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团锦簇——伐开心要吃糖
时间:2018-03-02 10:42:29

  “连夜赶回来的?”皇上伸手拍了拍大皇子的肩,关切的问。
  “是,疾驰了两天两夜。”大皇子对于皇上突如其来的关怀不是很习惯,有点受宠若惊和无措,然后才想起来要谦虚一点,“也,也不是很累,想着回来陪父皇母后过年。”
  皇上见他都已经而立之年了,自己不过随口关心一下,他就如此激动,忍不住心底叹气。
  皇上让大皇子坐下,又让人给他倒了一杯茶,自己回到龙椅上坐下,问大皇子,“这三年,感觉如何?”
  “多谢父皇的教导,”大皇子刚端起茶杯来还没等喝,听到皇上的问话就站了起来,“这三年在广东,无论是官场还是水军,都大开眼界受益匪浅。”说着就把他的一些想法和见解说了出来。
  皇上随意听了听,没有多问,点头表示知道了,“你回来先好好歇歇,不急着做事,等年后开印了交一份详细的条成上来,到时候……”皇上说到这里停下来,摆摆手,“行了,你回去吧,去看看你母后,她也惦记着你呢。”
  到时候怎么样?有什么事?大皇子是既好奇又有些激动,但是也知道不能再问,就起身对皇上行礼,“儿臣告退。”
  “嗯,去吧,晚上给你设宴接风。”皇上低下头去整理奏折,挥手让大皇子退下去了。
  大皇子跪安后出了御书房,就直接往皇后娘娘的坤宁宫去。大皇子一进宫,皇后娘娘就得到消息了,一直在宫里翘首以盼,不断地让太监去看前头散朝了没有。
  太监出去查看一番回来禀报,“散朝了,大皇子被皇上留在御书房说话呢。”
  皇后娘娘一开始还挺着急,心说:这孩子,散朝了怎么还不来看娘呢,等听说皇上留他说话,又高兴了起来,皇上留儿子说话,说明也想念呢。
  又等了差不多一个一个时辰,大皇子才步履姗姗地走进坤宁宫。皇后娘娘一听到太监的禀报,就立刻从榻上站了起来,亲自到门口迎接自己的儿子。
  一见到大皇子,皇后娘娘的眼泪就立刻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掉了出来。大皇子看了,也眼圈泛红起来,上前一步抢先跪在皇后娘娘身前,“儿臣见过母后,母后万福金安!”
  “快起来,快起来。”皇后娘娘亲自动手搀扶起他来,看着眼前比又黑又瘦的儿子,皇后娘娘更是心疼,都怪皇上,怎么能让儿子去那么远那么艰苦的地方。
  “母后不要哭,儿臣这不是回来了。”大皇子抽了帕子给皇后娘娘擦眼泪,安抚了好一会儿,眼见皇后娘娘一直不好,只能岔开话题,“母后有没有吃的,儿子要饿坏了。”
  皇后娘娘立刻拉着儿子往里走,吩咐宫女太监赶紧送些点心蜜水上来,等坐下后还低声埋怨了皇上一句,“也不知道找点吃的给你。”
  大皇子是真的饿了,塞了一嘴的点心,假装没有听到皇后娘娘的抱怨,就着一杯蜜水吧点心咽了下去,“还是娘这里的点心好吃,南方的点心太甜了。”
  几块点心吃下去,肚子里有了东西,大皇子又恢复优雅,一口一口地喝着茶同皇后聊天说话,“儿臣从父皇那里出来先去了一趟寿安宫,给老祖宗上了香才过来,让母后久等了。”
  “应该的,应该的。”皇后娘娘拉着大皇子的一只手,细细地打量他,似乎要把这三年看不见的时光一下子全看回来。
  大皇子在皇后娘娘这里也没有待很久,因为皇后娘娘看到他虽然坐着,脸色却是十分疲乏,甚至还偷偷地打了两个呵欠,于是就让他出宫回府,“回去好好歇一歇,晚上再来,娘给你接风。”虽然她十分舍不得,但到底还是放儿子出宫休息去了。
  等到大皇子出宫,皇后娘娘独自坐着出了会儿神,回头将自己的心腹女官叫来,贴着耳朵嘱咐了几句,然后女官就出去了。
  过了差不多两刻钟,女官回来,同皇后娘娘认真地汇报了大皇子今天在前朝的表现,和在御书房里同皇上的交谈内容,“皇上说让大皇子先不用领差事,等过完年再说。”
  “过完年……”皇后娘娘眼睛盯着窗外的一支红梅,喃喃地嘀咕了一句,然后露出一个笑容。
  等到了晚上,皇后娘娘在自己宫中设宴,将二皇子还有大公主请了来,给大皇子接风。原本也是请了其他的几位皇子皇女的,只有三皇子来坐了片刻,然后就告辞离开了,其他人都没有到场,倒是送了礼物来赔礼。
  皇后娘娘和大皇子也不在乎,母子四人十分高兴地吃吃喝喝。皇上知道了,也什么都没有说,自己也没去,在养心殿一个人用了晚饭后,继续看折子同大臣商议事情。
  第二天是腊月二十三,是小年。从清早开始,就有断断续续地鞭炮声传来,呦呦被吵醒,烦躁地翻了一个身,将被子拉起来遮住耳朵。
  萧沐仁怕她被闷到,将被子拉下来,伸出一只手捂住她的耳朵,让她继续睡。
  不过,既然已经被吵醒了,呦呦也很难继续入睡,过了一会就醒了,睁开眼看看,见萧沐仁正瞪着眼睛盯着房顶的某一处发呆。
  “在想什么?”呦呦把萧沐仁的脸扳到自己的方向,在他的下巴上轻轻啃了一口。
  萧沐仁冷不丁被啃了一口,有些痒,伸手摸了一把,就摸到一手心的口水,于是干脆在呦呦的脸上蹭了一下,将手心的口水都擦在了上面。
  “萧沐仁!”呦呦低低地叫了一声,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怒视着他。
  萧沐仁一脸无辜,“是你先啃我的呀!”
