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吻蝴蝶的明星——适我所愿
时间:2018-03-03 14:56:14

  一切就看贺兰鸢自己的决定了。
 
  ☆、尘土各依
 
  贺兰鸢回到家,看见苏舒正和爱花坐在沙发上玩闹,她走过去什么也没说,苏舒也什么都没问。以前她会觉得这是默契,甚至还会感谢苏舒不问,这样他就不会知道自己在外面做了什么事。可现在不一样了,她真的感觉到了,苏舒……好像不关心她。
  她总认为这是那些小女人疑神疑鬼的想法,觉得很可笑,如今自己身临其境才知道这有多寒心。“苏舒,你把东西收拾好,我们明天一早就走。”
  苏舒怔了一下,之前还以为贺兰鸢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她真打算要走。“去哪里?”
  “法国。”
  “……那爱花怎么办?”
  贺兰鸢愣住了,她看了会儿爱花,这几天事太多了她居然把这个小丫头忘了。自从这小鬼来了以后,不好的是苏舒每天陪她玩闹到大半夜才睡,好的是家里倒也多了些生气。可有一点很奇怪,小鬼不喜欢她,从第一天见到她就一副很怕她的模样,她主动跟她说话她也不理不答,她口气稍微重一点她就哭闹个没完,不顾她铁青的脸色吵着要找初晓,过了好久她才不是很怕她,但还是不喜欢她的样子,常常背着苏舒给她做鬼脸。
  瞧见爱花偷偷在看她,真没礼貌,这孩子真是一点也不讨喜!想到这,语气有些不自觉地加重了点:“把她还给初晓。”
  “不行。”
  苏舒坚决的态度激怒了贺兰鸢,她跳起来大声质问道:“不行?为什么?她又不是你的孩子,带她走会很麻烦的你知不知道?!”
  “我是说,爱花不会回去,我也不会走。”
  贺兰鸢看着他,不解地问:“你要留在这里干嘛?”
  “我不想走了,就在这里定居吧。”
  在这里定居?她没听错吧?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这么一件破房子,他们难道要在这里住一辈子吗?贺兰鸢简直不敢相信,她坐过去,“我现在有钱了,我们可以去法国买栋豪华别墅,然后我们结婚生孩子,一切什么问题都不会有了。”
  苏舒低着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爱花也安静下来,抓着玩具呆呆地望着他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在贺兰鸢快受不了的时候,苏舒开口了。“我不走,你走吧。”
  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和她在一起快两年了,就等来了这么句话?我不走,你走吧。他的意思是不想跟她在一起了,要分手是不是。
  苏舒,你真是好样的!太狠了!
  看着贺兰鸢陷入癫狂的样子,苏舒怕她发起疯来伤到爱花,于是把爱花抱到房间里去。然后他出来解释道:“我知道我欠了你很多,你做了那么多都是为了我,可我只是……”
  说再多也没用,他就是不爱她,不想跟她走,不想跟他一辈子在一起。
  “你还爱着初晓?”
  “是。”他斩钉截铁答道。
  谁都知道,他谁也骗不了更骗不了自己,他爱的人是初晓,到现在都还爱着她。
  贺兰鸢快受不了,感觉自己的心被一点一点撕裂,疼得要命。她指甲嵌进他的血肉里,恨不得把他的肉抓下来。
  “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什么还要答应跟我在一起?”
  “……”
  “是愧疚吗?”他每次都是这样,一问到这个问题他就哑了,不说话,他不知道这样才是最伤人了!苏舒啊苏舒,你说话啊!说一句话会死吗?!她撑了这么久,自己骗自己这么久,终于撑不下去、骗不下去了……
  她爱上的第一个男人,心里装的人不是她,既然如此她又有什么好纠缠的?
  仔细一想,她也不记得自己当初爱上他的原因是什么了。大概就是觉得他可怜吧,犯不着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弄得可怜兮兮的。
  她强迫自己吞回眼泪,一步步走进自己的房间。
  苏舒一直坐在外面,听着里面传来的翻箱倒柜的声音,刚才贺兰鸢似乎冷静下来了。他们相处这么久,他自然明白她是真的冷静了,但也只是在一味压抑她自己。贺兰鸢是这样的,她不想自己发脾气,她总是有办法迅速控制自己的情绪冷处理自己解决不了的事,到最后事情还是在那里没有解决。
  过了一会儿,她拖着箱子走出来。
  “既然有钱了,以后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你别再像以前那样难为自己了。”
  贺兰鸢冷冷一笑,“谢谢你的关心,我知道了。”连再见和保重也没说,从屋子里走进风雪中。
  一轮弯月升起,月光照在厚厚的白雪显得清冷。
  贺兰鸢走在路上,身后雪地上有两条清晰的轮印。
  在这里住的大半年里,全都是和苏舒有关的回忆,当初欣喜地来现在落寞地去,这算是上天给她的惩罚吗?
