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过高脚椅坐在向岛右手边,讲义气地陪他一起喝酒,顺便告诉他,“阿恒说,以后我出门要带上你,他夸你身手不错。”
向岛抖出杯中的冰块咬着吃,他的情绪很低落,也就拖着腔调说话了,“早知道了,还怕我不保护你?也不动动脑筋想,老大肯定事先通知我啊。”
他满脸的怨气,堪比被生前谋杀过的鬼。
我戳了一下他的肩膀,和和气气问:“有什么不开心,说出来大家一起...呃...想办法。”
每每我心情差,他最喜欢说有什么不开心说出来一起分享分享。
听惯了,我差点也说成了一起分享。
“你别烦我我就舒服了,我只想安静安静。”向岛执着于吃杯中的冰块,他甚至让安东尼拿来两根吸管,方便他夹着吃。
旁边的女人看向岛的目光不言而喻,我在她们眼睛里读到了几个字,土包子。
我的脸控制不住地抽搐,“安静?你在...夜总会安静?这里这么吵,你想打发我直说,我又不会怪你,那我走了,你慢慢安静。”
“喂。”向岛上演精神分裂,他的行为散发着让人蛋疼的机车,“我让你别烦我,你就别烦我吗?你是不是女人啊?心思一点都不细腻。”
我只好坐回原位,鄙夷他,“你怎么这么变扭,要我陪就陪,不要就不要,我哪里猜得到你的心思,更何况,你们男生不是说什么就是什么吗?就你是个异数。” 我轻嘶一口气,怀疑道:“你该不会...是男人的身体,女人的心?”
向岛那张俊逸的脸瞬间变黑,他翻着白眼,狠捶了一下自己的胸脯,“我怎么可能是基佬?我妥妥的男子汉一枚。”
“嘁。”我的不屑惹怒了向岛,他指着我的鼻子恶狠狠地问:“你不信是不是!”
他似乎有些醉了。我没和醉酒的人唱反调,连忙附和他,“信!”
向岛为了证明自己是男子汉,他随手扯来一个过路的短发美女,硬往人家嘴上亲了一口,接下来短发美女将他打得狼狈逃窜,他没站稳,四肢不协调地摔倒了,向岛灰溜溜地抱着头,一副求饶样儿,“美眉,打哪里都行,别打我脸啦!”
我乌龟救美,勇敢地挡在向岛面前,替他怂里怂气地道歉。
短发美女性感地微微咬唇,她眼神玩味儿,将手搭在我肩上,认认真真地调戏道:“你亲我一口,这事也就算了,亲嘴哦。”
向岛立马挥开她搭在我肩上的手,他摇晃着修长的身体,拽拽地用拇指擦了一下鼻头,低骂道:“干!你个欧巴桑原来才是基佬,老子再你亲一口不就完了!别碰我们小可爱,我们小可爱不是一般人能碰的!”
难怪向岛这么美的男人亲她,她会真的生气,原来是同志。
我强忍着心中的笑,头疼地劝架。
“傻逼玩意儿,老子是Les,不是基佬!有种跟我出去单挑啊,你可以不用把我当女人,我吊打你这个基佬分分钟的事!娘炮!小白脸!”短发美女已被向岛的话彻底激怒了,所以口不择言。
两人分别撸起袖子对骂,叫嚣着要去外面干架。
最终还是安东尼出面帮了忙,他情商高,说话溜儿,三言两语便哄住了他们,且大方的自掏腰包,招待剑跋扈张的两人各喝一杯略贵的酒。
短发美女喝完酒,恋恋不舍地看了看我就走了,大约是顾及向岛这只火鸡,她才没来要联系方式什么的。
向岛喝得醉醺醺以后,我扛着他出门,正不知该把他送到哪里去,就遇见了陪客回来的苏珊,我将酒鬼吃力地带到苏珊面前,就自觉地干脆甩手走人。
我还冲苏珊别有深意一笑,暗示她好好逮住机会。
苏珊推了一下我的额头说,死丫头,鬼的很。
也正是我这次的举手之劳,促成了苏珊和向岛的亲近,第二天苏珊把他们昨夜春宵的事略略向我一提,向岛酒后乱性,她半推半就,二人水到渠成睡了一次。
今早起来向岛很慌乱,他涨红了脸,不知所措地走了,走前他生气地指责苏珊,不说一声,就夺走了他的处男之身。
苏珊一谈起来就哭笑不得。
我问苏珊要不要趁机让向岛负责,她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我什么身份?要他负责?这种话,我说不出口,反正是你情我愿,也不用去绑架什么,就像你说的,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我也不奢求什么...。”
我倾听的时候,意外在门缝里瞧见了神色复杂的向岛,视线交汇的一刹,他转身跑了。
我指了指门,对一脸郁郁的苏珊说:“刚刚向岛听见你说话了。”
苏珊侧身去看,门外显然已没了人,她没好气地用巫婆指甲来掐我娇嫩的脸,并娇滴滴地说:“好呀,你还洗刷我。”
“真的,他听的时候被我撞见,就给吓跑了!”言罢,我还发了一个诚心诚意的誓。
苏珊将信将疑,她的脸慢慢变得微红,两手捂着光洁的脑门,好像愈发窘迫了。
今夜我下班很早,或者说是翘班,因为阿恒提前来接我了,他买了一堆丰富的食材要做宵夜给我吃。
一进门,我调皮地撩拨了阿恒几下,浓情蜜蜜时,千万不要撩拨男人,这是我今夜刚得的经验,没进卧室,他便将我按在沙发上吃干抹净,他最喜欢亲吻的地方是我的后背。
他的嘴唇在我疤痕上吮吸着,润润的,痒痒的,仿佛具有魔力,让我欲罢不能,在肌肤之亲上这是第一感官,精神上我感受到的是他无限的怜惜和爱意。
他像一头初尝鲜血的野兽,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贪婪和欲望。
我攥紧了沙发上的枕头,躯壳升华的热度层层递进,我努力地呼吸,跌在了情里,他尽量摸索着生命源头的奥秘,试图让我忘情,也让自己释放,更让彼此实现双赢。
我任他亲吻,任他掌握,任他钻研...
