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权臣之妻——故筝
时间:2018-03-03 15:04:03

  卢见曾瞥见了和珅身后的秀儿,顿时心下满意,还当秀儿已经勾住了和珅的心,此次赴宴,便是秀儿将他哄来的。
  卢见曾早已做好了打算。
  拖延半月。
  今日也该有个分辨了。
  他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了和珅,又不动声色地与一旁同僚对上了双眼。
  若是今日和珅依旧无法坚定地同他们站在一边,他们便要用强硬的手腕替代那些温柔攻势了。
  卢见曾笑着将人迎进去坐下。
  秀儿便挨着和珅坐下了。
  她抬手为和珅倒了杯酒。
  卢见曾开口道:“近日实在劳烦致斋兄为我等奔走,我心中着实感激。但有一事,若是办下来了,自可消去这些麻烦……便想请致斋兄,再劳烦一趟,将此事办下来。”
  语毕,便又与和珅许了些财帛美人。
  这是从前他们都不曾说起的。
  大约是今日已经作好了决定,不成功便成仁,于是也就坦然开口了。他们想着有前面那些铺垫,今日和珅若是聪明些,便知道不能拒绝。
  和珅垂下目光,盯着那酒杯。
  酒杯中水光粼粼。
  不知为何,他脑中想到的却是黛玉。
  那灵月可还有去闹事吗?
  黛玉可会心中积下怒气?
  何时那信……才会送到她的手上?
  见和珅不答,卢见曾不由出声催促道:“侍郎以为如何?”
  和珅这才分了他一点目光。
  卢见曾觉得这位和侍郎的目光似乎有些冷,但仔细瞧却又瞧不出什么来。
  他能如何?
  卢见曾不屑地想。
  一个奶娃娃,难不成还敢拒绝了他们吗?
  正想着,这头和珅便摇了摇头,道:“不好。”
  卢见曾微微变了脸色,但还是笑着问:“哪里不好?谁不好?秀儿将您伺候得不好吗?”
  和珅端起桌上的酒杯,还是语调不急不缓:“哪儿都不好。”
  卢见曾盯着他的手指。
  这人手指细长有力,像是能将万物都掌握在手中一样。
  卢见曾觉得自己似乎是魔怔了,竟然会觉得心头浮动起了一丝恐惧。
  恐惧?
  他有何恐惧的?
  卢见曾朝旁人使了个眼色。
  随即他站起身来,也端了一杯酒,正要敬和珅,准备同时再说上两句强硬的话。却见和珅手指一动。
  “啪——”
  那酒杯落了地。
  外头突然变得躁动了起来。
  和珅哪怕不往外看,也知道外面有官兵动了。
  卢见曾脸色霎地沉了下去:“侍郎这是做什么?”
  “摔杯为号。盐运使不是打算这样调动官兵,来对付我吗?”
  “你怎么会知道?”卢见曾转头看向秀儿,秀儿脸色煞白,忙辩解道:“奴家什么都不晓得啊。”
  卢见曾冷笑一声,道:“既如此,我也不怕与侍郎撕破脸了。这里乃是两淮的地界,侍郎身边不过十余侍卫,焉能挡得住我们?”
  和珅坐在那里动也不动,他道:“试试?”
  此时只听外头一声怒吼。
  竟是兵甲声响作一片。
  他动了驻军!
  而且是在卢见曾全然不知晓的情况下。
  此时一旁的尤拔世也发作了起来,他身边的亲随拔出了剑来。
  门外侍卫也一应破门而入。
  刘全战战兢兢地护卫在了和珅的身边。
  但当他抬头去看和珅的面色时,却发现这位爷实在冷静极了,丝毫不畏惧那些刀剑在自己面前挥舞。
  刘全咽了咽口水,忍不住问:“咱们这就完了?”
  “嗯,罪证已经拿到手,再过两日就可回京了。”
  说罢,刘全见他面上竟多了一丝笑意,和一丝急切。
  刘全忍不住想。
  突然这样快下手解决……
  主子不会是因为放心不下,惦念着早日回京吧?
  荣国府内。
  黛玉小小地打了个喷嚏。
  紫鹃见状,紧张极了,问:“姑娘这两日可受凉了?”
