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
端王:“……”
尤十一:“……”
沈绾:“……”
丁楼烟:“………………呕~”
杜憬:“…………这才几天她的节操就离家出走了?”
李言宗:“……不……只是粉碎性骨折了……”
第59章
谢府的园子错落有致, 着眼望去皆美伦美奂, 园中只落一亭。视线开阔, 满园鸟语花香关都关不住。
丁楼烟倚在美人靠上出神, 亭外立着两个贴身丫鬟随时伺候着。
只这满园的好景色丁楼烟却无意欣赏, 昨日里又有个丫鬟爬床,若不是刘嬷嬷在, 只怕就成了……
她让那丫鬟跪在院子了一天, 后头责了二十板子便放过了, 可没想谢明升知道了后, 竟还责备她太过苛责下人,道她为了这桩小事就这般作践人,太过不大气云云……
那照他这么说, 她还得为那些个爬床的丫鬟准备好华服金屋,将她们供起来不成?
她一想到此, 这心中越发委屈怨恼就一发不可收拾地涌上来,谢明升真的太让她失望, 她的心都快凉透了……
他这样的人,本极招女儿家喜爱,没想到他还是个拎不清的,如今已经有了一个珠徳儿, 这往后还有数不清的珠徳儿,她真的是心力交瘁至极,对他又恨上了三分。
又想到他这次秋闱竟然输过了谢清侧,她心中就越发说不出的难堪, 她挑来挑去竟挑了这么个绣花枕头!
正想着却见谢清侧从远处拱门进来,墨衣白玉簪,还是一派清风霁月的好模样。
他皮相生得太好,轻易就能迷惑了人心,抬眼看向丁楼烟时眉眼竟微微染了些许笑意,叫丁楼烟一时看怔了去。
待她回过神来,谢清侧已一路分花拂柳而来,到了这处只站在亭外看她,丁楼烟心下酸涩难堪至极。
她酸涩的是自己选错了夫君,错过了眼前这么个君子;又难堪于自己已为人妻,竟在心中觊觎夫君的堂弟。
她连忙起身打算避开,却听眼前的人温和道:“何必避我,你心中既然苦闷也该与我说说,或可排解一二。”
这一番言辞可谓是说到了丁楼烟的心中,她与谢明升的关系越发疏离,他在珠徳儿面前都不及自己这个妻子面前来得自在,这叫她心中怎么不愁苦。
她这么骄傲的一个人,竟然拿不住自己的夫君,还是输给了珠徳儿这么个通房丫头,这叫她心中怎么可能不愤恨?
谢清侧是什么人,丁楼烟的心思于他来说太好猜,一出口就拦住了丁楼烟要走的脚,彼时胭脂若是在还能想些办法与他周旋周旋,现下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谢清侧缓步进了亭子在石案前坐下,抬眼不动声色地看着丁楼烟,眉眼上染的凉薄褪尽,给人一种积雪化去,春回大地之感。
丁楼烟终究是舍不得被这般出挑的人爱着的感觉,她在谢明升那里吃了太多苦头,谢明升爱她也爱别人,他的爱太多了半点不值得,不像谢清侧从来只看着她一个人。
丁楼烟提裙坐下,举止大方得体,大家闺秀做派叫人看着颇为赏心悦目。
谢清侧看了半响才伸手端起茶壶垂眼沏茶,半响好看的眉眼微微弯起,略带几分调侃道:“你与信中倒是判若两人。”
丁楼烟不明所以,疑惑道:“什么信?”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问话,竟叫和煦轻松的气氛一下子凝固到了极点,茶水落杯的悦耳水声一下停了下来。
谢清侧抬眼看向她,眼里神色莫测。
丁楼烟见他这般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羞怯之余又想起了谢明升,不能再如此下去,她丢不起那个脸,丁府更丢不起……
丁楼烟看向园外的花,启唇道:“其实我很后悔当初选了你堂哥,我……本心慕于你……,只是你爹娘……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是我对不住……”
谢清侧放下茶壶看着她神情莫测,不动声色截了丁楼烟的话,“我爹娘如何?”
丁楼烟知自己太过直白,可不这样说又怎么能断了他的念头,他们二人早就没有了可能,她看向他,“你爹爹那样的人,京都谁不知晓,况且你娘亲……”丁楼烟像是说不下去了,微微哽咽道:“清侧,千错万错都是我对不住你,你往后会遇到更心悦的人,那个人一定比我好千倍百倍。”
谢清侧垂下眼睫不发一言,神情越发晦暗起来。
丁楼烟感觉气氛突然压抑起来,总觉得眼前的人哪里不对,他整个人都好像死死压着,随时都会爆发出可怕的情绪一般,可仔细瞧却没瞧不出什么端倪。
周遭一片寂静,白日里日头正盛竟然给人一种诡异寂静之感。
半响,谢清侧伸手拿起案上摆着芙蓉糕,手指修长皙白,指节分明,光看这手便是赏心悦目,称得芙蓉糕越发可口。
谢清侧拿起芙蓉糕举到眼前,冷清的眉眼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戾气,他微微眯起眼淡道:“听说嫂嫂下面的丫鬟做桂花糕很是可口,不知可否替清侧再做一二?”