他的手掌厚而热,略带一点薄茧,几乎叫我疯狂,他的理智更是冲破在了灵魂深处的放纵里,当他情难自已地低吼一声,我喉咙里的声调也与之重合。
他不算太累,无法控制地又要了我两次,事后,他的唇贴在我疤痕上久久不离。
阿恒替我穿好衣物,他粗略整理好沙发,准备去做宵夜。
他的视线始终避着我,我掰正他的脸,让他看着我!我胡思乱想地以为他将我玩到手就腻味了。
不想,他控制着自己的贪婪,在我耳边低语,“不看,你的脸太红了,娇媚的小样子让我恨不得一直吃,要节制,知道了吗?”
“你...你说什么!说得好像我想...坏蛋!”我的脸烫得仿佛快被煮熟了,我踢他一脚,他趁机夹住了我的小腿,在我快要摔倒的瞬间,他又笑着轻松地接住了我。
阿恒拍拍我的臀部,他眼中未消退的情.欲似若夜空里一抹妖调的极光,潋滟盈盈,美不胜收。他捏捏我的耳垂,勾起唇角露一抹轻笑,“坏蛋要去做饭喂小猪仔了,你先看电视。”
“好。”
我搜出一本书放在饭桌前粗略地看,一目十行。
没看一会儿,阿恒背着手从厨房踱步出来了,他瞥了一眼我的手中言情书,又看了看内容,言语深长地说:“少看些杂书,移了性情就不好了。”
这话怎那么耳熟?我慢慢想起来,是红楼梦里宝钗曾对黛玉说过的道理话。
此本小说是同事最近热情安利与我看的,主人公从种种迹象来看是个小三,因主人公光环耀眼,小三之感被淡化了许多。
这位同事近来傍了一个老板,正和人家原配耀武扬威,她想在书中光明正大的追寻现实里想要成功的龌龊事。
也潜移默化地影响别人的观点,她努力欲歪曲周围人的三观,想让别人觉得做小三是对的,挤掉正室不仅理所当然也很光荣。
她常常发出来的言语信号就是如此,也常围在小三堆里互相壮大自己内心一戳就破的虚势。
夜场里的三儿多得数不清。
可怜可悲可恨。
我挠着头,跟阿恒解释,“知道,一向不看这类歪书,别人安利我看的,我看书有强迫症,再难看再恶心也要闷着看完...。”
他以调侃的语气威胁我,声音却也很沉,沉得如重低音,“你要是敢在我这里移了性情...。”
“怎样?”
“你将会变成一个克死男人的女人。”他的言外之意,他说话的狠劲儿,透着一股森森的冰冷,叫人生出畏惧之心。
我打了一个寒战,冲他暖笑,“那你要是移了性情,我就没法了,打又打不过,只能惨兮兮的。”
厨房传来食物煮沸的声音,阿恒从容不迫地去了厨房,他的嗓音虽轻,说出来的话却那么坚定,“不会。”
他的声音莫名令人安心和放松,不由自主地使我毫不质疑地信任。
阿恒和苏珊有几分相像,他们总是把我当成一个没有是非观的小姑娘,有时候我觉得自己需要一个知己,而向岛恰好弥补了这一点,三个人之中,他与我最平等。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铜雀门的打手最近士气低落,我听向岛提起,梁老大和威爷的关系溅起了火星,两个龙头巨霸时有摩擦发生,二人手下的人血拼了好几场。
威爷是归信帮的大佬,行事作风颇为嚣张,素来和梁老大不大对盘,他们原先似乎有私人恩怨,是什么恩怨就不得而知,无非也就是抢场子那几点。
两位大佬的摩擦我不感兴趣,重点是罗丙东在血拼中陨落了,他不仅被对方的人当场打残,连做男人的资格也没了,今后再不能睡女人。
罗丙东运气不佳,恰好被归信帮选中拿来做杀鸡儆猴之中的鸡。
我私心里叫了一声好,表面上却装模作样地同他们一起惋惜。
我爽快的同时也分外担心阿恒,他的安危像悬在我心尖上的一块大石头,这次他侥幸没有任何事,下次可就说不准。
我和阿恒的感情刚刚崭露头角,我没有自信能劝他从黑社会里抽身而退,我在等,等他不能没有我的时候,我才会试着去开口。
我规划着和阿恒的未来,期盼高涨,在遇到一个猥琐的男人时,我高涨的心情立马从珠穆朗玛峰上跌到了平原之下。
走来的男人通身流露出猥琐的气态,自他被阿恒狠狠收拾了一顿后,他从前的嚣张跋扈变成了如今的内敛低调。
很长一段时间里大眼仔走在路上也对我比较避让。
毕竟我替阿恒挡过刀,他的手下很罩着我,只要我和大眼仔出现在一个地方,那些兄弟都会警告地盯着大眼仔。
不知今天大眼仔哪来的胆子敢堵我,周围僻静没人,他在我眼里又像一只充满细菌的臭老鼠,我立马掉头躲开他,他却张开手臂挡住了我的去路,谄媚地笑道:“苜蓿姐啊,您今非昔比,还怕我一个没用的马夫吗?我啊,就是想来跟你道个歉,我现在都不打女人了,我已经改了,真的,唉,咱俩至少在一起过,做不成情人,还可以做朋友...。”
没听他说完,我厌恶地瞪他一眼,威胁道:“朋友?我跟癞蛤.蟆做朋友都不跟你做朋友!闪开!信不信我喊人了!”
