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够了没,你这个泼妇……”薛青山慌乱地躲。
赵氏也愣住了,换成以前她怎么也要护着大儿子,可看着大孙子红了的眼,她竟什么话都不出口。
“你真是疯了,疯了!”薛老爷子连连跺脚叹道。
“上次你骗我说要给儿子找学馆,从我这儿拿了近十两银子。闹到最后,你却让庭子帮忙说情,让俊才去清远。后来清远没去成,学馆也没找到,银子却没了,后来我唯一的压箱底,攒了十几年的银子也都给你了。你跟我说,钱呢,钱上哪儿了?”
“什么钱上哪儿了,钱都花了。”
“那你花去了哪儿,还有你管爹要的那银子呢?说是开年给俊才交束脩,别跟我说,你也给花了。”
这还用说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若不然何必冒着险来偷拿儿子的银子。
“你这个王八蛋,你连儿子的束脩给花了……”
“俊才那儿不是有银子。”
“若是没有呢?若是没有怎么办?”
杨氏可不傻,正确来说她比很多妇人都聪明,束脩是先要走的,后来才有薛俊才赚钱的事,若是没有后面赚的这笔银子,是不是薛俊才明年就不用去学馆了,毕竟如今大房和老两口手里可都被榨干了。
薛青山被问烦了,也被打烦了,一把将杨氏搡开:“哪有那么多如果!”
杨氏没有防备,摔倒在地。
薛俊才忙跑了过去,将杨氏扶了起来,红着眼睛道:“爹,你到底想干啥!”
薛老爷子被气得浑身直抖,抽出腰间的烟锅儿就打了上去:“老大,老大,你真是糊涂,你……”
“行了,老头子,你别打了,若是打坏了咋办?”赵氏在前面。
“打坏了就去死,他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你跟我说,你是不是又跟哪个女人鬼混在了一起,钱都拿去给别人花了?!”所以若说谁最了解某个人,当然非他的枕边人莫属。杨氏越说越觉得有这种可能,从地上爬起来,抓着薛青山就不丢:“你跟我老实交代,是不是又在外头养女人了?”
闻言,薛老爷子也顾不得骂了,忙道:“老大媳妇,你说事归说事,可别说这种话,老大不是这种人。老大跟你这么多年夫妻,什么时候在外面不规矩过。”
赵氏也在旁边骂杨氏:“你这个糊涂东西,竟然这么说你男人,这么说他你能畅快。”
杨氏的眼光闪了闪,目光竟往招儿和薛庭儴那里移了过去,可很快就宛如针扎似的收回,又道:“反正我不管,今儿这事你不跟我说说清楚,咱们的日子就别过了。”
“说清楚,说什么清楚!你烦不烦!”薛青山一把将杨氏从身上拽下来,竟是头也不回的就走了,薛老爷子叫都没叫住。
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之后招儿和薛庭儴回了屋,东厢那边一片死寂。倒是正房那里,赵氏唉声叹气的,站在院子里都能听见。
招儿叹了口气:“你说大伯拿俊才银子,是不是打算给那薛寡妇?”
薛庭儴还在想杨氏的那个眼神,为什么杨氏说薛青山在外面有女人,竟下意识看他和招儿,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联系?还是薛俊才已经把薛寡妇的事告诉了杨氏,杨氏怕他们说出来,才会如此。
可紧接着薛庭儴就知是不可能,且不提薛俊才根本不知道那日他和招儿跟在后面。以他的目光去看,薛俊才根本没把这事告诉杨氏,大抵也是怕这事闹开,父母都难以自处。
既然薛俊才没说,杨氏自然也不知道,可她为什么是那种眼神?
直到招儿又问了他一遍,薛庭儴才回过神来,道:“这不是明摆着的,还有什么好问的。”
“可他怎么有脸?”招儿每每想到薛青山做的一切,都有一种不可思议感。
“人和人的想法是不同的。”
“那你说这事咱们就一直瞒着不说?我总觉得大伯母有点可怜,丈夫和寡妇偷情厮混,知道的人都瞒着她,其中还包括她自己的亲儿子。”
“行了,你操心她做甚。薛俊才不说,自然有他的想法,他当人儿子的,哪能说亲爹的不是,还是这种事。再说,就算知道又怎么样?闹一场?人的心回不来,闹多少场都没用。”
招儿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想起之前的事,又不自在起来。可该说的话,她还是想说:“那啥,眼看你这都快下场了,那书你最好别再看了。还有,若真有那种冲动,你就忍一忍,我看黑子发情也就是那么一阵子,忍忍就过了。”
说完,她就站起来出去了,留下薛庭儴满脸错愕。
这事是能忍的,还发情,他又不是狗!