  雪雁却笑道:“怕是有人在惦念姑娘罢?”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虽然我不在京中,但我还可以给刘全发狗粮啊,微笑:)
  两淮官员死于男主的相思情嘻嘻。
 
 
第五十一章 
  和珅还未动身回京城, 他的奏章就先递回京城了。乾隆得知从两淮官员处搜罗出了多少东西, 当即震怒。但伴随着天子之怒下达的, 还有乾隆对和珅的赞赏。
  因为犯臣已经拿下,倒也没什么可避讳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京城。
  就连酒楼里的说书人, 也都毫不吝啬地用尽溢美之词来夸赞和珅是如何与那些贪官周旋, 又如何拿下那些贪官的。
  薛蟠常出入酒楼, 自然便听说了,回来还与宝钗学了几句。
  宝钗笑道:“哥哥这话该学给林妹妹听几句, 也好叫她放心。”
  薛蟠还没见过黛玉生得什么模样,只是想起她如今乃是那和侍郎的未婚妻,而那和侍郎何等凶悍, 他心底是清楚的。哪里敢在黛玉面前学舌。
  打发走了薛蟠, 宝钗便去了院儿里寻黛玉。
  待进了门,李嬷嬷当先道了声:“宝姑娘来了。”
  宝钗微微颔首, 这才进了黛玉的屋子。
  正巧,黛玉也在拆手里的信。
  两淮距离京城并不远,快马加鞭, 那信自然很快便到了手。
  见宝钗进门, 黛玉便只好先停了手, 起身将宝钗迎进了门。
  “宝姐姐如何来了?”
  “方才哥哥回来,与我说,外头都已经传遍了,说和侍郎已经处置了两淮大案, 不日便要返京。皇上高兴之下,将和侍郎好生夸了一番。”
  “这样快便要回来了?”黛玉微微惊讶。
  既然要回来了,怎么还写了回信给她?
  黛玉捏了捏指边的信封,突然觉得手里的信变得沉甸甸了起来。
  宝钗低头一瞥,便瞥见了她手中的信:“和侍郎写来的?”
  “嗯。”
  “那便是我来得不巧,妹妹快拆开看罢,我去二姐姐那里做会儿客。”
  “嗯。”黛玉的嘴角扬了扬。
  宝钗说走便当真快步走了,像是看穿了黛玉想要快拆信的心思。
  待她的身影渐渐远了,紫鹃放下帘子,与雪雁守在一旁,都等着黛玉拆信。
  黛玉这会儿都隐隐有些后悔了。
  灵月本也不是什么大事,谁都瞧得出来,是她一厢情愿。但她却写进信里去了……
  黛玉不免又想起来,荣国府中的下人,多有说她性子孤傲,心眼儿如针尖小的。
  黛玉拆信的手顿了下。
  “姑娘怎么发起呆了?”雪雁忍不住问。
  紫鹃也微微急了:“是啊,姑娘快瞧瞧。”
  黛玉抿了下唇,这才又继续动作起来。
  那封信终于被取了出来。
  她的心跳微微快了些。
  然后手指一动,展平信纸。
  上面只有寥寥数语,但每个字却都写得不见一丝潦草。
  “若她欺你,李嬷嬷又护不住你,你大可传信给和琳。如心中再有不快,只管写信来同我说。不必委屈自己。我与她,因你方才有一面之缘。
  另,不日将回京。勿念。”
  黛玉才刚压下去的嘴角,便又翘了起来。
  他写得虽短,但字里行间却没有半分不耐。反倒只剩下满满的回护之意。
  倒是她想岔了他。
  他若会觉得她心眼儿小,便也不会向她求亲了。
  黛玉此时尚且不知晓,就这样短短几行字,却也是和珅写废了一张又一张纸,斟酌许久,小心思量着,力求令她定下心,如此写了半个时辰,才写出来的产物。
  不知不觉盯着那信纸又看了会儿。
  黛玉正要将那信纸合上,突地却又发现,背后像是也有字迹。
  黛玉微微一怔,忙将信纸翻转过来。
  这才见背后还写了几个字。
  “两淮无趣,唯有念你。”
  黛玉脸上腾地就红了。
  一面让她勿念,一面自己却又写了信来,说想念她。
  霸道又好笑。
  黛玉哪里知晓,这人那副好皮囊下,却是这模样的。
  偏偏他又与宝玉大不同,并不叫人觉得唐突。
  黛玉猛地合上那封信,等了等,却又忍不住猛地翻开那封信。
  如此来回看了好几遍。
  随即又忍不住想,他为何写在背面?
  是因为难以抑制心绪,却又觉得不好让她看见,便写在背面?
  黛玉将那信纸握在手中,“噗嗤”笑出了声。
  紫鹃见她先是眉心微蹙,而后又见她笑出声来,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便忍不住问:“侍郎在信中都写了什么?”
