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欢呼，后台的人又激动起来。
“啧，我们老何真帅。”
“比刚才赖兴恒帅多了。”
“怎么又拿我出来作比较啊！”
“有比较才能显示出高低。”
“张安乐你今天真的很欠扁啊。”
“来呀来呀。”
…
孟楹都快笑死了。
全校没人不认识何书瀚，再加上他今天乖乖穿了全套校服，从他上台到站在演讲台前，尖叫声就没有停下过。
孟楹站在后台，定定地注视着台上那个人。
灯光打在他身上，把他整个人都照得亮了不少。从头顶到侧脸，从脖子到手臂，从腰到腿…好像都在发光。
突然就多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何书瀚的演讲结束，全场尖叫声欢呼声不绝于耳。台上的人冲着台下全体师生深鞠躬之后，回到了演讲台前。
“接下来是毕业典礼第四项，由大队秘书长做本学年工作总结。”
台下一阵哄笑。
大家都知道大队秘书长是谁，看到台上那个人拿出另一份稿子的时候，一边笑一边继续鼓掌。
何书瀚说话之前，往后台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对上了孟楹含笑的眼睛。孟楹给他比了一个剪刀手，他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没藏住。收回视线，开始做工作总结。
张安乐：“哎？老何刚刚看这儿笑什么？”
赖兴恒：“可能是看上你了。”
殷宇鹏：“原来老何真的喜欢张安乐啊？祝白头偕老。”
张安乐：“你们俩怎么还没滚呢？站这儿污染空气真的好？没注意到这儿还有个大神吗？你们继续这么污染空气的话，人家大神怎么想？”
孟楹笑得肚子疼。
何书瀚的工作总结做完，宣布了接下来的流程是唱校歌之后，大步走向了后台。五个人重新会合，从小通道直接溜出了大礼堂。
“你们笑什么？有什么事瞒着我？”何书瀚终于意识到了这群人的不对劲。
“没什么没什么。”赖兴恒立刻捂住嘴。
看着一个个做贼心虚地捂上嘴，何书瀚看向了孟楹。孟楹眨巴眨巴眼睛，看看这边三个家伙，又看看那个一脸茫然的家伙。
“我不知道啊。”
何书瀚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
“我们哪会什么都跟大神说啊？那要是大神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我们不就成了罪人嘛？”殷宇鹏笑眯眯地看着孟楹。
“嗯，所以你们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何书瀚转而看向殷宇鹏。
寂静。
“他们说…”孟楹实在是憋不住自己的笑。
“哎哎哎！”张安乐慌慌张张地摆手。
“哎什么哎？你就不能让她把话说完？”何书瀚嫌弃地挥开了张安乐的手。
“那你听了之后不许揍我们。”赖兴恒挺身而出。
“看心情。”
“喂喂喂，何书瀚你怎么这么不友善？”
“我要是友善的话，早就被你们坑死了。”
“我们什么时候坑过你？”
“切。”
“切什么切，本来就没有，切你的豆腐去。”
“他们到底说了什么？”何书瀚再次看向孟楹。
“他们说…你在做工作总结之前，看着后台这边笑，是因为你喜欢张安乐。”孟楹狡黠地笑。
三个肇事者已经哀嚎着跑出去很远了。
何书瀚淡定地把手里的稿子塞进孟楹手里，看了远处的三个傻子一眼，冷哼一声，又转过头来看着孟楹。
“我当时在看你。”
趁着孟楹发愣的空当，何书瀚已经追上去准备揍人了。
孟楹垂眸看着何书瀚塞进她手里的演讲稿，脑子里一片空白。慢慢地抬头看向远处那四个正在混战的小猴子，突然笑出声。
巧了，我当时也在看你。
☆、猪
暑假，孟楹的课程安排得有点紧凑。七月份上前半个月，八月份上后半个月，中间有一个多月的休息时间。把个人材料交到一中，再陆陆续续办好各种手续，时间也没剩多少，一家三口干脆出去玩。
原本说好要暑假一起出去玩的人，最后好像只有她没去。
四大天王和方俊联系过了，一群人跑去游乐场玩了一天之后，晚上还约着出去吃烧烤。正巧那天何书昊没什么事，就跟着这群猴子们一块出去嗨了。