初三,薛家的出嫁女都回来了。
按规矩,初二才是出嫁女带着女婿回娘家的日子。可亲娘也有娘家,所以薛家定的是初三。
这一天,出嫁的薛翠萍、薛翠娥,以及大房的女儿薛满儿都回来了。
薛满儿是大房的长女,因为婆家比较远在安阳乡,所以平时回来的次数极少,也就是逢年过节偶尔回来一趟。
因为昨天的事,薛家的气氛并不好,虽是一家子都欲盖弥彰地做粉饰太平状,可到底还是显露了一些出来。不过这事杨氏也不可能告诉女儿女婿,没得丢人。
薛翠娥大腹便便,算算日子,最近可能就要生产。饭桌上赵氏就在说哪天去赵家送催生礼,可前脚话说完,后脚薛翠娥就在叫疼,竟是发作了。
接下来就是一阵人仰马翻,这种时候可去哪儿叫稳婆,村里倒是有一个,可去了人家不在家。最后只能其他人陪着薛翠娥先生着,薛青槐兄弟两个出去找稳婆。
好不容易稳婆请了来,从天白生到天黑,快到戌时的时候,薛翠娥才生下一个女儿。
听说是个女儿,赵金瑞脸色当场就不好看,不过倒也没说什么。
折腾了一天,一家子都累得不轻,各自回屋休息。次日一大早,赵金瑞就回家去了。
之前就商量好了,出嫁女可不能在娘家坐月子,所以薛翠娥还得送回赵家。不过薛翠娥这会儿情况不一样,就让她在娘家先养几天,然后再回去。赵金瑞回去除了是报喜,另外也是叫赵家人来。自古以来可没有媳妇坐月子,婆婆不在身边照顾的理儿,再说了坐月子的妇人要补身子,鸡鸭肉鱼少不了的,这都得赵家那边出。
倒不是说薛家不愿意出这些物,只是打从古时候就传下来的老理,没道理薛翠娥给赵家传宗接代,还要娘家供着吃喝,别说薛家没脸,真说出去赵家也丢人。
你老赵家就这么穷,穷得儿媳妇坐月子去吃娘家?这可是骂人的话。
原本想这事出不了什么错漏,哪知赵金瑞一去不归。等了两天赵氏见不对劲儿,就命老四去赵家看看。薛青槐也去了,赵家人也没说不来,就是这两天过年家里忙,一时没抽出空。
按理说这话说的也在理,过年总是忙的,可就能忙到儿媳妇坐月子都不出面?
赵氏又问赵金瑞呢?薛青槐却说没看见。
其实薛青槐憋了一肚子气,只是大过年的,妹子又在坐月子,他没敢拿出来说。赵家人是忙不假,可不在意也是真,那洪氏一提起是个闺女,话里话外都是会嫌弃。
赵氏只能扭头去安抚小闺女,尤其还有个奶娃子,赵氏这几日也忙得没白天没黑夜的。
于是薛翠娥就在娘家住了下来,薛家院子里十分热闹,不分场合的总能听见奶娃哭。
薛家的小闺女在娘家生孩子的事,村里早就有人知道,如今见这日日都有奶娃哭,免不了就有人上门了。
“娥儿的婆婆呢?怎么没见?她男人也没来?”
其实不过是闲言碎语,别人也是好心关心,可搁在薛家人耳里,这就成了刺。就这么从大年初二,一直刺儿到十五都过了,赵家人还是没来,薛老爷子怒了,让三个儿子去赵家,先不提其他,把赵金瑞抓过来。
薛青槐兄弟三个二话没说就驾车去了赵家庄,将赵金瑞强行带回来了。据说在赵家庄也生了意外,洪氏那奇葩见薛家人抢人,在村里喊了起来,把赵家庄的人都叫出来了,将薛家的车围住了。
薛青槐兄弟三个解释了半天,才脱身。虽是没出什么事,赵家自己也落了个没脸,可这件事等于在薛赵两家又埋进一根钉子,两家人几近撕破脸皮。
之后赵家人倒也来了,又是打又是骂,也低头认了错,又将薛翠娥接回去了。可招儿远远瞧着,薛翠娥回去后恐怕日子不好过,那洪氏母子在薛家受的气,回去了能不往薛翠娥身上洒?
