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音本是要抽出来的,但是方才两人在草丛里那么一亲密接触,搞得她此刻双腿还在发软,而且这深草路也不好走,她便任由他牵着。
林子里真有两匹马。
他扯了一匹的缰绳给她:“会骑吗?”
弦音摇摇头。
她是真不会。
在现代,她也没这高雅的兴趣爱好。
“那怎么办?”卞惊寒一脸的为难,环顾了一圈,“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没法换马车,那你只能跟本王同骑一匹了。”
弦音没做声。
尼玛,若不是知道这个男人跟李襄韵的关系,若不是知道他有洁癖,她真要怀疑他是故意的。
心思缜密如他,哦,准备这两匹马的时候没想过她会不会骑马?带着她从马车上跳下来的时候没想过她会不会骑马?现在临了了,才想起来问她会不会骑马?
反正她一现代人,又没有古代女子那么多顾忌。
侧首直接问他:“我是坐前面,还是坐后面?”
卞惊寒微微挑了挑眉尖,似是没想到她这么爽快,回得也干脆:“随你。”
弦音略一沉吟:“我坐后面吧。”
坐前面完全在他怀里,一举一动都受限制,坐后面至少自由。
“好。”
将自己的包袱系于马后,他长臂一捞,直接将她抱上马,然后他自己再拉了缰绳,自前面轻盈跃上。
“抱紧了,摔下去本王可不负责。”
话音未落,双腿已是一夹马肚,马儿嘶鸣一声跑起,骤不及防的弦音因为惯力往后一仰,吓得她大惊失色,赶紧将他的腰身箍住。
耳边呼呼,身下颠簸,这是弦音从未有过的体验,她并不适应,觉得屁股磕得很不舒服,而且,好像随时都要被颠下马去的感觉,所以,她只能紧紧地抱住身前的男人,一刻都不敢松手。
而男人口中所说的小路,其实就是山路,而山路其实就是没有路,马在林中穿梭,她又特别怕两边伸出来的树枝会划到自己的脸,先是将脸枕在男人的肩窝上,密切关注着路况,随时准备闪躲,后来盯得累了,她就干脆将脸埋在男人的背心上。
正文 第203章 在做什么(1更)
风声过耳,马蹄哒哒,靠在男人宽厚的背上,弦音清晰地感觉到他的体温透衫传出,与自己透衫而出的体温贴在一起,带起丝丝热意。
特别是随着疾驰,男人垂于脑后的发丝飞起,轻刷在自己额上,弦音更是觉得连手心都生出几分汗意来。
明明山风那么大,明明他们走的全部都在浓密的树荫下,明明山里的湿气还那么重。
感觉到自己前胸贴他后背的地方烫得都能烙饼了,她只得坐直身子,微微跟他拉开一些缝隙,也就是这时,她才发现,他们现在走的地方好像方才已经走过了。
“我们是不是又走回去了?”
山风实在太大,话一出口,就被山风吹散,男人没听清,大声问:“什么?”
不同于她,男人是练武之人,中气足,又加上他是坐在前面的,而风是往后吹的,她坐在后面,自是将他的话听到。
她只得又重复了一遍。
可是男人依旧没有听清楚一般,回头快速看了她一眼,没做声。
弦音汗。
只得扯下面巾,够上他的背,凑到他的耳边,可山路太颠簸,她还未开口,唇已经撞上了他的耳垂,等她艰难地将那句话问完,她自己都不知亲了他的耳垂几次。
这次男人总算听清了,朗声回道:“有吗?”
“没有吗?”弦音再左右看了看,还是觉得两边的树木,还有路况,都跟先前走过的很像。
见风大路颠,跟男人沟通实在是不便,她将面巾戴上,略一沉吟,便够着身子,伸手去掏男人左臂的袖袋。
“做什么?”男人问她。
她没做声,说了他也听不到,摸到那把他长期随身携带的匕首,掏出来,朝他晃了晃。
男人疑惑,又问了句:“做什么?”
她仍旧没有回答,直接用行动告诉他。
将匕首自鞘里拔出,她一手抱着他的腰,一手拿着匕首,随着马儿疾驰而过,她快速划向路边的树干。
“吁——”
男人一拉缰绳,马儿前蹄撂得老高,嘶鸣,陡然停了下来。
猝不及防,弦音差点从马后面摔下去,连忙双臂紧急将他的腰身箍住,才险险幸免。
“你在做什么?”男人扭头问她。
男人声音不大,却很沉,风虽然依旧在刮,但是毕竟马停了,所以,弦音听得真切,包括他的语气。
弦音有些莫名,莫名他的情绪变化。
“我还是觉得我们在原地打转,所以用匕首在树上做个记号,这样我们就可以不走回头路了......”
“这样也方便那些人找到我们!”弦音的话还未说完,就已被男人凉声接上。
弦音汗。
既非刻什么图案,又不是什么暗语,只是用匕首的刀尖划一下而已,何况马在疾驰,刀尖能划到的树和划上的力度都有限,不至于这般严重吧?