丁楼烟见他叫自己嫂嫂便以为他已然听进了自己的话,心中突然一片凄楚,又矛盾得不甘心,她说不出滋味总觉得难受至极。
但还是想了想他说的桂花糕,她知道他说的是胭脂,她旁的不会做,就只会一道桂花糕,她也是尝过的,做得确实不错。
只是不知谢清侧何处听来,不过他喜欢自然是要给的。便道:“你说的是胭脂吧,她做的桂花糕确实好吃,改日我让她做好了给你送去。”
谢清侧垂下眼,随手将手中的芙蓉糕扔回桌案上,半响后,才轻启薄唇淡淡吐了一个字,“好。”里头的情绪淡得听不出来,只隐隐藏在里头叫人越发不安。
园子口的拱门处就跑来了一个人,身穿黛蓝色丫鬟布裙衬得容色皙白,乌黑的发间头带着木簪,简单却不失灵动,那眉眼间不是墨守成规的卑微拘谨,反而透着几分反骨自在。
谢清侧抬眼看去,神情淡漠到了极点。
胭脂看了亭子中的情形微蹙眉头,谢清侧这魔星怎么三天两头就给她找事,胭脂真的快被折腾疯了。
她这些时日已经接近于疯癫边缘,他最近有了空闲又开始害她,她一边要想法子对付他;一边还要应付丁楼烟时不时挑她错脚;谢明升那头还在因为秋闱失利一事动不动抑郁发癫……且她还是个丫鬟,一天到晚做不完的琐事,她的头发已经不知白了多少根了……
她快步走近,对亭子里的两个人请安道:“奴婢请少奶奶、二公子安。”
丁楼烟看着胭脂就冷了张俏脸,问道:“何事?”
胭脂低垂着头恭敬道:“姑爷回正院里来了,让奴婢来找您。”胭脂抬起头看向丁楼烟,却看见谢清侧坐在那里淡淡看着她,那眼神太过莫测她根本看不懂,胭脂连忙垂下眼看向地面。
丁楼烟想了想还是起身对谢清侧告辞,她的目光在谢清侧的脸上流连几番才收了回去,出了亭子头也没回就往园子外去。
胭脂站直身抬眸看了眼谢清侧,发现他好像自始至终都盯着自己看,那眼神太过危险,叫胭脂有些发怔起来,胭脂心下疑惑,想了想还是先走为妙,这后退几步打算转身离开,去听他忽然唤道:“胭脂。”她不由停下脚步抬眼看他。
他站起身从亭子里走出来,沿着台阶一步步踏下,站定在最后一节台阶上,胭脂微微弯腰低头,一副奴婢静等吩咐的做派。半响却不见他说话,胭脂瞥见他的墨色衣角及腰间缀着的白玉,上头雕得是岁寒三友中的竹子,寓君子高风亮节之意,玉身如浸着水一样般温润光泽,透着雅然灵气。
胭脂收回视线,轻抬眼睫看向他,恭敬问道:“公子有何吩咐?”
谢清侧闻言看着她的眼神愈发淡漠起来,默了片刻,嘴角忽然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微微弯起的眼却没有半分笑意,似笑非笑的模样让清冷的眉眼都染上一丝诡异,他的语气轻忽又带着几分意味深长道:“你很好。”尾音轻轻落下,若不细听根本听不出里头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意味。
胭脂微微一怔有些不寒而栗起来,她慢慢垂下头,眼也微微眯起,暗道这次要是给他咬住只怕连骨头都没得剩……
作者有话要说: 丹青手:“谢谢小精灵们捧场喔,把你们举高高!谢谢帮我推文的小精灵们还有评论和奖励我都看见啦,你们这是思想的撞击啊啊啊 爱你们喲~
关于命薄的问题,其实不用担心,我是不会全部推翻命薄里的东西的,后面会有写出来,我就不剧透了,命薄在里面的作用其实就是为了证明他谢清侧就是再叼,也改不了这天命,他第一世是叶容之的时候就是机关算尽也没法逆天改命,也改不了三世……(我去,差点就剧透了,这难道换了个法子哄我剧透?!)……………反正三世xxx是他真正的虐点所在……哈哈哈哈哈……”
谢清侧:“你说什么?”