  黛玉却将那信收起了,摇摇头,并不说里头写了什么。
  紫鹃见她脸颊微红,想来应该也是令姑娘欢喜的话,便也不提了。
  只要姑娘高兴,那便都怎么都是好的。
  黛玉将信收好,正想让雪雁取来烛台,但随即又想起来,如今他们已是定了亲的正经未婚夫妻,又哪里需要这样避嫌?
  黛玉便将那信放进了抽屉里。
  可想想,又觉得不大妥帖。于是又抽了出来,贴身放置。
  雪雁见她这番动作,早忍不住捂住嘴笑了起来。
  黛玉也不与她计较,只好心情地道:“宝姐姐不是往二姐姐那儿去了吗?我也去那儿瞧瞧。”
  雪雁脆生生地应了:“哎!”
  说罢,便陪着黛玉出了门。
  这出了院儿,又进了抱厦厅,却不曾听见里头传来声音。
  往日该是说着话才是。
  今日怎么这样冷清?
  外头的丫鬟高声喊:“林姑娘来了。”
  里头这才好似打破了沉寂似的,有道声音响了起来:“见她一面倒是越发的难了。”这声音实在耳熟,前不久黛玉才听过。
  是灵月。
  雪雁忙抬头去看黛玉,生怕自家姑娘被这么个货色惹得不开心。
  却见自家姑娘神色平静,不见一丝怒意。
  黛玉才收了和珅的信,知晓和珅言下之意是,她想如何处置灵月都可,全然不必将这人放在眼中。
  既如此,那她又何须再将灵月看在眼中呢?
  她跨进门去,连看也不看灵月,只挨着迎春坐了下来。
  不过几日不见的功夫,迎春瞧着面容要憔悴许多。她原本生得好相貌,只平日里怯懦退让,如今再一憔悴,便更显得好欺了。
  难怪灵月挑了她这儿来。
  这是专捡软的捏呢。
  黛玉心中泛起冷意,她指着灵月道:“这人分明不是荣国府中人,缘何在此扰了二姐姐清静?”
  灵月还不曾见过黛玉这样锋锐的时候,不由一呆。
  那头迎春低声道:“她是宝玉的未婚妻……”
  “那便更不该来打搅你了。”黛玉回头道,“她该尊你为姐姐才是。”
  灵月脸色一变,冷声道:“林姑娘如今说话真有底气。”
  有吗?
  她心中是底气十足,比较起从前,有了再无所畏惧的感觉。但她从前说话也这般,所以那些下人才爱在背后说她心眼儿小。
  难不成灵月从前也拿她当软柿子瞧吗?
  黛玉淡淡道:“我向来如此维护自家姊妹。”
  迎春闻言,紧紧交握住了双手,想要让黛玉不必这样为自己说话。
  但又舍不得将这话说出口来。
  她性情懦弱,下人偷了她的钱,她也只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不过是因为从小便没人护着她罢了。
  可若有人护了……
  迎春才知晓,这种滋味儿一旦尝过,便是再舍不得割去的。
  灵月讽刺地笑道:“是吗?如今和侍郎又办了一桩好差事,朝中上下,乃至满京城,都满口夸赞他。皇上应当已经在准备为他封赏之事了。林姑娘心中很得意罢?这才觉得,不怕我了,敢出言损我了?”
  那封信还与黛玉贴身放着。
  明明不过薄薄的纸张,但黛玉却能从中汲取到滚烫的温度。
  于是听了灵月的话,她半点也不觉愤怒。
  和珅这样优秀,办了好差事,又要得封赏,难不成还成了错误?
  自然不是。
  她心中为他高兴,有何不可?
  灵月这一番话,不过出自嫉妒罢了。
  想清楚这些,黛玉自然也懒得与她再说下去,便道:“灵月姑娘这样能说会道,我这便去同二舅母说,让她请灵月姑娘过去慢慢说话。”
  灵月住了嘴。
  只眼底还带着冷意。
  她还想着将来,黛玉要唤她一声表嫂呢。
  此时哪里敢让王夫人晓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时间倒是投鼠忌器起来。
  灵月的丫鬟有些害怕,忙出声催促她:“姑娘,咱们走吧。”
  灵月站起身来,冷声道:“林姑娘切莫高兴得太早,这日后什么样,还得往日后看呢。这定了亲,却到底还未嫁过去。林姑娘莫要太将自己当回事。”
  宝钗隐约知晓灵月与黛玉不合,但却没想到灵月会这样说话。
  宝钗平日里爱与人结个好,但这时她都摇摇头,出声道:“灵月姑娘这句话说的好,不过定了亲,到底还未嫁过来呢。”
  这话说得隐晦,但却已经是在暗指,灵月还未嫁到荣国府上,何必拿这样的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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