反正这一出开年大戏看得招儿是瞠目结舌,就着下了不少饭。可很快她就没功夫去管这些了,县太爷提前张榜发了公示,将在二月初十举行县试。
第73章
童试三年考两次,逢丑、未、辰、戊年叫岁考,其他年份叫科考。其中又分县试、府试、院试,通过县试、府试即为童生,过了院试则是生员,也就是俗称的秀才。
县试设在县衙,主考官为本县知县。
考生在考试之前,需先得去县衙礼房报考,并填写亲供单。这亲供单上不但要注明本人的姓名、年龄、籍贯、相貌,还需附上三代存、殁、已仕、未仕等信息。参考之人需得家世清白,不得是娼优皂隶的子孙,不能身处丧期。
除此以外,还需五童结保,也就是同考五人互相担保彼此提供信息真实,不冒籍、顶替、匿丧。一旦查出有伪,受连带责任。另还需要一名本县的廪生作保。
这些对别人也许很难,对薛庭儴来说却极为简单。
这次清远下场的人数不少,随便找五个人也就结保了,而林邈便是本县的廪生之一。
奔赴县衙报考之后,薛庭儴就回清远学馆了。虽因现在天气寒冷还未开馆,可这次下场的学生属特例。其实说白了也就是下场之前,先生给开开小灶,争取在这场县试中,凯旋归来。
薛庭儴忙了起来,招儿也要开始忙了。
马上开春了,生意也该提上日程,各处都要提前准备。尤其做成衣的生意,去年招儿就在四处打听和筹备,今年也该施行起来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招儿忙碌之余,隔两天就往学馆送饭,就怕薛庭儴在学里吃不好,给他补身子。
因此,清远学馆里的人也知道薛庭儴有这么一个未婚妻。性格是一等一的爽朗,长得也是一等一的好,灶上的活计那就更不用说了。
当然也有人说不好的,可如今清远学馆里,以薛庭儴、毛八斗、李大田、陈坚四人风头最盛。而薛庭儴又是四人之首,就不提之前的解危之恩了,身为馆主的弟子,本身地位就格外超然,自然也没有人傻得不识趣把薛庭儴给得罪了。
眼瞅着离二月初十也不过只有几日之期,林邈给几人放假了,让大家都回去放松放松。过犹则不及,尤其科举本就不是临时抱佛脚的事情,得日积月累,才能水到渠成。
让他来看,四人下场有些急了。薛庭儴也就罢,天资聪慧,在科举上有常人难以想象的天赋,可毛八斗三人,充其量八股文也只学了不到一年,根基稍显有些薄弱。
不过童试本就是练手,能过则过,不能过就当长经验罢了。
用罢晚饭,招儿便先去洗澡了。
她今天还洗了发,上了炕就拿出布巾擦着湿发,并随手翻着手里的书。
这书是上次薛庭儴留下的,那日她说了让他别看这书,他就跟她拗上了,临走前硬是把这本书留了下来,让她闲来无事看看,看到底是不是淫书。
招儿本是没在意的,有天晚上一个人在家时,拿衣裳时不小心将它翻掉了出来。索性闲来无事,她就拿着看了起来,其实她本来也挺好奇那妇人和人偷情以后可该怎么办。
这么一看就丢不下了,只要有空总想翻出来看看,免不了会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可小男人既然说了,要仁者见仁,她也就强忍着羞涩继续往下看着。
招儿正看到第二十七回,也就是潘金莲醉闹葡萄架那一段儿,看得正是心惊肉跳。身后突然欺上了一个人。
“在看什么?”却是薛庭儴洗了澡回来,而招儿看得太投入没发现。
“没看什么。”她当即就想收了书往炕柜里塞,却被薛庭儴一把抢了过来,“别收,给我看看。”
“就算这书不是坏的,你后日就要下场了,还是不要看这种杂书。”
薛庭儴就是不给她,拿在手里瞥了一眼,又去看她。直到将招儿看得快沉不住气了,才收起眼神去看那书。
也没翻页,招儿想起自己方才看到的内容,真有一种想冲上去给他翻页的冲动。
等招儿将头发晾干,时候也不早了,招儿问是不是熄灯睡了,薛庭儴也没拒绝,两人熄了灯,便歇下了。
招儿莫名有些躁动,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做了一个梦,梦里内容稀奇古怪,让她羞愤欲死,她心里着急得不得了,就想赶紧醒来。
脚一蹬,人真就醒来了。
醒了,却发现不对,自己身后竟有个人。
绵绵细细的呼吸,吹拂在她颈子上,而对方竟然没睡,好像在干什么。
很快,她就彻底清醒了,有人在摸她,还是在摸那种地方。
招儿被揉捏得生疼,想说话又不敢说,只能屏住呼吸忍着,连动都不敢动,就希望他马上就能停住。
月光静静的透过窗纸洒射进来,留下一片淡白色的银光。炕上侧躺了两个人,一人在前,一人在后。前一个的被子已经被半掀了开,少年径自埋头动作着,被窝里仿佛着了火也似。
招儿很快就呼吸不稳了起来,觉得浑身发烫,却还是拼命忍着。
终于,少年退开了去,她当即松了一口气。
正想佯装熟睡中翻个身,哪知还没动就有人又贴了上来。
“招儿?”少年轻唤。
招儿紧紧地闭着眼睛,这种时候她若是清醒的,以后可怎么有脸见人。
“招儿?”
少年又唤了一声,还是没有动静,他似乎喟叹了一口,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响后,有什么东西探了过来。
他一下一下往里钻着,像似幼苗埋在土下急于出头。终于,他长出了一口气,似乎十分舒服的模样,手指缓缓往下探去,顺着起伏的曲线,来到那高耸之上。
似是磨蹭,又是在揉弄,薄薄的棉布仿佛带了电也似,他抓捏的动作越来越大。突然却又顿住了,似乎怕弄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