点完东西回来的时候，张安乐兴冲冲地端了一提啤酒上桌。
“你干嘛？”何书瀚嫌弃脸。
何书昊笑着从篮子里拿起一瓶啤酒，直接用手里的一次性木筷子撬开了瓶盖，给每个人面前的杯子都倒了一点。
“你们都悠着点啊，我到时候可没力气把你们一个个送回家去。”
“以后我们都在二中，就靠你带我们了。”方俊笑眯眯地端起杯子。
“好说啊。”何书昊也端起杯子。
众人吃吃喝喝一阵之后，何书昊微微皱眉，拱了拱身边的弟弟。
“喂，小朋友酒量这么不好怎么还一起出来吃烧烤啊？早知道我就带你们去吃点别的东西了。”
“我哪知道这群人这么不能喝啊…”何书瀚无奈地掐眉心。
“何书瀚？”
众人齐刷刷地朝着音源方向看过去。
“苏佳佳？”
苏佳佳端着一杯不知道是酒还是饮料的东西，站在不远处，一脸诧异地看着这一桌的人。
“你们怎么在这？”
“你怎么在这？”方俊眨眨眼睛。
“我过来吃个夜宵啊，跟几个朋友一起过来的，他们刚走。”
“朋友？孟楹也在？”殷宇鹏挠头。
然后何书瀚就在他的后脑勺上拍了一下。
“这谁啊？”何书昊用手肘拱了拱自己的弟弟。
“你不认识。”何书瀚耸耸肩。
虽说是住在同一个小区，之前因为是苏佳佳的生日聚会才在小区里见过孟楹，至于苏佳佳本人，何书昊还真没见过，也就听了个名字而已。
苏佳佳端着杯子走近这桌，笑着在何书瀚身边直接坐了下来。把手里的杯子放在桌上，自顾自地拿起桌上的酒瓶，把杯子满上。
“小影子出去玩了，这会儿应该在外面看烟花吧。她这个暑假忙着呢，哪有空出来。”
何书瀚悄无声息地挪远了一些。
“之前还说好了一起出来玩的呢，大神抛弃我们了。”张安乐瘪瘪嘴。
“人家那是出去玩，放松一下。没听见这小姑娘说嘛，孟楹这个暑假忙着呢。你们以后又不是见不到，现在急什么。”何书昊笑着端起酒杯。
“惆怅，没有大神在的日子，无比惆怅。”赖兴恒吸吸鼻子。
“有种哭出声，哭大点声，让孟楹听见，她就能赶回来了。”何书瀚抱臂看着赖兴恒。
一阵哄笑。
大家继续吃东西喝酒，时不时还去烧烤架那边加点东西。这大概是这群人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放纵，一提啤酒很快就见了底。
整张桌子只有何书昊一个人完全清醒。
砸砸嘴，看着一桌趴下的熊孩子，无奈地摇头。起身，绕到弟弟另一侧，一脸嫌弃地把那个已经贴在弟弟身上的女生拨开。
苏佳佳似乎有所反应，挣扎了一下，又趴在了何书瀚身上，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用脸蹭蹭他的手臂。
何书昊看到这小姑娘又倒在弟弟身上，气得差点当场发毛，耐着性子再次把小姑娘拨开，让她靠在了椅背上。
“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样…男女授受不亲啊知不知道？”
费力地从这群小子的口袋里依次掏出他们的手机，幸好大家都有未接来电。何书昊用自己的手机一个个拨号回电话，联系到他们的父母之后，让他们赶紧来这儿接自己小孩回家休息去。再次走到苏佳佳身边，这小姑娘又倒在弟弟身上了。
何书昊真的没脾气了。
也不管苏佳佳到底有没有听见，何书昊对着小姑娘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之后，强行把她扳过来，让她靠在椅背上，从她的手里抠出了手机。按亮屏幕，何书昊翻了个白眼。
这小姑娘没有未接来电哎。
咋办。
拿着两个手机等了一阵，还是等到了电话。何书昊二话没说就接了，还差点被电话那头的人误以为自己女儿被绑架了要赎金。带着一肚子的火听完了自称苏佳佳她爸的男人各种威胁自己有关系可以让他倾家荡产牢底坐穿之后，冲着电话那头中气十足地吼了一顿。
本来看见你女儿喝多了就一直往我弟弟身上倒就窝火，这会儿你还说我绑架你女儿，还威胁我要找人弄我？
我靠现在这社会怎么了？
你把脑洞当黑洞开呢？被害妄想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真要叫人的话，你叫来的人能不能弄掉我叫来的人还不一定呢…