算了,这种时候还是谨慎些为好。
垂眸收了匕首归鞘,递还给他:“抱歉。”
男人瞥了她一眼,伸手接过,“本就是本王故意走一圈回头路的,目的是确认有没有人在跟踪。”
弦音:“......”
正文 第204章 都没脸听(2更)
无语都无法表达弦音此刻的心情。
尼玛,忍了忍,没忍住。
“那我刚才问王爷是不是又走回去了,王爷做什么要问‘有吗’?为何不说自己是故意的?若我知道王爷是故意的,又怎么会多此一举来做什么记号?”
简直了!
见她愤懑的样子,男人似是心情又好了,挑挑眉,“方才风大、马快,说话不方便,完全不回应又不礼貌,‘有吗’是两字,‘本王故意的’是五字,所以自然就回了简单的两字。”
“......”
弦音再一次无语到了极点。
这理由,他有脸说得出口,她都没脸听。
真真服气!
她呵呵一笑:“王爷所言极是,这‘风’可真不是个好东西,堵人耳朵也就算了,还堵嘴。”
男人眼波微微敛了敛,一副没听懂的样子,转回头去,拉了缰绳,准备继续赶路:“坐稳了。”
刚双腿一夹马肚,就蓦地听到弦音大叫一声:“去死!”
马儿跑起的同时,男人一怔,回头。
弦音连忙解释:“王爷莫要误会,我不是让王爷去死哈,我是让这风去死,这风大得实在太讨人厌了,如王爷所说,两字简单方便,所以,我就......”
男人:“......”
见马儿已经跑了起来,男人也未多做理会,转过头去看路,却又被弦音忽的拍打着肩膀:“停停,停停!”
男人莫名,只得“吁”一声,再次将马拉停了下来。
“怎么了?”他回头问向弦音。
“娘的!”弦音低骂一声。
男人一震,难以置信,刹那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当即脸色就沉了。
还未做出反应,就见弦音从马背上跐溜一下滑跳下去,往后跑了几步,拾起掉在路上的包袱,跨在肩上,又小跑着回来。
站在马下,仰起小脸,见男人脸色不好,面巾半掩的小脸先是疑惑,旋即恍悟:“哎呀,王爷该不会以为我骂您吧?绝对没有!就算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骂王爷啊,更何况王爷还对我有恩,我也断然不会做这种事情。哎,都是两字惹的祸,简单是简单了,却容易引起误会,我其实是说,我这包袱不能丢,里面的东西还无所谓,但这包袱是我娘的。”
男人:“......”
弦音落落大方地朝男人伸出手。
这马背跳下来容易爬上去难啊。
男人坐在高头大马上,垂目看着她,又眼梢一掠,垂眸看向她的手,静默了片刻,这才伸手将她拉了上去。
“现在可以走了吗?”他问。
“走!”弦音大声喊出一字。
男人被她夸张的举措搞得有些......回头,瞥了她一眼,弦音立马解释:“‘可以’是两字,‘走’是一字。”
男人汗。
沉声:“你还没完了是吧?”
“是!”弦音回得干脆,回完也不停,继续道:“其实是‘不是’,我并不是没完了,只是,‘是’是一字,‘不是’是两字,所以......”
“吕言意!”男人终是不能忍了,“你信不信本王现在就将你扔在这荒郊野外?”
“信!”
正文 第205章 没事别怕(3更)
恐这个男人说到做到,真的将她扔了,弦音见好就收,说完这个字便不再说话了,反正心里的气也已经顺了。
想起他听到她骂娘时,那脸黑得那叫一个快,她就暗爽得不行,咩哈哈。
不说话、不管路,坐着坐着,她就恢复了最初的那个姿势,靠在他背上。
大概是夜里被醉梦蛊所缠,一直做梦没有睡好的缘故,如此坐在马上颠颠簸簸的,身子又有所依,慢慢地,她就睡了过去。
直到一批箭雨朝他们射过来,马儿受惊嘶鸣,她才陡然惊醒过来。
“怎么了?”完全不知状况。
卞惊寒侧首,没有什么表情,弦音却能感觉他面部线条绷得厉害,“我们这样的行踪,竟也能跟上?看来,来者不善,坐稳了。”
说完,一扬马鞭,鞭落马叫,烈马狂奔起来。
弦音吓得死死箍住他的腰。
然,羽箭还是簌簌飞了过来,插在他们边上的树上、经过的地上,弦音甚至感觉到一枚就擦着她的脸颊而过,她都来不及喊叫,后面的羽箭又来了。
卞惊寒猛地往后一仰,将她压得也啪的一声倒撞在马背上,下一瞬,几枚闪着寒芒的羽箭就从他们的上面疾驰过去。
好险。
弦音脑中空白,耳边嗡嗡,只见卞惊寒直起腰身的同时,墨袖一扬,徒手接住了几枚从他们肩旁飞过的羽箭,然后,腰身一转,几枚羽箭又被他扬手甩向后面。
不敢回头看后面的情景,但是弦音听到了有人闷哼的声音和落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