  自从她把苏舒从海中救上来,每天照顾他,为他花钱治病。不知不觉中居然爱上他。她心里对他不是没有愧疚,而是她想他能永远留在身边,她过够了独自一人的日子,她想用尽一切办法把他捆在身边。自私,她隐瞒了他的消息;卑鄙,她一次次强迫他爱上自己甚至用上了催眠,可是却屡次失败,最后也只是因为苏舒想报答她才同意的;嫉妒,趾高气昂地宣布她和苏舒在一起的消息,狠狠打击初晓他们。
  到头来还不是什么都没得到,除了钱,以前为了钱,现在,她只剩下钱。
  双腿一软,她跌坐在雪地里,眼神空洞迷茫,似乎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身边的箱子“咚”的一声倒下,雪块溅起砸到她脸上,她下意识地抬手擦擦脸然后继续发呆。
  忽然,她眼前的雪堆动了一下,只是一小块地方。两片睫毛微微颤动,她呆滞地望着那里,雪堆又动了动,像是下面有什么东西似的。她眼神一亮,站起来,用力眨了眨眼,想确定自己没眼花,可是雪地又没动了。正以为是她产生幻觉时,“扑啦”一下,雪突然自己往外抖落,有一个薄薄的发着光亮的东西从里面伸出来。她走近一看,才看清那东西的全貌,原来是蝴蝶。
  “这么冷的天气,蝴蝶埋在雪里居然还能活过来?”
  那只蝴蝶像是听懂了她的话,煽动翅膀在她眼前飞舞着,神采奕奕,仿佛是在展现自己美丽的生命力。贺兰鸢也不觉得它有任何诡异,莫名地感觉刚才的雪堆仿佛是蝴蝶的蝉蛹一般。
  细细一看才发现这蝴蝶的奇特之处,它竟然是双色的,一片翅膀是幽蓝色,一片翅膀是火红色。蓝的如湖水深不可测,红的如火焰绚烂耀目,一蓝一红像是生命的两个极端。
  “看来我来晚一步了,没想到它已经孵化出来了。”
  身后凭空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贺兰鸢转身看去,是一个很美的男人。他拥有仿佛精雕细琢的脸庞,英挺的鼻子,樱花般的双唇。他嘴角勾勒出的弧角相当完美,仿佛随时一直是这样笑着的,温和而又自若。身材修雅欣长,穿着很得体的黑红花纹的唐装,,显得他气质非凡优雅又隐约透着神秘感。
  如果初晓在这里,她自然能认出他是“蝶”的老板——风沐。
  “这蝴蝶是你的?”
  “不是。”
  “听你的语气,好像认识这蝴蝶。”
  “它的名字很美,叫幽凰蝶,深幽的幽,凤凰的凰。正如凤凰涅槃死而复生,它也喜欢在死地里生出。”这男人表情很温和,可他说出的话有些瘆得慌,令人骨寒毛竖。
  蝴蝶盘旋三转,继而朝天边飞去,很快便消失无影了。贺兰鸢发现自己心里无比平和,已经不像之前那般痛苦,于是提起箱子朝前走去,不过这次她仍旧不知该往哪去。
  “如果没有想好去哪里,不如去山上再观看一次涅槃重生吧。”
  这个男人真烦,简直神经病,她去哪里用得着他说吗?贺兰鸢心里暗骂道。边走边往后瞧去,那男人已经不见了。蓦地停下脚步,贺兰鸢脑子里回想刚才听到的话,又想起下午白寒说的话,他们都有提到“山上”。这小镇只有一座山,他们说的应该也是同一座,山上有什么?记得白寒说初晓在那里,而刚才的男人说涅槃重生,难道初晓会出事?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缓慢走了几步,她又停了下来。心里难受要命,方才想的那些,像一座山似的压着她喘不过气,好像真的有事要发生了。她扔下箱子,拔脚飞快地往山上跑去。
  初晓在山上空地中间立着,她已经等了很久了,可白寒还没有来。时间不断流逝,她心里开始有些慌了,白寒不会反悔不来了吧?初晓感觉自己撑不过今晚了,如果没有入土真不敢想象今天过后,初晓能不能醒过来。
  希望白寒会来。
  天上的星星很多,很明亮,一闪一闪的像铺在上面的钻石一样。
  初晓不知道白寒早就到了,一直在树后面坐着遥望夜空。他此刻在等苏舒,如果再过一个小时苏舒还没来,他就按初晓说的去办。一下一下把土挖开,再把她放进去,然后把土铺上面盖住她,一层一层铺严实了,再挖开也许真的如她所愿,就那样消失了吧……
  芮凡走了,她也要走了,只留下他一个人。他知道初晓撒谎了,也知道她为什么要骗他说芮凡走了。他全都知道……
  那天,初晓说芮凡回家去了的时候,他就怀疑了,芮凡走不可能不跟他亲自说一声。但是他毫无保留选择相信了初晓,他相信初晓不会骗他。
  但事实是,在报纸上登着圣诞节那天有一名华裔女子流血过多死了,无声无息的死去,同学们也在不停地议论,他记得芮凡也是那天不见的。
  他还看见了,初晓说芮凡走了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哀戚。
  他不断在心中否认,可最终在警局里还是得到了证实,芮凡真的不在了的事实。
  他不说,假装自己不知道,假装自己被初晓的谎话骗过去了。
  以后,他还是不知道的好。
  老天爷已经残忍地取走芮凡的生命了,现在又要取走初晓的……可至少让初晓见苏舒一面,再让她离开吧。
  不可以,让初晓像芮凡留下那样遗憾……
  初晓和芮凡一样都是奇怪的女孩,两个人第一次见面还能那么平静地面对对方,之后还一见如故患难与共,挺到最后芮凡还没了性命。他能想象的到,芮凡直到咽气那一刻都没有后悔,她一向自信,做什么都绝不后悔,就像她当初坚定地要和他们一起到法国来一样。
  想到这里,他都有些怀念那时候了。
  初晓有另一个独立人格了,却也爱上了苏舒。可惜这份爱有时间限制,根本不能长久,初晓这是想成全另一个自己吧?不过,苏舒……他知道吗?