什么玩意。
果然，电话那头的人一下就冷静下来了，问清楚地址之后，立刻挂掉了电话。
何书昊翻着白眼把苏佳佳的手机塞回她手里，再次扳正她的坐姿，然后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着。给自己亲爹发了短信之后，耐心地等着这群熊孩子的家长。
很气人。
漫无目的的等待真的是他最不擅长的事情，没有之一。
其他孩子们的家长陆陆续续赶到了这家店，对着何书昊左一句“谢谢”右一句“感恩”的，把昏昏欲睡的孩子带进了开来的车里。何书昊在确认这些大人真的是孩子家长之后，才放心地让他们带走小孩。
谁知道这个小姑娘的家里人一直没来。
他当时发短信嘱咐自己亲爹稍微晚点来，因为这儿还有好几个熊孩子要等他们的家长接回去，他和何书瀚只能最后走，不然他不放心。结果，他爹都来了，这小姑娘的家长还没来。
我靠这怎么当家长的？自己家孩子在外面待到这么晚还一直不来接？半天了连个电话都没有？
“要不要再打个电话回去？”何隽浩皱着眉头。
“我没法解锁这小姑娘的手机啊，当时没用我自己的手机打电话，是她爸爸自己往他闺女手机上打电话的，我就接了。我一下子没来得及看那个电话号码，烦死了。”何书昊烦躁得想打架。
“这家长也是够呛。”
“要不你先把弟弟带车上去吧，不能让他一直在这趴着睡。”
“好。”
何书昊看着爸爸把弟弟送上车，又扭头看向了那个依旧趴在桌上睡觉的小姑娘。
怎么办，想骂街的心都有了。
又等了快半个小时，一辆黑色奥迪才在烧烤摊边上停下。
何书昊默默地看着那个穿着西装、掂着啤酒肚的男人急匆匆地下车，小跑着过来，环视一圈之后，目光停在了这一桌。男人匆匆忙忙地走上前，压根没管何书昊，自顾自地扶起了瘫在椅子上睡过去的女生。
“你呀你，就是不让爸爸我省心！你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还学会在外面喝酒了！”
何书昊掐眉，一拍桌子站起来，尽可能地把自己的怒火压下去。
“先生，方便说一下您是这个小姑娘的谁吗？”
“我是她爸爸。”男人一脸不屑。
“我得确认一下你到底是不是她父亲，才能放心地让您带走她。”
“你还想怎么确认？你把我女儿带到外面来喝酒，现在还质问起我的身份了？你哪来的胆子？”
“浪费你两毛钱，往你女儿手机上打个电话，很难？”
男人翻了个白眼，从兜里掏出手机，拨了一组号码。没几秒钟，苏佳佳手里的手机响了。何书昊走上前，从她手里抠出那个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确认这个来电显示和刚刚那个电话是同一个之后，挂断电话，把手机塞进男人的西装口袋里。
“可以走了？”
“我提醒你一句，永远不要随便怀疑别人的好意，有空把你的被害妄想治治。再说一句，麻烦你对你的女儿上心一点。”
何书昊说完，立刻往自家车走。
回家路上，坐在前面的父子俩愉快地聊天，后面的何书瀚整个儿躺在后座上找周公谈人生去了。
“你们这群小子还真能吃啊，付钱的时候看到那个账单我都吓了一跳。”
“我声明一句，我没吃多少东西，连酒都没喝多少。爸爸你看，我很乖吧！”何书昊挑眉。
“你就得瑟，连弟弟都坑。弟弟喝了多少？”
“两瓶…啊不三瓶，不对不对，四瓶半。”
“总共有多少？”
“一提…半。”
“一提是多少？”
“六瓶。”
“所以弟弟喝了多少？”
“全桌的一半…”
何隽浩笑了一下，何书昊立刻举手投降。
“我回家写检讨写保证书！”
“还有呢？”
“承包这个星期的家务活！”
“还有呢？”
“把你布置的高数练习题全写完！”
“这还差不多。”
何书昊默默捂住了脸。
回到家，何书昊拍醒了弟弟，让他去洗澡睡觉。然后自己拿了衣服跑上楼，去另外一个卫生间准备洗澡。
何书瀚从卫生间出来之后就回房间睡觉去了，而何书昊同学出来之后还被自己亲妈揪着耳朵带下了楼。
读作“家庭成员会议”，写作“父母就子女心理问题展开的理性讨论”，简称“拷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