身后跟着的几个下人,其中一个立刻站出来,“爷,小的们没关系,两人一间就行,挤一挤就睡下了。”
“也好。”那位公子点头,然后对着刚才说话的那个下人一偏头,下人立刻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五十两的银元宝放在柜台上,“定金。”
掌柜的知道这是大客户,立刻答应下来,然后说要带着伙计上楼去收拾,问客人是在客栈里用些吃食还是去隔壁酒楼,“看几位可是府城来的?小店食物粗陋怕不合客官心意,不如去隔壁酒楼?隔壁酒楼的饭菜虽然不如府城精致,但是品类繁多别有滋味,不妨试试。”
那位公子知道这是店家常用的伎俩,说不定两家是一个主子,就算不是一个主子说不定暗下也有协议,两方互相介绍客人,到时候分别从对方那里得提成。于是就点了头,然后对下人们说让他们派几个人跟着收拾房间,他自己带着夫人去隔壁酒楼了。
掌柜的却说收拾放假这点小事,让伙计做就行了,“不敢劳几位动手。”
一个抱着包袱的丫鬟轻轻笑了一声,“掌柜的,不是我们信不过你,我们夫人的习惯,要用自己的铺盖才行。”
掌柜的恍然大悟,立刻笑起来带着人上楼,心里却想:看着好像不起眼,却是几个讲究人。
这几个讲究人不是别人,正是出京游玩的萧沐仁和呦呦一行人。三辆马车一辆是呦呦和丫鬟乘坐,一辆装的是几个人的行李箱笼,还有一辆用来装这一路买的物品书籍等。好玩的物品和特产都是呦呦买的,书籍什么的都是怀瑾收集的。
萧沐仁和怀瑾则是一路骑马随行,有时候天气不好,赶上刮风下雨,丫鬟们就挪到后面的车去,将地方让给主子们。萧沐仁他们这次出行带的人不多,谷子和四喜两个丫鬟,小荣子还有两个小厮,分别叫程禇和甲剑,另外一个中年的马夫叫义伯。
呦呦跟着萧沐仁和怀瑾到了隔壁酒楼,对着墙上的水牌一溜地点了八菜一汤,就坐在窗边等着。酒楼的老板自然也是见识过刚刚隔壁客栈的阵仗的,立刻亲自提着水壶来倒茶,身后还有个伙计用托盘托着四盘零食。
“客官请喝茶,”然后转身从伙计端着的托盘里端出零食来,“这是伏苹果,本地特产,伏天才有的苹果,不用等到秋天,这是糖蜜莲藕,用的是冰糖,这是樱桃蜜饯,这是咸花生,是小店赠与夫人品尝的。”酒楼掌柜的说。
“没有鲜樱桃吗?”呦呦看了一下问,“听说山东的樱桃是最好吃的?”
“夫人,您来晚了,樱桃已经过季了,现在是伏果子上市的时候。要是再早来半个月,说不定还能吃到。”酒楼掌柜的也挺遗憾,一看这几位就是有钱的主,要是有的话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没事,等以后有机会我们再来。”萧沐仁安慰呦呦,虽然他也知道机会不多了,“要不然就等明年让人过来早点采买。”
“拉倒吧,从山东买樱桃送到嘉峪关,你以为我是杨贵妃吗?千里一骑只为樱桃?”呦呦撇撇嘴。
先用竹签插了一块伏苹果吃,有点酸,然后才是甜,入口软绵绵的,不像以前吃的那么脆。呦呦吃苹果吃桃都是坚定的脆党,绝对不吃软的,于是只吃完了一块就不肯再吃了,接下来主攻糖蜜莲藕和樱桃蜜饯,偶尔吃两粒萧沐仁给扒好的咸花生。
萧沐仁被呦呦怼了也不在意,倒是怀瑾开始替他打抱不平了,“二姐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泼辣了。”
呦呦剜他一眼,不等她说话,萧沐仁开口了,“别说你二姐,她是真性情。”
怀瑾翻了个白眼,对萧沐仁的惧内无话可说。不过萧沐仁自己却不认为是惧内怕老婆,他只是心疼呦呦而已,她肯嫁给自己又肯同自己去艰苦的嘉峪关,自己对她好点让着点也没什么,何况老婆么,娶回来不就是对她好的。
萧沐仁微微一笑,然后转头看向在远处的酒楼掌柜的,招招手让他过来,问他从镇子上到曲阜还要多远,还要走几天。
“远倒是不远,看客观您选陆路还是水路了。走陆路起码也要半天的时间,要是走水路,”掌柜抬起手指指北面的方向,“镇子北边有条河,叫泗水河,河边每天都有摆渡船,到河对面也就半个时辰都不到,上了岸之后再走个七八里地,就进曲阜县城了。”掌柜的说完,又问,“客观去曲阜是探亲还是访友?”
