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不嫁——汝归
时间:2018-03-09 15:40:58

  “让他闭嘴!”胡庆安眉眼骤冷,双瞳中空空如也,与平日里温和待人的性子全然不同。他是生意人,平时笑脸相陪,但这可不代表他是个软柿子,谁都能上来捏一捏的。且不说周家只是个员外,就是他当年在京城混的时候,大街上随便碰见个做官的,那官职也能压死一个员外!还不是要客客气气的喊一声:“胡老板。”?
  打手浑身一哆嗦,连忙随手抓来一块抹布就堵住周仕仁的嘴。带着腥味,满是泥污的抹布甫一塞进周仕仁的口中,就让他胃中翻涌,腾起一阵阵反胃感。偏偏那中难受的感觉不算强烈的就在他体内闹腾,吐也吐不出来。只能拼命“呜呜,呜呜”的叫唤。
  胡庆安扶着椅子站起来,一步一步的踱回后院。临走时摔下一句:“立刻提他们去衙门 。在衙门不要多话,将自己撇干净就好。”
  大厅里胡迁和炳胜弓着身子目送胡庆安走了,才转过身来指示几个打手把他们押去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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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昶提着赵宣的领子一路运着轻功飞回宅子。他在门口落地,把赵宣放在地上,不待她站稳,就又弯腰把她抗在肩头,推开门气势汹汹的朝屋里去了。
  这边的动静惊得染香,昭娘和徐卫纷纷从灶间探出头来。他们只瞧见李昶扛着赵宣的身影一闪而过,朝房间去了。
  昭娘坐在小桌子旁,一边扒饭一边收回视线说:“咱郡主不是带着世子爷出去吃饭顺便要四处转转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她说了半晌,见没人回答,在桌子下面踹了徐卫一脚说:“问你话儿呢?听不见啊?”
  “我?”徐卫吃痛,面容扭曲的指了指自己,接着看见昭娘不满的表情连忙接话说:“我也不知道啊。”他收回被踹的那只脚,在桌腿上轻轻蹭了蹭。
  染香率先吃完了,拿着自己的碗筷堆到盆里。撸起袖子从水缸里舀了几瓢水说:“那是主子们的事儿,咱们还是别烦神的好。”她洗着碗。昭娘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板着脸给徐卫夹了一筷子青菜说:“怎么样?我刚才没太用力踹你吧?”
  徐卫吃着碗里的菜,傻呵呵的连连摇头说:“不疼,不疼。”
  那厢,李昶扛着赵宣直接进了房,把她丢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怎么没听你说过清平乐的事情?嗯?要不是今天误打误撞,你还打算瞒着我多久?一个姑娘家的去那种烟花之地…………找乐子去了?”
  赵宣看着他慢慢欺身上来,打着哈哈说:“宗砚,我也不是有意瞒你。你不问我…………我怎么同你说啊?哈哈,是吧?”她眨巴眨巴眼睛:“我是女子怎么去找乐子嘛?我又不点男妓…………”
  “男妓?你知道的还挺多啊?”李昶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把身下的小丫头给吃干抹尽了,天天拴在裤腰带上才放心。赵宣伸出小手,慢慢的在他胸前摸摸,顺气说:“我…………就是无意间听说的嘛……”
  李昶叫她勾了勾魂儿去,摇摇头回过神来咬住她小巧的鼻尖说:“嘴这么硬,看来还是要教训一顿才行!”他抬手,把赵宣翻过来。在她翘挺圆润,小屁股上打了一巴掌。
  虽然是隔着衣服,而且李昶没真的用力打,赵宣也不疼,但她就是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烧着。这也太羞耻了点吧?!她腿脚并用的蹬着说:“李昶!你…………你…………你不要脸!”
  李昶抓住赵宣胡乱挥舞的两条修长的小腿,像是觉得好玩一样又拍了拍赵宣的屁股说:“老实交代!去青楼那种地方做什么?”
  “都跟你解释过了,我能做什么?我又不是男人,难不成还能调戏,欺负人家姑娘吗?”赵宣扒在床上咬牙切齿的揪着被子。李昶伸出一只手,从她的后领口探进去,触手之间是温热细腻的皮肤。
  赵宣被李昶手心的茧子磨的痒痒的,但是身体还是不自禁的微微颤抖:“李昶,你要干什么?”
  李昶手指轻轻挠着赵宣柔嫩的后背说:“错了……”
  错了?什么错了?
  “不要叫我的名字。”李昶俯下身子,压着赵宣说:“你继续…………
  “宗砚……”赵宣眼睛转了几轮,试探着喊了一声。李昶还是锁着眉,说:“叫我‘相、公’。”他朝赵宣哈着气。
  赵宣突然睁大眼睛,呡着嘴唇摇头说:“我们还没成亲啊!宗砚,我也不是有意要去青楼的…………你……”
  “不行!”李昶打断她说:“你要是不叫…………那我晚上就闹得你睡不着觉!”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微微干燥的嘴唇。
  赵宣突然也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紧,从脚底腾起一股热气,慢慢的往上窜。窜得人浑身烦躁的很。李昶的手慢慢移到她的腰间,拽开了腰带。赵宣感觉身前蓦然一凉,抓住李昶的手,闭着眼睛,像是要签生死状似得,喊:“相…………相公……”
  她喊完了,慢慢睁开眼睛。只见李昶低头亲亲她的脸颊,语气中略带遗憾说:“娘子要是坚持不喊,我也是愿意的。”
  赵宣伸手抓起一个方枕就朝着李昶砸过去骂到:“不害臊!!”