  呦呦更加愤怒,“你怎么不跟我学点好的?!”说完了之后也反应过来,哈哈笑了起来,笑完之后又问了一句,“你在想什么?”
  “我前天遇到了史密斯先生和约翰先生,他们说来到大鸿已经很多年了,想要明年回家去了。”萧沐仁搂着呦呦告诉她,“史密斯先生说,他八月的时候给皇上写了折子,请求皇上开辟大鸿到西洋的航线。”
  “皇上怎么说?”呦呦顺口问到,然后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支起半个身子问萧沐仁,“怎么史密斯先生突然提出这样的事来,他和约翰不是一向不参政的吗?”
  萧沐仁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时间恰好在岳父从广州回来之后,说不定是看到水军有希望了,所以问问吧。皇上怎么说,皇上什么也没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搁置一旁了。”
  “这个,有什么问题吗?”原谅呦呦,萧沐仁说了这么多,她还是不明白,甚至越来越糊涂了。
  “看起来是没什么问题,但是我总觉得不太对。”萧沐仁回答说,深情若有所思,“皇上让我看了那份奏折,不像是临时起意写的,倒像是酝酿了许久的成果。”
  呦呦一下子从被子里翻身坐起来,“咦,皇上很信得过你啊,居然连奏折都肯给你看。”呦呦先打趣了一句,然后才认真地问起那份奏折的具体内容,等听完之后,她也觉得怪怪的。
  “算了,不想了。”萧沐仁笑了笑,也从被子里坐起来,找了衣服穿上,然后将呦呦按回被子里,“你再睡一会儿吧,天色还早着呢。”
  呦呦被按在被子里摇头,“不了,起来吧,离平时起床也没多久了。”
  等到起床后呦呦才知道,刚刚那些鞭炮声音的制造者中,就有她的儿子萧靖萧和和。因为知道要过年了,和和让人收集了一大堆的烟花爆竹,好多堆在自己的院子里,只等进入小年就可以开始放了。
  二十三,糖瓜粘。
  萧沐仁带着呦呦和两个儿女在吉时的时候一起来到厨房,先摆了糖果点心酒水这些贡品,然后将画像揭下来放在灶洞了烧掉,送灶神夫妇“上”言好事去了,之后一家子大小带着仆人们磕头跪拜灶神夫妇。
  过完小年,离大年虽然越来越近,但是该上的朝还是要去上朝,该议的事还是要议事。所有人都以为大皇子既然回来了,那就应该立刻融入朝堂,参政议事。
  可惜等到过完小年再上朝的时候,却发现大皇子来是来了,但是只站在一旁听着,并不议事,更不发表意见。而除了六皇子和七皇子太小还在读书,就连五皇子都已经来前朝议事了,更别说其他几位年长的皇子了。
  皇上这样的举动让臣子们又疑惑起来,萧沐仁却看出了不同,更见坚信太子之位非大皇子莫属了。
  过年之前的早朝一直持续到二十八,二十八后封印,一直等到过完年到正月初三才开印。正月初三第一次早朝,大皇子递上了他写的一本厚厚的奏折,是关于广东水军和广东民生政务的反思与看法。
  皇上将奏折看完了之后,交给了内阁,叫内阁理个章程上来。
  别人不理解皇上的意思,窦阁老却是明白的,也不急着理章程,先跪倒在皇上面前,将大皇子夸了一通,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大皇子已然很棒,可以立为储君了。
  
 
  ☆、第二四八章
 
  第二四八章
  内阁拿到皇上给的大皇子写好的奏折, 仔细地“研读”了一番后, 都觉得虽然有些地方有偏颇,但是整体来看已经很好, 既能兼顾大局又有重点侧重,几位阁老都十分欢喜,最后将窦阁老推出去了。
  窦阁老无奈, 捏着那本奏折, 向前走了一步,“启禀皇上,大皇子这封奏折, 眼光独到、兼顾大局,是非常好的……”
  “行了,直说吧。”皇上好笑地打断窦阁老。
  窦阁老讪讪地笑,“皇上圣明, 一定已经心里有了决断,臣等也觉得大皇子经过此番历练,越加成熟稳重, 可堪大任,且大皇子占嫡长两位, 宜为储君。”
  皇上听了窦阁老的话,心里点头, 心说:朕当然知道,不过,“谁问你这个了, 我问你他奏折里提出的那个开辟航线的事,你怎么看?”