大眼仔吓得忙伏低做小,他满嘴跑火车道:“苜蓿姐啊,说几句话,没必要吧,你讨厌我,我知道,我认错了,你还不给我机会吗?我又不是想干嘛,就想托你帮我在恒哥面前说说好话,我以前跟着罗丙东那个怂逼瞎混,有眼不识泰山,现在这么大个场子老大都交给恒哥一个人管,太辛苦了,不计前嫌的话,我可以帮恒哥分担分担...。”
他边露出奴才笑,边跟我讲得像唱歌一样好听。
眼见罗丙东倒台,大眼仔敲起了算盘,见风使舵地来讨好我,躺在医院里的罗丙东要是看见这个情况,不得气得吐血?
我摸着下巴假意考虑了半晌,大眼仔热切地看着我,还想帮我来按肩膀,被我一拐子撞开了。
我微笑着说:“可以啊,不过...我想看看刘晴美的落魄样,她老欺负我苏珊姐,我看不惯,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我就不想和阿恒说太多的话...。”
大眼仔可会顺着梯子爬了,他连忙打包票道:“没问题,苜蓿姐最大,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保证也让苏珊混得风生水起,想不想出台都无所谓,我一定让她赚票子,我这要是办了...您看...。”
为了让苏珊的日子质量高一点,我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大眼仔,“好吧,我就跟阿恒说一声,你洗心革面要重新做人了,他听不听我也不敢保证。”
大眼仔拍着马屁赶我鸭子,“怎么会没法保证呢?苜蓿姐现在就是大嫂啊,大嫂发话,恒哥那么爱你,一定会听,我这无足轻重的人,肯定不影响你们感情,您说是吧?”
“或许吧。”我指了指大眼仔裤腰上的皮带,烂漫无邪地眨着眼睛,语气天真道:“你以前用皮带抽我那么爽,我爸也爱这样抽我,我都不知道你们有多爽,我能试试吗?”
“当然能!大嫂的话,大哥都听,我自然也不在话下。”大眼仔微微咬牙,利索地解开皮带,他将皮带抽出来的时候,我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皮带递来,我接住后缠在了手上,旋即将心中所积压的负面情绪顺着皮带爆发给了大眼仔,我抽他的每一下都使足了劲儿,女人的气力虽不如男人,但皮带抽人无需太多力道。
大眼仔咬紧了嘴,他背过去忍着自己的脾气,我抽了五六分钟,注意到他逐渐绷紧拳头,我便见好就收,扔掉了皮带走得灰溜溜的。
有人忽然从后面拉住了我的手,我以为是大眼仔,边尖叫边打人,对方单手挡头,好言好语道:“喂,你够了,这么暴力。”
听到如此中性的声音,我愣住了,她是那晚和向岛对骂的短发美女,不过今天她穿得完全是个男人,风格偏欧美范,又酷又潮,头发也剪得很短,用摩丝固定了一个干爽的飞机头,额头白得反光。
晃眼一看,仔细一看,她都不像是女人,给人的感觉只是一个长相偏阴柔的酷小子。
“怎么?被我帅哭了?对了,我叫姜春,我知道你,你叫苜蓿。”她自以为帅气地撩着飞机头,给我抛了几个雷焦里嫩的电眼。
我掰开她抓在我腕上的手,慢慢拉远了距离,“你穿得那么男人干什么?异装癖?”
姜春随着我后退的脚步前进,她将手撑在我后面的墙上,仿佛看食物一般,用饥饿的眼神看着我,她苦恼道:“本来也不想这么穿,为了掰弯你,我准备了好久,今天憋不住想念,就马不停蹄地来铜雀门了,我在暗处观察你好久,刚刚居然你看见...啧...玩...你是不是有那方面的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