  晚上李昶难得认命的一个人抱着被子去客房睡。只不过他半夜又偷偷摸摸溜进赵宣屋里,早上再回客房这件事就另说了。
  辰时,天全亮堂了起来。早晨还是那几样,徐卫煮了白米粥。这些日子,染香,昭娘跟在他后头也学会了不少做菜烧饭的技巧。赵宣走出屋子的时候,李昶已经洗漱好坐在桌边用膳了。
  他昨晚上半夜钻了赵宣的被窝,闹到丑时三刻才走。赵宣半死不活的,他倒神清气爽。
  前院传来一阵阵敲门声,徐卫刚要站起来,染香已经走到门前了。她慢慢打开门,瞧见外头是杨奎便笑着问:“杨大哥今儿不用上堂吗?怎么过来了?”
  杨奎身后还跟着两个小衙役,腰上绑着长刀,僵着脸色说:“在下安华郡捕头,奉县太爷之命前来捉拿李昶。”他公事公办的语气,让染香慌了神,回头瞧瞧坐在桌前正在喝粥的赵宣说:“公…………公子,杨捕头来抓人了。”
  赵宣手里的勺子微微一抖,勾了一抹笑看着李昶不说话。李昶不动声色,站起来朝赵宣伸出手说:“你不想着跟过去看看吗?”他另一只胳膊背在身后,神态自若,仿佛不是去衙门,而是要带上赵宣一同去茶馆一般。
  赵宣拍掉李昶伸在半空中的手,推着桌子站起来说:“自然是要去看看了。不然怎么见识见识他周家在安华郡到底有多大的权势呢?”她投给染香、昭娘一个放心的眼神。跟在李昶后面,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门。
  赵宣回过身子顺手关好门,转头瞧了瞧跟在杨奎身后的两个小衙役道:“不用你们押着,我自己走去就好了。”她虽说没有一般男子那样高,但是说起话来内敛淡然,像是天生就站在高处发号施令的贵人。那两个小衙役,楞楞的忘了要上前来押人,等到赵宣她们走到好几步开外了,才匆匆忙忙的小跑追上来,几经犹豫,在李昶威胁是目光下终究不敢动手。
  走了一段路,杨奎憋不住凑近了低声说:“小照、李兄弟,这一回你们真的要小心啊。昨儿周员外亲自来找我们县官老爷了。我在外面听见他们俩狼狈为奸,铁定是下了套在等你们过去呢!”
  依着世上这样的风气,自然是谁有钱谁是主子。只是这一回啊,周员外一家要撞到硬头了。要是县令真像杨奎说的那样,呵!也不用再做下去了。趁早下了那顶乌纱帽,省的为祸百姓!
  赵宣点点头说:“杨大哥不必担心,我们会逢凶化吉的。”她抬头看看身侧的李昶,唇角依旧保持着上扬的弧度。赵宣的宅子坐落在繁华的地段,离衙门也不算远。这么一路走了两刻钟也算是到了。
  还站在外面的时候,就听见堂内传来惊堂木的响声,随即是县官何保圣的喝声:“带犯人李昶上堂!!”
  衙役们三五个的围上来,李昶今日没带剑出门。他赤手空拳的掀翻最近的几个衙役,拍拍一脚上沾染的灰尘抬步自行迈进堂内。
  何保圣眯着绿豆眼细细看着李昶,半晌怒拍两下惊堂木道:“犯人李昶!你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李昶一双纯黑色的金丝长靴在地上碾了碾,他双手背在身后脚尖轻轻点地飞身上前,直逼何保圣面前。两边的衙役瞧见他的意图,瞬间慌乱一团。李昶随手抽出近前一个衙役的长刀架在何保圣的脖子上,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笑问:“现在还要我跪吗?”他抬手把何保圣从太师椅上扯下去丢在地上,自己稳稳当当的做下去,嗤笑道:“就怕我这一跪,你担待不起。”
  何保圣倏然撑着地面要爬起来,他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指着李昶:“你!你竟然敢劫持本官!还大言不惭!!来人!给本官将他拿下!”他语毕,衙役们各个拔出腰间长刀,蠢蠢欲动。
  李昶静静的等他说完,随后手腕一动,将刀面轻翻,眉眼间笑意瞬间褪去,换上冷冽:“跪好了,不然我的手说不定一抖,你今儿就要送命了。”
  空气凝结…………何保圣哆哆嗦嗦的抱着头说:“啊…………我跪好……我跪好……”何保圣见自己威胁无用,变换了眼色,抱着头讨好说:“好汉,好汉,你先把这刀放下。刀剑无眼,伤了和气就不好了。”他伸出一只手搭在剑刃上,一面看着李昶的颜色,一面慢慢把夹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往下推。
  李昶瞧刀锋渐渐远离了他的脖子,又玩他似得重新架回去说:“怎么,今天不是要审案子吗?怎么不审了?”他拿起惊堂木在手里观赏了片刻,猛的将其拍在桌案上,顿时响彻堂内。周员外从大牢里刚刚打算将周仕仁带出来,打算当堂发落李昶,抬步迈进来就瞧见这样一幕,也顾不上何保圣还在李昶手里,指使着身边的几个衙役说:“还愣子做什么?犯人就在眼前,你们还不拿下?!”