  时间走得无比缓慢,苏舒还没来,但是贺兰鸢来了。
  “初晓,你在吗?”她却忘了自己根本看不见初晓,即使来了也没用。感觉有人站在自己身后,她转过去一看,正是白寒。白寒看着她的右边,抬手指着一棵大树,准确是树的旁边。“初晓在那里,她正看着你。”贺兰鸢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除了一棵大树孤零零立在那里,其余什么也没看见。
  “她要做什么?”贺兰鸢问白寒,现在只有白寒能给她答案。白寒:“她要消失了……苏舒没来吗?”
  贺兰鸢不语。看来答案很明显了,她真的没告诉苏舒。
  白寒走过去举起铲子在地上狠狠挖起来,冷铁插进冰冷的土地里,一层一层翻出混着冰晶的泥土。林子里除了呼呼寒风就只有挖土的声音,在空旷的山上,这声音听着真令人心惊肉跳。贺兰鸢不明白他在做什么,走近问他,“为什么挖土?”
  白寒动作微微一滞,动了动嘴唇,看了她一眼不说话,埋头接着挖。突然,一只手按住了他的手。
  天色已黑,小镇又开始下雪了,街上车辆和行人越来越少。路面结着厚厚的冰雪,车子根本不敢开出来,要去哪里只能步行。
  爱花在火炉旁看图画书,窗子忽然被吹开,雪花飘进来落在家具上。爱花跑过去搭个小椅子想去关窗,忽然有什么东西猛地贴在她脸上,像是混着风雪一起过来的,那力道不是很重但也把爱花的小脸蛋弄得红通通的。眼睛被东西遮住,什么也看不见,爱花吓得哇哇大叫起来并哭了起来。苏舒正在厨房做晚饭,听见哭声慌里慌张地放下菜刀出来,一看吃了一惊,一只很大很奇怪的蝴蝶贴在爱花脸上。似乎是看见他出来了,翅膀才微微颤动了下。
  “蝴蝶是使者,它不畏风雪来向你报信,你们的缘分即将重新开始。”
  窗外风雪中站着一个穿唐装的男子,他肩上的毛领被吹得偏向了一边。这个男子和蝴蝶一样怪,立在风雪中却不见有雪花落在他身上,像是刻意避开他似的。
  他像是专程来告诉苏舒什么。他伸出自己的右手,那只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手心散发着莹莹白光,似乎有着某种魔力。
  苏舒问他:“你是谁?”
  风一起,蝴蝶从爱花脸上离开,掠过他的手心,被风带向远处山上去了。男子指向蝴蝶飞去的方向,说:“山上,有人在等你。”也不知过了多久,苏舒是被哭泣着的爱花推醒的,小爱花泪眼汪汪的看着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不时打着嗝,说话都说不顺溜,小手指着那黑幽幽的山上。那山上偶尔传出一声风吟,不知为何,苏舒看着那里心里有些慌乱,时间越久就越发慌乱。
  他衣服都来不及穿回,便急急跑去了山上,看见白寒在那儿倒没什么意外,但没想到早已走掉的贺兰鸢居然也在这里,他心里一跳,悄悄走过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走进了才看见,初晓独自站在一棵树下,而白寒正和贺兰鸢在说些什么,距离不远,足够让他听清楚。
  看见白寒拖着铲子的动作,苏舒身体抖了抖几乎软下身体去,勉强扶住旁边的树,方才回过神来。初晓站在不远处就那样看着白寒挖着,面色发白甚至嘴唇也发白了,看起来虚弱至极。
  苏舒强行忍耐着心疼走过去,伸手止住白寒的行动。
  他没有理会他们的惊讶,而是转身面对初晓近乎祈求道:“你能不能不消失?”,初晓走过来,身形却愈发透明了许多,她看着苏舒,残忍地摇了摇头。“不这样做,初晓醒不过来。”她闭了闭眼,脸上露出很浓重的苦涩笑意来,看得叫人心里难受。
  苏舒将她搂在怀里,难过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伸手摸上了初晓的面孔,点了点头。这最后一刻,即便真话再伤人,他也不愿意骗初晓。他想真正的初晓醒过来,如果这是唯一的办法,那就这样成全他,也成全她吧。“我从未把你当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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