丹青手:“……我说什么了吗,我不记得了,我上一秒讲什么下一秒就忘记的人,刚刚讲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胭脂:“……………………”
第60章
自从胭脂将春闱的试题给了谢明升以后, 他就一直在相信和怀疑之间左右徘徊, 但胭脂写给他的试题, 实在太像那么回事儿了!他也顾不了那么多, 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 将所有功夫都花在了这上头。
只是他每每看见胭脂便神情复杂,若有所思, 每每都要在心里琢磨一番她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他是不信胭脂说的那番鬼话的, 那日问她, 她竟然还神秘兮兮地说, 他爹是东海龙王,她此番是来帮他渡劫的……
这不有病吗,他要是连这都信了, 还不得叫人笑掉了大牙!
谢明升每每都这般若有所思地看着胭脂,难免会叫人想多了, 谢府的下人又不是瞎的,尤其对这种事情极为敏锐, 加之先头珠徳儿的事不了了之,这更让人觉得他们二人之间有猫腻。
没多久,府里就传开了,都道大公子瞧上了少奶奶身边的丫鬟胭脂, 只可惜碍于少奶奶求而不得,但是过不了多久就要纳了当个通房丫头,日后势头只怕珠徳儿都赶不上一二。
风一吹草便动,这流言蜚语就到了丁楼烟的耳朵里, 她本就觉得谢明升对胭脂有所不同,再加个刘嬷嬷在一旁矗个指头瞎指点迷津,胭脂可以说是越发一个头两个大了。
这天日头正好,胭脂正在院子里扫地,抬头便看着丁楼烟坐在屋里的窗边不发一言地盯着她看。
胭脂:“……”
刘嬷嬷这又是在她耳边扇了什么风,还能不能消停会儿了?!
她现下在谢府日子越发难挨,丁楼烟刘嬷嬷什么的都是小菜一碟,那使得招数无非是挑刺责骂罢了,最多也就是罚跪,旁的有谢明升在,她们倒也不好下手,在胭脂这儿虽然招烦了些,但也不痛不痒,只那珠徳儿真的是……
那晚胭脂好像把她吓得不轻,平常时都好好的,只见了胭脂就神神叨叨起来,后头便越演越烈……
胭脂扫地时能看见她举着把道士剑,从草丛里窜出来凶神恶煞地乱劈;
胭脂洗衣服时她拿着符咒,从树上跳下来凶神恶煞地乱贴;
胭脂刚从澡堂洗漱好时她端着盆黑狗血,从窗户里跳进来凶神恶煞地乱泼……
总之胭脂所到之处,珠徳儿都能从各种犄角旮旯里凶神恶煞地窜出来,如影随形、无处不在……
胭脂根本拿她没办法,珠徳儿都这样了,她总不能搁那儿动手吧?
她已经不止一次跟谢明升提过这个困扰,可他每每一听就道:‘胭脂你就忍一忍吧,她刚没了孩子,难得有个事能让她琢磨琢磨也是好的,若是成日里憋着难免憋出个什么不好,你说是不是……’
说着说着又说到自己身上,什么头一个儿子没了,秋闱又败给了自己的堂弟,楼烟总不拿正眼瞧他,前日写的文章哪又不好了,昨日的月亮又不够圆等等。
胭脂:“……”
她还能说什么,她不过是提了一句,谢明升就搁那儿叨叨了大半日,还叫丁楼烟给瞧见了,后头又是一阵闹腾,叫她好是心累。
正想着,谢明升便从外头进来了,看了眼胭脂便目不斜视地往里去,胭脂瞧了还算满意,总算是没再琢磨她是个什么东西了,便微欠了身自顾自地扫地了。
殊不知他们二人的行为,在旁人眼里看来更是藏了猫腻,丁楼烟心中已经认定了,便怎么看都觉得二人不妥。
待胭脂将外院的地扫完了再进来时,刘嬷嬷站在屋前头狠狠瞪了她一眼,又将她叫进了屋里,屋里头想来是又闹腾了一阵,谢明升和丁楼烟端坐在桌案两头,气氛十分压抑。
待胭脂进来请了安,丁楼烟便开口,“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伺候了我这么多年,总不能亏待了你。”丁楼烟顿了顿,故作大方道:“你准备准备吧,今晚就将你给了姑爷,你可要好生伺候着,要是有什么闪失定不轻饶。”
胭脂瞪圆了眼,望着丁楼烟说不出话来,随后,她又看了看谢明升,他正面无表情地坐在那处闻言也不理会胭脂。
胭脂:“……”
他们两个这是嫌她还没疯,所以特地给她加点料儿来调剂调剂?!
谢明升见胭脂久久不回答,还一副吞了苍蝇的恶心模样,便怒道:“怎么,你还不乐意?”
丁楼烟一见便觉得二人在做戏于她看,便冷笑道:“别在我眼前演了,你们私下里不知滚了多少回了吧?”
谢明升闻言不可置信地看向丁楼烟,“你一个名门闺秀,怎么说得出这种污糟话?……丁楼烟,你……实在太让我失望!”
丁楼烟当即就站了起来,怒道:“对我失望,谢明升你扪心自问你对得起我吗,你能做污糟事,我还不能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