  “使不得!使不得啊!!”何保圣僵着脖子不敢动,一双手不主动在空中挥舞道:“本官现在被人挟持,你们不可轻举妄动!以免伤及…………伤及…………”
  周员外“哎呦~”一声抽过衙役的长刀,三步并作两步拾阶上前:“这时候还管什么伤及?何大人若是有什么死伤也全算我的!先替我仁儿报仇解恨才是!”他说着抬高了手,劈腿一刀直直砍向李昶面门。刀锋破空,李昶额前的碎发纷飞,眼看着就要得逞,周员外老肉纵横的脸上渐渐换上狰狞的笑意。
  下一秒,就在刀锋离李昶只有三两毫厘的时候,他的身子诡异的往后一倾躺,同时修长的双腿一只勾住太师椅的底座横栏,一只聚力猛踹向周员外的肚子。
  周员外笑意凝固在脸上,腹部的疼痛迫使他微微弯腰,李昶抓准时机,重新做起身,十指化掌击他的手腕三寸位置。
  外头站着的赵宣只看见周员外握刀的手脱离,将长刀甩出去。而他肥硕的身子也呈弧形飞出去,最后重重的撞到朱红烫漆的梁柱上。两眼一翻,瞬间晕过去。
  李昶低头仔细的整理袍子,偌大的堂内无人敢上前说话,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的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一片寂静之中,兀然响起一声:“郡尹大人到————!”
  赵宣站在外堂,这人口中的郡尹就是先前郡守的副手了。只因早些时候,郡守犯了事儿,被罢职,又一直没有合适的人替补上,所以这几个月安华郡大大小小的事宜便全是这位郡尹大人在操劳了。
  贺郡尹身后跟了两三个人,掀袍跨步进来,他瞧起来不过三十出头,身姿挺拔,容貌端正,通体浑然一股正气凛然。赤青的飞鱼官服穿在他身上都板板正正的,显得人分外精神。
  赵宣在旁侧与他对视一眼,贺虑没有多在意,随后撇开目光朝堂内走去。李昶已然放下了架在何保圣脖子上的长刀,贺虑抬头朝上看过去,神情一怔,似乎是没有想到李昶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何保圣见贺虑来了,一溜烟的跑到他身后,指着仍然坐在太师椅上纹丝不动的李昶说:“大人!大人请看,那就是犯人。他不仅不跪下官,还以下犯上,意图………………”
  贺虑出神不过几秒的时间,何保圣的话他半句也没听进去,只是连忙拍袖作揖道:“小官参见逸阳伯世子,世子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望世子殿下赎罪!”他的声音盖过了何保圣的喋喋不休,李昶挑眉,倒是没想到在安华郡还有人能认出他来。
  “意图…………”何保圣眼看着自己身前的郡尹大人俯首行礼,话都说不利索了:“世…………世……世子?”他扯扯贺虑的袖子:“郡尹大人,您是不是认错了?”他瞧瞧李昶,又瞧瞧贺虑。矢口否认说:“他明明是个在酒馆闹事大人的犯人啊!郡尹大人您再仔细看看呐!!”
  贺虑不敢贸然开口,反倒听得堂外传来一道渐近的声音:“何大人既然怀疑,那么不妨叫郡尹大人再认一认,我这个郡主是真是假?”
  赵宣学着李昶,将双手背到身后,晃晃悠悠的走进来。她走到近前,绕过了何保圣和贺虑走到李昶身侧,从袖中亮出一块郡主令牌。郡主这样的封号,早就慢慢趋于表面了。大祁几百年来,也不见得有哪位郡主可以真真的掌管一个郡城。所以赵宣手中的这份荣宠就更为珍贵,承安帝当年命人造了令牌与圣旨一同送下来的。
  赵宣既然是一郡之主,那么整个安华郡就是她的领地,除却皇帝,谁也不能越过她去。
  何保圣不像贺虑一样有资格进京面圣,是以他认不出李昶,但是这实打实的令牌他是再熟悉不过了。
  众人瞧见了令牌,乌泱泱跪了一片说:“参见郡主殿下!郡主吉祥!!”一群人中,唯有何保圣还突兀的站着,他半天没从震惊中走出来,直到赵宣一双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才慌慌忙忙的跪下去。要说是跪,还不如说是趴在地上。他把头贴着地不敢抬起,嘴上不停道:“是下官狗眼不识泰山,得罪了郡主与世子,还望殿下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啊…………求您饶了下官这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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