  窦阁老等人没料到皇上竟然是在问这个问题,都不禁疑惑,原来皇上不是问立太子的事吗?几位阁老偷偷抬眼看皇上,见皇上面色温和,对立太子之事倒是没有反感,这才隐约地放下心来。
  “臣认为,开辟航线一事可行。”一位姓莫的阁老从后面出列站上前来,“我大鸿乃万盛之国,理应派人出海教化西洋夷人。”
  之后众人纷纷发表意见,有表示此事可行的,当然就有表示反对的,反对的理由都是诸如“海上风险大,前途未卜,应小心谨慎”之类的,而同意的理由也是多种多样,从民生、税收、文化传播,各种理由都有。
  如此争论了近一个时辰都没有得出结果,窦阁老作为内阁之首不得不清清喉咙打断众人的纷争,让他们注意殿前仪态,众人这才想起来现在还在御书房,皇上还在上头看着呢。
  众人停止争论没了声音,皇上这才从闭目养神中睁开眼睛,目光从几位阁老脸上一一划过,最后落在桌上那封奏折上。
  沉默了半晌,就在众位阁老越来越心惊的时候,皇上开口了,“窦阁老,这件事交给你同大皇子去协商讨论,三天之内交给朕一份计划,要详细的。众位爱卿辛苦了,用了宵夜再回去吧。”说完从龙椅上站起来,背着手迈着方步离开了御书房。
  因为还在正月里,萧沐仁虽然上了朝但是也不必就往军营去,散朝后就同花易岩回家去了。呦呦初一日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娘家,一直住着,萧沐仁没有办法也只能同她一起住在岳父家。
  因为初三开印上朝,他头一天晚上不得不回来自己家住,毕竟官服官靴什么的都在家里。现在散了朝,少不得也得跟着岳父一起回去,顺便将人接回来——毕竟还在正月里,不好一直住在娘家。
  第二天初四,一早上就下起了雪,呦呦坐在窗前看萧沐仁带着儿子和两个小厮在雪地里奔跑玩耍,团了雪球满天飞。女儿虽然蠢蠢欲动地也想去,到底觉得冷,在外面待了一会儿就跑回来,依偎在呦呦身边同她一起看着。
  “哥哥真傻,爹爹那么高那么大,他一个人正面进攻,很快就要败下来了。”美美一边吃着呦呦给扒好的一把瓜子仁,一边对外头的“战事”发表意见。
  “是吗?”呦呦漫不经心地往外看了一眼,“你觉得你哥哥必输无疑?可是你哥哥人多呀,他有五个人,你爹只有一个人。”
  “不是人多的事,”美美虽然才五岁,可是竟然看的十分明白,“哥哥战术不行。”
  呦呦更加好奇,心说难道真的是遗传基因,这个女儿看起来好像也很懂?于是她就问美美,和和哪里战术不行了。
  “哥哥这种直面进攻的战术太明显,我都看得懂,爹爹岂会不懂?”美美扒着呦呦的肩膀说,“我方的主帅暴露在敌人的炮火之下,一旦受伤,就会造成军心大乱啊。”
  “还我方和敌人,谁是我方,谁是敌人?”呦呦伸手捏捏女儿的鼻梁,“你才五岁,才看了几本军书?”
  “我方就是哥哥呀,敌人就是爹爹。”美美笑着说,“我们都是小孩子,所以是一方,娘你和爹是大人,所以是敌人。”然后对于母亲不重视自己的看法表示不高兴,皱皱鼻子反驳,“人家聪明着呢,一看就会。”
  呦呦想说“只有你聪明吗,你看到的就是对的吗”,不过想到女儿才五岁,现在还在过年,不好训斥她,就告诉她继续往下看,“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你耐心看下去。”
  果然又过了一会儿,两个个小厮突然出现在了萧沐仁身后,一个乘其不备抱住大腿将他摔倒,另外一个则立刻坐到他的身上去,将他的胳膊压住。
  美美见此情形目瞪口呆,居然还能这样?
  萧沐仁被压制住后虽然用力挣扎,但依然一时半刻无法动弹,只见刚刚还因为被雪球袭击导致招架无力的和和,带着另外两个小厮高喊着“冲啊”,冲到了萧沐仁跟前,四五个雪球都砸在了萧沐仁的身上。
  萧沐仁因为被压制,无法还手,又因为炮火的猛烈袭击,在雪地上挣扎了一会,胳膊一松,“死”了。
  几个小厮在地上蹦跶,欢呼着“赢了赢了”,和和也很高兴,跟自己的“战友”撞了撞拳头,然后才转身拉他爹起来。
  呦呦转头看一眼自己的女儿,正高兴地拍手,“哥哥赢了!娘,哥哥赢了!”似乎完全不记得她刚刚说那些“哥哥一定会输”之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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