萧沐仁没说,只笑了笑,“我知道了,多谢掌柜了。”
等呦呦他们吃完了饭,小荣子带着几个下人也过来了,说房间都收拾好了,可以请爷和夫人入住了。呦呦他们三个起身离开回到客栈,让小荣子他们几个坐下来安生吃饭。
回到了客栈,各自洗漱就歇下了。第二天一早,萧沐仁和呦呦商量着要怎么走,“是多休息一天还是怎么样?”
呦呦此时还赖在被子里呢,身下铺的身上盖的都是他们自己的行李铺盖,睡着习惯也舒服,虽然已经睡意全无了,可她还是不想起来。
萧沐仁见她不想起来,也不勉强,自己在床沿上坐下背靠在床架上,伸手摸着呦呦的头发,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觉得不用多待了,我早上问了掌柜的,这个小镇除了渡口附近有几座石碑值得一看,没什么好玩的,我看不如这样,让义伯带着两个小厮一个丫鬟赶着车先去曲阜,找客栈安顿下来,咱们俩等到吃了午饭再坐渡船过河就行。”
呦呦懒洋洋地打个呵欠,觉得办法不错,“在曲阜挑个好一点的客栈吧,最好带独立院子的,要不然租个院子也好,这样的客栈实在太吵了。”呦呦说的是昨天半夜里,客栈突然来了一群客商,七八个汉子们喝酒吃饭吵嚷了半宿,直到天快亮了才消停。
这也是为什么呦呦到现在了还没有起的原因。
“怀瑾呢?他跟咱们俩一起,还是跟义伯他们先走?”呦呦终于肯从被子里起来,因为她饿了。
“他和我们一起,起的比我还早,带着小荣子已经去渡口边拓印石碑去了。”萧沐仁拿了衣服递给她,“我先去告诉义伯让他们收拾着准备启程,你穿好衣服让谷子进来服侍你洗漱,然后……”萧沐仁停顿了一下,想到刚刚在楼下见到了那些客商中的几个,接着说:“不要下楼去吃了,我让小二送上来。”
说完搂过呦呦的脖子,在她额头上眼睛上亲了几下,又在肩颈处啃咬出好几处痕迹,惹得呦呦抬手推开他抱怨着“你是属狗的吗”,才肯离开房间。
萧沐仁离开后不久,房门就被敲响,呦呦握住枕头下放着的匕首,警惕地问了一声是谁,门外传来谷子的声音,“是我,夫人。”
呦呦这才放松下来,将匕首放下,让谷子进来。谷子端着热水进来的,在外间把水放下后,才绕过屏风进了里间。里间里头犹豫刚系好裙带,正弯腰穿鞋。谷子上前想要帮忙,被呦呦拦下来了,“一双鞋而已,我手还没废呢。”再这么被“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地伺候下去,就真的要成废人了。
等穿好了鞋,谷子服侍着呦呦洗漱完毕,取出随身带着的玉容膏擦脸,又涂了胭脂水粉。这些东西都是一开始呦呦都忘记了,是离京前一天才想起来的,匆匆忙忙买了些随身带着,又让三元继续采买了到时候带去嘉峪关。
都收拾好后,就有小二送了早餐上来,两样粥两样小菜四样点心主食,呦呦在桌边坐下,对谷子吩咐着,“爷呢?去请爷来吃饭吧。你也去吃饭吧。对了,你和四喜谁留下来谁跟车走?”
“我留下来,四喜姐姐跟车到曲阜先去安置住处,”谷子一边给呦呦布菜一边回答问题,“爷刚才说让夫人先吃,不用等他。”
既然萧沐仁这么说了,呦呦就不再多管,“你也坐下来吃吧,不要去二楼了,都是些男人,怪不方便的。”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女人出门有诸多不便,虽然不用幔纱遮面,能大方地出门逛街购物,可是多数情况下在没有自己人陪同的时候,还是不能往人多的地方去。
等到呦呦吃完了早饭,萧沐仁也推门回来了,他已经将义伯等人送走了,怀瑾带着帮忙拓印的小荣子也回来了,他们三个在一楼大厅里用过了早饭回到呦呦他们的房间。几个人准备休息一下就离开。
“我还有三处石碑没有拓完,在离渡口比较远的地方。”怀瑾在桌边坐下,喝了一口茶后说,“下午你们和我一起去吗?还是就在渡口附近游玩?”
呦呦看了萧沐仁一眼,萧沐仁沉吟了下,“时间恐怕不够,渡船过了申时就不再发了,我们游玩就不去那么远了,你去拓印也早点去,免得赶不上渡船。”
怀瑾点点头,“知道了,吃过午饭就去。”
“其实,我有个想法,你们想不想听?”呦呦故意神秘地问萧沐仁和怀瑾。
哪知道,这两个人竟然同时摇头,“不想!”
“为什么?”呦呦挑起眉头,还有点气呼呼的,“你们又不知道我要说什么!”
“猜也能猜个差不多。”萧沐仁说。怀瑾跟着点头,“无非就是早点出去玩,中午随便吃一吃就好之类的话。”
呦呦目瞪口呆,“你们俩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
“我一直这么聪明!”这是怀瑾。
“我是你的相公嘛!”这是萧沐仁,言外之意“我们是夫妻所以我才明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